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gzbysh】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成吉思汗私秘生活全记录》 作者:司马路人【完结】 战争成就了他的千古流芳,而征服则是他赢得战争的法宝。他曾说过:“我的最大快乐就是征服,征服天下是我的至高梦想。”这是何等霸气昂扬的畅快心怀,这是何等恢宏的英雄气魄!“灭国四十,遂平西夏”的征服神话,是何等的令人叹服、震撼!征服同样也带给了他无尽的柔情。他的帐内佳丽如云,春光荡漾,无论是西夏公主,还是金国名媛,无不为他的男人气概深深迷醉。谁又能说他人格魅力赢得的芳心不是更加纯美的征服…… 第一部分抢来的新婚女子 草原上的夜晚,静谧而迷人。 月亮在云层中游走,星星在空中眨着眼睛,鸟儿早已入林归巢,只有河水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响。 在离斡难河不远的一个蒙古包里,灯光闪烁,年近三十岁的光棍汉也速该,正把白天抢来的新娘子搂在怀里,亲亲热热地温存着。 草原上各部落都实行族外婚,年轻人找妻子总要经过一番周折,要走出很远的路,到没有血缘关系的其他部落去求婚。 一旦找不到合适的妻子,还不惜采取抢亲的行动,用暴力抢来外部的女人做妻子。 有了这种抢亲的遗俗,人们对抢亲者也就见惯不怪,无人指责,被抢者也听天由命,不以为是丑事。 也速该抢来的这个女人,名叫诃额仑,出生于弘吉剌部的斡勒忽讷氏,本来嫁给了蔑儿乞部的也客赤列都。 这天上午,也速该正在斡难河边放鹰,忽见大道上驰来了两匹马,马上坐着一男一女,那女人长得如花似玉,一头乌黑的发辫,雪白的皮肤,体形苗条,胸脯丰满,她那温柔贤淑的样子,也速该看得呆了! 他急急忙忙跑回家,叫来了哥哥捏坤太石和弟弟答里台斡惕赤斤,准备抢婚。 一见这三条大汉如狼似虎地扑来,心知不妙的也客赤列都立即引着妻子拍马逃去。 诃额仑知道逃不掉了,便劝丈夫道:“老天爷不想让我做你的妻子,你赶快逃命去吧!天下漂亮的女人有的是,好男人还怕找不到好女人吗?” 但是丈夫恋恋不舍,还想带着妻子一起逃跑,她慌忙脱下衬衫,作为临别赠品送给他,并深情地说道:“当你闻到我的气味时,就能想起我了!” 说完,她对丈夫的马背上就是一鞭,那马突然受到惊吓,便飞一般地奔驰而去。 诃额仑跟着也速该回家之后,起先想着也客赤列都对自己十分疼爱,还哭个不停,后来见到也速该高大魁梧的身材,性格宽厚,说话和气,也就止住了哭泣。 当晚,也速该一遍遍地吻着她那雪白的玉体,轻轻地摩挲她那丰满而富有韧性的乳房,问道:“你看,我哪一点比你那又矮又瘦的也客赤列都差?” 是呀,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位勇武的神射手,全身的肌肉饱满,既有一身的好气力,又有一副好脾气,作为一个女人,还要什么呢? 一夜的性爱使她感到异常的兴奋和满足,她像一朵怒放的花儿,经过雨露滋润之后,更加美丽、娇艳了。 这位抢来的新婚女子,就是成吉思汗的母亲,大名鼎鼎的月伦夫人。 半年后,诃额仑怀孕了,也速该抚摸着妻子隆起的腹部,问道:“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 诃额仑听后,忙说道:“该是一个男孩吧?数月前的一天午后,我只觉得精神倦怠,瞌睡得厉害,就去床上休息。刚一睡下,便觉得神思恍恍惚惚,仿佛迷迷糊糊地来到一座山下,只见满山林木,葱笼秀丽,野花点缀草丛之中,百鸟和鸣,景色太美了! 后来,沿着一条山路向前走去,路两边的草地十分柔软,踩在上面如同踩着一床绿毯一般,四周清静幽雅。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山洞,洞里又深又宽,从洞里走出一个两眼闪着金光的大汉,对我说:‘我乃天狼星下凡!与你有一段缘份。’说罢,只见他一头撞进我的怀里,当时只觉得肚子里像有一团火球在蠕动,顿时吓得我出一身冷汗,醒了,怀上这孩子。” 也速该听后,兴奋得笑起来,说道:“这太好了!我们蒙古人的祖先就是由青狼和白鹿交合而生的,你肚里的这孩子绝不是凡夫俗子了,天狼星下界,我们孛儿只斤家族将要出一个大人物了!” 说完,也速该反复抚摸着妻子丰满的小腹,深情地叮嘱道:“从明天开始,你要保重身体,珍重肚里的孩子,他将是我们蒙古人的希望啊!” 几天后,也速该在与塔塔儿人的一次交战中,掳来一名标致的少女,名叫速赤。丈夫要速赤做奴仆,在家侍奉诃额仑,但诃额仑心里想:自己身怀有孕,担心也速该空房寂寞,便劝告丈夫把速赤收下,当作小妾。 也速该见速赤面貌好看,人也老实,便接受妻子的建议,收下速赤为次妻了。 公元一一六二年,这一年是宋高宗绍兴三十二年,金世宗大定二年,在斡难河畔帖里温陀山的山脚下一座蒙古包里,传出了一阵阵宏亮的婴儿啼哭声。 伴随着婴儿的哭声,空中春雷滚滚,电闪雷鸣,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之中,又夹着一阵倾盆大雨。 不久,雨过天晴,空中一片明镜一般,朝阳从草原的尽头冉冉升起,大半个天空被烧得彤红、彤红…… 成吉思汗生于四月十六日凌晨,这天正巧是他父亲也速该凯旋而归的日子。 也速该作为忽图拉汗的主将,与塔塔儿人打了十三次仗,都未能报仇,只是在这次战斗中,也速该率军与塔塔儿部展开激战,用巧计俘虏了塔塔儿部首领铁木真、兀格和豁里不花。 第一部分命中注定的一桩好姻缘 当也速该满面笑容地回到家里,一见刚出世的儿子,他不由得伸手把孩子抱在怀里,见儿子两眼炯炯有神、容颜红润放光,又见孩子右手里还拽着一块殷红的凝血,坚如玉石,也速该心中十分欢喜。 按照蒙古族的风俗,都认为这婴儿的诞生是吉祥的征兆,这孩子有朝一日,必然大富大贵,将要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此时,月伦夫人便请丈夫给新生儿取一个响亮的名字,也速该觉得这新生的儿子给自己带来了好运气,说道:“我们家今天是双喜临门,一来是我领兵打了胜仗,二来是你幸运地生下了健壮的儿子,为了庆贺战斗胜利和喜得长子,永远记住这个好日子,就叫铁木真吧!” 诃额仑听后,嘴里不停地念道:“铁木真,铁木真!好,有铁一般的体魄,铁一般的毅力,太好了!” 这时候,她忽然想到怀孕之时,在那山洞里遇到的那个两眼闪着金光的大汉——天狼星下凡,兴奋地对丈夫说:“刚才生他时,我清楚地听到一阵雷雨之后,在音乐声中有人大喊:‘天狼星出世了!’我只觉腹中一阵疼痛,便昏迷过去。” 也速该听后,哈哈大笑后说:“好啊!天狼星下界,孩子手拽凝血,这是手拽‘苏鲁锭’的蒙古战神的形象!自今而后,我们蒙古族后继有人了!” 接着,也速该向妻子诉说了本族自曾祖父合不勒汗以来,连续三代遭受金朝马塔塔儿人的侵略与欺侮。 当他讲到叔祖俺巴孩汗送女儿出嫁到塔塔儿部,塔塔儿人都以怨报德,将俺巴孩汗绑送金朝,被金朝人用残酷的“钉木驴”刑杀害时,心地善良的诃额仑竟伤心地落下泪来。也速该越说越激动,看着刚出世的儿子道:“这下子可好了!感谢老天爷给了我一个勇武神奇的铁木真!我要让他记住家族的仇恨,永远牢记我们先人的木驴之仇!” 成吉思汗诞生的年代,是一个战争频繁的乱世。由于新上台的金世宗忙于稳定内部,镇压起义,对付南宋,对于部落林立的漠北地区,无力过问。于是,蒙古、塔塔儿、乃蛮、克烈、蔑儿乞等五大部落各自为政,草原牧场、奴隶、牛羊都变成了互相争夺的对象。一时之间,血族复仇,争霸称雄的战争此伏彼起,整个漠北大草原处于一个纷争不已的混乱年代。 在铁木真之后,诃额仑又生下了三子一女,他们是:哈撒儿、哈赤温、帖木格,以及女儿帖木仑。也速该的第二个妻子速赤,也生了两个儿子:别克帖儿、别勒古台。 一天,兄弟六人在林子里玩耍,直到天黑了才回来,小妹妹帖木仑对母亲道:“大哥铁木真的两眼放光,好像他眼中隐藏着两个火球似的。” 那几个弟弟听了小妹的话,也都争着、抢着向母亲证实,哈撒儿的声音更大:“小妹说得对,大哥双目发光,眼中像有火团在燃烧。” 听了儿女们的话,诃额仑只得告诉他们:“知道吗?你们的大哥铁木真是天狼星下界,这位天神已两次与我蒙面,他的眼中放光,正是星光灿烂的表现。” 这些话传到族人们中间去,不少人说:“铁木真两目发光,聪敏机警,身材魁梧,绝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也有人听了不以为然,他们说:“铁木真两眼有光,这是我们蒙古族的远祖之光,当年这光的精灵曾使我们的祖先阿兰豁阿受孕,不足为奇。” 光阴似箭,一晃眼,铁木真已经成长为一个英俊的少年了。他身材高大,四肢发达,前额宽阔,胡须又黑又长,那双灰绿色的“狼眼睛”,时时放出逼人的亮光。 因为蒙古的青年订婚都是很早的,也速该和诃额仑也希望早点为儿子订下一门亲事。 当时的蒙古乞颜部与弘吉剌部是两个世通婚姻的部落,在公元一一七六年的秋天,是也速该选定的“九九吉数”之年,趁着“金秋打籽”之季,带着铁木真到弘吉剌部去看望舅父,同时为儿子物色一位合适的媳妇。 弘吉剌部居住在呼伦贝尔湖东面,从乞颜部居住的三河源头到那里,要走很远的路程,中间还要经过塔塔儿部驻牧的呼伦贝尔草原。这一天正是秋高气爽、天高云淡的好日子,也速该与铁木真父子二人,走到扯克彻儿和赤忽尔古两山中间时,恰巧遇到了弘吉剌部的贵族德薛禅。 “德薛禅”即名字叫“德”的智慧老人。他主动而亲切地向也速该打招呼:“你们一老一少,这是到哪里去呀?” 也速该听了,便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老人家,我想带儿子去他母舅家弘吉剌部去看看,顺便替他订一门亲事。” 德薛禅老人仔细地上下打量着铁木真一会儿,神秘地说道:“你这孩子眼神如火,容颜生光,正应验了我昨夜里做的一个梦。我梦见一只白色的鹰抓住日月飞奔过来,落在我的手上。我想,白色的鹰是吉祥的象征,原来这个吉兆正应验在你的儿子身上。” 盛情难却,也速该接受老人的邀请,领着铁木真来到德薛禅家里。 那孛儿帖姑娘,尽管她比铁木真大一岁,却生得花容月貌,苗条俊美,十分可爱,与铁木真配起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也速该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第二天早上便正式提出求婚。德薛禅老人自然一口应允。 按照蒙古人的婚俗,求婚要进行三次,头两次女方家庭都要故意推辞,然后才会答应。但是德薛禅却说道:“多求而与之不见得崇敬,少求而与之不见得低贱。女子之命,不可老于生身之门,就将这孩子嫁给你儿子吧,因为这是命中注定的一桩好姻缘!” 按照当时的习俗,儿女定亲以后,要先把男孩留在未婚妻家,并赠送礼物作聘礼。 第一部分誓杀父祖辈的世代仇人 于是也速该便留下一匹马当作聘礼,并“留赘铁木真而去”。也速该临走时,特意向德薛禅老人叮嘱:“我的儿子怕狗,请不要让狗吓着他了!”也速该的话说得十分幽默。 事实上是狗怕铁木真,也速该担心铁木真顽皮,弄得人家鸡犬不宁,才故意如此说。 也速该顺利地为儿子定下了一门亲事,便高高兴兴地踏上了归途。 当他走到扯克彻儿山附近的草甸时,忽见塔塔儿人正在那片荒草遍地的草原上举行宴会。 这时,也速该风尘仆仆,一路饥餐渴饮,十分劳累,心里自然也想乘机去喝几杯。 根据蒙古人的习惯,骑马经过正在进餐者之旁时,要下马,不用等主人许可就应一同就餐。主人也不应拒绝,而应以饮食相待,这既是客人对主人表示应有的敬意,也是主人殷勤待客的一种表现。于是,也速该未加多想,遂下马入筵求饱。由于他生性粗豪,缺少防人之心,早已把塔塔儿人对他家的仇恨抛于九霄云外。 大概是冤家路窄,事有巧合吧,举行宴会的塔塔儿人,正是九年前与也速该作战的那个氏族。其中有几个年长的人曾经见过也速该,并亲眼见到也速该把兀格等人捉去。 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昔日的仇敌,经过一番密议之后,塔塔儿人佯作欢迎,暗中在马奶酒中放下毒药。这是一种慢性毒药,饮下之时并不立即生效,须隔一段时间才能发作。 也速该酒酣起身告辞,上马回家,行至半途,渐觉腹中隐隐作痛,三天后刚一到家,药性愈烈,他已明白受塔塔儿人所害,但后悔莫及,遂找来察剌合老人之子蒙力克,对他说道:“我的儿子们幼小,我去为铁木真求亲,回来的路上被塔塔儿人毒害了。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留下孤儿寡母,请你多多关照。我那妻子诃额仑是你的寡嫂,将来有什么困难还求你帮忙。眼下,请你赶快到弘吉剌部去,将铁木真带回来。”也速该说完,就含恨死去了。 蒙力克按照也速该的临终遗嘱,立即动身前往德薛禅家去领铁木真。这位蒙力克年龄虽不大,却具有草原猎人所特有的谨慎与细心。他懂得办事要三思而后行,在途中他心里想道:“若是说出也速该被害之事来,他不放铁木真回来怎么办?凡事多长个心眼吧!” 于是蒙力克机灵地对德薛禅说道:“我家老爷想念铁木真心情太切,让他回家过一阵子再回来吧?”老人不好阻拦,只得放行,蒙力克遂领着铁木真日夜往家里赶路。快到家时,蒙力克才将其父遇害情形细说于铁木真听,并将也速该在临终前嘱咐儿子长大以后,要向塔塔儿人讨还血债,为父报仇的话转告他。 小小年纪的铁木真听后痛哭失声,他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为了他的亲事,竟在年富力强的英壮之年遭人暗算。 从此以后,爱和恨的种子已在铁木真心中生根、发芽,使他认识到了解人、识别人的重要性,这对他以后的成长发生了重大影响。 铁木真与蒙力克回到家里时,母子二人拥抱在一起哭得死去活来,也速该的第二个妻子速赤与孩子们也都围着他们在哭泣。 也速该遇难之后,族内人反应很冷淡,孤儿寡母的哭声与眼泪,并没有唤起他们的同情,没有人来抚慰他们。 仿佛一下子长大了许多的铁木真,跪在母亲的脚下,哭着立下誓言:“无论前途多艰险,我一定克服一切困难,披荆斩棘,矢志不渝,把自己锻炼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用自己的双手和智慧,誓杀父祖辈的世代仇人——塔塔儿人和金人!” 听了铁木真的誓言,诃额仑走上前去,扶起儿子,紧紧地搂住铁木真,坚定地说道:“鹰的儿子不会变成山雀,光孕育出来的后代也不会成为氓贼,你是天狼星转世,一定要成为全蒙的首领,各部的汗王!” 听了母亲的话,铁木真及其弟弟们,一齐上前伸出手来,簇拥在诃额仑周围。他们知道面临的形势很严峻。 也速该生前凭着他的威望和自己的力量,把同族的许多氏族部落团结起来,集合在乞颜氏的旗帜下面。特别是泰赤乌氏中的诸头目,都拥立他为指挥征战和狩猎的首领,只是没有被推举为全蒙古人的汗王。 当时没有争夺到指挥权的蒙古贵族,对也速该便怀有忌恨之心,只是由于当时没有实力来反抗他,便在心头种下仇恨和报复的种子。如今机会来了,也速该一死,长子铁木真年纪弱小,该是报复这孤儿寡母的时候了。 泰赤乌部中的两个首领塔儿忽台和脱朵延吉儿帖,经过多次密商,决定借机会夺取也速该生前乞颜部的部众、牛羊等牲畜,完全抛弃铁木真母子。 就在也速该死后的第二年春天,时间仅仅过了几个月,死者尸骨未寒,生者泪痕未干,本族内部就出现了众叛亲离的局面。 这一天,蒙古部举行祭祖典礼时,主持祭祀的是泰赤乌氏的两个长辈,俺巴孩汗的两个夫人斡儿伯和莎合台。 依照蒙古习惯,祭祀之后,那些供品要分给所有的同族人,即使没有参加仪式的人,也有权获得应有的一份。那些供品被称为“祚物、余祚、供酒”,包括牛羊马肉、马奶等。当时的蒙古人信神敬祖,祭祀祖先对他们来说,是件大事,谁分不到祭祀的供品,就等于不承认他是蒙古的同族人,等于被开除了族籍,可见分得供品相当重要。 第一部分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由于主持祭祀的两个夫人早与泰赤乌部的两个首领塔儿忽台与脱朵延吉儿帖商议妥当,有意不通知诃额仑,故意不分给她们母子供品。诃额仑以为这是奇耻大辱,便向两位主持祭祀的夫人质问道:“你们好没道理!也速该死了,难道他的儿子们长不大了?先人的肉祚分了,为什么不分给我们一份?” 听了诃额仑的问话,两位夫人恼羞成怒:“你们母子遇饭就吃、遇水就喝,祭祀祖先却迟迟不到,难道还要我们去邀请你们?非给你们供品不可么?你们眼里既然没有祖先,何必还要分享祭祖的供呢?”诃额仑仍然据理力争,她又说道:“也速该尸骨未寒,你们就如此对待我们孤儿寡母,这不仅有违祖训,也是天理不容的!想想看,你们这样做,是何居心?”在场的族中人,听了诃额仑的话连连点头,都觉得她讲得有理,但是,怯于两位夫人的淫威,特别是泰赤乌部的两个首领塔儿忽台和脱朵廷吉儿帖的事前警告,谁也不敢说一句向着铁木真母子的话语。 接着,诃额仑又说道:“今天,你们不分给我们供品,不给茶饭,他日转移营地时,是不是想抛弃我们呢?”诃额仑越说越气,她已预感到泰赤乌人的险恶用心,最终这一家人将被他们抛弃! 第二天一早,自恃力量强大的泰赤乌人,果然抛弃了他们母子,悄悄地迁移到斡难河的上游去了。 这时,蒙力克的父亲察剌合老人对泰赤乌氏的分裂行为十分不满,冒着生命危险前去劝解,他拉住脱朵延吉儿帖的战马,劝他回心转意,不要背叛铁木真母子。谁知惹恼了脱朵延吉儿帖,他竟丧心病狂地向老人刺了一枪,然后急急如丧家之犬般地跑了。 察剌合老人背上受伤,在家里卧床不起。 铁木真得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急急忙忙前去探望,老人非常难过地说道:“想当年,令父辛辛苦苦收拢来的部民百姓,全被这些没有良心的泰赤乌人带走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铁木真听了,又气又恨,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失声痛哭起来。 在泰赤乌人抛弃了自己及孩子之后,生性刚强的诃额仑没有沉湎于绝望和悲哀之中,却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镇定。 原来由丈夫曾经挑过的那面系有牦牛毛和马尾的九尾大纛,被称为“秃黑”的大旗,本是这个氏族的权威的象征。诃额仑立即跨上骏马,手持那面大纛,拍马前去追赶那些拔营而去的部众。 泰赤乌人的两个首领塔儿忽台与脱朵延吉儿帖志得意满地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前面,后面是车辆,牛羊牲畜和牧民部众,乱糟糟地往前走着。 这时候,诃额仑飞马赶到队前,把手中的大纛一挥,义正辞严地斥责道:“我的丈夫、勇士也速该保护了你们好多年,如今,他尸骨未寒,你们就忘恩负义,抛弃了他的孤儿寡妇,你们若是还有良知的话,就应该立即勒转马头,随着这面大纛,回到原地驻营!” 面对眼前突然发生的情况,尤其是听了诃额仑的一番话后,正在行进的迁徙队伍立刻乱成一堆,人们议论纷纷,有人大声喊道: “我们忘不了也速该的好处,我们愿意回去,我们没有抛弃你们母子的想法!” “我们是被骗,被逼着迁徙的。” …… 在一片混乱之中,有半数的牧民已掉转车头,顺原路返回了。可是,这一下可把塔儿忽台和脱朵延吉儿帖急坏了,两人慌忙一边大喊,一边拍马拦住回去的部民,声嘶力竭地叫喊: “你们别听这女人的谎话,她没有力量保护你们!” “别忘记你们昨晚的保证,谁若是坚持跟她回去,谁就是我们的仇敌,一切后果由你们自己负责!” 在他们的恫吓之下,本来已掉转车头往回走的人们,不得不停了下来,又重新跟着塔儿忽台和脱朵延吉儿帖,顺着斡难河走了。 如今,空空荡荡的大草原上,只剩下孤零零的两座蒙古帐篷,一座是诃额仑和铁木真兄妹所居住,另一座是也速该第二个妻子速赤和她的两个儿子住的。 这位二十七岁的年轻寡妇,领着七个年幼的孩子,处境是多么艰难!他们被原来忠于自己的人们所抛弃,转瞬之间由部民首领的妻子,一下子沦为四处流浪的难民。 可是,诃额仑牢记“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的道理,她挺起腰杆,竭尽全力,发誓要把孩子们抚育成人。 当天晚上,等到孩子们熟睡之后,她找来了也速该的第二个妻子速赤,二人坐在月光下的草原上,通过一番交心的谈话之后,诃额仑首先提议道:“我二十七岁,你二十五岁,从今晚以后,我们就是亲姐妹了,在二十年之内,绝不改嫁,一心一意把七个孩子抚养成人!”速赤听后,一头扑进诃额仑的怀里,说道:“我速赤能有今天,全赖姐姐之力,纵然我没有姐姐的智慧和能力,但是,我一定把姐姐要求于我的话牢记心间,认真去做!” “好!人心齐,大山移!有了我们姐妹俩的同心同德,七个孩子的成长就有了保证!”说完,两个年轻寡妇,紧紧地搂抱在一起,两颗火热的心靠得更近了。 第一部分报答母亲的抚养之恩 为了不让七个孩子饿死,诃额仑放下曾经是部族首领妻子的架子,束起腰带,紧裹衣裙,头上顶一块粗布头巾,穿一双麻织的布鞋,奔走在斡难河边,穿行于不儿罕山下,她采山梨、摘野草,甚至拔野菜、挖草根,来抚养孩子们。 一天,正当她在不儿罕山上采摘野果时,忽听身后草丛中传来吼声,她扭头一看,见是一头满身是血的野猪在地上翻滚着,不一会儿,四肢腿儿一蹬,竟然死了。 诃额仑走近一看,见那野猪脖子上有一个大洞,血从那里汩汩往外流,它可能是被山上的豹子、狼等野兽咬伤以后,跑到这里来的。她见野猪已死,就准备把它背回家,便解下带子,连背带拖地拉下山,直到夕阳西下,才把野猪运回去。 铁木真兄弟们高高兴兴地嚼着香喷喷的野猪肉,又开心,又满足,诃额仑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流着泪水,不由得想道:“这是长生天赏给孩子们的美味啊。” 泰赤乌人太险恶了,他们迁走时,把铁木真家的牛羊畜群也赶走了,连一粒谷物粮食都不给留下,只剩下了他们乘坐的九匹银合马。自从泰赤乌人走后,孩子们一直以母亲采摘来的野果、草根等充饥,这次能有野猪肉吃,怎能不欢喜? 这工夫,看着母亲劳累的样子,铁木真说:“我们也有两只手,不能在家里蹲着吃闲饭,从明天开始,我们也要尽自己所能,为母亲分忧。” 次日,铁木真早早地起了床,把弟弟、妹妹喊起来,领着他们一起到山上去采摘杜梨等野果,直到傍晚才回来。 母亲看着孩子们,深情地对他们说:“生活重担不要你们承担,何况山上野兽众多,你们年龄太小,还是在家里罢!” 第二天,铁木真用针制成鱼钩,带着弟弟妹妹到斡难河边去钓鱼,有时也能钓到大鱼,但往往钓到一些类似鲑鱼的茴鱼,以及其他小鱼。他们把钓来的鱼奉献给自己的母亲,报答母亲的抚养之恩。 铁木真曾有一个小朋友,他是住在附近的札只剌惕部落的青年札木合。 当时,铁木真十一岁,札木合十二岁,他赠给铁木真一块公狍髀石,铁木真也回赠给他一块铜獾髀石,从此,两人结为“安答”——意思是同盟者、盟友。 平日,他们用自制的木弓箭练习骑射,用弹弓打鸟,在斡难河岸上使枪弄棒,习练武艺。 札木合自制一种响箭,称为鸣镝,用小牛角尖磨制而成,锋利无比,不仅能射杀飞鸟,人畜野兽若被射中,也要毙命。铁木真则用柏木或是用槐木削制一种木箭,也锋利异常,且制作简便易行,只要带着一把匕首,往树上一爬,削根树枝即可制成。二人互赠自制之箭,友谊日渐深厚,在骑射之外,常常仰卧于河滩之上,畅谈各人的理想抱负,相互许诺将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做一对生死不渝的好朋友。 为了提高射技,铁木真每天老早起床,把一块圆形的桦树皮吊在树下,然后远远地站住,瞄准桦树皮上的不同标记,逐一射击。或是仰卧于一棵大树下面,瞄准树上枝干,用自制的弹弓,一一射去。那弹丸虽是用泥巴捏成,晒干后,硬实得很。 有一次,铁木真与札木合在草原上练习骑马,恰巧一只兔子从马前窜过。 札木合忙对铁木真说道:“你的弹弓呢?” 铁木真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他那用树杈制成的弹弓,对准那奔跑的兔子一弹打去,只见兔子一头扑倒,连翻了两个跟头,死了。札木合拍马前去,捡起来一看,兔子的头骨被铁木真的泥丸打碎了!他回头看着铁木真,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的泥弹威力如此之大,即使人畜野兽,一旦被你击中,他也难逃活命!” 铁木真听了,只是笑了笑,然后问道:“札木合大哥,有朝一日,我去向仇人讨还血债时,你能帮助我吗?” 札木合听后,当即回答道:“当然,只要你让我去,我一定亲领札只剌惕部的兵马,去助你一臂之力!” 铁木真听后,兴奋地走上前去,把札木合举起来,在头顶上连续旋转了好几圈子,又轻轻地放下来,激动地说:“你真是我的好大哥!” 札木合仔细地看着他,十分吃惊地说道:“铁木真,你的力气真大!刚才,你把我举在头顶,连转了几圈子,却脸不变色,呼吸正常,真是神力啊!” 铁木真听了他的话,嘿嘿笑着说:“古人能力举千斤,我还差得远呢!” 札木合沉思了一下,突然问道:“铁木真兄弟,你每天吃些什么食物?” 他听了,只得如实相告:“老实告诉你,札木合大哥!我的食物既不是牛羊马肉和奶酪,也没有粮食谷物,只是由母亲从山上采摘来的野果、草根来充饥。” 接着,铁木真又说道:“泰赤乌人掳走了我家的牛羊畜兽,一粒粮食也未给我们留下,母亲没有掘地的工具,只用自己削制的桧木剑去挖草根、采野果抚养我们兄弟妹七人!” 札木合听了,十分同情地说道:“这些泰赤乌人对你们一家也太狠了!” 这时候,他见到铁木真面对不儿罕山的那边注视良久,只听他恨恨地说:“泰赤乌人抛弃了我们,塔塔儿人和金朝人杀害了我的父、祖一代,此仇不服,我铁木真誓不为人!” 札木合听后,也深受感染,忙说道:“铁木真好兄弟,将来你报仇时,我一定竭尽全力地帮助你。” 自此以后,两人的友谊更加深厚。 第一部分当一个超过先人的英雄 泰赤乌人抛弃了铁木真一家,迁徙到不儿罕山那边的草原上之后,首领脱朵延吉儿帖在也速该生前,曾当过他的近侍,对诃额仑的美貌早已垂涎三尺了。 这两年来,在脱朵延吉儿帖看来,铁木真一家在斡难河上游无依无靠,必定冻死、饿死,除此不会有其他出路。 也许那些年幼的孩子都早已死了,他们的母亲诃额仑也许还活着吧?于是,脱朵延吉儿帖抱着试探心理,骑上快马,经过一天的奔波,至晚才到达他当年的宿营地——斡难河上游。 借着夜色,他摸到诃额仑的帐篷前,不禁使他大吃一惊:“这孤儿寡母非但没有冻死、饿死,反而活得十分健壮,尤其是诃额仑,这女人身体强健而丰满,面容美丽而尊严,依然是妩媚动人,美貌不减当年!” 脱朵延吉儿帖看到这里,顿时一股邪念萌生脑际,他伸手摸了下身上的佩剑,便一声不响地伏在帐篷外面。 直到二更多天,估计诃额仑与孩子们该睡熟了,脱朵延吉儿帖悄悄走近帐篷,慢慢地摸了进去。 脱朵延吉儿帖听到熟睡的酣声,胆子更大了,遂将帐篷里的灯火点着了。 他仔细一看,诃额仑与孩子们都在沉睡,心里万分得意:“这真是天赐良机!今夜,我若能占有了这女人,明早就将她带走……” 他见诃额仑躺在床边上,孩子们全睡在里边,这对自己更为有利!篷帐里面的灯光虽然不太亮,诃额仑的容貌却十分清晰,一头乌云般的黑发,雪白如玉的肌肤,眉清目秀,胸脯丰满,那高耸而又圆润的乳房随着匀称的呼息,在微微的上下起伏,他一时热血沸腾,真想猛扑去—— 但是,脱朵延吉儿帖控制住自己猛升上来的欲焰,又看她下身的裙子已经脱了,只穿一条短裤,心里一阵狂喜:“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扯去她那件短裤,我向她身上一压,不怕她不答应了!” 脱朵延吉儿帖越想越得意,便站起身来解开腰带,正准备脱下长裤之时,他那佩剑突然掉到地上,立刻发出“dang啷”一声。诃额仑整日奔跑于斡难河上下,身兼严父和慈母两种责任,怎能不心神疲累?以致酣睡若此。 可是,这“dang啷”一声已把她惊醒,她立即翻身坐起,惊奇地睁大眼睛,猛见一个男人站在床前,正在脱自己的裤子,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头脑清醒了! 未等脱朵延吉儿帖扑过来,她便喊道:“铁木真快起来!家里……有贼了!” 她这一喊,脱朵延吉儿帖愣了一下,忙说:“你喊什么!是我,脱朵延吉儿帖,来看看你,我……也实在太……太想你了!”说完,便向诃额仑扑了过去。 这时,她才看清来人正是仇人脱朵延吉儿帖,心里猛生一腔怒火,急忙将身子一闪,站了起来,伸手去拿丈夫也速该留下的那把佩剑。 那脱朵延吉儿帖动作敏捷,扑她未着,便一转身伸手将她揽入怀内,嘴里说道:“快给我老实点!不然,我掐死你!” 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掐着她的脖子,同时,把头俯下去,要亲吻她的脸颊。 诃额仑奋力挣扎,大声叱责道:“滚开!你这忘恩……” 脱朵延吉儿帖右手一使劲,紧掐她的脖子,然后就把她连推带压地按在床上,正想伸手去扯她的短裤时,忽听“唰”地一声响,他见到一个人从床里边蹿下来,大声喝道:“住手!不然,我就刺死你!” 脱朵延吉儿帖吓得急忙站起来,睁眼向那人看去,只见他两目放光如炬,手里握住自己坠落地上的佩剑,那剑头快要戳到自己的胸脯了…… “铁木真,别杀他,让他滚!” 这时候,脱朵延吉儿帖才恍然想起:他是诃额仑的儿子铁木真!于是,自搬梯子自下台地说道:“啊!这孩子长这么大了。” 说着,他就准备往外走,不料铁木真在他身后厉声喊道:“这样放他走,也太便宜了他!必须给他留下一个教训才行!”铁木真话到剑到,突然一剑刺去,正中脱朵延吉儿帖的小腿肚子。只听那家伙“哎哟”一声,差一点仆倒在地,铁木真又大声喝道:“快滚!别让你那污血弄脏了我家的帐篷!” 脱朵延吉儿帖连滚带爬地逃出帐篷,一瘸一拐地走到他那马匹前面,大话抹天地说:“走着瞧!老子不会放过你们。” 铁木真怒气冲冲地站在帐篷外面,不听犹可,听了他的话后,顿时怒火满胸膛,迅速将手中那把脱朵延吉儿帖的佩剑,猛然向那匹骏马甩去,不偏不倚,正中马的心脏。只见那匹马突然窜起约有五尺多,“咴咴咴”地连叫几声,倒地便死了。当时,把个脱朵延吉儿帖吓得魂不附体,再也不敢吐半个不字,急急如丧家之犬,跌跌爬爬地逃走了……苦难,能使人坚强,也容易使人暴烈;能令人容忍,也容易让人残酷无情。 经过脱朵延吉儿帖的这次骚扰,诃额仑感到铁木真已经长大了,但是很不成熟。 在当时的蒙古草原,类似这样的性骚扰是时有发生的,别说是一个年轻的孀妇,即使未出嫁的黄花闺女,被人强暴也是不足为奇。 诃额仑在事隔几天之后,告诫铁木真道:“遇事要冷静,所谓三思而后行!你刺伤了他,又刺杀他的坐骑,这等于伤了他半条命,让他如何不恨你?他养好伤,准会伺机前来报复,对我们能有利么?何况你的羽翼未丰,能够一飞冲天,翱翔万里吗?” 诃额仑对儿子既严格要求,又鼓励鞭策,常常对铁木真提醒道:“你是天神的后裔,天狼星下界,应该有与众不同的品格与风度,更要有容人之量,不能遇事莽撞,因为你将来要成为全蒙古族的汗王呀!” 为了在铁木真兄弟们心中树立崇拜的偶像,她常常对他们讲述祖先的英雄业迹,启发他们树立家族自豪感,鼓励他们继承祖业,发扬家族的优良传统。 听了母亲的谆谆教导,铁木真在心中暗暗向母亲发誓道:“我长大以后,一定要成为先祖那样的勇士,成为全蒙古的君主,当一个超过先人的英雄!” 诃额仑还特别注意教育孩子们要搞好团结,由于孩子多,加上艰难的生活,铁木真兄弟们之间常常为生活琐事发生争执,特别是异母兄弟之间闹矛盾的时候更多。 第一部分影外无其友,尾外无其缨 一天,铁木真、合撒儿、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兄弟四人在斡难河畔钓鱼。 他们钓着一条非常漂亮的小鱼,名叫金色石鱼,双方争了起来,铁木真和合撒儿为一方,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为另一方。争来争去,别克帖儿、别勒古台力气大,把鱼夺了过去,铁木真与合撒儿气得立眉怒目,也奈何他们不得。 别克帖儿与别勒古台兄弟二人身材特别高大,两膀臂力过人,他们到山林里拾柴,无需使用柴刀,碗口粗细的树枝,他们只要用力一折,便“咔喳”一声断为两截。 有一次,铁木真与札木合两人联合起来,想把别克帖儿摔倒,都没有成功。 这次,他们又凭藉武力夺走了金色石鲸鱼。铁木真和合撒儿便向母亲告状道:“别克帖儿和别勒古台欺人太甚!我们好不容易钓到一条金色石鲸鱼,却被他们强行夺去,请母亲替我们做主!” 可是,他们的生身之母不但不说他们有理,反而袒护他们的异母兄弟别克帖儿、别勒古台。 因为诃额仑现在是一家之长,她说道:“算了罢!你们兄弟之间为什么要争争吵吵呢?这就很不好了。” 接着,她又对两个儿子说道:“我们如今正面临着‘影外无其友,尾外无其缨’的境地,真正是无依无靠,形单影只了!” 诃额仑又说道:“你们必须同心同德,怀着一个目的——如何才能向泰赤乌人复仇?你们可不能忘了当年那位阿兰老母亲用折箭的教训,希望她的五个儿子能和睦相处的往事了?这件事,你们就算了吧!” 听了母亲的训导,铁木真与合撒儿没有往心里去,很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太不公平了!” 他们认为,别克帖儿恃强凌弱,并非偶然,实在是已成习惯了。前不久,铁木真、合撒儿射下一只云雀,也被别克帖儿夺去,像这样任其发展下去,能在一起共患难么?兄弟二人一肚子不高兴,心情极坏。 也许是苦难的生活使他们养成了恣睢暴戾的性格,铁木真与合撒儿一怒之下,居然用他们自制的木箭,射死了他们的异母兄弟别克帖儿! 悲剧发生之后,诃额仑十分恼火,对铁木真与合撒儿严厉责骂道:“你们简直是败家子!居然能亲手杀死你们同父异母的弟弟,就如同凶猛的野兽、吞食动物的毒蛇、害人的虎豹豺狼一样!” 说到这里,她狠狠地瞪住两个儿子,气得浑身颤抖着向他们质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自相残害呢?眼下,你父亲的仇人时刻都会来偷袭我们,你们连自己的兄弟都不能团结,今后又怎么去对付敌人?”铁木真、哈撒儿低头不语,见母亲气成这样,不免感到后悔,认为自己办了一件蠢事。 在母亲的训斥之中,使铁木真明白了如何处理弟兄之间的关系,也懂得对自己人要爱,要亲,要和。只有团结起来才有力量,在自己人之间搞分裂,就会分散力量,就会被敌人各个击破,这是“亲痛仇快”的蠢事! 由于诃额仑苦口婆心地寻旧事,引古语,面对严酷现实的耐心教育,铁木真记住这次惨痛教训,以后兄弟之间和睦相处。在斡难河边捕鱼打猎,习射练武,渡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使家中的境况在逐步好转。 正当铁木真及其弟妹们在母亲的精心抚育之下,一天天地长大成人,不料那些曾经夺去了他们的百姓和牛羊、谷物的泰赤乌人,又在酝酿着对铁木真一家进行一次新的打击。 原来那位想掠取诃额仑的美色的脱朵延吉儿帖回到住地之后,泰赤乌人一见他那狼狈形象,吃惊不小,便一齐问道: “你是被什么人打劫了?马没了、腿上还负了伤,连佩剑也被人抢走了?” 脱朵延吉儿帖却大扯其谎地回答:“本想去窥伺一下诃额仑及其儿子们可冻死,饿死干净么?不料他们一个个长得牛高马大的,就一起上来揪着我。” 听了他的话之后,很多人都吃惊不小,未曾想他们母子居然能在荒凉的斡难河上,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冬天和夏天! 忽然,被称作“胖子”首领塔儿忽台的妻子兀吉速牙的女人尖叫着问道:“你怎么能被一群孤儿寡母折腾成这般凄惨状?莫非你去想讨诃额仑年轻寡妇的便宜,被他们关门打狗,才这么狼狈着逃跑回来的吧?” 兀吉速牙的这一句戏问引来众人的哄笑声,脱朵延吉儿帖在大家嘲笑声中,灰溜溜地回到自己家里。 泰赤乌人深知他们的这位首领是个好色之徒,俺巴孩汗的那两个遗孀——斡儿伯和莎合台,按辈份应是脱朵延吉儿帖的祖母哩,他却明目张胆地与他们私通,整日在一块左揽右抱,三人光着身子滚在一团,不堪入目。 当脱朵延吉儿帖一拐一瘸地刚进家门,其妻哈儿伯台当面奚落道:“为什么诃额仑这条母狗不把你阉了?那才老实呢!” 脱朵延吉儿帖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地听着,反而涎着厚脸皮对哈儿伯台道:“我若是真没有那东西,你还不急疯了?” “我才不急呢,天下的男人有的是,我可以领来屋里一群。” 经过两个月的治疗,脱朵延吉儿帖的腿伤才痊愈,便急着与胖子塔儿忽台商议道:“趁那个二目发光的铁木真羽毛未丰,还不能高飞的时候,就把他除掉,以免留下一个祸患,我们立即带兵前去。” 第一部分丧尽天良的泰赤乌 “没有不透风的墙”。泰赤乌人要来偷袭铁木真母子的消息,很快传出来了,蒙力克首先前来通报。 铁木真一听,直气得二目圆睁,那灼灼闪光的眸子,宛如空中的寒星。 只见他握紧拳头,怒气冲冲地说道:“让泰赤乌人来吧!我一定要亲手杀死他们!” 诃额仑气得浑身颤抖着,自言自语地说: “这些丧尽天良的泰赤乌人!为什么对我们一定要赶尽杀绝呢?”蒙力克见他们母子只顾生气,遂说道:“当务之急,是先躲开为妙,何况泰赤乌人已经兵马出动,说到就到呀!” 诃额仑听了觉得有理,便与蒙力克商议道:“让哈赤温、铁木格、铁木轮随母亲到林子深处的山洞里住着;铁木真与哈撒儿、别勒古台三兄弟先躲进林子再说。” 气势汹汹的泰赤乌人,在他们的首领塔尔忽台与脱朵延吉儿帖的引领下,先赶到铁木真家的两座帐篷前,一无所获,只有速赤一人守着空空洞洞的两座帐篷。 当他们赶到山林时,铁木真早已指挥他的两个弟弟哈撒儿、别勒古台,砍了一些树木,做成了栅篱,仿佛一个寨子一般。兄弟三人躲在那栅寨里面,苦待着泰赤乌人进林搜查,乘势射杀他们。 泰赤乌人明知铁木真母子躲进山林,很想追赶进去,却找不到入山的道路,便把这片林先包围起来。 脱朵延吉儿帖前次已知道铁木真的厉害了,便对塔儿忽台怂恿道:“你带一部分人进林子里搜查,铁木真必然逃出来,我就趁势捉住他!” 塔儿忽台甚觉有理,便领着二十名泰赤乌的勇士,进到林子里便大喊大叫起来:“铁木真,快些投降吧,你逃不了啦,林子已被我们包围了。” 铁木真对两个弟弟说道:“别急着放箭,要争取一箭射杀他们一个!” 突然,有一个泰赤乌勇士发现了他们的木寨,立即大声向他的首领塔儿忽台报告道:“这里新扎了一个木寨,铁木真就躲在里面,大家快来——”他的这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哈撒儿的木箭射穿了喉管,扑倒地上,气绝而死。 塔儿忽台不敢上前,命令他的勇士们把木寨包围起来,那些勇士们刚才向木寨靠近,便听到“嗖!嗖!嗖!”连续三箭飞来。又有三人被射中,谁也不敢再动了。 从中午一直僵持到傍晚,泰赤乌人也没有打进那木寨,塔儿忽台灵机一动,喊道:“我们只要铁木真,其他全都放行!” “天黑前铁木真再不出来投降,天一黑我们就放火烧林子了。” 兄弟三人听到以后,都很紧张,铁木真道:“他们是来捉我的,只要我跑了,你们便没事了。这样坚持下去,他们真是放火烧林子,我们岂不被他们活活烧死!” 说罢,先让哈撒儿、别勒古台收拾东西去山洞里与母亲等一起居住,等到泰赤乌人走后,再搬迁!最好找一块距离泰赤乌人远的地方居住。 铁木真嘱咐之后,让两个弟弟先走,然后自己也收拾好行装,翻身上马,以闪电般的速度,纵马冲出林子,呼啸着从泰赤乌人的身边飞驰而过。过了好一会儿,塔儿忽台与脱朵延吉儿帖才恍然大悟似地追赶,并命令向铁木真放箭。 铁木真飞马疾驰,往前面的古拉儿山奔去,泰赤乌人随后追赶,他们向铁木真连续施放毒箭,但是距离拉得越来越远,不到两个时辰,铁木真已钻进古拉儿山里,连影子也看不到了。泰赤乌人赶到古拉儿山,天已黑了,由于山大林深,又担心遭到铁木真的暗箭,更不敢贸然进入林子。 塔儿忽台很快收兵回去,脱朵延吉儿帖道:“我估计,铁木真在林子里呆不长的,他无吃无喝,能坚持长久么?只要我们在这里守住,铁木真迟早会出来引颈受缚。” 塔儿忽台不再提出退兵,就取出干粮食品,各自大嚼大咽起来。脱朵延吉儿帖又趁机给大家打气道:“我们人多势众,有吃又有喝;铁木真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孤零零地一个人躲在林子里面,他能不饿、不渴、不害怕?” 此时,铁木真在林子深处,果真是又饿、又渴,又觉得孤单,正如他的仇人估计的那样。 但是,铁木真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经过这几年艰苦生活的磨砺,尤其是在母亲那循循善诱的教导下,已变成一个意志十分坚强的男子汉了!在林子里面,他饥饿时,就找野果子充饥解渴,疲劳时就爬到树上去休息。铁木真反反复复地提醒自己说:“我一定要活着出去,去见我那慈爱、善良而又顽强、多智的母亲,还有我的可爱的兄弟!” 夜里,他在一棵大树上睡得很香,似乎是在梦中,迷迷糊糊地地走在斡难河边,忽然听到父亲在喊他:“我儿铁木真快来!这两天你有时间,我有闲空,教你一些武艺吧!” 他听了,心里十分高兴,忙对父亲说道:“那太好了,我正想学习武艺哩!” 第一部分跟父亲学武练刀 只见父亲站在河滩上,威风凛凛地,手拿一把亮光闪闪的大刀,对铁木真说道:“我先教你使刀吧!” 父亲先是把大刀挥舞一遍,让他看清了,告诉他面对强敌,如何用刀砍杀敌人,怎样保护自己;又教他在马上如何用马……后来,教完了刀法,又教他使枪,使棍,十八般兵器全教了一遍,正当他学会了十八般兵器在兴奋得意之时,父亲却对他说道:“这些武艺只是一般的功夫,打起仗来,不过能敌一人、两人、十人、二十人,至多能敌百十人而已。下面,我要教你能敌千人、万人的本领!” 铁木真听后,更加高兴,便要父亲立即教他这力敌万人的武艺。原来这本领便是行军布阵、用计谋打败敌人的方法,父亲耐心地向他讲述声东击西、将计就计、调虎离山、避实击虚,还有强攻、佯攻、水攻、火攻等。 父亲向他强调指出:打仗要用计谋,不但善于用兵,还要善于用将!后来,父亲让铁木真牢记一句话:“手下无勇者,难以言强!” 他听后,似懂非懂,忙向父亲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请父亲……” 未等他说完,忽听周围喊声四起,不由一惊,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天已大亮,他见到脱朵延吉儿帖手持一把大刀,跟在十多个泰赤乌勇士后面,一边四处查看,一边喊道:“铁木真,赶快出来投降吧。” 这时候,铁木真顾不得再想梦中的事情,急忙在树上坐稳身子,先掏出他那弹弓,心想:“今天,让这帮坏蛋先尝尝我的泥弹吧!” 等到领头的那个身高马大的泰赤乌人走近时,铁木真慢慢举起那自制的木杈弹弓,从袋中取出一个鸽蛋大小的泥丸,稍一瞄准,“唰”的一声射去,不偏不倚,那泥弹正击在他的额门上!那位领头走的大个子,“哎哟”一声,立即扑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竟然死了。 脱朵延吉儿帖吓得急忙转身,大喊道:“快撤!铁木真躲在暗处,我们走在明处,会上他的当,吃亏的。” 见仇人退去,铁木真嘴里喃喃祈祷着:“父亲啊!先祖啊!你们一定要保佑我活着,让我活着出去,将来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于是,他这才回忆起梦中的事情,不知怎的,铁木真好像真的感觉到父亲教他武艺的经历,他从头至尾认真回忆一遍,才想起父亲教他牢记的那句话,什么“手下无勇者,难以言强”,经他反复诵读,咀嚼之后,终于悟出了一些道理。 提到这个“勇者”,铁木真忽然想起被自己亲手射杀的异母兄弟别克帖儿! 这个别克帖儿身材高大,力大无比,跑起来一阵风似的,一般马都跟不上他。 他那只大手,如钳子一样有力。有一天,他们兄弟四人在不儿罕山觜上狩猎,突然冲出来一头不甚大的野猪,别克帖儿飞一样追上去,伸手抓住野猪的一条后腿,把那头野猪提了起来,向一块大石头猛地一下扔去,那畜牲便被摔死了! 现在想起来,真后悔啊!若是不忌妒他,不把他射死,不是自己的一个好助手么? 想到这里,才觉得母亲教育得对,母亲向兄弟多次讲的那个豁兰祖母讲过的折箭故事。确实应该牢牢记住,想要报仇,一个人单枪匹马,能有多少威力? 在林子里,铁木真想了很多事情,他准备走出林子之后,首先要与自己的兄弟们团结好,要与札木合加深友谊,成为真正的安答。猛然间,铁木真想起了孛儿帖,想起了德薛禅老人,虽然他这时成亲还嫌早了些,但是朦胧之间,铁木真已对异性有了萌动的追求,他回忆着孛儿帖那玉一样白的脸颊,两眼如天上的星星一样晶亮、闪灼,红红的嘴唇微微张着,露出两排糯米牙齿。尤其是孛儿帖那苗条的体形,站在那里,真像一株出水的荷花,亭亭玉立,美不可言! 想到这里,铁木真觉得人生是多么美好,而自己才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要做的事还很多——振兴家族,统一蒙古,报父、祖之仇,做整个草原上的汗王…… 在古拉儿山的密林中,铁木真隐藏着,用野果充饥,以草根解渴,为了能活着出去,什么艰苦都能忍受啊! 三天三夜过去了,铁木真太想念母亲和那些兄弟们了,多想一步跨出林子,与他们——惟一的亲人见面啊!铁木真认为,泰赤乌人也该走了吧?便想到林子边上看一看,伸手解下马缰绳,但是,那匹银灰色的骟马却把头高高地昂着,发出萧萧的马鸣声,整个身子向后坠着,显示不愿走的样子。 铁木真心中不由得诧异起来,自言自语道: “俗话说:‘马通人性’,而且‘马救主人’的佳话古今流传,难道是这银骟马已预感到出林有危险?以不愿走来阻止我出林?” 这时候,几年前的一件往事又忽然闪现于眼前。 那年,铁木真与哈撒儿杀别克帖儿的时候。这位异母弟,正坐在一座小山上,放牧和看守全家仅有的九匹马,其中有一匹骟马,银灰色,膘肥体壮,煞是漂亮。 平日,兄弟几人都欢喜这匹马,都想骑它,但是,只有身高体壮、力大无比的别克帖儿才能驯服它,骑上它。有一次,铁木真拉着缰绳,翻身跨上马背,只见它扬头振鬃,“咴咴”连吼几声,突然两只前腿一收,直立起来,身子一晃,便把铁木真甩了下来。 兄弟们哄笑声中,哈撒儿、别勒古台也都跳上马背,一心想驯服它,可是,两人全被它乱蹦乱跳,翘蹄子掀了下来。别克帖儿走过去,搂住马头,轻轻地抚弄着它的鬃毛,拍了拍它的脊背,然后翻身骑上,那马儿头一昂,萧萧叫了几声,竟奋蹄疾驰而去,如闪电一般,又飞速地跑回来。 第一部分我铁木真一言九鼎 当时,心高气傲的铁木真由忌恨那匹银骟马,到忌恨别克帖儿,加上夺鱼等事件发生之后,心中产生一种逆反认识,以为:“既然处处不合,就是敌人!” 后来,别克帖儿死后就埋在他常来放马的那座小山上,那匹银骟马得知消息后,居然挣断缰绳,跳出马栏,驰到别克帖儿坟前,萧萧嘶鸣不止,大家分明地看出,泪水从马眼里哗哗地流出来,煞是感人! 受母亲斥责之后,已知后悔的铁木真,也来到坟前长跪不起,哭得声传山野,喊道:“别克帖儿兄弟!我对不起你,我被邪恶蒙住了眼睛,鬼魂迷住了心窍,铸成了大错,我将后悔终生。” 说罢,他伏到别克帖儿的坟上失声恸哭,直到诃额仑与速赤领着他的兄弟们来了,铁木真走到速赤面前,跪下来说道:“请速赤姨妈放心,别克帖儿该尽的孝道,全由我铁木真承担,从今以后,你也是我的母亲,别勒古台也是我的亲兄弟!此话说出,有天地为证,我铁木真一言九鼎,决不失信!” 这时候,那匹银骟马立刻扬头摆尾,萧萧长鸣,向着远方,好似向他的主人别克帖儿报信似的。铁木真见了,心中一动,遂走到马前,搂住马头,像别克帖儿生前那样,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鬃毛,拍拍它的厚背,喃喃说道:“从今天起,我也像别克帖儿那样关爱你,与你结为安答,望你能接受我的好意!” 说罢,他翻身上马,只见它头一摇,仰天长啸一声,纵身向前,四蹄翻花般地飞驰着,绝尘而去。自此,这匹银骟马便属于铁木真了。 这工夫,那马儿踯躅不前,铁木真知道林外的泰赤乌人还未走,于是,他又牵着马转回了密林之中。又过了三天三夜,铁木真牵着马,悄悄地来到山林边缘,向外一看:泰赤乌人为了能够捉住铁木真,居然在山脚下扎了营帐,准备做长期厮守哩。 铁木真清晰地望着那一团团红色的灯火,一顶顶白色的帐篷,他心里觉得,现在冲出去太危险,不等于自投罗网么? 铁木真又回到密林深处,过起了野猎生活,但是他太想念母亲和兄弟们了,又躲了三天三夜,前后共住了九天,他心里说道:与其这般默默无闻地被困死在这密林中,还不如冒险出去,说不定能逃脱了他们的围追。铁木真牵着马,又悄悄地来到林子边上。突然一大块白色岩石,约有一顶帐篷大小,从山上崩塌下来,滚到他面前,挡住了去路。毫无疑问,眼前奔来的这块大石表明,如果不是十分巧合的话,必定是老天爷不让他出林,铁木真正要牵马转回去,他又想道:“再看看泰赤乌人的帐篷可在了?” 谁知狡猾的泰赤乌人把帐篷重新换了扎营地方,以此引诱铁木真出林。 果然,铁木真一见那些帐篷不在,误以为那些泰赤乌人坚持不住,终于撤回去了。便兴高采烈地牵着银骟马,绕过那块飞来的大白石,正要出林时,只听一声忽哨,埋伏在林口的泰赤乌人,便一窝蜂地扑来,眨眼之间,铁木真被捆绑起来,成了俘虏。 那匹银骟马倒真有些神奇,它一见势头不对,扭头就跑,泰赤乌人随后便追,又连续放箭也无济于事,它早已跑进林子深处,不见了踪影,泰赤乌人有些丧气地叹道:“诃额仑这女人真不简单,我们在这里整整守了九天九夜,才抓住她的儿子铁木真;那匹马也像有了灵性,总是捉不住它。” 其实,那匹银骟马倒真的通了人性似的,对铁木真一家有了感情了,它见铁木真被捉之后,扭身逃进林子,直奔诃额仑等藏匿的山洞跑去,把追赶的泰赤乌人远远地抛在后面。 两个时辰之后,银骟马来到主人的隐藏的山洞外面,连声萧萧长鸣,哈撒儿、别勒古台、诃额仑等一齐跑出来,一看铁木真没有回来,哈撒儿抱住马头放声哭道:“不好了!我们的铁木真大哥被泰赤乌人捉去了!他将性命难保!” 此时,别勒古台立即对哈撒儿提议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救他,一定要把铁木真大哥救回来!即使拼上性命,也值得!” 哈撒儿听罢,立刻同意,二人正要行动之时,被母亲诃额仑唤住,她亲切地说道:“我的好孩子!你们不必冒这个险,我已经丢失了一个儿子,怎么能够再丢失你们两个?何况你们的大哥铁木真,并非庸夫俗子,相信他会用自己的机智、勇敢,冲破仇人的牢笼,逃脱出来的。放心吧,铁木真一定会回到我们的身边来的!” 不久,诃额仑接受蒙力克的建议,母子们立刻转移,从山洞里搬出来,迁移到孤山去建立新的营地,等待着铁木真的归来。泰赤乌人捉住铁木真以后,遵照首领塔儿忽台的命令,给铁木真上了枷,轮流交给各营人看守,不得让他逃跑了。 次日,塔儿忽台让人把铁木真押来,他态度骄横地看了铁木真一眼,大声问道:“我们派人去捉你,为什么躲进深山密林?” 听了这问话,铁木真说:“因为你是长辈,我才不得不提醒你几句话:当年,我父亲生前待你不错,之间并无怨尤,为何在他尸骨未寒之时,就抛弃了他的孀妻孤子!你们抢走了我家的牛羊、谷物,把父亲生前的部属全带走了,这且不算,如今又要来迫害于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请你说给我这当晚辈的人听听其中的原因吧?” 这有理有据的问话,使这位泰赤乌人的首领张口结舌,不好回答。其实,塔儿忽台是在另一位首领脱朵延吉儿帖的一再怂恿之下,才决定派人去捉铁木真的。他只是想借此教训他一番,并没有杀他的意思。 正如铁木真所说,也速该生前对塔儿忽台不薄,每次远征总是让他留守营帐,回来时分战利品时,给他的也很丰厚。塔儿忽台从内心深处也是记得也速该的这段情义。这时候听了铁木真的反问,塔儿忽台正想解释时,脱朵延吉儿帖来了,他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铁木真,坐下后,厉声喝道:“你这小畜牲!这一箭之仇,老子现在可要报了!” 脱朵延吉儿帖手指着小腿肚子上的箭伤,口里不停地骂着,便要站起来去打铁木真。 第一部分遇好心人相救 铁木真看到塔儿忽台把他按在凳子上,不让这家伙站起来,铁木真便说道:“你才是老畜牲!父亲生前你是他的近侍,他待你情同兄弟,恩义有加;可是,他死后你却鼓动部族人抛弃我们,掠走了我家的牛羊粮食,这是忘恩负义的行为!不仅如此,你趁我们无依无靠之时,又来企图强暴我的母亲,这是人干的事么?当时没有杀你,只是在你腿上刺了一箭,让你记取这个教训,不想你又丧尽天良地来捉我,似你这般无情无义之徒谁敢与你结交?” 脱朵延吉儿帖被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十分恼怒,不是塔儿忽台按住他,早就发作了。 只听“唰啦”一声响,脱朵延吉儿帖推开塔儿忽台,手提佩剑就要去杀死铁木真。 “你给我站住!” 塔儿忽台大喊一声,接着向他说道:“即使要杀铁木真,现在也不能杀。” “为什么?” “四月十六日不是快到了么?到那时,用这孩子的人头去祭天,不是更好吗?” 听了塔儿忽台的这个计划之后,脱朵延吉儿帖觉得有理,也就把佩剑重又插入鞘中,恶狠狠地瞪住带着木枷的铁木真说道:“好罢!让你再多活几天!”之后,便悻悻地扬长而去。 铁木真看了一眼脱朵延吉儿帖的背影,不失时机地对塔儿忽台说道:“这种少廉寡耻、忘恩负义之徒,谁用他,终会反受其害。” 塔儿忽台听了,觉得这孩子小小年纪,果然有心计,将来必成大器,便产生了救他的念头,遂道:“别胡说八道!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罢!” 说完,就命令看管人员把铁木真带回去,大声地向那人吩咐道:“要看管好,别让他逃跑了!” 次日早上,脱朵延吉儿帖命令手下人,押着带枷的铁木真,从这个蒙古帐篷到另一个帐篷,去游行示众,炫耀自己的胜利。按照蒙古人的传说,每年阴历四月十六日,是青草复生、天气变暖的日子,草原上的牧民在这一天之后都要开始移营。 泰赤乌部的人,每年的这一天都要在斡难河畔举行一次大聚会,请来萨蛮教主祭天、祭山,这次他们想用铁木真的人头举行活祭。祭祀前的一天,总是先在河边举行一次很大的宴会,所有泰赤乌部的人都参加,因此,这次宴会很隆重。 塔儿忽台自与铁木真见面之后,对他有极深的印象,见脱朵延吉儿帖想公报私仇,杀死铁木真,便用祭天、祭山之话搪塞,阻止了他立即处死铁木真的企图。 经过几天的思考,终于想出了救铁木真的计策,那天宴会之后,正当夕阳西下的时候,泰赤乌人酒足饭饱之后,“家家扶得醉人归”了。塔儿忽台故意走去监禁铁木真之处,见是一个年轻人在看管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块牛肉递给那人说道:“你未能参加宴会,太辛苦了,赏你一块肉吃罢!”然后又从怀中抱出一块牛肉,对铁木真道:“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也赏给你一块肉吃!”说着,就把那块肉塞给铁木真,顺势在他的手脖子上轻轻地捏了两下子,便走了。当时,天色已晚,两人各自吃着手里的牛肉,铁木真手脖子被捏时,便有了想法,他在吃牛肉时特别细心。 刚咬了两口,铁木真就发觉肉里藏着物件,便走到暗处仔细查看,发现里面有一把很小的匕首,急忙把它取出藏于怀内,心里想道:“这是让我杀死看守人,立即逃跑,不然,明天就要被杀头祭天了!” 当天交二更之后,铁木真对年轻人道:“几天不吃晕腥,刚才吃了大块肉,肚子受不住,要拉稀屎,请给我个方便吧!” 那个年轻人心里说:你明天就要死了,反正也跑不了,就给你个方便吧。于是,也不答话,就过来帮他打开监门。 铁木真趁他转身之机,双手举起木枷,用枷角猛击那年轻人的后脑,把他打昏,带着木枷逃入斡难河边的树林中。 铁木真转念一想,林中肯定会有人来搜查,容易被发现,于是又转身跳入斡难河的水流中,让那副木枷漂在水面,自己仰卧于水里,只露出一张脸来。 不久,那个被打昏的年轻看守并没有受致命伤害,他很快便清醒过来,立即大声呼叫道:“铁木真逃跑了!” 泰赤乌人听到了喊声,陆陆续续从自己的帐房里走了出来,尤其是脱朵延吉儿帖高声喊着,催促人们赶快追捕、搜查! 那天夜里月明如昼,微风吹拂着婆娑的树影,映射到地上,斑驳陆离,清晰极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看得清清楚楚,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 这时候,在脱朵延吉儿帖督促下,泰赤乌人一个接着一个,挨排搜索斡难河边的树林。 幸运的是,只有锁儿罕失剌向斡难河边走来,在明亮的月光下,他顺着河边搜寻,意外地发现铁木真藏在水里。看到那年轻的面孔,回忆起当年他父亲也速该为部落勇猛拼杀的往事,不禁产生了怜悯心,决定救援这个有出息的年轻人。他慢慢走近铁木真,用低得只有铁木真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对他说道:“因为你目光如火,容颜闪亮,又智慧过人,所以泰赤乌人才嫉恨你。你只管小心地藏着吧,我不会去报告任何人的。” 说完,这位好心的锁儿罕失剌便佯装继续向前搜去。 第一部分窝藏逃犯可是灭门之罪 泰赤乌人在树林里搜查一遍之后,没有发现铁木真的踪迹,脱朵延吉儿帖坚持还要人们到其他地方寻找,锁儿罕失剌便趁机劝道:“白天跑了人,夜里怎么能找得到呢?还是等天亮以后再找吧!反正带着枷的人是不可能跑远的。” 大家听了,都觉得有理,脱朵延吉儿帖也只好让众人停止搜查,各自回去睡觉了。 等人们走完之后,锁儿罕失剌再一次来到河沿,对铁木真说道:“他们都散了,明天早晨还要来这里搜查,趁这机会,赶快找你母亲去罢,如果遇到人,可不能说见过我呀,切记切记!” 在这样情况下,如果是一般的年轻人,很可能就真照锁儿罕失剌的指点,立即去找他母亲去了,不会再有进一步的打算。但是,铁木真非比寻常之辈,他此时想的是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好人,怎么能让他失之交臂呢?何况单身陷入仇人窝里,还有塔儿忽台的“肉中藏刀”的馈赠,说明本是父亲生前部属的这些人中,并不全是仇视自己的人,若能抓住机会,这些人还会回到自己身边来的。 想到这里,铁木真又联想到几天前,自己被各营轮流看管时,曾被监护在锁儿罕失剌家。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叫沉白,一个叫赤老温,两人对自己的遭遇都十分同情,晚上竟然偷偷地帮自己打开木枷,让自己安安稳稳地睡了一夜,这是多么好的一家人啊! 铁木真决定到锁儿罕失剌家去,认为他一家人准能帮助自己渡过难关,便顺着斡难河往他家走去。 原来锁儿罕失剌一家是泰赤乌人的部落奴隶,他们全家的任务是帮泰赤乌部的贵族制马奶,即把生马奶制成熟马奶,做饮料,往往需要通宵达旦地忙碌。 铁木真找到锁儿罕失剌家时,锁儿罕失剌也才回到家里,猛然见到铁木真,一时又惊又怒,说道:“我让你回家去找你的母亲和弟弟,你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未等铁木真答话,他的两个儿子出来劝道:“小鸟儿被鹰隼追逐,逃进草丛躲避,草丛还能救它的性命,难道我们还不如草丛仁慈吗?” 锁儿罕失剌一想,儿子说得对,“救人救到底,好人当到底”,便不再说什么,与两个儿子一起,帮助铁木真打碎木枷,丢进火里烧掉,然后把他藏在房后盛羊毛的车里。 沉白和赤老温又叫妹妹合答安认真照顾他,不许告诉任何人。少女合答安十五岁,按照父亲与两位兄长的吩咐,要她照料铁木真。这在当时内蒙古人风俗中,是一种遇客婚,让客人与自己的女儿住在一起,以示对客人的好意。生在奴隶家庭,劳动出身的小姑娘合答安,在前次见到铁木真以后,就对他产生了良好印象。她认为:小小的年纪被仇人围在山林里九天九夜,又安然走出林子,这经历本身就充满了神奇色彩。如今,被仇人捉住,戴着木枷,仍然不哭不叫,不声不响,保持着沉稳平静的心态,这表现令人吃惊,并非一般年轻人所具备。在合答安看来,铁木真将来必定有所作为,在历经磨难之后,终成大器! 少女的心里由敬重而生爱慕,对铁木真的照料备加细心了。当晚,她烧了一大锅热水,倒入大澡盆中让铁木真洗澡,把他身上的又烂又脏的衣服全洗了,拿来两位哥哥的衣服让他换上。见到铁木真的满头蓬乱的头发很脏,便走到水盆前为他亲自搓洗干净,替他擦背,帮他把又长又不干净的手、足指甲,也修剪得整洁新齐…… 在少女合答安真挚纯洁的爱心抚慰下,铁木真紧张的心松弛了。他心里反复地想着,在自己生死攸关的紧要时刻,遇到了这么一家人,还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我铁木真总算是三生有幸啊!铁木真张开两臂,把合答安搂在怀里,两颗年轻稚嫩的心靠近了……十六岁的铁木真是早熟的大人,性窦初开的少女合答安,正是那含苞待放的花朵,两人欢爱异常,初试云雨之后,姑娘娇声说道:“我已把处女的贞操奉献给你,望你永远记住这一夜,尤其是刚才你曾使我感觉灼痛难忍的那一刻!” 铁木真听了,紧紧地搂住她,抚摸她浑身光滑结实的皮肤,情不能抑地对她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把你最宝贵的贞操也给了我,我铁木真绝不是无情无义之人!等到我在草原上有出头之日时,我一定要把你接到身边,长相厮守,像天上的大雁那样,永不分离!” 二人紧紧地搂在一起,整整缠绵了一个后半夜,直到东方发亮,才相互依恋着起来,合答安又把铁木真藏在那辆堆放羊毛的大车里。连续三天的野外搜查,始终找不到铁木真的下落,泰赤乌人感到十分奇怪。 那个对铁木真一家怀着刻骨仇恨的脱朵延吉儿帖气急败坏地发着脾气道:“一个带枷的人能走多远?说不定被谁家藏起来了!不过,我先要声明,谁若是窝藏逃犯,那可是灭门之罪哟!” 说完,他命令泰赤乌人挨家进行搜查,那些人依次搜查到锁儿罕失剌家中,开始翻箱倒柜地搜起来,室内、车中、床下,所有的角落都不放过。 第一部分铁木真死里逃生 最后,他们来到房后,发现有一辆羊毛车,便要上去扒车中的羊毛。锁儿罕失剌站在一旁,心中急得像火烧的一样,忽然脑子一亮,情急计生,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笑哈哈地道: “像这么热的天气,谁藏在羊毛车里,岂不热死了!”他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泰赤乌人一听此话有理,便停止了搜查,走了。 搜查的那些泰赤乌人一走,他慌忙关上大门,先对两个儿子与女儿说道:“我们全家算是绝处逢生,好险啊,再也不能留他了,赶快打发他走吧!” 听了父亲的话,沉白与赤老温也未来得及表态,合答安却说道:“就是让他走,也要替他准备停当,不能像对待叫花子那样吧!”说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滚了下来,锁儿罕失剌与两个哥哥早已明白了,知道她已把少女的心奉献给这位大难不死的铁木真了。 锁儿罕失剌又安慰了女儿一会儿,经过准备之后,他对铁木真说道:“因为救你,我们全家差一点灰飞烟灭,你赶快离开这里,去找你的母亲和弟弟们吧!” 铁木真临走时,锁儿罕失剌送给他一匹草黄色、白嘴唇、不生驹的骒马,煮了一只肥壮、肉美的羔羊,盛在一只皮桶中,又用一只背壶装满了马奶,马上没有备鞍,也没有给他火镰,只给了一张弓,两只箭,然后打发铁木真上路。 锁儿罕失剌是一位饱经风霜,富于生活经验的人,这从他送给铁木真的东西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既送了马,为什么不送马鞍?他是怕别人认出鞍子的主人,将来招惹是非。 他不给铁木真打火的火镰,是希望铁木真不要投宿,不要打火做饭,应该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脱离险境,才是上策。只给铁木真两支箭,锁儿罕失剌是为了让他用来保护自己,万一遇到险情,两支箭足够用以自卫,箭多了反能惹出是非来。此时,面对吃的、喝的,路上骑的,自卫的兵器,全都准备停当,真是万事俱备,精心周到,铁木真只觉一股热流传遍全身,眼泪不停地哗哗流了下来,立刻俯身跪下,说道:“救命之恩,我铁木真当永记心间!” 他抬头看了看站在外面的合答安,见她双眼已哭得又红又肿,铁木真急忙站起来,走到合答安面前,紧紧搂住她,吻着说道:“等着我!到时候我会来接你的!” 铁木真再次与锁儿罕失剌一家洒泪而别,遵照老人的嘱咐,马不停蹄地离开了险境,消失在遥远的地平线时,锁儿罕失剌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带枷的铁木真终于逃走了,泰赤乌部的两个首领塔儿忽台与脱朵延吉儿帖之间产生了裂痕。 从那位看管铁木真的年轻人那里,脱朵延吉儿帖得知那天宴会之后,塔儿忽台曾经馈赠一块牛肉给铁木真。后来,他向塔儿忽台询问此事时,问道:“那天晚上,你确实赏给铁木真一块牛肉么?” 塔儿忽台很不耐烦地反问道:“即使赏给他一块牛肉,这与他后来的逃跑有什么牵连吗?你太多心了吧!” 脱朵延吉儿帖抓不住把柄,只得旁敲道:“我们不应背叛当初的誓言,一定要彻底抛弃铁木真一家。” 塔儿忽台立即反驳道:“铁木真母子已被我们彻底抛弃,是你自己背着全部落人私自前往,想去掠取论额仑的美色,差一点枉送了一条性命,这能怨恨谁呢?你在对待铁木真母子的态度上,加进个人的不良意图,为什么不加以反省呢?” 脱朵延吉儿帖无话可说,只得悻悻地走了。 自此,两人之间便有了芥蒂,泰赤乌人当中也逐渐产生了倾向性,有了分裂成两个派别的苗头。 那天,逃出险境的铁木真,竟然十分幸运地没有撞见仇人,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斡难河边自己家原先的住地。 但是,这里已是物在人空了,他的母亲和弟妹们早已不知去向。后来,铁木真从蒙力克那里才知道母亲他们已另寻栖身之所,搬到孤山那里去了。 于是,铁木真按照蒙力克的指点,顺着人畜在草地上留下的踪迹,一路沿斡难河方向寻去,终于来到乞沐儿合河的河口,在孤山附近与母亲和兄弟们重逢了。铁木真死里逃生,母子兄弟久别重逢,其喜出望外之情,自不必说了。 为了防止泰赤乌人再来偷袭,他们多次迁徙,在贫困的煎熬中生活。最后,从斡难河上游地区迁到了克鲁伦河上游地区的桑沽儿河,它是克鲁伦河上游左边的支流之一。这里有山有水,草木茂盛,风景秀丽,环境幽美。只是铁木真母子们的生活仍很艰苦,平日,全家除以野果、野菜充饥外,专靠捕捉土拨鼠、野鼠来维持生活。 安稳的日子只过了几个月,新的不幸又向铁木真一家袭来!一天,他家的九匹马正在家前牧场上吃草,一群草原盗贼突然潜来,把那九匹马全部劫掠而去。 第一部分九匹雄骏异常的马 在这九匹马中,有一匹银灰色的骟马,雄骏异常,曾经随着铁木真躲在密林中九天九夜。 还有一匹草黄色、白嘴唇的骒马,它是锁儿罕失剌老人在铁木真临走时,送给他的。 马匹是蒙古人的命脉,不但迁徙、牧猎、战争,全要靠马,而且马乳可饮,马肉、马血可食,马皮还可做帐幕及各种皮制品,马毛、马鬓又可制绳索。因此,马是游牧民的主要伙伴,男、女孩子们从小就在马上练出一身纵马驰骋、弯弓射箭的好本领。 马被盗走以后,铁木真兄弟几人急得团团乱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九匹马被贼人抢走,毫无一点办法。因为当时家中仅有一匹劣马,又被别勒古台骑去猎取旱獭去了,兄弟几个在抢马贼后面徒步追了一段路程之后,根本追赶不上,只得扫兴而回。 直到傍晚时,别勒古台才狩猎归来,他一听说马匹被盗,当即要去追赶,哈撒儿也争着要去,后来,铁木真对两个弟弟说道:“你们都不要去,还是让我去罢!” 说罢,铁木真翻身上马,沿着马蹄的痕迹,纵马追去,一连追了三天三夜,也不见那九匹马的影子。 直到第四天凌晨,东方发白之时,在晨光曦微之中,忽然发现前面有一群马,铁木真原以为是自家丢失的马匹,走到马匹前一看,才知不是。 他看到有一个年轻人正在马匹中间挤马奶,遂上前问道:“请问小兄弟,你是否见过有人赶九匹马从这里经过?” 那小青年听后,立即告诉他:“今早日未出时,有人赶着九匹马从这里过去了,不知你问这做什么?” 铁木真见这年轻人聪明老实,遂说道:“是这样,我家的九匹马全被马贼盗走了,我是来寻找的,多谢小兄弟指点。” 年轻人见来人气度不凡,两眼炯炯放光,又问:“大哥家住哪里?姓啥名谁?能否告诉小弟。” 铁木真立即笑道:“实在不想瞒小兄弟,我家刚从斡难河上游搬到孤山来,本人名叫铁木真。” “啊!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小弟名叫博尔术,早就听说你的大名,未想到今日有幸得见,请到家里喝杯奶茶。” 这位名叫博尔术的小青年直率真诚、热情好客的态度使铁木真十分感激,忙辞谢道:“谢谢博尔术兄弟,因为我找马心切,改日再去府上告扰吧!这就告辞了。” 博尔术一听,急忙说道:“你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困难肯定不少。这样吧,马贼去的路径,你肯定难寻,还是由我陪你一起去罢!”铁木真听后,真是大喜过望,只得说道:“你能陪我去,当然是好,不知你家里人可会有意见,我看,还是由我自己去吧!” 博尔术立即答道:“没事,你还不知道哩!我父亲名叫纳忽伯颜,常常提到你们家,叙起来,我们都是一个老祖宗——海都的子孙!” 其实,博尔术说得一点不假,纳忽伯颜确是蒙古——阿鲁剌惕氏的首领。 说起来,阿鲁剌惕氏与孛儿只斤——乞颜氏的血缘关系还挺近,他们不仅同为孛端察儿的后代,而且还都是海都的子孙。海都生了三个儿子,长子的后代继续称孛儿只斤氏,即铁木真所在的氏族。 他的次子即次剌合领忽,是泰赤乌部的祖先;第三子生了六个儿子,其中老三名叫阿鲁剌惕,他的子孙就组成了阿鲁剌惕氏,因此,纳忽与也速该是同辈人,这里的“伯颜”指富裕的贵族,所以纳忽伯颜在蒙古贵族中也占有一席地位。 二人叙起来,正是兄弟关系,博尔术当时年仅十三岁,比铁木真小四岁,算作小弟了。 铁木真见到这位同宗小弟一片真情,而且机警豪爽,又没有倒向泰赤乌一边,因此很乐意获得他的无私援助,便高兴地与他一道打马前进,踏着盗马贼逃去的踪迹,一直又追赶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六天,正当夕阳西下时候,他们追到一个名叫古列延的营地旁边,这里正是盗马贼的驻地。 铁木真老远就看到了自己家里的那九匹马正在大营旁边吃草哩!原来这群盗马贼,也是海都的子孙。 当时,在泰赤乌部众中,有一群主儿乞人,他们是合不勒汗的长子斡勒巴儿合里的后代。 合不勒汗从自己的百姓中,挑选了一些有胆量、有气力的,刚勇能骑射的汉子给了他们,使其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姓氏。 这些人慓悍善战,偷盗和抢劫是他们的主要职业,当时他们站在泰赤乌部一边,共同对付铁木真一家。 二人看见那九匹马正在营房旁边吃草,估计主儿乞的盗马贼可能也是刚才回来,连日赶路劳累,也许都回帐里休息去了。铁木真看清楚情况之后,对博尔术道:“好兄弟,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把马匹赶出来,我们一起回去。” 博尔术听了,却不示弱,立即说道:“大哥说哪里话,我本是为了帮你而来,怎能在此袖手旁观?我也要去!” 二人悄悄逼近营地,把九匹马全赶了出来,离开主儿乞营地一段距离之后,那些盗马贼方才发现,接着便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地相继追来。 铁木真见贼人追来,忙对博尔术说道:“兄弟,你赶着马继续前走,我在后面掩护!” 博尔术伸手取出背后弓箭,抢着说:“我有现成的弓箭,你赶着马先走吧!这断后掩护的任务就交给我罢!” 铁木真立即严肃地向他说道:“别争了!要服从命令听指挥,快些赶着马往前走。”说着,铁木真先从怀里掏出木杈弹弓来。 这时,抢马贼中有一个骑白马的人,手拿套马竿,跑在最前头,并在指挥身后的那些人,要他们前来包抄铁木真他们。显然,手持套马竿的那个骑白马的人,可能是个首领,铁木真以为,“打蛇先打头”,才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见他勒转马头,举起弹弓,见那人长着满脸胡须,面孔狰狞,正猖狂地拍马前冲之时,铁木真大喝一声:“照打!” 一颗泥丸“嗖”的一声飞去,正中那人脑门,他“啊”的一声,一头栽下马来,那长长的套马竿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响。后面的贼人见头人落马,立即发出一阵惊奇的狂喊:“好小子!出手好厉害!” 铁木真立马路中央,不紧不慢地又连发几颗泥丸,打得一窝蜂扑上来的贼人纷纷落马,吓得那些盗马贼胆战心惊,再不敢轻敌了。见贼人犹疑不敢追来,又见博尔术已跑出一段路程,便收了弹弓,扭头追上来。 此时,天色已晚,盗马贼担心前来会遭伏击,便纷纷拍马而回,无可奈何地让到嘴的食物成为泡影。 铁木真与博尔术快马熟路,日夜兼程,在返回的路上,铁木真对博尔术说:“这次没有你的帮助,我怎么能找回这些马?我要把马分给你一半!” 第一部分后会有期 博尔术听了之后,诚恳地说:“铁木真大哥你误会了!我帮助你找回马匹,不是为了要报酬,只是因为朋友遇到了困难。我父亲的财产足够我用了,我什么都不要,不然的话,我帮助你就没有意义了。” 于是,同心协力夺回马匹的这件事,把两个年轻人的心紧紧地连结在一起,使他们结成了终生心心相印、完全信赖的莫逆之交。 又经过三天三夜的奔波,终于回来了,两人说着话,向博尔术家的蒙古包走去。 自博尔术随铁木真去追马之后,已经过去六天了,纳忽伯颜正为丢失儿子在伤心难过哩! 现在,一见博尔术回来了,自然高兴异常,禁不住泪水“唰唰”地流下来了,责备儿子说:“你走时也不向我招呼一下,怎不让我焦心?” 博尔术慌忙跪在父亲面前,承认了错误,请求原谅自己的莽撞行为,然后解释道:“那天,我遇见铁木真大哥,同情他丢马的不幸遭遇,人地生疏,他两眼一抹黑,不识路径,便与他作伴一起去追赶盗马贼了。走时实在仓促,未能告诉父亲,望你老原谅。”说完后,博尔术指着铁木真对父亲说道:“他,就是你曾经讲过的那位双目放光的天狼星下界的铁木真大哥!” 纳忽伯颜立刻转怒为喜,走上前,搂住铁木真,上下打量着,亲切地说道:“是的,长得多像你的父亲也速该!想当年,我和你父亲也速该是兄弟,也是好朋友。在家里,我们是酒友;在杀敌的战场上,我俩是并肩战斗的战友。别人都说我们俩是蒙古人中最好的一对安答!” 第三天早晨,博尔术用皮桶、皮斗装好了食物和牛乳,放在马背上,为铁木真送行,两人恋恋不舍地拥抱在一起…… 临行前,纳忽伯颜从怀里掏出一大块雪白的银子,送到铁木真手里,说道:“这银子还是当年我随你生父与塔塔儿人拼杀时,由他分予我的战利品,你拿回去买些牛羊牲畜,多招徕一些部落百姓,要记住,没有人是干不了大事的!” 铁木真又翻身跪于老人面前,再三表示谢忱,起来后,翻身上马,深情地说道:“请老人家保重身体,祝愿您福寿绵长!”又转身与博尔术洒泪而别,说道:“好兄弟,后会有期!” 又经过三天三夜的奔波,铁木真才回到桑诂儿河边的家中,母亲和弟弟、妹妹正在为他焦急不安,见他赶着马顺利归来了,大家真是喜不自禁。 后来,听铁木真介绍了博尔术父子的情况,母子们更加开心,诃额仑幽默地说道:“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大家听了,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部分新婚之后不久 公元一一七九年,铁木真十八岁了。 一天早上,诃额仑对铁木真说道:“孩子,你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该成家了。成家之后,你就可以一心一意地去开创事业了。” 铁木真自小孝顺母亲,于是顺口答应道:“我愿意听从母亲的意见,明天,我就与别勒古台兄弟一起,前往弘吉剌部迎娶。” 根据自己幼年的记忆,铁木真与别勒古台兄弟沿怯绿连河东行,没费多长时间,便来到德薛禅家前。 虽然站在门口的铁木真,已经从一个顽皮的孩子长成了一个彪形大汉,德薛禅还是很快就认出了自己的女婿。 因为他从铁木真身上自然可以发现也速该的影子:他的身材像也速该那样魁梧,但比也速该显得机智与深沉,两眼闪闪发光,透露出一股英气。 未等铁木真开口,德薛禅就兴高采烈地迎上前来,对女婿说道:“我早已知道了泰赤乌人嫉妒你,我真是忧心如焚啊!今天,你能平安地来了,我又是多么高兴啊!” 暴风吹不走雄鹰,恶狼吃不掉猎犬。久经磨难的铁木真终于来到了朝思暮想的未婚妻家中,聪明美丽的孛儿帖紧锁的双眉从此绽开了笑容。 此时此刻,德薛禅很可能后悔当初没有把铁木真留下,让铁木真那么小就独自经历那么多风险。按照当时蒙古草原的习惯,男子到女方家里去迎亲,必须在女方家里举行婚礼,然后才送他们一同回到男方家里去。德薛禅老人与老伴搠坛亲自替女儿办理好丰厚的嫁妆,选了一个吉利日子,让铁木真与孛儿帖举行了合卺仪式。然后,德薛禅亲自护送女儿、女婿到克鲁伦河的下游,方才返回。孛儿帖的母亲搠坛则一直送女儿至桑诂儿河附近的铁木真家所在地。搠坛在铁木真家住了几天之后,临走了,拿出一件珍贵漂亮的黑貂皮袄作为礼物,赠送给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 九年的苦难生活过去了,铁木真迎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美丽贤惠的新娘,他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中…… 孛儿帖生得体态风腴,性情柔媚,面如出水芙蓉,腰似迎风杨柳,皮肤雪白细腻,手一抚摸,柔若无骨,铁木真将她搂在怀里,她俊俏的脸上现出桃花般的娇艳,令人不醉自醉,不迷自迷,与那少女合答安比较起来,使他感到另一番滋味在心头。可是胸怀大志的铁木真并没有沉醉于新婚的甜蜜而忘记自己的仇恨:父亲被塔塔儿人毒死,泰赤乌人夺走了本应是自己的部众,并对自己进行加害,几乎被他们杀死。 在当时的蒙古族中,血亲复仇的习俗还依然存在。它要求子女要为父辈复仇,同族要为死难者复仇,首领要为部属复仇。于是这种种复仇,往往能酿成为部族之间循环报复,互相掠夺、争战不已的契机。 在相互争斗中间,每个首领都要以复仇为己任,并借此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提高自己的威望。 这样一来,复仇不仅是一种义务,而且是对外实行扩张侵略的理由,对内进行战争动员的有效手段,铁木真自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环境里。 新婚之后不久,铁木真立志要报父仇、雪己恨,但苦于年幼力薄,势单力孤。 他从母亲的教诲和自己的亲身经历中,深深懂得单枪匹马难成大业,只有联合更多的人,不断充实自己的实力,才能有所作为。经过反复考虑,铁木真为了实施其扩大军事实力的计划,他首先想起了患难中的朋友博尔术,想请这位同宗兄弟出来相助,便立即打发别勒古台前往邀请。 同上一次一样,博尔术一听说铁木真请他去,也不禀报其父一声,就立即出发了。 他牵出一匹拱背棕黄马,随手捡起一条青毛毯往马背上一扔,上马扬鞭,同别勒古台并马而驰,往桑诂儿河畔奔来。从此,博尔术就一直跟随铁木真,成为他最知心的“那可儿”! 没过多久,者勒蔑也来了,他是居住在不儿罕山的兀良哈族的札兀赤兀歹老人的儿子。 老人背着打铁用的风箱,领着儿子来找铁木真,并对他说道:“当你出生的时候,我就给你尊贵的父亲奉献了黑貂皮的襁褓,那时者勒蔑还小,我又带回去了。如今,他已长大,请你留下他,让他替你备鞍、守门、侍候你吧!” 从此,者勒蔑就成为铁木真忠心耿耿的那可儿,后来成为他帐前的一员大将。 一天,母亲对铁木真说道:“你父亲生前说过一个人,他就是克烈部的脱里汗王,曾与你父亲有过深交,互称安答。” 铁木真听后,已明白母亲的心意——要自己找一棵大树作靠山。是呀,自己势力单薄,不借助强大的势力哪行?经过母子几人协商,一个发展势力、壮大自己的计划便形成了。 次日,铁木真与胞弟哈撒儿、异母弟别勒古台三人,骑马带着那件精美的黑貂裘,准备作为见面礼,去见脱里汗王。 第二部分桑昆大哥 那时候,脱里汗王的克烈部是蒙古高原上最强大的部落,他们驻牧于水草丰美的鄂尔浑河与土拉河流域。 铁木真兄弟三人一路纵马驱驰,此时,正是万物复苏的春天,沿路风景绮丽,景色如画。 放眼望去,一望无边的大草原上长满了浓密的绿草,五颜六色的野花点缀在绿草中间,真是万紫千红、美不胜收。 在众多的野花中间,金黄灿烂的是怒放的十字花和各种含苞待放的金色花蕾。 淡紫色的是百里香,紫色的是鸢尾草丛,那些天鹅绒般柔和而灰白的是火绒草。 在土拉河的彼岸,长满了骄杨、垂柳,河水清清亮亮,鱼儿自由地在水底潜游。 在周围的山上,长满了稠密的针叶林、桦树和杨树,在山腰和山麓坡地上,生长着茂密的外贝加尔湖松树。这片森林便是有名的“黑森林”所在地,克烈部的脱里汗王的王帐就设在片黑林的林间空地上。这片黑森林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北扼蔑儿乞部,东控乞颜部和塔塔儿部,东北威胁着泰赤乌部,西接乃蛮,南临西夏。脱里汗的父亲忽儿扎胡思·怀禄汗曾一度强盛,并分封子弟于东西之境。他死后,在四十多个儿子中由长子脱里继承汗王位置。 脱里汗能力平庸,性格恣睢暴戾,又不善于任用人材,平日好色爱女人,继承汗位后,为独揽大权,杀死了几个弟弟,其余的兄弟全被吓跑了。于是,家庭纷争开始,他的叔父菊儿汗以此为借口,派兵来攻打他,脱里战败,只带着百余人沿色楞格河逃到蔑儿乞部,将女儿献给脱黑脱阿,请求保护。最后,还是铁木真的父亲也速该帮助了他。 也速该亲自率领大军,帮脱里将菊儿汗驱赶到西夏,使他重新获得部众和土地,回到黑森林。因此,两人结为至交,互称“安答”。那时的克烈部地广人众,脱里汗俨然成为蒙古草原的王子,后来他因为协助金朝讨伐塔塔儿有功,得到金王“夷缡堇”(意为“王”)的封号,所以又称王汗。 铁木真为复兴家业,报亲血仇,有意识地选择王汗,想借助他的势力,得到庇护,伺机发展,所以卑躬厚礼,正是权宜之计。 铁木真兄弟三人来到土拉河畔的黑森林,见到了脱里王汗,恭恭敬敬地说道:“尊敬的王汗!你老人家与我父亲是安答,你便是我的亲生父亲一般。今天,我,作为你的儿子,将我妻子送我母亲的礼物黑貂裘,作为见面礼,恭送给父亲你!” 脱里王汗听到这样的称呼,高兴的胡子都翘起来了,便洋洋得意地说道:“铁木真我的儿,你将那么贵重的黑貂裘送给我,真是太感谢了!放心吧,你散去的百姓,我给你收拾;你离开的部众,我替你汇聚。记住吧,老子说了话是算数的。” 当晚,王汗大摆宴席招待铁木真兄弟三人。 席上,王汗又把那件貂皮袄拿出来,爱不释手地展示了一番,说道:“你父亲是我最好的安答,他被害之后好长时间我才得知消息,未能及时去替他报仇,我心里已经早就觉得内疚了……” 王汗讲到这里,不禁有些伤感起来,眼睛也好像有些潮湿了,铁木真忙说道: “尊敬的汗父,现在你要帮助我报仇,也不算迟呀。” 王汗立即又重申一遍说:“老子说话一定算数,我一定帮助你恢复你父亲生前的大业。让你父亲在九泉下含笑。” 说罢,王汗喊人把那件黑貂皮袄拿去收藏起来,他嘱咐道:“放在通风干燥处,万一出了差错,老子一定宰了你们!” 据说,这件黑貂皮袄有一段不平凡的经历。 当年,英雄的忽图刺汗去世三周年时,蒙古人立了一座九尺高的纪念金碑。 因为蒙古没有文字,就请弘吉刺部的德薛禅刻写祭文,一连用了九天九夜,刻下了九十九个契丹字的祭文。为了酬谢德薛禅,忽图刺汗的妃子们将这位汗王的遗物——九张黑貂皮缝制的红面战袍赠给了德薛禅。孛儿帖结婚时,德薛禅夫妇又把这件皮袄送给了铁木真,大概是希望女婿能继承忽图刺汗的遗志,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罢。正当王汗与铁木真兄弟三人喝得热烈时,脱里的独生儿子桑昆回来了。 只见他喝得醉醺醺地,由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搀扶着他,走了进来,王汗对他说:“你铁木真兄弟来了,快去认识一下。” 铁木真急忙上前,向他施礼后说道:“桑昆大哥,我是你的铁木真兄弟……” 未等铁木真说完,桑昆带理不理的,把右手一扬,以不屑地眼神盯着铁木真说道:“反正是夜猫子进宅——没……没好事!” 哈撒儿与别勒古台听了,气得眼睛都红了,正想发作时,铁木真忙用眼神止住了他们。王汗用手拍着桌子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满嘴胡言乱语,快滚!” 等桑昆走了之后,王汗叹着气道:“草原上有句格言:不经盘错不成才,功业都从祸患来。这话说得一点不假,你看我这独生儿子被娇惯成什么样子了!将来怎么能够……” 说到这里,王汗突然把话打住,问道:“铁木真我儿,这些年,你母亲把你们兄弟抚育成人,也真是不易呀!现在,她……变得老了吧?我真想……见见她呢!” 第二部分将来必能成大器 在脱里印象之中,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也是草原上有名的美女。在一次喝酒当中,他向也速该用开玩笑地口吻说:“我的好安答啊,让我用身边的二十名少女去换你的诃额仑,你可愿意?” 也速该听了之后,生生地把酒杯一掼,啐道:“我领着大军,冒着生命危险去帮助你把土地和女人们夺回来,你却想着我的妻子,这种人能配做我的安答么?” 脱里自知失言,急忙赔礼道歉,说了许多好话,也速该才转怒为喜地说道:“你身边的那些女人,像是一群花花绿绿的野鸡,而我的诃额仑,却是一只金凤凰!” 这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脱里还记忆犹新,见到那位美人抚养出来的铁木真,看到这孩子仪表堂堂,两眼喷吐着吉光,将来必成大器,不由得追忆起往事了。 再看看自己的独生儿子桑昆,不由得叹道:“铁木真我儿啊!我已老了,未来的蒙古大草原将是你们的。” 连续在黑森林住了两天,王汗只是热情地用酒宴招待,满口说着帮助铁木真振兴部落,却没有实际行动,他那独生儿子桑昆一直以冷淡态度,甚至用敌对的目光看着铁木真他们。再住下去已没有必要了。 次日,铁木真带着他的两个弟弟,告别了王汗,离开了黑森林。途中,哈撒儿与别勒古台都存怨气,认为王汗人太虚伪,这黑貂皮袄送错了主人。 铁木真听后笑了,对两个兄弟耐心地说道:“你们把什么事都看得太简单了!我们用那件黑貂皮袄能换回脱里的那一句承诺,已够意思了,说得郑重些,那倒是一句千金之诺呢!” 两个兄弟听了,不由得同时“啊”了一声,表示吃惊的表情,铁木真又说道:“我们这次黑森林之行,建立了义父义子关系,王汗已庄严承诺克烈部已是我们的保护人,要不多久,这消息很快传遍周围大小各部落。” 铁木真说到这里,生怕弟兄们不懂,又说:“我们要扩充实力,走振兴之路,必须投靠一个强大的部族,在草原各部落纷争情况下,势力薄弱的我们才不致于被强部吃掉!同时,父亲生前时那些旧部,才能陆续回到我们身边来,这叫作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哈撒儿又问道:“王汗说帮我们收回旧部,可是真心?” 铁木真回答道:“这事一不要性急,二要等待机会,懂吗?机遇很重要!不管他真心、假意,反正他已接受了当我们的保护人,一旦有事,再去找他,那就不好推诿了。” 兄弟三人一路说着话儿,不知不觉便回到了桑诂儿河畔的家里,铁木真把经过情形向母亲叙述一遍,诃额仑同意大儿子的观点,她说:“要忍耐,要等待,栽一棵桃树,三年后方能吃得鲜美甜蜜的桃子,性情急躁的人,什么事也办不成!” 母子俩又认真商议了一会,铁木真说道:“从明天开始,我要带着兄弟们到山林里去狩猎,将一些珍贵的皮毛、肉食等送一些到黑森林去,表示我这个义子的心意!” 诃额仑见孛儿帖来了,又接着说道:“做得对!你已认他为义父了,就该履行一个义子的义务,这是好事。你就放手去干吧!家里全由我和孛儿帖照料。” 铁木真又说道:“王汗那次提到母亲,他说很想见到你。” 诃额仑马上说道:“还是不见面为好。你父亲生前说过他,也是一个登徒子,免的见面以后再生枝节。” 铁木真听母亲这么说,点点头,便与孛儿帖一起,回房里休息去了。铁木真离家三天,两人都有久别的感觉,一走进房里,两人便紧紧搂在一起了。 孛儿帖主动把丈夫的衣服脱掉,让他洗干净手脚之后,自己也宽衣解带,将自己那美丽的胴体,呈现于丈夫面前。铁木真吻着她的面颊,悄悄地问道:“每次我与你欢爱时,你都发出轻微的呻吟,有时还流出泪水,这使我不能理解,难道是你觉得不快乐么?” 孛儿帖一头扑到丈夫怀里,窃窃笑道:“那是一种……异常快乐的……表现,在人世间,还有什么事能比男女之间在那一刻里享受到的快乐感觉,更令人神往呢?” 听了妻子的话,铁木真立即扑过去,不久,屋子里又响起孛儿帖那轻轻的呻吟…… 为了尽一份义子的孝心,铁木真让哈撒儿、别勒古台经常给王汗送去一些猎得的野味。 有一次,别勒古台猎得一只花斑豹,铁木真按照母亲的提议,让哈撒儿与别勒古台一起,送到黑森林,王汗十分欢喜,赠送了十匹马,让两人赶回来了。 由于铁木真经常地送猎物到黑森林去,使脱里大受感动,他深深觉得,这个义子铁木真与他父亲一样,有一颗侠肝义胆!当年,自己在穷途末路时,也速该挺身而起,率领军队打败了自己的叔叔——菊儿汗,才使自己重新获得克烈部汗位! 如今,也速该的儿子把自己当成他的父亲一样孝顺,在自己困难的情况下,还把猎到的野味,常常送来黑森林,真比自己的独生儿子还强三分哩! 脱里王汗深受感动,经常在周围部落间为铁木真招集他父亲的旧部,并逢人就讲铁木真为人豪爽,有侠义行为,将来必能成大器,将是未来草原主人等。 第二部分一个更大的灾难 的确,铁木真自从与克烈部的王汗确认了父子关系以后,他的地位逐渐地巩固了,或者说,笼罩在他头上的乌云,正在被劲风吹散,锦绣前程正在召唤着他,他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好过了。 一天下午,铁木真与他的兄弟们、那可儿一起在习练马上的拼杀功夫,忽然看见赤老温来了,铁木真急忙上前拥抱,欢迎他的到来。 赤老温把铁木真拉到无人处,问道:“你现在混出了头,有了名气,把我们一家人都忘了吧?” 铁木真慌忙对他说:“怎么会呢?你的一家人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惦记着你们,只是因为我还没有真正混出了头,不然的话,我早就去接你们一家人过来了!” 赤老温又悄悄地问道:“部落里都在传扬着你的大名,又说你娶了一个美貌的妻子,是草原上的大美人儿,怕是把我的妹妹合答安全忘记了罢?” 铁木真又笑道:“你们把我铁木真当成忘恩负义的人了?不会的!我的妻子孛儿帖是我小时候定的亲,你妹妹合答安是我最早的心上人,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怎能忘了她对我的好处?到时候,我会接她来的,让她与孛儿帖一块儿住。” 铁木真见赤老温不再说什么,便问道:“部落里的情况怎么样?他们愿意来我这里么?” 赤老温立刻告诉他:“是有不少的人想回来,又担心你势力太弱,保护不了他们,所以处在迟疑之中。” 铁木真向他解释道:“当前,我自己还是势单力孤,但是,我已与克烈部结成盟约了。王汗已答应保护我们,要不多久,我铁木真一定会重振家声。” 赤老温听后,连连点头说:“你的话我相信,明天等我回到部里去,在那些观望、犹豫的人中做些宣传,争取让他们摆脱泰赤乌人的控制,尽快地来投向你。”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好阿哥!” 铁木真一边说,一边走过去拥抱着合答安的大哥——赤老温,并亲切地向他抱怨道:“你别急着回去,在这里多住几天吧!” 第二天,赤老温没有离开铁木真,随着便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铁木真有了一个温柔贤慧、如花似玉的妻子,又有了两个忠心耿耿的“那可儿”,在黑森林里又与脱里王汗建立了盟约关系,真是内外协调,步步顺利,家道复兴的曙光已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但铁木真顺心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更大的灾难又突然降临到他的头上。 这个灾难导因于二十年前也速该兄弟的抢亲,导因于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 二十年前,那时的草原美人诃额仑本来嫁给了蔑儿乞部的也客赤列都。由于也速该的半路抢亲,也客赤列都只带了诃额仑的一件内衫回到营地里去。那时,这件事对蔑儿乞人来讲,无异于一种奇耻大辱。他们怎肯善罢干休。 那位丢了新娘的也客赤列都,本想及时领兵前来夺回自己新婚的妻子。可是,当时的蔑儿乞人怯于也速该势力的强大,未敢轻举妄动。不久,也客赤列都恼恨交加,一病不起,在临死前,他把那件内衣交给了自己的大哥脱黑脱阿——蔑儿乞部落联盟的兀都亦惕部首领,并向他大哥提出要替自己报夺妻的仇。 二十年过去了,这位死者的大哥脱黑脱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替弟弟报那夺妻之仇。 其实,蔑儿乞部落联盟各部人的祖先也是蒙古人,他们住在色楞格河的北部流域草原与西伯利亚泰加森林交界处。那时的蔑儿乞部落联盟主要由三个部落组成,即兀都亦惕部、兀津思部、合阿惕部。 公元一一八○年的夏天,蔑儿乞部落联盟中的兀都亦惕部首领脱黑脱阿,把另外两部首领邀请到自己营地,向他们说道:“我弟弟也客赤列都二十年前被乞颜部首领也速该夺去新婚妻子,恼恨而死,此仇不报,也客赤列都在九泉之下不会瞑目,我这当大哥的,又怎能安枕呢?请两位首领务必鼎力相助。” 听了脱黑脱阿的开场白之后,兀洼思部首领答亦儿兀孙和合阿惕部首领合阿台答儿麻剌二人相互看了看,齐声说道:“请大首领尽管吩咐就是了,我们一定从命。” 因为在蔑儿乞部落联盟中,兀都亦惕部最为强大,所以兀洼思与合阿惕两部首领如此说。 脱黑脱阿听了十分高兴,忙说道:“当前,正是我们报仇雪耻的好机会,那位夺我弟媳的也速该早死了,泰赤乌人抛下了也速该的孤儿寡母,远徙他乡了。如今也速该的儿子铁木真刚刚结婚,我们可以把他的新娘子掳来,以报当年的夺我弟媳之仇;再杀死他的儿子铁木真,报我弟弟之恨!请二位首领考虑,这样安排可好?” 合阿惕部的首领合阿台答儿麻剌说道:“不久前,我听说铁木真已与克烈部的脱里确认了父子关系,这么干会不会引起黑森林的愤怒?” 兀洼思部的首领答亦儿兀孙说道:“为了防止克烈部出兵阻拦,我们可以派出少量精锐骑兵,采用突袭方式,速战速决,速去速回,得手就收兵。” 第二部分年轻貌美、楚楚动人的女人 脱黑脱阿一听,兴奋得直拍手,笑道:“太好了!老弟的计策太妙了!我们就这么办吧,每部派出一百骑兵,必须挑选出精悍的人马,三百人足矣!” 三部首领计议已定,脱黑脱阿命人大摆酒宴,又唤出十多个花枝招展的美女出来陪酒。 在喧闹的音乐声中,三首领左拥右抱,大吃大喝,一边谈话,一边与那些女人嬉戏调笑。 三天以后,蔑儿乞三部首领各带一百精锐骑兵,对桑沽河畔的铁木真住地展开突然袭击! 那是雨后的一个凌晨,百鸟还没出巢,牛羊还没有出牧,草原上的人们还在酣睡,天色苍茫还没有透亮。铁木真家的老女仆豁阿黑屋突然觉的大地在颤动,她立刻伏地细听,便断定这是马蹄踏地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了。这位老女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难道是泰赤乌人又来偷袭么?想到这里,她不敢耽搁,忙去诃额仑门前急促地叫喊起来:“夫人,夫人。快起来!泰赤乌人又来了!” 诃额仑从睡梦中被喊醒,她坐起来仔细一听,果真是骑兵出动的震动声,她立即向豁阿黑屋吩咐道:“你快去喊醒孩子们!” 她边说,也忙着整理衣服,铁木真兄弟们也迅速起床,来到帐篷外面。 此时,马蹄声更响,好像敌人的骑兵快到近前了。天色又暗,铁木真忙对大家喊道:“大家快上马,保护母亲到不儿罕山躲一下!” 忙乱之中,铁木真翻身上马让哈撒儿在前面引路,他身背弓箭,手执一把大刀在队伍后面跟着,防止敌人追上来。由于路径熟悉,哈撒儿领着队伍走近路,很快甩掉敌人,顺着进山的小道,往不儿罕山林深处驰去。在铁木真催促大家上马时,孛儿帖猛然觉得小便蹩得难受,便将手中的马缰绳一撂,准备快去快回。 谁知道,等孛儿帖从房后厕所回来,铁木真他们走了,那匹马也不见了。正在急得东张西望之时,豁阿黑屋忙喊道:“孛儿帖快来,敌人就要到了!” 她只得三步两脚地走近那位老仆妇,豁阿黑屋情急生智,立即把孛儿帖藏在一辆黑帐车中,然后牵来一头花腰牡牛驾辕,便赶着牛车沿着腾格里溪而行,想尽可能远地躲避厄运。 可是,天色渐亮,河谷已无夜色掩护,迎面来了一队骑兵,他们向豁阿黑屋劈头问道:“你是什么人?快说老实话,不然,我一刀捅死你!” 豁阿黑屋不慌不忙,沉着机敏地答道:“我是铁木真家剪羊毛的奴隶,刚才干完活,现在回家去。” 那伙人听后,又问道:“铁木真在家吗?他家离这儿有多远?” 豁阿黑屋回答道:“他家离这里不远,刚才我是从后门出来的,不知道铁木真在不在家。” 那伙人听了,也不再盘问,立即拍马飞快地向铁木真家扑去。豁阿黑屋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便举起鞭子猛抽花牛,希望能快点逃出这批人的魔掌。 没想到事与愿违,车子正在飞快地行进时,突然撞到一块石头上,竟把车轴折断了。 老仆人豁阿黑屋急了,她想让孛儿帖下车,两人一起步行,赶快藏到山林里去。 但是,她回头一看,那伙强徒已经抓住了别勒古台的母亲速赤,把她搭放在马背上,来到自己面前。这时候,一个为首的头目指着停在路上的车子,向老妇人问道:“这辆车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豁阿黑屋冷静地回答:“车上装的是羊毛。” 那头领怀疑地绕着车子走了一圈,然后对他的部下命令道:“兄弟们,下马去车里检查一下。” 几个蔑儿乞人立即跳下马来,进行搜查,他们把车子前面的羊毛一抱过来,便发现车里藏着一个年轻貌美、楚楚动人的女人。于是,兴奋地大声喊道:“美人!车里藏着一个美人哩!” 几个人七手八脚,一起上前,把孛儿帖从车里拉出来,大家围着看,啧啧赞道:“这女人真标致呀!” “你看她那皮肤有多白,真比马奶还白三分!” 原来那首领正是兀都亦惕部的脱黑脱阿,也就是当年那位被抢走新娘的也客赤列都的哥哥,他立即向豁阿黑屋问道:“快告诉我,她是谁?” 老仆妇张口想说,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嘴唇上下抖动着,气得脱黑脱阿“唰”的一声把手中的大刀架在老人脖子上,又问道: “再不说,老子就砍下你的头!” 豁阿黑屋只得嗫嗫嚅嚅地说道:“她名叫……叫孛儿帖,是……是……是铁……铁木真……的妻子。” 脱黑脱阿一听,高兴得大叫一声道:“好!我们找的就是她!” 说罢,两腿一夹马肚,便来到孛儿帖近前,他猛然伸出手来,一下子把她拉到马上,搂在怀里,笑眯眯地对大家说道:“铁木真的美人,我先要尝尝鲜了!” 说着工夫,就去亲她的脸颊,手便伸进她怀里去乱摸,只见孛儿帖大声叫囔,竭力挣扎,就在这时,飞驰而来一队人马,为首的一个头目向脱黑脱阿问道:“找不到铁木真母子,怎么办?” 脱黑脱阿立即说道:“一定要抓住铁木真母子,我们一起去不儿罕山去搜寻!”说完,命令身旁的手下说道:“把那个老女人也弄到马上去!” 第二部分对其无休止地蹂躏 于是,豁阿黑屋也被一个蔑儿乞人横架于马背上,一起驰向不儿罕山下。 脱黑脱阿一边纵马驰骋,一边用手猥亵着怀中的孛儿帖,高声说道:“二十年前,也速该抢去我的弟媳,今天,我来抢走他的儿媳!这叫作公公欠账儿媳还,一报还一报哩!”说罢,哈哈大笑不止。 孛儿帖的乳房被他捏疼了,她在马上乱蹬乱踢,大喊大叫道:“你们这伙强盗!我的丈夫铁木真早晚会来杀死你们的!” 脱黑脱阿听了,挖苦着说:“铁木真已经扔了你,还不明白么?还想他干什么?他都不要你了!” 后来,蔑儿乞的三个首领,领着三百精锐骑兵,来到不儿罕山下,先是堵着山口,围绕不儿罕山来回搜查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铁木真母子们是从哪里进入山林的。 脱黑脱阿等有几次企图进入不儿罕山深处,想去捉住铁木真母子,都因为那里全是沼泽和矮树林,不敢冒险进去,只好失望地放弃入山追击的想法。 最后,三个首领相互安慰道:“过去,也速该夺了我们的诃额仑,今天,我们夺了他儿媳妇,这仇也算报了!” 说完,他们就下了不儿罕山,各自分手,回部里去了。 只有脱黑脱阿这一队人马,带着孛儿帖、速赤和豁阿黑屋三个女人,回他们的兀都亦惕部里去。途中,脱黑脱阿被孛儿帖的美貌深深吸引,连续两次占有了她,使这朵艳丽的梨花像被暴雨侵袭过一般,显得零落不堪,啼泣不止。回到营地以后,脱黑脱阿把已被自己糟踏过的美人——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赏给了他的三弟赤勒格儿作妻子。事后,脱黑脱阿对人说道:“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原是我的二弟媳,被铁木真的父亲抢去了;现在,我把铁木真的妻子孛儿帖抢来,做了我的三弟媳,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吧!” 这位赤勒格儿是蔑尔乞部的一个大力士,为人倒也诚实憨厚,他从来也没有想到会用这种方式找到自己的妻子,对孛儿帖倒也十分疼爱。 新婚之夜,赤勒格儿对孛儿帖百般温存,几番云雨之后,他搂着孛儿帖那雪白的胴体问道:“难道我不能使你快乐么?与你前夫铁木真比较起来,我哪一点不如他?” 起先,孛儿帖不愿回答他,被他催急了,她才悒悒恹恹地回答道:“你怎能与铁木真相比呢?” 在长达九个月的日子里,孛儿帖这朵草原之花,身心备受折磨,尤其是赤勒格儿,对其无休止地蹂躏。因为他牛高马大,欲望极强,全身有的是力气,白天、夜里全不让她休息。 为了亲热起来方便,他不让她穿裤子,只准她着一条裙子遮羞……孛儿帖无力反抗,也只好听天由命了,每日暗暗祈祷着,盼望着铁木真早日前来搭救她出樊笼。 铁木真母子等人,一口气跑到不儿罕山林里面,天色才明,一查看人员,不见孛儿帖的影子,大家立刻惊奇万分,铁木真也大出意料之外! 母亲对女儿帖木仑问道:“当时,我不是把那匹枣红马让你交予孛儿帖的么?怎么,那马却空着背,随着我们进了山林,成了一匹备用的马了?” 帖木仑也不解地说道:“我是把那匹枣红马交给大嫂了,但后来她没有骑,我也不知其中有什么意外发生。” 这时候,博尔术说道:“我确实看到孛儿帖拉着那匹枣红马,后来,她把马缰绳一放,扭身往屋后去了,以后我随着大家一起上马,就……就不清楚了。” 看到大家因为丢了孛儿帖,心情都十分难过,特别是铁木真更是显得无限伤感,诃额仑立即站起来,对他们说道:“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你们都能保住性命,不愁以后再娶不到好女子!” 听了母亲的这一句提醒,铁木真镇静了下来,面色温和地对大家说:“母亲说得对,孛儿帖即使被蔑儿乞人捉去,凭着她的机智、勇敢与坚贞,敌人也不能怎么她的。” 博尔术看着铁木真说道:“让我先下山探听一下情况,看蔑儿乞人究竟是回去了?还是埋伏在山周围呢?” 铁木真一听,马上忆起当年自己被泰赤乌人追赶到山林里面的事来,对博尔术道:“你一个人去不行,这样吧,让别勒古台、者勒篾和你一起,三个人一起去才安全!” 于是,他们三人一起下山,在山下林子附近巡逻侦查了三天,并没有发现有蔑儿乞人的埋伏。这样,铁木真才领着母亲与众兄弟们,放心地走下不儿罕山。他来到山麓,捶着胸脯,仰天哭告神灵道: “……幸亏豁阿黑屋老母亲像金鼠一样警觉,像银鼠一样眼明,我们母子等人才逃得了性命。乘驽马趋彼鹿经,折榆柳做柴篷,逃入不儿罕山之中。伟大的不儿罕山可怜天下苍生,遮护了我们,千言万语难表我感激之情。今后我要时常祭祀不儿罕山,我的子子孙孙也一般祭祀。” 铁木真说毕,按照蒙古人的习惯,转身向着太阳,解下腰带挂在脖子上,脱下帽子悬于手腕,以右手捶胸,对日叩头九次,把马奶酒祭奠以后,再祷告、祝愿一番。 回到桑沽儿河边的家中,铁木真面对空空如也的新房,不由地思念被掳走的孛儿帖了,心中一阵酸楚袭来,猛一转身,见自己慈爱的母亲正站在身后,遂仆倒跪在母亲面前,说道:“儿子实在忍不下这口怨气,儿子要去请求王汗发兵,帮我报仇雪恨,夺回孛儿帖!” 诃额仑听了,立即扶起儿子,对他说:“去罢,这次脱里不好再推脱了。雄鹰要在暴风雨中成长,男人要在战场上磨炼。” 铁木真目射光束,深沉有力地说道:“这次,我一定要与蔑儿乞人拼个高下,不仅要夺回孛儿帖,还要趁这机会壮大自己。” 说完,铁木真告别母亲,向博尔术、者勒篾布置一下,让他们守好家;又对赤老温嘱咐几句,要他立即回去,说服那些旧部早日来归;然后,喊上别勒古台和哈撒儿,上马而去。 第二部分与敌人大战一场 铁木真心急似火,兄弟三人昼夜兼程来到黑森林,一见王汗,铁木真立即匍匐在地,双眼流泪不止,向脱里说道:“义父在上,蔑儿乞三部人马突然袭击于我,掳走我的新婚妻子孛儿帖等,实在欺人太甚,请父汗立即派兵相救!” 王汗一听,连忙对铁木真说道:“快起来说话,你放心罢,这次我一定派兵帮你夺回孛儿帖,彻底消灭蔑儿乞人!” 铁木真起来坐下,向王汗说道:“可恶的蔑儿乞人太猖狂,他们的目的是要杀我母子,使我家败人亡,我怎能与他们干休?” 脱里对他说道:“想当年,你父亲曾助我恢复汗业,这事在我心里一直记着哩!去年,你送那貂皮袄于我时,我就允诺于你,要帮助你重振家业,这次派兵去攻打蔑儿乞人,为你夺回孛儿帖,那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放心罢,孩子,这次要把蔑儿乞人尽消灭之。” 其实,脱里对蔑儿乞人早已恨入骨髓了。 早在他七岁之时,他和母亲便被蔑儿乞人抢去,不仅强暴了他母亲,还强迫他在薛凉格河边舂米。平日,一提起蔑儿乞人,脱里便大光其火,记起当年的耻辱,这次对铁木真的要求,他满口答应,后来他向铁木真说道:“去年曾听你说过,那个札答兰部的首领札木合是你的安答,可有此事?” 铁木真立刻告诉王汗:“报告父汗,确有此事。札木合与我曾在斡难河边结识,并结为安答,成为莫逆之交。” 脱里听后,高兴地说道:“你们既然结为安答,那要同生死,不相弃,要相依为命,这次札木合也有义务帮你铁木真解决危难,听说札答兰部势力强大,部属众多,是当前草原上的佼佼者呢!” 铁木真听了,以为王汗又想推诿,不愿派兵相助,不禁一愣,脱口问道:“不知汗父有何指教?” “我以为,这次出兵要争取消灭蔑儿乞势力,只是当前的蔑儿乞三部联盟也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对手,我准备派遣两万兵马作右翼,再请札木合派出二万兵马作左翼,约好两军相会的日期,由札木合作主帅,统领全军,定能一举将三部蔑儿乞人全部击溃,夺回你的孛儿帖,为你报仇雪恨。” 脱里王汗说完之后,看着铁木真,又问道:“那位札答兰部的年轻首领札木合,该不会拒绝你请求他出兵帮助的要求吧?” 铁木真当即说道:“他是我的安答,会在我困难时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 王汗也果断地决定说:“我看事不宜迟,你回去抓紧与札木合联系,他若答应出兵,联军的集合地点也由他札木合确定。” 依照克烈部王汗的建议,铁木真兄弟三人从黑森林回来之后,当即派遣哈撒儿、别勒古台前往札答兰部,向札木合求援。 札木合当即慷慨答应了。 之后,当着他两人的面制定了计划:绕道东北,渡过勒勒豁河,对三部中心地区进行突袭。先集中力量进攻脱黑脱阿的兀都亦惕部。 脱黑脱阿的兀都亦惕部是三部中最强大的一部,铁木真被掳去的妻子孛儿帖很可能就在这个部里。 计划制定后,哈撒儿、别勒古台便要上路,札木合送二人上路时,又说道:“等到出兵之日时,我将举行祭旗仪式,擂响我那黑牛皮的大鼓,跨上乌骓马,穿上皮盔,手持点钢的长枪,佩戴锋利的大环刀,身背弓箭,誓与蔑儿乞人决一死战!” 哈撒儿、别勒古台听完之后,一起伸出大拇指道: “有大首领的神勇威风,我们这次出兵一定能打蔑儿乞人一个措手不及,一举击溃他们。” 札木合听了,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自信和骄傲。后来,铁木真与克烈部王汗听到札木合的进军计划之后,完全同意,并认为这个作战方略是个出奇制胜的好主意,于是便领着人马向集合地点开去。 出兵时,札木合自己从札答兰部带兵一万人,在经过乞颜动原来的驻地时,由他帮助收集铁木真原来的百姓一万人,共约二万人马。克烈部王汗与其弟札合敢不,分别率领一万骑兵,联军四万,组成一支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在与蔑儿乞的兵力对比上,已占了绝对的优势,这是公元一一八一年。 蔑儿乞部的脱黑脱阿也是一个十分机警的人,自从对铁木真进行袭击,抢了他的妻子孛儿帖之后,他也估计铁木真不会善罢干休,一方面派人通知兀洼思和合阿惕两部的首领,要时刻提防之外,一方面派出了许多打鱼的,捕貂的,狩猎的人员,四处了解情况,探听蒙古各部落的动向,甚至对东北方向的勤勒豁河流,他也派去了人侦探。 会师后的联军,在札木合统帅下,四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北行进,他们翻过库沫儿山,顺赤可亦河的蒙扎谷而下,穿过灭儿汗山口,突入蔑儿乞人的腹地。 原先,札木合等人本来想乘脱黑脱阿熟睡时,突然袭击不兀剌川,结果当他们的骑兵结筏偷渡勤勒豁河时,就被脱黑脱阿派来的人发现了。这些人员连夜跑回去向脱黑脱阿报告:“蒙古人出……出兵了!勤勒豁河上兵马众多,约有好几万人在争着过河。” 听到这消息之后,脱黑脱阿大吃一惊道:“蒙古人的进攻目标对着自己而来,兵力之众,来势之猛,都不可轻敌!” 他当即向部下吩咐道:“立即召集部众,集合兵马,准备迎战!” 接着,又派人前往兀洼思部和合阿惕部,尽快让两部抓紧集合兵马,向这里集中,誓与蒙古人决一死战。仓猝之间,脱黑脱阿集合了一万多兵马,想在色愣格河谷与敌人大战一场。 第二部分我的丈夫才兴兵前来问罪 见到蔑儿乞人有了准备,札木合对铁木真、王汗等人建议道:“脱黑脱阿想在河谷与我们对阵,我以为他打错了算盘,请你们看。” 札木合说到这里,用长枪向蔑儿乞人的兵马方向一指说道:“脱黑脱阿的军队,充其量不过一万余人,我们人多势众,不跟他对阵拼杀,我们一鼓作气冲过去,蔑儿乞人能抵挡得住么?” 王汗听了,立即拍手道:“好计,好计!就这么办吧!” 铁木真也觉得此计可行,便点头说道:“我没意见,就这么干,请下令吧!” 札木合一听,立即催马走上一个高地,将手上的大旗一挥,大声喊道:“弟兄们!向着野蛮的蔑儿乞人纵马冲啊!冲进他们的军队,杀死他们!” 这时候,四万铁骑突然出动,好像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呼啸着冲向蔑儿乞人的军队,他们大声叫着,高举着亮光闪闪的大刀,长枪,为神兵天将一般,自天而降地冲进脱黑脱阿的兵马中去了。蔑儿乞人的军队顿时一片混乱! 脱黑脱阿一看势头不对,急忙勒转马头,他不敢回住地去了,便从侧面逃了过去。 谁知逃出不远,就有五、六条大汉横刀立马,挡住自己的去路。 原来,这几个人正是铁木真与他的兄弟们,他们随着铁骑冲进蔑儿乞人的兵马中,先是砍杀了一阵,看到穿着头目服装的一个人掉头逃跑,便跟纵追了过来。 一听说他是脱黑脱阿,铁木真怒火满腔,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把大刀一挥,迎了上去。二人在马上各挥大刀拼杀,来来往往约斗了十多个回合,脱黑脱阿担心被他们围住,慌忙虚晃一刀,使了一个金蝉脱壳的计策,拍马便逃。铁木真正要追赶,哈撒儿早已取箭搭弓,只听“嗖”的一声,一箭飞去,谁知这脱黑脱阿老奸巨猾,他把身子伏在马背上,竟然把这一箭给躲了。哈撒儿一生气,竟纵马追去,趁势又射去一箭,击中了脱黑脱阿的左臂,只见他在马上身子一闪,差一点坠下马来。 哈撒儿还想再射第三支箭时,可惜那脱黑脱阿已逃得远了,只得扫兴地回来,说道:“这太便宜了他!” 铁木真立即向大家说道:“赶紧去寻找孛儿帖!” 于是,他们重又杀入混乱的蔑儿乞人当中,由于脱黑脱阿的出逃,蔑儿乞人失去了首领,无法组织有效的抵抗,一万多人马很快溃乱了。 札木合、王汗等率领骑兵,对蔑儿乞人大开杀戒,脱黑脱阿的这支人马被杀得尸横谷地,血流成渠。联军骑兵跟着人群追杀、掳掠,那些蔑儿乞人失去军队的保护,只好扶老携幼,拖儿带女,沿着前薛凉格河,失魂落魄地连夜逃走。联军一边追来,一边截获财物,大肆抢掠,到处是人喊马叫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但是铁木真却无心厮杀了,他一心只想着寻找自己心爱的妻子孛儿帖,在一片恐怖和垂死的叫喊中,他也大声地叫道:“孛儿帖!你在哪里?” 铁木真在混乱的人群中奔驰着,张大眼睛四处寻看,想从逃难的蔑儿乞人丛中找到他心爱的妻子。可是,人山人海,混乱吵杂,大哭小喊,尽管是月色透明,亮如白昼,却见不到孛儿帖那张美丽的面孔。 “难道孛儿帖被蔑儿乞人杀害了吗?”铁木真这样地想着,他一伸手抓住正要从自己马前窜过的一个女人,向她问道:“孛儿帖,你认识孛儿帖吗?她在哪里?” 那女人吓得兢兢惊惊,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只好放她走了。 铁木真越来越感到不妙,他思忖着,认为孛儿帖可能已不在人世了,蔑儿乞人把她抢来以后,怎能不想强暴她?何况她长得那么美貌出众,孛儿帖坚贞不从,不愿失身于贼人,结果……结果被蔑儿乞杀害了,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在铁木真看来,孛儿帖是人世间最美、最善良、最坚强的女人,她绝不会轻意任人侮辱的,因此而遭到杀害,这是极有可能的。铁木真心里想着,仍在不死心地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搜寻着……此时此刻,孛儿帖在哪里呢? 当铁木真的四万联军突然冲进蔑儿乞的营地时,好像一场大祸从天而降,那位大力士赤勒格儿,当即预感到危险就要来临,他十分伤感地对孛儿帖说道:“他们是为你而来的,我们蔑儿乞人也因此才招致了灭顶之灾!” 说罢,他从墙上取下了大刀,对孛儿帖道:“你还是随我一起逃进林子里去吧,不然我就杀了你!因为你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那是我们蔑儿乞人的骨血!” 孛儿帖看着他手中的明晃晃的大刀,不慌不忙地对这个与自己同床共枕近九个月的男人盯了几眼,才慢吞吞地说道:“原来我看你是一个正直诚实的男子汉,才把女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你,当了你几个月的泄欲工具,即使我身怀有孕,你也没有放过我,我依然顺从地任你蹂躏。如今,我的丈夫兴兵来寻我,你不仅逼我,还要拿刀杀我,你的心胸多狭隘。你的灵魂多卑污!你的行为不像一个男子汉!” 说到这里,孛儿帖站起来,指着窗外渐传渐进的叫喊声,继续说道:“因为你们抢了我,我的丈夫才兴兵前来问罪。如果你再杀了我,我的丈夫能善罢干休么?到那时,才是你们蔑儿乞人的灭顶之日呢。” 第二部分万马千军拼杀的战场上重逢 听了孛儿帖的这段责备之后,赤勒格儿无话可说,只得掏出了心里话,对她说:“我哪里是要杀你?只是想让你随我走,我不想失去你,你知道我是多么舍不得你哟!” 他说着,又想过来搂她,被孛儿帖用手挡了过去:“如果你真是喜欢我,对我好,就应该给我留下一个完整的好印象!别让我在离开你后,非常恨你。” 这时候,外面的喊杀声,愈来愈近了,孛儿帖指着门外纷纷跑动的身影,又说道:“要不多久,我的丈夫铁木真就要来了,他能放过你吗?我们还是好说好散的好。你还年轻,美貌的女人多得很,你自己去碰运气吧!为什么要把我们两人拴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赤勒格儿想了一会,不得不说道:“那就依你说的办吧!原来抢你来时,我们是在车上发现你的。家里有辆车,你仍坐上去,还由那个老妇女替你赶车,去迎接你的丈夫吧!” 说完,赤勒格儿就走到孛儿帖面前,伸手把她抱起来走出去,放到车上,又深情地摸着她的便便大腹,轻声说道:“这是我的骨血!” 孛儿帖推开他的手,提醒他道:“我告诉你吧!这不是你的骨血,我是怀孕之后被你们抢来的,而且在这里只有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 未等孛儿帖说完,赤勃格儿立即打断她的话,急得红着脸,大声争辩道:“不,不!这是我的骨血!” 此时,喊杀声更近了,孛儿帖推着他道:“别争了!你快走吧,再等一会,你就走不出去了!保命要紧呀。” 赤勒格儿听后,恋恋不舍地看着孛儿帖,猛然又过来搂住她,亲了几下,伸手在她的乳房上连续揉搓了几下,又摸了摸她那挺得很高的肚子,还是不舍得离开。 此时,孛儿帖用手指着东北方向,大叫道:“快走!他们就要杀来了。”说完,用力推开他的手,赤勒格儿实在无法,才猛一转身,跨着大步,乘着黑暗与混乱,迅速地纵身钻进峡谷中去了。 见到赤勒格儿高大的身影消失之后,孛儿帖才大声招呼着老什妇豁阿黑屋,对她说:“我们驾上车,去大道上等着铁木真吧!他会来的,一定会来接我的!” 于是,主仆二人仍然驾起一辆牛车,走在混杂的逃难的蔑儿乞百姓中间。 牛车正在人群中艰难地行走着,突然,孛儿帖听到了铁木真熟悉而焦急的呼喊声,她立即跳下车来,与老仆豁阿黑屋一道,挤过拥挤的人群,向着铁木真呼喊的方向跑去! 刚跑了一段路程,孛儿帖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起来,豁阿黑屋走上来,关切地指着她的肚子,轻声地说道:“你不能再跑了,会伤着肚子里的孩子的!” 孛儿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这时候,月亮从云层里探出头来,把银色的亮光洒向大地,照得周围如同白天似的。孛儿帖放眼向远处一望,忽然惊喜地大叫:“是他!是铁木真!” 孛儿帖很快地认出了铁木真,他骑在那匹银合马上,还在东张西望地寻找自己哩! 于是,她像疯了一般,边跑边哭边喊,猛扑过去,伸手紧紧地拉住银合马的缰绳。 铁木真也认出来了,认出了自己日夜思念的妻子,迅速跳下马来,伸开双臂搂住了孛儿帖颤抖的身躯,紧紧地,紧紧地搂在怀里。离别了几个月的夫妻却在这万马千军拼杀的战场上重逢了,真是悲喜交集! 此时的孛儿帖激动得只是泪流不止,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说不出来。这里有重逢亲人的欢乐,终于见到朝夕思念的丈夫。特别是铁木真还像从前那样地爱着自己,对自己仍然那样忠诚、那样地有激情,为了能重新得到她,铁木真居然动员了四万铁骑,组成了强大的联军,把蔑儿乞人打得人仰马翻,四散奔逃!可是,在这段日子里,自己竟背叛了他,成了仇人的怀中玩物。这难言之隐使孛儿帖难堪,也难以启齿。 胸怀大度的铁木真,对孛儿帖被抢之后的一些情形,既不追究更不愿提及。在这个微妙的问题上,铁木真表现出明显地冷静,对自己的妻子未表现出丝毫的怨恨。 于是夫妻团圆之后,铁木真立即派人通知札木合与脱里王汗说:“我的爱妻孛儿帖已经找到,兵马太辛苦了,夜里行军也不方便,不如就在这里扎营吧!” 当铁木真与孛儿帖等人回到营帐之时,却不见别勒古台兄弟,大家正要去找时,孛儿帖忽然想起自己回来时,别勒古台向她打听他母亲速赤的去向,当时豁阿黑屋告诉他道:“你母亲住在靠近林子边上的一个帐篷里。” 他便拍马前去寻找,但是这位速赤却有一颗高尚的心,她告诉周围人说道: “人们都在预言,我的儿子将来一定会成为高贵的亲王,可是蔑儿乞人把我抢来以后,他们强迫我与一位歹人同居,今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我的儿子呢?” 说完,速赤便换上一件旧羊皮袄,急忙从东门走了出去,然后快步走入密林中去了。 而别勒古台竟迟来了一步,等他千方百计地寻找到这里,也见不到母亲的踪影了。 于是,这位正直孝顺的汉子,一时心里非常痛苦,便怒火满腔地拿那些逃跑的蔑儿乞人出气。他弯弓搭箭,见人便射,一边放箭,一边向那些蔑儿乞人大声喊道:“还我母亲!” 失去母亲的悲痛和仇恨,使别勒古台难以控制激动的心情,他一连杀死三百余人,方才感到疲累不堪,不得不躺在路边休息,直到铁木真与哈撒儿等人找到他时,才如梦方醒似地回营休息。 第二部分札木合的不良意图 当晚,铁木真把孛儿帖搂在怀里,说道:“你回到了我身边,你不知道我心里是多么高兴啊!” 这时候,铁木真见到孛儿帖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个又一个地滚落下来,不由问道:“孛儿帖,我心爱的妻子,我们今日重逢,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老是泪流不止?” 孛儿帖把头埋在铁木真怀里,哽咽着说:“我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你,我……” 铁木真立即用手捂住妻子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并且安慰她说:“不要往下说了!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我不计较你,更不会怨你,你仍是我心爱的妻子,无论是现在,将来,永远是我心爱的妻子!” 听铁木真如此说,孛儿帖哭得更加伤心,更加厉害了,她竟拿起丈夫的大手,往自己的脸上“啪”地打了一巴掌,哭道:“铁木真,你能打我一顿就好了,也许我的心情会好受一些。” 经过铁木真反复抚慰,再三软语温存,孛儿帖才安定下来,突然双膝跪在铁木真面前道:“从今以后,我孛儿帖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对我的知遇之恩!而且生生世世,永远,永远!” 铁木真重又将她揽在怀里,深情地说道:“我们既是少年结发的夫妻,当然要白头偕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次日早晨,铁木真带着孛儿帖先到克烈部王汗营帐里,向他们的义父表示感谢,夫妇二人真城地对脱里王汗道:“我们永远把你当作我们的生身之父对待,我们愿意在你温暖、安适的羽翼下成长。” 王汗第一次见到孛儿帖,只顾赏识她的花容月貌了,至于两人说了什么,他根本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后来,情不自禁地说道:“铁木真我儿,你果然好福气,娶了这样一个仙女似的人儿,难怪蔑儿乞人把她抢去,你是那么难过!在我的众多的‘斡儿朵’里,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比得上孛儿帖的美貌!” 铁木真与孛儿帖立刻从王汗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当即云里雾里地又恭维这位老色狼几句话,便匆匆告辞出来了。 王汗送他们出来时,又故作亲切地拉着孛儿帖的玉手,在她手心里摸来又摸去的,并趁机在孛儿帖的肥硕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吓得孛儿帖大气也不敢出。 夫妻二人好不容易离开了王汗,又去札木合的营帐,谁知这位四万联军的统帅还没有起床,正在与四个长得标致的女人调情哩。 当札木合乍一见到孛儿帖之后,立即说道:“啊,这是草原上最美的女人!” 说完之后,便仔细对孛儿帖打量起来:淡淡的又绒又细的柳叶眉,时刻含着微笑的一双俊眼,小巧的鼻子,完美的嘴唇,饱满的前额,一头乌黑如云的亮发,细腰长腿,丰胸肥臀——一切都那么协调,完美,动人,令人一见便目迷神摇,想入非非了。看着,看着,札木合恨不能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那雪白玉砌似的小脸上吻着。 铁木真见到札木合那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心里不由产生了鄙视与厌恶之意,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札木合安答,这次因为有你的慷慨帮助,我们夫妻才能得以团聚,并为我报了大仇!这是我们夫妻二人永远不忘的恩情!” 札木合忙说道:“别说客气话了!我们既是安答,就有义不容辞的责任,本来有些劳累,现在一见到草原上的这朵美人花,我的精神立刻好起来了。” 说着话,札木合指着身边的那几个掳来的蔑儿乞少女,对铁木真说道:“你看,这样粗俗的女人与你的孛儿帖比起来,真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孛儿帖被札木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认为这位安答比那老头子脱里王汗更好色,从他那贪婪的眼神里已明显觉得里面有一种占有的欲望。但是,他是自己的恩人,只得说道:“我为铁木真能有你这么仗义的安答而骄傲,你是我们夫妻的共同恩人,我们将永远在心里记住你的好处。” 未等孛儿帖说完,札木合立即色眯眯地看着孛儿帖,紧追着问道:“请问美丽的孛儿帖,你这么会说言辞漂亮的得体话,可是,你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孛儿帖被问得脸胀得绯红,她心知札木合的不良意图,但又不能得罪于他,遂情急生智地对这位酒色之徒道:“请札木合安答相信,在适当的时候,我和铁木真一定为你找一个让你称心满意的美人。” 札木合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一个聪明美丽的孛儿帖,真会说话!” 铁木真趁机对札木合说道:“来日方长,我铁木真势单力孤,需要札木合安答帮助的机会多着呢!” 札木合听了,立即说道:“我们既是安答,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们暂时就与我一同居住吧!” 铁木真听了,当即答应道:“这样也好,我们住在一起,我可以随时得到你的指教和帮助。” 但是孛儿帖在心里叫苦不迭了,她担心札木合趁住在一起的机会,好占有她。而铁木真却想与札木合住在一起,尽早地把父亲生前的旧部争取过来,以壮大自己的实力,至于札木合对孛儿帖的占有欲望,他何尝看不出来,不过,他相信孛儿帖的聪敏才智,她会设法摆脱札木合的纠缠的。 第二部分一颗善良纯洁的心灵 铁木真与孛儿帖从札木合营地回来,吃过中饭,三方联军押着俘虏,带着大量的战利品,胜利地回师到额尔德河与薛灵格河之间的塔勒浑阿剌停下来。 克烈部的脱里王汗首先告辞,领着他的两万骑兵回黑森林去了。经过这次打击蔑儿乞三部联盟的胜利,铁木真更加懂得了联合起来的必要性。 他不但把许多战利品送给王汗,又与札木合互赠礼物,再次结盟,确认安答。 铁木真把从脱黑脱阿那里掳获的一条金带,送给札木合了,又把缴获的一匹小驹海溜马也送给他。 札木合也把掠来的一条金带及一匹白色良种牡马送给铁木真。 其实论其血统来,他们两人也算是远房的本家,早在孛端察儿那一代时,他抢来一位怀孕的女人阿当罕氏,生下了儿子叫作扎只兰歹,其后裔便是札答兰部,而札木合便是札答兰部的首领。这次,铁木真与札木合再次结盟,二人宣誓要“同生死,共患难,永远不相舍弃!” 那天,结盟以后双方的部众在茂密的树荫下摆酒庆贺,跳舞狂欢,热烈庆祝一番。 之后,铁木真与札木合形影不离,甚至联床夜话,亲密得如一对孪生兄弟。 不久,孛儿帖生下了一个儿子,铁木真抱在怀里欢喜异常,高兴地对孛儿帖说道:“我有儿子喽!我铁木真有儿子喽!” 孛儿帖向他说:“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铁木真对孩子左看右看,想了一下,说道:“这孩子是在战场上猝然降临的,是一个不速之客,就叫他‘术赤’吧!” 在蒙语里,“术赤”是“客人”的意思,于是有人认为他是别人家的人,不是铁木真的亲生子。 其实,孛儿帖被蔑儿乞人掳去之后,生活时间未超过九个月。在这段日子里,尽管她被首领脱黑脱阿两次强暴,以后又让她与其弟赤格勒儿同居,因时间不合,术赤还应算作是铁木真的骨血。后来,尽管铁木真夫妇竭力庇护他,仍然有不少人对这孩子另眼相看。 有一天,诃额仑也沉不住气对铁木真道:“对这孩子的议论众说纷纭,弄得沸沸扬扬的,不如将他扔掉算了!” 铁木真听后,吃惊地瞪大眼睛,说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管它,连母亲这么贤良大度的人也这样说,真使儿子大出意料之外!要知道,孛儿帖在蔑儿乞人当中只生活了不到九个月,这说明她是怀孕之后被掳去的! “何况这孩子又是孛儿帖亲自生下来的,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呢?你对那个捡来的名叫曲出的蔑儿乞孩子投注了那么大的爱心,却对自己的亲骨肉——长孙另眼相看,岂不是咄咄怪事?” 诃额仑听了铁木真这一席话,脸上不禁赧然现出愧疚之色,只得说道:“对不住啊,孩子!我是老了,糊涂了。” 铁木真提到的那个名叫曲出的孩子,是联军攻进蔑儿乞的兀都亦惕部以后,人们在敌人大营里发现的。这个年方五岁的小男孩儿,头戴貂皮帽,足登鹿皮鞋,身着鞣鹿羔皮接貂皮的皮衣,目光晶亮,神情机灵。当时,博尔术、者勒蔑等捡了这男孩之后,便把他当作最好的战利品,献给了铁木真的母亲诃额仑,她十分高兴地收养了这个小男孩。 又过了一天,赤老温带着合答安妹妹来了,铁木真兴奋地把她抱起来,连打了几个回旋,在她那泛着红晕的俏脸上连亲了几口,说道:“可把我想死了!” 说完,铁木真拉她去见母亲,诃额仑说道: “我早就听说了,你们一家是铁木真的救命恩人,你也是一个好姑娘,在铁木真困难时候你却对他一往情深,把少女之身献给他,真是难得啊!” 合答安听后,不卑不亢地说:“我们蒙古不能再乱了,应该有个头,我们全家人都以为铁木真可以当这个头,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以致冒着全家人的性命来保护他。” 诃额仑听后,异常高兴,认为这女孩子不仅外貌秀丽,体形好看,而且聪敏睿智,有见地,有主张,立即说道:“好啊!我儿铁木真好福气,又娶了一个好妻子!今天正是一个好日子,今晚就替你们补办了这场迟来的婚礼吧!” 合答安听了,自然喜欢,立刻说道:“谨听母亲吩咐、安排,我都乐于从命。” 这时候,孛儿帖也来了,二人一见面,诃额仑看着两个儿媳妇,都是长得美貌艳丽,她在心中比较了一下,就外表看,孛儿帖妖娆风流,皮肤又白又嫩;合答安端庄娟秀,属外慧内秀型,只是皮肤略显粗糙一些。 两人的体表反映了来自不同的家庭出身,孛儿帖生在贵族家庭,从没有参加过劳动,一副苗条、娉婷的身姿,走动起来,蜂腰细腿如风中的弱柳,婀娜多姿,煞是美妙。合答安自小在劳动中成长,故体形健壮,精力充沛,胸脯丰满,别有一番风韵。 在诃额仑看来,孛儿帖虽是铁木真的结发夫妻,但是被蔑儿乞人抢去,她从豁阿黑屋口里得知,她已与两个男人发生了那种关系,心中总是耿耿于怀。而合答安却是铁木真的患难情人,尤其是她有一颗善良纯洁的心灵,又有卓识的远见,不仅是儿子的好伴侣,也是难觅的知音。因此,比较来比较去,诃额仑心眼里更喜欢合答安。 第二部分跳裸体舞给他看 这工夫,孛儿帖与合答安两人依偎在一起,亲亲热热,有说有笑,俨然同胞姐妹一般。 只听孛儿帖真诚地说道:“你能在他危难之中,舍命救他,又用少女之心去抚慰他,真是天下少见的女中英雄,我从心底感激你,敬佩你,你才配做他的正式妻子!我情愿以你为姊,我做你的妹妹吧!” 合答安听后,再三推辞道:“这那哪呢?你们是门当户对的结发夫妻,你又聪敏,美丽,性格温柔,心地善良,我早从赤老温那里了解到,只有你才该做做他的正式妻子。” 二人争了一会儿,孛儿帖话锋一转笑道:“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处在‘月子’里面,不能陪他休息,你来了,可以使他不再感到空房寂寞了!”合答安听后,有些难为情起来,二人搂作一块笑得开心、活泼,十分和谐。 那天晚上,直到喜宴开始,札木合才知道合答安来了,铁木真要办喜事,与合答安补办婚礼。对合答安的事他不甚了解,诃额仑对他说:“这女孩子是铁木真在危难中结识的。” 老人便将合答安一家人如何救铁木真逃出仇人魔爪,那时的合答安小小年纪便很有见识等说予札木合知道,他听后不禁说道:“怎么这么多的好事偏让铁木真都遇上了?我怎么一件也碰不到?” 诃额仑听了,忙笑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哩!铁木真从九岁开始,就历经种种磨难,你有这经历么?” 札木合听了,点点头说道:“是呀,我俩在斡难河边结识时,他正在艰难困境之中,不过,那时已能见到他是一个意志十分坚强的人!” 诃额仑不由得对札木合又说道:“铁木真九岁时,父亲被毒害而死,泰赤乌人劫走了牛羊畜群,部众与奴隶纷纷背离,被泰赤乌人穷追赶杀,差一点被害死,接着马匹被盗,新婚妻子又被抢走,这真是灾难迭起,而且每一次都是险些丧命。” 铁木真的这番苦难经历,是贵族家庭出身,在温暖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札木合所不可理解的,他对诃额仑的话不感兴趣,他心里说: “铁木真既然与合答安成亲,孛儿帖那里不是没有人么?我何不趁这机会去与她成就好事,这也是千载难逢啊!” 札木合想到这里,便回去洗了澡,又修了头发与胡子,换上一套便服,对着镜子一照,倒也潇洒大方。 天黑之后,札木合悄悄地如幽灵一般,溜进孛儿帖的帐篷,见她正在缝着孩子的衣服。 孛儿帖见到札木合来了,不禁一愣,说道:“札木合安答夜晚到来,有什么事吗?” 她一边询问,一边见到札木合穿戴齐整,头发梳理得油腻腻的,连胡子也精心修剪过,知道他来者不善,只听他答道: “今晚铁木真安答在那边有新娘子陪着,你不觉得这里太冷清了么?我是想来陪你坐坐,难道不好吗?” 孛儿帖一听就觉得此人居心不良,企图挑拨他们夫妻关系,但是,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一点也不觉得冷清,这里有我的儿子在此陪着我,哪能劳动你的大驾来陪我呢?” 札木合听了以后,也不介意,立即转移话题,盯着孛儿帖的俏脸儿,讨好地说:“我亲爱的孛儿帖,你生过孩子之后,更加标致了!你这手儿,简直就比那葱白还嫩,你让我一见到你,就魂不在身了。”札木合说着话,便一步走到孛儿帖身边,抓起她的一只手抚摸着,吻着…… 孛儿帖立即抽回那只手,推着札木合道:“你做什么呀?札木合安答身边美女如云,我已是孩子的母亲了,让人看见了多难为情呀!” 札木合忙说道:“我身边的女人虽多,哪一个能比得上你呀?你的美貌使我吃不安,睡不宁,总想能搂住你睡一夜,我才心安哩!” 说罢,札木合双手搂住孛儿帖,就要求欢,两手伸进她怀里,揉着乳房急促地说:“我亲爱的孛儿帖,你快把我急死了!” 孛儿帖用力挣扎着,试图推开他的双手,十分难为情地红着脸说道:“札木合安答,你这样对待铁木真的妻子不觉得太失礼了么?即使你如此地占有了我,又有什么未来?难道你真的不懂,还是故意来作践我?” 听了孛儿帖的这段话,札木合的欲火似乎被熄灭了一大半,但是双手仍在抚摸着孛儿帖那双丰满得如嫩葫芦似的乳房,嘴里说道:“铁木真安答与我同甘苦,共患难,我想要他的妻子,他也不会拒绝的,何况你是我从蔑儿乞人手中夺回来的呢?” 孛儿帖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觉得今晚很难应付这头色狼,便灵机一动地说道:“札木合安答,我已向你说了,我生了孩子才过几天,身子还没有干净,怎么答应你?” 札木合的欲焰又升腾起来了,他的手顺着孛儿帖的胸脯向下滑去,快到小腹时,被她死死地按住,近于哀求地说道: “你就可怜一下我这个产妇吧!札木合安答若是真心喜欢我,也要等我过完月子,到那时候,我们再——” 札木合一听,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忙问:“你说的可是真话?” 孛儿帖见到自己的缓兵之计已有收效,立刻把他的那双大手从自己肚子上推开,又说:“札木合安答,你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上,来日方长,难道没有报答你的机会么?” 听了她的话,札木合总觉得太渺茫,真有些等不急似的,脑子一转,计上心来,说道:“我答应你,不过,我太爱你了,想得我有些发狂!这样吧,你把衣服全脱了,让我瞧瞧你那美丽的胴体,看过以后,我就走人,好不好?这总该答应我了吧!” 孛儿帖苦笑了一下,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人世间的女人都长着相同的东西,老的,小的,丑的,俊的,蒙古族的,蔑儿乞人的……” 突然,帐篷的门被推开了,老女仆豁阿黑屋手提一桶热水进来了,孛儿帖只得说道:“札木合安答,我要给孩子洗澡,请你改日再来闲坐,可好?” 札木合狠瞪了一眼那位老仆妇,只得扫兴地站起来,慢慢地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营地之后,札木合大施淫威,让侍候他的那八个蔑儿乞少女脱光衣服,跳裸体舞给他看。 他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观赏,札木合已为酒色所迷,什么统一蒙古,称汗称王之事早已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二部分生性暴戾的札木合 铁木真与合答安住在一顶新帐篷里,他见合答安的脸颊红晕升腾,如红苹果一般,更增加几分风韵,便上前紧紧搂住,说道:“记得吗?五年前的那天夜里,我们两人在你那小屋里,搂在一起……的情景,我至今忘不了,那时,我是第一次……尝到这男女之间的快活事儿,我的感觉像是在云里雾里一般,身子也似乎飘起来了。” 合答安听着他讲的这事,便把头埋在铁木真那宽阔的胸膛上,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时,我才十四岁,还未完全发育成熟,被你……疼痛难忍,一直……” 铁木真用手抚摸着她那丰满得如馒头状的乳房,不禁把头俯下去,吻着…… 这些日子里,铁木真又一次沉浸在新婚的喜悦里,有时候,他到孛儿帖那里看一会儿儿子术赤,对她说道:“我要你替我多生几个儿子,将来我不仅要统一蒙古,还要征服……世界!” 孛儿帖听后,意味深长地说:“有你的雨露滋润,何愁没有虎崽?” 二人一齐发出爽朗的大笑…… 公元一一八三年的四月中旬,蒙古草原上春草萌发,万物复苏,正值各部落牧民移营的时节。 铁木真与札木合两位“安答”,像一般牧民一样,在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就拔营徙往别处去寻找更有利于放牧的新牧场。 这一天,太阳温暖地照在草原上,晴空万里,一碧如洗,雄鹰在蓝天上翱翔,这时正是进山放牧的好季节。 铁木真与札木合在车队前并马而行,车里装着拆下来的蒙古帐篷,坐着妇女和孩子。紧跟在车队后面的是牛羊马群。 当时,草原牧民贫富悬殊,那些富裕牧民和贵族的马群较多,贫苦牧民则只有一些羊儿、羔儿。 正走之间,札木合大声说道:“咱们如今挨着山下,放马的没帐房住;挨着涧下,放羊的、放羔儿的喉咙里没吃的。”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说傍山而营,牧马者和马群可以在帐房附近活动,行动方便;临涧而营,牧羊者、牧羔者可以和羊群在一起,羊群喉咙里有吃有喝,饮食便利。因此两类牧民不宜合在一起,含有“分开过,大家方便”之意。 当时,铁木真没有理解札木合这些话的含意,就默不作声,未急于回答他。过了一会儿,他跳下马来,等待后面的车辆,等到母亲的车来到时,铁木真便将札木合的话向诃额仑说了,并问道:“当时,对札木合的话里意思我未听明白,就未告诉他,不知母亲怎么看法?” 还未等诃额仑开口,孛儿帖立即说道:“听说札木合这人总是喜新厌旧,他的话里不只是在厌烦我们,还在图谋我们哩!依我看,不如趁此机会,赶快离开吧!” 其实,札木合的话并没有图谋的意思,只不过是针对不同牧民对牧场的不同要求,委婉地提出分开设营而已。 铁木真回到营帐,又找来哈撒儿、别勒古台、博尔术和者勒蔑,对刚才的分营之事请他们发表意见。 别勒古台首先说道:“我以为早该分营另住了!这个札木合不是个好东西,他一有机会就去找孛儿帖纠缠,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博尔术说道:“自古就有‘两雄不并立’的说法,札木合并不完全是一个酒色之徒,他也在想当草原霸主,对我们在他的身边,自然存在戒心。” “另外,就我们自身说,早日分开也有利于扩充势力,走独立发展之路,因为寄人篱下终不是办法呀!” 哈撒儿、者勒蔑也赞成分营好,认为有利于自身发展,现在是好合好散,等到将来反目时,就不好了。铁木真听了大家的意见,心里更踏实了,便决定立即与札木合分道扬镳,各奔前程。 但是在札木合部属中,有许多也速该生前的部众,铁木真向博尔术、者勒蔑以及哈撒儿、别勒古台说道:“希望暗中与这些旧部人员联系一下,争取他们一起留下来。” 安排好之后,铁木真本想与札木合告辞,但又觉得有些话不便出口,自己不善于说些隐晦、含蓄的言辞,不如不告而别更好。天色晚了,札木合已命令他的部属就地扎营休息;铁木真却让自己的部众连夜前进,继续往前走,命令博尔术担任前导。 一路上,不仅“顺便”袭击了泰尔乌部人的驻地,还为母要饺回了一个叫阔阔出的孤儿,诃额仑高兴地又有了第二个养子。 这是公元一一八三年的夏天,铁木真与他的“盟兄弟”各自分营,他率领自己的属民百姓,从斡难河中游的札木合营地,迁回到昔日的驻地——怯绿连河上游的桑沽儿小河边,在合剌主鲁格小山下的阔阔纳语儿安营驻牧。 到了新营地之后,天已大亮,人们方才看清楚追随铁木真来的,到底是哪些人? 追随铁木真,离开札木合的不仅有成千上万的百姓和奴隶,其中还有四十几位有影响、有能力的人物。者勒蔑的弟弟速不台,长得魁梧剽悍,性格耿直,一顿能吃一只整羊,是有名的大力士。札木合把速不台收为贴身侍卫,他忠心耿耿地昼夜警卫着主人的安全。可是,生性暴戾的札木合经常侮辱他的人格,有一次,札木合与一个女奴作爱时,让速不台在他们身边跳“爬山舞”助兴。只因速不台不愿意在那种场合跳舞,竟被札木合鞭打二十下,又罚饿三天。 第二部分他们身边都有众多的部属 札木合手下有一员将领名叫忽必来,他是巴鲁剌思氏的人,为人忠厚老实,作战勇敢,是一名神箭手,对札木合赤胆忠心。可是,忽必来的妻子原是从乃蛮族掳来,颇有几分姿色,被札木合看中了,多次派速不台前去向忽必来索要。为这事,速不台婉转向他的主人劝道:“希望你的狗看好家,守好门,却把它的狗栏损坏了,它没有归宿,怎能再为你效劳呢?” 速不台这话的意思,希望札木合不要夺占忽必来的妻子,他不好明说,便打了一个比方,想让札木合接受自己的劝告。札木合非但不听,反把他骂了一顿,举起鞭子吓唬他道:“忽必来与他的妻子全是我的奴隶,我要怎样谁敢不听?你再多话,当心鞭子!” 次日,札木合派忽必来出远门办事,故意将他调开,然后去他帐篷里强行奸侮了他的妻子,让忽必来的心灵受到极大的伤害。由于札木合的好色、专横与暴戾,使众多的追随者不得不离开他,而投向铁木真的怀抱。 甚至泰赤乌氏的赤勒古台、塔乞兄弟,札木合的族人豁儿赤、阔阔出思等也抛弃了札木合,来到铁木真身边。 不久,一些有名望的乞颜氏的贵族,也来投靠铁木真,像有地位的撒察别乞、泰出、拙赤罕和阿勒坛,也速该的哥哥之子忽察儿别乞,也速该的弟弟答里台斡惕赤斤等,他们认定铁木真必定有出息,便毅然投奔于铁木真。 在回到住地的第二天清晨,铁木真带着兄弟与那可儿,挨家挨户地慰问了那些来投靠自己的各部首领。 当他看到札木合的本家——豁儿赤的营盘时,不禁又惊又喜,立刻说道:“想不到你也来了?” 豁儿赤却回答得相当干脆:“我本是孛端察儿圣祖掳来的那个妇人所生的后代,是与札木合同母而异族的人。照理讲,我本不该离开札木合,但有位神人向我托梦,使我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去向。最终我还是来到你这里。” 铁木真知道他在卖关子,接着问道:“请问那神人向你托的是什么梦啊?” 豁儿赤立即说道:“我梦见一头草黄色的母牛,绕着札木合转来转去,一头触向札木合的房车,又向札木合撞去,折断一角,变成了一头斜角牛,面向札木合一边扬土,一边大吼大叫:‘还我角来!还我角来!’这头斜角牛建牛,驾起那辆房车,跟在你的身后,沿着大路边跑边吼。”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下,看着铁木真的反映,然后又接着说下去:“这梦中的情景是什么意思呢?还不是天地相商,令你铁木真称王号汗吗?那头牛已经给你载回来了。神灵让我目睹了这件事,让我来向你通报,等待你将来做了我们蒙古的汗王,用什么来报答我这个报告好消息的人?怎么能使我感到十分快乐呢?” 这位预言者口口声声说这一明显的预兆是他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言,但作为一个出色的萨满教徒,他却公开提出报酬。铁木真听得神乎其神,真是喜从天降,心中万分高兴,针对豁儿赤提出的交换条件,他毫不犹豫,顺口回答道:“我真的做了汗王,就封你为万户官。” 这“万户官”,也就是统治一万家牧民的高官,是率领一支万人大军的统帅。 可是,豁儿赤并不以此为满足,他还向铁木真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说道:“你只封了个万户官,又有什么快活?你还要允许我在你统治的国土上自选三十个美女,并封我做你的顾问——萨满。”这就意味着,在处理一切国家大事中,他豁儿赤要求铁木真对他要言听计从。 在当时,蒙古人都相信萨满教,对所谓神的启示深信不疑,豁儿赤借机会宣传了自己的政治主张,也说出了那些投靠铁木真的人的共同愿望,他们希望铁木真能成为蒙古草原上的汗王,率领他们统一天下,自己也变成一个有权有势的人。不管怎样提出要求,铁木真觉得豁儿赤的那个美梦对自己有利,对自己建国称汗将会起到巨大的舆论作用,也就满口答应了豁儿赤的所有要求。 自脱离札木合、单独设营以来,大批部众,几十位首领如水之归海,纷纷前来投靠,使铁木真处在极度亢奋之中。可是,自小就有远大志向的铁木真,没有自满情绪,尤其是豁儿赤的预言,在部众与牧民中传得更加神奇,因此,大家对铁木真更加信仰,分外推崇。 铁木真已明显感觉到那“汗王”的号位已是触手可接了,但是,时机还没有成熟,还必须耐心等待。于是,铁木真开始主动展开攻势了。他领着最亲近的两个兄弟哈撒儿与别勒古台,带着两个最信任的那可儿博尔术与者勒蔑,开始了走访工作。 按照蒙古传统,只有贵族才具有推选首领的资格,那些投奔铁木真,脱离札木合的贵族首领们,各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铁木真经过认真分析、排队,决定有四个贵族首领必须亲自登门拜访,他们是:蒙古王国最后一个汗王忽图剌之子阿勒坛,合不勒汗的诸位重孙之一,还有与他处于同一辈分的他的堂兄弟薛扯别乞和泰出,还有铁木真的亲叔叔答里台。 也就是说,这四个人也可以与铁木真一样,具有被推选为蒙古汗王的资格,是他的竞争对手,而且他们都拥有部众,势力可观。 一天上午,铁木真带着兄弟与那可儿,第一个先去拜望德高望重的阿勒坛。 互道寒暄之后,铁木真开门见山地提出:“我们蒙古族群龙无首,混乱了数十年,希望你老人家能够力举统一大旗,站出来振臂一呼,我铁木真一定率先响应。” 未等他说完,铁木真的这位从叔立即说道:“你说错了!这个统一的大旗应该由你来擎起,论勇力,论才气,论智谋,论气度,你是最好的人选,不然,我为什么抛弃札木合,连夜跟着你到这儿来?” 铁木真听后,心中窃喜万分,但表面上却声色不动,反露出十分恭谨的态度,又说道:“谢谢你老人家高抬侄儿了!我自知年轻无知,恐难当此大任,何况在我之前还有一位叔叔答里台与几位堂兄弟,他们身边都有众多的部属。” 第二部分推举铁木真为汗 这位性情急躁的阿勒坛,又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告诉你吧,只有你铁木真才能当此大任,其他人氏,盖莫能属!” 阿勒坛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着铁木真的两只炯炯放光的眼睛,对他说:“我原来准备最近找些人聚起来,议一议汗位问题,然后再推选你做我们蒙古族的汗王,今天你来了,很好,很好,我们明天就开会推选,你要早有这个思想准备哟!” 铁木真听后,又客气地谦让一番,也就默然应承下来,告辞前两人又说了一些札木合的不得人心的一些事情,便回来了。既然开会推选了,又听阿勒坛说得那么肯定,铁木真就不再去拜访那几位亲王了。 第二天,阿勒坛果然如约地邀来了二十一个氏族首领,还有四十多个那可儿一起开会。阿勒坛首先在会上说道:“今天请各位来开会,就是要公推我们蒙古族的一位汗王,其实,正如预言者豁儿赤所说的‘天命要立铁木真为汗王了’!大家都有共同的认识,身为王室后裔的铁木真,从不傲慢自居;他身上有许多美德,向来通情达理,处事公平,具有安邦治国之才;在处理同盟友的关系时,总是表现得谦虚有礼,泱泱大度,同时又不因注意小节而妄自菲薄和损害自己的贵族气派。即使是在一位身着华贵皮衣的领主面前也是如此。由于以上的原因,我乐于向各位推荐铁木真做我们蒙古族的汗王!” 接着,其他的亲王也表示对铁木真的支持,都愿意拥戴他称汗。这时候,铁木真又再三推辞,先让叔叔答里台,再让从叔阿勒台,又让兄辈忽察儿,他们都劝铁木真当仁不让。 为了表示忠诚,众人当场在铁木真面前宣誓:“我们共议立你为汗。打仗时,我们愿作你的先锋,掳来的美女、妖姬,我们献给你;抢来的宫帐、骏马,我们献给你。打猎时,我们愿作你的前驱,猎得的野兽,连腹带肚献给你;山上的猎物,连腿捆好献给你。如果战斗中违反了你的号令,你可以夺去我们的妻子、财产,割下我们的头颅抛弃在地;如果平时不遵从你的命令,你可以将我们和家属放逐到荒无人烟之地。” 立下誓言之后,大家便扶铁木真坐上毡毯,宣布他为“汗”,号“成吉思汗”。 所谓“成吉思”,是表示铁的性质的“强硬”之意;以其在人,则可以理解为“强大”、“坚强”的意思。这一年是公元一一八四年,铁木真这时是二十四岁。 铁木真称汗之后,立即与他最亲近的兄弟们、那可儿在一起开会,研究下一步的计划。他首先向大家说道:“那个誓词中的内容我总觉得不得要领,里面只是要我带上他们去打仗和打猎,至于治国安邦方面如何进行,只字未提,这哪行?”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哄的一声笑了,博尔术没有笑,他深沉地说道:“我以为这正反映了他们推选你当汗王的目的,是要你带他们去进行劫掠和围猎,不然他们怎么能花天酒地地享受呢?” 新来的那可儿,者勒蔑的弟弟速不台说:“我深知札木合的为人,他对你称汗必然产生忌恨情绪,不如先让人向他通报,以堵上他的嘴,我们争取主动。” 哈撒儿说道:“还应该向脱里王汗通报,克烈部比札答兰部更有势力,他又是义父,能得到他的支持,札木合就尥不起多大的蹶子了!” 博尔术又说道:“争取王汗和札木合的支持,这是外交上的事情,是很重要;还要加强内政上的建树,不然汗位如何得到巩固?” 说到这里,足智多谋的博尔术看了看大家,又狡黠地说道:“那些亲王们只要你带他们去打仗和打猎,怎能完全听他们的?汗王的大权在你手里,不主动整顿内部,汗王既得不到巩固,蒙古也不能安定,向塔塔儿报仇的计划也不能实现,这就要对外、对内一起抓。” 成吉思汗首先派答孩、速格该作使者,前去黑森林向王汗汇报,表明自己将继续依靠强大的“汗父”,不敢存有二心。王汗听说之后,十分高兴地说道:“你们推举我儿铁木真做了汗王,实在是太好了!你们的蒙古部哪能没有可汗呢?希望你们不要违反立汗时的协议,不要自己毁坏盟约,一定要支持铁木真。” 当时的蒙古草原上,克烈部是个势力强大的部落,乞颜部的一些贵族之所以推举铁木真为汗,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脱里王汗的义子,强大的克烈部正是铁木真的后盾和靠山。之后,成吉思汗又派遣阿儿孩哈撒儿、察兀儿罕为使者,前往札答兰部去向札木合通报。札木合得知铁木真称汗消息后,内心里十分恐惧和忌妒,一时又不好发作。 札木合的心情又怎能高兴呢? 因为在铁木真称汗以前,蒙古部的大权掌握在札木合手里。自从打败蔑儿乞后,许多部众先后离开了札木合,投靠了铁木真。如今铁木真又被推举为蒙古部的汗王,这岂不是对札木合取而代之吗? 于是,札木合既恨铁木真分道扬镳,又恨乞颜氏的贵族们不辞而别,更恨铁木真如今又称汗称雄,对使者也不好发脾气,只得说道:“请你们回去转告阿勒坛、忽察儿二人,前些时候,他们为什么像公羊一样,在我与铁木真之间戳腰刺肋,挑拨离间呢?当铁木真住在我那儿未离开时,他们为什么不立他为汗呢?如今又推举铁木真为汗,究竟居心何在?” 说到这里,札木合又向两位使者打听了一些立汗中的具体细节之后,接着说道:“请你务必向阿勒坛、忽察儿转告,要他们二人应该实践自己的诺言,切勿朝秦暮楚,使铁木真安答能够心安位安,认真做好铁木真安答的伙伴。” 札木合把两位使者打发走了之后,仍然怒气冲冲,火气甚大,便一头撞进侍女住的帐篷里,借助女人来泄火气。 第二部分纪律严明的战士 铁木真称汗以后,以灵活的手腕及低姿态策略,先定好了脱里王汗,又稳住札木合,避免了遭受孤立和来自外部的打击,坚持联合阵线,这就取得了一个发展自己、整顿内部的十分有利的安定环境,可谓明智之举。 接着,成吉思汗开始整顿内部。他深知大刀的威力,弓箭的作用,首先抓住侍卫队伍的组建,任命多年追随自己的亲信——博尔术和者勒蔑担任侍卫队的队长。成吉思汗诚挚地对这两个那可儿说道: “你们两个在我除了影子之外,别无朋友的情况下来到我身边,安抚了我;在我除了尾巴别无鞭子的时节,帮助了我。我们是患难之交,我将铭记在心,永志不忘,因此让你们当这众人之长吧!” “众人之长”算什么职位,成吉思汗没有说,反正它是军队中最高的将领吧! 为了巩固汗权,成吉思汗着手建立和健全了政权机构,分别设置了各种官职,让他们执掌管理各种事务。比如管牧羊的,要求“把羊牧养得肥壮,繁殖得满野”;带刀的侍卫,要能“斩断逞能者的脖颈,刺穿横暴者的胸膛”;管饮食的,“早晨的膳食不迟误,晚上的饮食不缺少”;守宫帐的,“要像斗篷似的作为屏障,把宫室保护得风雨不透。”其他还有带弓箭的,管车辆的,掌驭马的,放牧马群的,负责远哨、近哨的,管理内部人口的,对外联络交往的等。 成吉思汗要求这十多个机构的管理人员,统一在侍卫队两位队长领导统辖之下,必须各司其职,忠心耿耿地为自己尽职尽忠,不得有忤逆之心,否则必受严厉惩戒。 成吉思汗分派担任这十多种官职的人,除了他的弟弟之外,几乎都是出身于奴隶或属民,他们全是自己忠实可靠的那可儿,是自己诚心诚意的拥戴者,所以,成吉思汗对他们也绝对信任,敢于放手让他们做事。 在这些人面前,成吉思汗毫不隐瞒地说:“你们脱离札木合,来这里投靠我,老天爷要是庇护你们,日后你们全是我终生的伙伴,我铁木真永远不会抛弃你们!” 成吉思汗建立的这支军队和各种职务,虽然还很原始与粗糙,但是,它是蒙古国家机构的雏形。它改变了过去历代蒙古部落由酋长分管本部事务的旧例,改由军事首领直接任命自己所信任的人——无论他是贵族、平民或者是奴隶——来担任各种职务。这种建制从根本上克服了蒙古旧部落那种组织散漫,互不统属,易于分裂的弊病,对于那些习惯于放任自由的牧民来说,用规定的纪律制度来约束,也使他们被逐渐锻炼成适合作战的纪律严明的战士。 因此,这支军队成为成吉思汗以后参与群雄角逐的基础力量,为他进一步施展雄才大略创造了条件。 铁木真称汗以后,连续完成了对外、对内的两件大事,浑身感到轻松异常,高高兴兴地回到他的“斡儿朵”里面。 这斡儿朵本来是指蒙古仓式的帐幕,小的可以随时拆迁,也易于装载在牛车上,移动于草原的各个地方。大的就相对固定,有的可容纳数百人,其豪华程度,可能连顶柱和座席都是黄金装饰的。 称汗后的铁木真就住在这样的“斡儿朵”——帐殿里,他的侍卫队伍也是围着这座帐殿生活、休息,日夜地警卫着他的安全,听从他的指挥与命令。 这天晚上,成吉思汗准备好好轻松一下,便去了孛儿帖住处,她见丈夫来了,便嫣然一笑:“你与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何不在合答安那里多住几晚上?” “近日合答安的身子有些不爽,是她要我来这里,你却不欢迎我来,那我就……” 成吉思汗说着,就故意转身要走,孛儿帖真以为他生气要走,急忙跳下床来,从后面搂住他,亲热地说道: “我哪是不欢迎你来,我想让你和合答安多亲热几天,你就……”听到这儿,成吉思汗猛一转身,二人便不期然地拥抱一块了,孛儿帖双手勾住丈夫的脖子,轻声地问道:“称汗以后的这些日子,可把你忙得够呛!” 成吉思汗顺手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说道: “现在一切就绪了,真是百业兴旺,一片朝气蓬勃!就连我们在这里男欢女爱之时,帐外也有人整夜地在守卫着,这光景也来得不易啊!” 孛儿帖立即说道:“自古就有‘创业艰难,守业不易’的说法,你现在正处在创业开始,以后遇到的困难可能比这更大呢!” 成吉思汗听后,忙说道:“今晚上我不想听这些,我想放松一下……” 孛儿帖一边替铁木真脱衣服,然后摸着丈夫的宽背阔肩,怜惜道:“因为操心劳累,你比以前瘦了不少呀!” 成吉思汗马上说道:“没事,人瘦筋骨硬,越瘦越有劲!” 孛儿帖笑道:“我才不信哩。” 成吉思汗在床上将身子一挺,再一跃,突然翻身压在孛儿帖的身上,只听她“嗳哟”一声,双手伸出来,在他背上捶打着,说道:“你压得我出不来气了,快,快下来!” 成吉思汗说:“这一下你该知道‘越瘦越有劲’了吧?” 这一夜夫妻二人一直嬉戏到半夜之后,才双双睡去…… 第二部分成吉思汗是仓促应战 公元一一九一年的春天,一件意外的事件导致了成吉思汗与札木合的正面冲突。 在铁木真称汗以后,蒙古草原上事实上形成了脱里王汗、札木合、成吉思汗三足鼎立的形势。 而成吉思汗与王汗仍然保持着义父义子的关系,在札木合的心中却对成吉思汗及其追随者十分恼火,但是碍于情面,仍然彼此相安。不久,札木合的弟弟绐察儿在放牧的时候,与成吉思汗的部下拙赤答儿马剌发生了争执,绐察儿乘机劫走了拙赤答儿马剌的马群。拙赤答儿马剌怎肯接受这种欺辱,遂飞身上马,独自一人前去追赶,他伏身在飞快奔驰的马背上,四处搜寻。直到日落西山时,拙赤答儿马剌才找到绐察儿的营地附近,经过仔细观察,认出了自己的马群。 这时候,拙赤答儿马剌将身子伏在马鬃之间,弯弓拾箭,一箭射中了绐察儿。他下马一看,绐察儿的腰身被箭穿透而死。拙赤答儿马剌遂驱赶马群,返回自己的牧场。 弟弟的被杀激起了札木合的怒火,他以此为借口,立即决定向成吉思汗兴师问罪。 为了一举消灭成吉思汗,札木合马上集合本部人马,并联合了部落联盟中的其他部落的人马,组成了十三路联军,号称三万人,翻越阿剌兀惕土儿合兀惕山,浩浩荡荡地前来奔袭成吉思汗的营地。当时,成吉思汗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札木合的军事行动,幸亏他的妹婿孛秃的父亲送来了消息。 这位孛秃是亦乞列思氏人,原附属于泰赤乌部。此人勇猛善射,忠厚耿直,很早就很仰慕成吉思汗,有一次,偶遇成吉思汗的部下术儿彻丹,便将其邀请至家,烹羊设宴款待客人,并赠以良马。术儿彻丹回来向成吉思汗叙述此事,这位爱贤若渴的成吉思汗十分高兴,立即答应将自己的妹妹帖木仑嫁给孛秃作妻子。 孛秃的宗族得知术儿彻丹传去的话后,立即派人前来议亲,成吉思汗随便向来人问道: “请问,孛秃家里有多少马匹?” 来人立即回答:“孛秃家有马三十匹,我们愿以半数为聘礼!” 成吉思汗听后,笑道:“你误会我的话了。我以为,婚姻如果论财礼,就和做生意一样了。最难的是要同心同德。我正要经营大业,你们亦乞列思人何不跟随孛秃,前来投靠我呢?” 那人急忙说道:“这事容我回去做些说服工作吧!” 帖木仑嫁给孛秃后不久,成吉思汗便与札木合分道扬镳,孛秃随后跟来了,但其族人都还留在泰赤乌部。 这次札木合的十三路联军里面,就有成吉思汗的世代仇敌——泰赤乌人。因此孛秃之父很快得知札木合奔袭成吉思汗的消息,便立即派人报告,使他得以及时准备。 当时,成吉思汗扎营在桑沽儿溪上游古连勒左山的山区,据说也有三万人马,用车辆和蒙古包结成三十座营盘。 在成吉思汗得到孛秃的报告之后,急急忙忙组织兵马,准备迎战。由于时间紧迫,在匆忙中也组成了十三翼联军。 这里的“翼”在蒙古语中本是“圈子”或“营”之意。成吉思汗的十三翼,据说其中第一翼是他母亲诃额仑所率领的亲族、属民、奴婢等。 第二翼是成吉思汗亲自率领的由那可儿组成的部队;第三翼到第十一翼是乞颜贵族们所属的部众;第十二、十三翼是新近投附的旁支氏族。 两军在答兰板朱思之野相遇,双方摆开阵式,札木合在阵前要成吉思汗出阵说话。 在博尔术、者勒蔑等那可儿簇拥下,成吉思汗走出阵来,在马上向札木合说道:“札木合安答,我十分遗憾地得知我的部下不慎射杀了令弟绐察儿,这事应由我负责处理,本来可以用和平方式解决,为什么必须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使我们兄弟反目呢?” 札木合冷笑一声道:“哼!你说得何等轻巧,你能还我绐察儿吗?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铁木真称汗了,就可以在草原上横行么?” 成吉思汗立即赔笑解释:“请不要着急,我的札木合安答!这事儿我一点儿也不知道,直到听说你要带兵来袭我,才知其中原委,何况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安答,你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呀!你要给我时间来处理这事好吗?” 札木合根本听不进去劝告,又说道:“你称汗以后就不把我这个当年的安答放在眼里了,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成吉思汗有些不悦地反问道:“对你的无故责难,我十分不理解,我称汗以后并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我以为,我们应该就事论事,不要节外再生枝节吧!” 札木合气愤地说道:“你是个过河拆桥的伪君子!你忘了当初我带领兵马,组织联军帮助你打败蔑儿乞人,替你夺回了妻子,又将你收留在我部里,你却趁机挑拨离间我和部属的关系,不辞而别,勾引我的部众去投靠你,这也是‘同生死、共患难’的行为么?我真把你看错了,现在我恨不能把你一枪刺死!” 说罢,札木合把手中钢枪一挺,大声喊道:“为绐察儿报仇,杀啊!” 札木合一马当先,挺枪来刺成吉思汗,博尔术拍马迎上前去,说声“让我来”之后,就举起手中长枪,与札木合大战起来。这时,札木合军中的军师兀剌吉纳指挥骑兵突然从阵中冲出,只听他高声喊道:“活捉成吉思汗,为绐察儿报仇!” 在兀剌吉纳一声令下,札木合的一万多匹铁骑,如风卷残云一般,冲向成吉思汗的军队。 由于札木合的兵马是有备而来,攻势迅猛,成吉思汗是仓促应战,加上初登汗位,军队又未认真训练,一见敌兵如潮水冲来,心便慌了。 成吉思汗眼看形势对自己不利,立即采取明智之举,他向身边的者勒蔑命令道:“让后队作前队,前队作后队,把队伍主动撤退到斡难河哲列揑狭谷地方去!” 者勒蔑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我们没有战败,何况……” 第二部分战国时期的一种酷刑 成吉思汗立即大声道:“我们改变战术,是为了避敌锋芒,才主动撤退,以保存实力!懂了吧?赶快行动!” 于是,者勒蔑在前面领着队伍,主动撤退到那个安全的大狭谷地带。成吉思汗与博尔术等在军队的后面,边战边退,由于第十三翼的兵马动作缓慢,遭到兀剌吉纳的围歼,损失较大。札木合领着骑兵在后面紧紧追赶,不时喊出“要活捉成吉思汗”的叫喊声,震得山鸣谷应。 成吉思汗向博尔术说道:“你在我们兵马后面督催抓紧撤退,我去对付札木合,让他清醒一下头脑!” 说完就拍马驰回,迎着札木合大喝一声:“札木合安答!我提醒你要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那是没有好下场的!” 札木合冷笑道:“你敢怎样?我就是要穷追你不舍!” 说完,继续指挥骑兵随后追来,丝毫不把成吉思汗的警告放在心上,看那气势汹汹的势头,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了。 成吉思汗尾随着自己的队伍慢慢撤退,见札木合的战马越追越近,遂将大刀放好,从怀中掏出他的弹弓来,只见他在马上猛一转身,向札木合大喊一声:“札木合安答!你小心性命呀!”随着他的喊声,一颗泥弹“嗖”地飞去了。 札木合吓得一惊,以为成吉思汗要放箭射他,急忙将身子一闪时,才知他手拿弹弓,正不知怎么办时,那颗泥弹已击中他战马的眉眼之间,顿时疼得那马儿“咴咴”乱叫,两只前蹄忽然腾空,身子一抖,把札木合扔下来了。 札木合知道那泥弹的厉害,早在童年时期,他与当年的铁木真在斡难河边结识时就已领教过了,这工夫,见成吉思汗不打他,却打他的战马,心中已有数,知道成吉思汗在警告他。 札木合正想命令停止追击,谁知他的军师兀剌吉纳见到札木合战马受惊,又被甩下马来,便急忙拍马去追。成吉思汗不慌不忙,又掏出一颗泥弹,对准后面追来的兀剌吉纳的面门,又“嗖”地一声,打击一弹。兀剌吉纳也非等闲之辈,猛听前面弓弦一响,以为成吉思汗要放箭,忙把头向下一低,谁知那泥弹小巧,速度特快,只听“唰”的一声,他头上的帽子被打飞了! 兀剌吉纳这才知道成吉思汗没有射箭,却用弹弓在打他,方知那弹丸比弓箭更要厉害,便立马大路中间,不敢再追了。 等到兀剌吉纳领兵回去,见到札木合的战马已经躺倒地上,虽然没有死,却再也爬不起来,眉眼间的前额上肿出一个大血泡,处在奄奄一息之中。 札木合告诉他说:“那泥丸是胶泥捏成,晾干之后,坚硬无比,人畜一旦被击中,伤及内部,不死也得残疾。这马的前额被击,可能脑子受损,必死无疑。” 听了札木合的介绍之后,兀剌吉纳及其部下听了无不吓得变了颜色,这才知道成吉思汗果真厉害。 兀剌吉纳将帽子取下,仔细检查一遍,发现顶子上被打穿了一个小洞,不由咋舌道:“我的乖乖!若不是耳朵灵敏,差一点儿要了我的命啊。” 札木合见大家失魂落魄的样子,忙说道:“尽管成吉思汗有些能耐,这次还不是被我打得大败而逃,别怕他!这次算他运气,以后再碰到我手里,非把他捉住不可!”说完,将兵马集合一处,只有少量人马丢失,却把成吉思汗的人马俘获不少。 札木合兴奋异常,大声喊道:“把俘虏们押来!” 他的部下把一大串子被俘的人押到札木合面前,他放眼看去,见到揑兀歹部的几个首领全被捉住了,尤其是那个察合安兀阿也在其中。 这时候,札木合不由得仰天哈哈大笑道:“真是老天有眼啊!”札木合说完之后,大步走向俘虏,伸手把察合安兀阿一把拽了出来,冷笑道:“让你自己说,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地离开了我,要去投靠铁木真?” 察合安兀阿身为揑兀歹部的首领,心知必死,便如实地说道:“我认为你为人心胸狭隘,目光短浅,又好色贪婪,难成大事,便离开了你。” 札木合听后,阴笑着,又问道:“今天,你被捉住,你说怎么办?” 察合安兀阿立刻说道:“生杀大权,操在你手里,任你处置!” 札木合又问道:“虽然你投靠了成吉思汗,他也未来救你,你现在心里后悔吗?” 察合安兀阿坚决地回答:“就是死了我也不后悔!别以为这次你打了胜仗,这是暂时的,不久以后你就该走下坡路了,你的下场也不会好的!” 札木合听到这儿,气得暴跳如雷地吼道:“你……你太可恶!直到临死还在说我的坏话,我岂能饶你!”说完抢步上前,一刀将察合安兀阿的头颅砍了下来,然后提着那颗鲜血淋淋的人头,把它拴在一匹骏马的尾巴上。 只见札木合飞快地翻身上马,对准马屁股连挥三鞭,那马纵身窜去,如风驰电掣一般,在一片沙滩上驰骋…… 直到札木合兴尽而返,察合安兀阿的人头还在那匹马尾上拴着,不过,已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 札木合的这一残暴举动,不仅使其余的俘虏们痛恨不已,连他的那些部下也为之侧目。接着,札木合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更是为了报复和教训那些被俘获的揑兀歹部人,他又独出心裁地大声命令道:“现在,我要用汤镬酷刑来惩罚这些可恶的揑兀歹人,他们无缘无故地背叛了我,这次又来与我打仗,我怎能饶恕他们?” 所谓汤镬这种刑罚,本是中国古代战国时期的一种酷刑。执行时,把一口大锅架在火上,加上水以后,再把人放进去,活活地煮死,这是一种极为野蛮的、残忍的刑罚。 第二部分厚颜无耻的流氓 札木合在班师回营之前,真的把那七十多名被俘的揑兀歹人,投入大锅里活活地煮死。然后向他的部下说道:“今后,谁再背叛我,跟我不一条心,我将用这汤镬刑罚来惩罚他。” 尽管札木合高举“汤镬”的酷刑,对其部属们进行恫吓,仍然有许多人前去投靠成吉思汗,使札木合更加恼火。 当时,兀鲁兀惕族的术赤台,忙忽惕族的畏答儿,在札木合军队中都是有名的将领,但是,二人看不惯札木合的残暴行为,毅然领着族人脱离了札木合,将营帐移到了成吉思汗的营地,以后二人都成为成吉思汗的大将。后来成吉思汗处在危急时刻,幸亏术赤台与畏答儿挺身相助,表现出令人敬佩的忠诚。 因此,这两个人的率部投奔,使成吉思汗得到两支珍贵的力量。甚至连泰赤乌部的一些属民,也对他们的那些泰赤乌贵族日益不满,他们依仗权势,恃强凌弱,抢其车马,夺其饮食,无法无天,迫使得这些部民纷纷投向成吉思汗。 这时候,成吉思汗的父亲也速该的前部下——蒙力克也从札木合那里回到了成吉思汗的身边。在也速该生前,蒙力克是他的心腹人物之一,所以他在临终的床前交给蒙力克托孤的重任,便亲自前去德薛禅处把未来的成吉思汗领回来。 但是,这位蒙力克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在关照诃额仑母子的过程中,渐渐掺进了一些男女情感的因素。 一天,蒙力克见孩子们都不在家,连速赤也到山上摘野果去了,只有诃额仑一个人在家里为几个孩子缝补那些破衣服。他走近诃额仑单刀直入地说道: “你今年才二十七岁,难道就这么孤孤单单地生活下去么?” 诃额仑近些日子已看出此人对自己不怀好意,这工夫听他这么一问,更加看清了他的庐山真面目,便装着不理解似地说道:“谁说我生活孤单?这么多的孩子绕着我转,已经够热闹的了。” 蒙力克立即解释道:“我说的孤单,并不是指这个,而是指……” 诃额仑立刻打断他的话,说道:“我的事情多着呢!没工夫听你在这里唠叨,我要马上去河谷采些野菜来,不然,今晚就没有菜汤给孩子们喝!” 说完,诃额仑便想夺门出去,谁知蒙力克将门拦得严严的,站在那里不动,并伸手握住她的手,用关切的口吻说:“看你这双手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诃额仑忙把双手抽回来,对蒙力克说道:“别这样拉拉扯扯的好不好?孩子们都大了,他们的性格都有些暴躁,若是被他们撞见,是不会饶你的啊!” 蒙力克不以为然地笑道:“那不至于罢!他们的父亲临终前将你们母子托付给我,难道他们会对自己的保护人采取不友善的态度?”诃额仑听了这话,不由一阵恼恨袭上心头:“亏你说得出口!身为保护人,却对被保护的人进行无礼的骚扰活动,无论对死者,还是对生者,都是一种亵渎!” 蒙力克听她这么说,只装着不理解,反而走到她面前,色眯眯地看着她那丰满的胸脯,并动手动脚地说道:“有人说你的乳房长得好看,我想看看你的乳房到底是什么样子?” 诃额仑一边挣扎着反抗,一边大声说道:“我告诉你,你这是犯上的行为!因为你是也速该生前的属下,而我是他的夫人。你怎敢对一个部落首领的遗孀进行调戏、侮辱呢?” 蒙力克却不听这一套,他把诃额仑堵在一个角落里,一边扯着她的衣领,一边说道:“快解开扣子让我看,不然,我会把你的衣服脱光,让你光着身子……” 诃额仑伸手从角落下边拿出她挖菜用的桧木剑,“唰”地一声顶着蒙力客的肋下,厉声说道:“我从一数到五,如果你再不走开,我就从这里刺进去,别怪我啊!” 说过之后,她真的数起来:“一,二,三,四,”她刚数到“四”时,蒙力克就急忙转身,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对诃额仑说道:“你好好想吧,过两天我再来。” 不过,从那以后,诃额仑便多长了一个心眼,不再一个人独自留在家里,总是留一个人给自己作伴。几天以后,蒙力克真的又来了,一见有人在旁边,他也不敢太放肆了,只得走开。 有一次,诃额仑在河谷里挖野菜,忽听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忙回头一看,又气又恨,一时心里乱极了,不知怎么办才好。原来,蒙力克见诃额仑一个人在河谷地上采摘野菜,便想从后面搂住她求欢,为了方便起见,他干脆脱得光光的一丝不挂,心里想:“在这荒无人烟的河谷地带,一个年轻的孀妇,一旦见到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说不定立刻会被勾起性欲之念,到那时,我不是就可以如愿以偿了么?” 一看到蒙力克赤条条地向自己走来,两眼喷射着淫欲的火光,一时间,诃额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但是她毕竟是一个聪慧异常的女人,急中生智地把身子挺直起来,双手挺住那把锋利的桧木之剑,迎上前去,高声说道:“你这厚颜无耻的流氓,老天爷白给你一张人皮披着,今天,我就与你拼了!” 说着,她举起那把桧木剑,对准蒙力克的胸膛刺去! 第二部分宽厚仁慈的汗王 蒙力克见到诃额仑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雪白的脸儿胀得彤红,银牙咬得“咯嘣,咯嘣”地响着,双手握剑向自己刺来,不由得心胆俱裂,吓得扭头就往放衣服的地方跑去…… 诃额仑再一次脱险,当晚,她把这事跟速赤和豁阿黑屋一说,决定三人一起去找蒙力克算账。因为蒙力克的营帐距离她们居住的地方不远,三人手持木棍闯入蒙力克的营帐内,也不搭话,一起手举木棍向他打去。蒙力克的妻安坦兀涅吉剌一见,心中已明白了,不但不予制止,反而助威地说道:“打得好!狠打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 蒙力克被堵在营帐里面,着实被三个女人打了一顿,过不多久,他便收拾起营帐,带着妻子,也不来向诃额仑母子告别,便灰溜溜地去投靠札木合了。 当铁木真与札木合分手时,许多人都离开了札木合,投向铁木真,蒙力克不好意思再回到诃额仑母子身边,仍然留在札答兰部。这次十三翼战后,部里许多人对札木合的残暴十分不满,蒙力克的七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竭力要求脱离札木合,蒙力克无奈,只得厚着脸皮,领着七个儿子,一起回来了。 对蒙力克的为人,成吉思汗早从母亲那里听出了一些口风,不过,只要是形势需要,他是不会再记前嫌的,对于所有投奔他帐下的人,他都一律欢迎。 在十三翼之战当中,札木合与泰赤乌等部落的贵族虽然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但在道义上却遭到了失败。成吉思汗战败了,这是因为他的势力还处在初兴阶段。在这个时期,他对付敌对贵族的办法不是军事性的,而是迂迴性的,即多施仁义,关怀笼络,采取软的办法,同当时敌对贵族利益的代表者札木合争夺部众,这确是成吉思汗比其他部落首领明智之处。 战后不久,有一次成吉思汗带着他的那可儿去狩猎,恰好与泰赤乌部中照烈氏的猎骑队伍相遇。成吉思汗没有敌视他们,听说他们缺乏食物,便立刻派人给他们送去食物,并和他们在一起宿营。第二天打猎时,成吉思汗又派人故意将野兽赶到照烈氏一边,使他们满载而归。 后来,照烈氏人对成吉思汗说:“我们像没有丈夫的妻子,没有主人的畜群,泰赤乌的头目们任意欺侮我们,想消灭我们。为了你的友谊,我们来投你;为了你的恩德,我们一起用剑去歼灭你的敌人!” 于是这个照烈氏一起归附了成吉思汗,其实,这样的事不断发生,一批批弱小的部落都因札木合惨无人道,纷纷投靠成吉思汗,认为他是宽厚仁慈的汗王。 在蒙古草原上,一时之间,成吉思汗的英名不胫而走,传遍各个部落。 大家议论着这位年轻的汗王如何光明正大,如何慷慨仁慈,对王权的看法既严格又宽容;而其他部落的首领,又如何地奴役部众,如何反复无常和残无人道。 人们这样地纷纷议论着,比较着,到了晚上,草原上的牧民们在家里谈论道: “成吉思汗将自己穿的衣服,脱下来让给我们,从自己骑坐的马上跳下来,让给我们,他真是能为众人操心,为军队操心,能把国家好好管理起来的人!” 就这样,草原上的牧民忠心地拥护成吉思汗,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股效忠于他的力量。 因此,经过十三翼之战,成吉思汗的力量不仅没有削弱,反而进一步壮大了。 第二部分天赐给我们复仇的时机 公元一一九六年,也就是金章宗承安元年,这一年的夏天,金章宗派遣右丞相完颜襄率领兵马四万人,对塔塔儿大兴问罪之师。金军从临潢出发,分兵两路进剿,塔塔儿人抵挡不住,在其首领蔑兀真笑里图的带领下,残军败将携带着男女老少,加上牛羊牲畜,一片混乱地逃往浯勒扎河流域。金朝军队的大将完颜安国领军在后一步不余地跟踪追击。这样,塔塔儿人就退到了成吉思汗的大门口。此时,金朝丞相完颜襄心生一计,仍然套用老办法——狗咬狗,让草原各部落之间互相争斗,削弱力量,达到金朝人消灭异已,分而治之的目的。 想定之后,完颜襄遂派使者向成吉思汗说:“你们乞颜部的世代仇敌塔塔儿人,已被我军驱赶到你的家门口——克鲁伦河与斡难河之间的浯勒扎河流域,希望你能与上国朝廷相配合,从西面截击这些叛国之徒!” 成吉思汗听了金人使者的传话之后,对完颜襄提出的合击塔塔儿人的计划,不得不认真考虑,权衡利弊。 原来,自金朝建立之后,凭借着它的强大军事实力,迫使塔塔儿成为它的属部。 塔塔儿也以金朝作靠山,在蒙古草原各部落中逞强一时,经常帮助金朝对付蒙古各部,充当它们的鹰犬和爪牙。但是,塔塔儿人依附金朝,不过是慑于金朝的强盛,并借机会从中获得自己的利益,一旦势力强大起来,或是利益的吸引,便会时附时叛,反复无常的。 金朝丞相完颜襄的这次兴兵,就是因为金军征讨蒙古北部的山只昆、合答斤等部落时,当金军大获全胜,凯旋班师途中,被塔塔儿人趁机拦劫,夺去了金兵俘获的许多牛羊牲畜等。 事后,金朝让塔塔儿人归还,其首领蔑兀真笑里图振振有词地对使者道:“我们的兵马协助你们打了胜利,本应有功,有功当受禄,那些缴获的物资、马牛羊等,理该有我们的一份,为什么要归还?” 可是,金朝把塔塔儿看作奴仆,见他们没有认罪的意思,因此派大军前去征讨。 现在,成吉思汗面对着两个敌人,该怎么办呢?他在弟弟们与几个那可儿参加的会上说:“塔塔儿人是我们的历代仇敌,金朝与我们也有几代冤仇,如今两个敌人已经反目,成为战场上的对手了,我们怎么办?” 者勒蔑的弟弟速不台说道:“金朝的使者来了,就接受下来,联合金军,夹攻塔塔儿人,先集中力量打垮临近身边的这个仇敌,等我们势力强大时,再去消灭离我们远的金朝。” 博尔术也说道:“我们不可以用两个拳头同时去打两个仇敌,速不台的意见很好,先近后远,各个击破。” 哈撒儿建议道:“塔塔儿人已被金军追得无路可逃,我们再去打他们,必然作垂死挣扎,为了使胜利更有把握,还应拉着脱里王汗一起参加这场战争。” 听了大家的意见,成吉思汗十分和赞成,遂说:“敌人的朋友是敌人,敌人的敌人呢?我认为,应该是自己人,起码眼前应该是这样。” 于是,成吉思汗在迅速征集兵马的同时,派遣哈撒儿与别勒古台前去克烈部,向王汗说:“让我们父子再次联兵,与金军遥相配合,共同夹攻塔塔儿人,为我父祖报仇!” 脱里王汗对塔塔儿人也恨之入骨,认为这是消灭他们的极好机会,立即表示同意出兵,并愉快地对哈撒儿兄弟说:“我将于三天之内,亲自带兵前去会合。” 成吉思汗又派人到主儿乞部首领撒儿别乞和泰出那里传令出兵助战,对他们说:“塔塔儿人曾出卖了我们的祖先斡勤巴儿合黑,现在已是上天赐给我们复仇的时机,望速派兵前来助战!” 听了之后,泰出立即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向成吉思汗回话,我们商议后会出兵的。” 脱里王汗不负所望,迅速组成一支人马,亲自率领来与成吉思汗会合,可是主儿乞人迟迟没有消息,连续等了六天,也不见影儿。成吉思汗与王汗商议道:“我们不能坐失战机呀!” 于是两只兵马合在一起,沿着浯漓扎河顺河而下,骑兵驰骋起来如一阵狂风,很快赶到浯漓扎河的上游。这一片地方原是金朝军队早期在这里修的边墙,还残存着一些当时留遗下来的堡垒和营寨,两天前塔塔儿人败退到这里,他们到森林里去砍伐一些大树,对那些堡垒营寨进行加固,让军队和百姓们住在里面,借以挡风蔽雨,算是有居处。 成吉思汗与王汗的大军来到以后,塔塔儿不敢出来应战,想凭寨坚守。 那可儿忽必来向成吉思汗建议道:“蔑兀真笑里图想坚守,我们可以用火攻他,逼他出寨,然后以骑兵截杀,便可歼灭了。” 成吉思汗与王汗都认为此计可行,便派人砍些干柴败草,堆放到寨子外面,然后点火,大风一吹,火势蔓延到寨子里面,塔塔儿人砍伐的大树也被燃着,眨眼之间,烈焰冲天,烟气弥漫,塔塔儿人再也沉不住气了,只得纷纷跳出寨子,夺路逃命。 成吉思汗与王汗各自率兵拦截,直杀得塔塔儿人大哭小喊,狼奔豕突,人马死伤无数。 塔塔儿人的首领蔑兀真笑里图被活活捉住,他手下的头目十余人全被俘获。 不一会儿,成吉思汗的左路军大将速不台前来报功,他交上一大包东西后,说道:“我们在蔑兀真笑里图的营帐里缴获了两件宝物,请汗王察看。”成吉思汗让人打开包裹以后,顿时金光闪耀,银光四射,帐里面像是落进来一个小太阳似的,众人不得不眯缝着眼去看那宝物。原来那是塔塔儿人用金银制作的一辆摇车,还有一床镶着大珍珠的锦缎被褥。 王汗见后,立即说道:“老早就听说塔塔儿部中有一床被褥,价值连城,今日能见到,也属不易了。” 他的语音刚落,成吉思汗的右路军大将忽必来进帐报告道:“在蔑兀真笑里图妻子的车上,我们缴获了这个大首领的所有家产!”说完,忽必来把一个很大的鹿皮袋子里面东西往外一倒,只听“哗啦啦啦”一声响,都是大块的金银,还有无数成串的珍珠。 王汗一见,有些眼馋地道:“说真的,你的那可儿个个都是好样的!” 成吉思汗知道王汗的心意,立即说道:“义父别急嘛!等到战争结束,这些东西任你拿去,我成吉思汗绝无二话!” “好!够意思!我们父子俩还分什么你的、我的,现在我老了,财宝再多又有什么用?” 接着,成吉思汗的中军大将博尔术来报告: “报告大汗,我们在塔塔儿人的营地里,捡到了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小男孩。” 这时候,中军副将者勒蔑的肩上顶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走进大帐。 第二部分为父送给你的礼物 大家仔细一看,这孩子脖子上戴一只金项圈,穿着一件用貂皮做里的金缎肚兜,长得聪明可爱,讨人喜欢。 按照蒙古人的习惯,凡是捡到这样的小孩子,都要视为家人,亲自抚养,受全部落人的保护,与亲生子女一样看待。成吉思汗立即让人带回去交给母亲扶养。脱里王汗忽然问道:“听说你母亲诃额仑已经收养了好几个这样的孩子,这是真的吗?” 成吉思汗马上告诉王汗:“正是,家母连续扶养了几个孩子,全是在战争中捡到,这已是第六子了吧!” 王汗听了,喟然叹道:“真是一位慈母啊!能够把仇人家的孩子,看作自家人一样,并拥有与亲生子女同等的待遇,没有一个海一样胸怀的人,是难以做到的呀!确实名不虚传,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成吉思汗的两个弟弟哈撒儿、别勒古台走进大帐,报告说:“俘获的男女俘虏全集合在一块了,马牛羊牲畜与各种财物也都集中起来了,请大汗与汗王前去查看!” 成吉思汗听后,对王汗说道:“汗父,等处置蔑兀真笑里图以后再去吧!” 王汗笑道:“也好,别让这可恶的蔑兀真笑里图活着扫我们的兴致!” 成吉思汗立即大声说道:“把蔑兀真笑里图押上来!” 侍卫把塔塔儿的这首领押来了,他却立而不跪,在侍卫强制按压下,蔑兀真笑里图方才匍匐于地,王汗首先说道:“你是我们两部的仇人,临死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快点说吧!” 蔑兀真笑里图慢慢抬起头来,哀求道:“我自知必死,但是请求你们不要把塔塔儿人全部杀尽杀绝,因为塔塔儿人也是蒙古人。” 成吉思汗气愤地问道:“你既知我们同是蒙古人,为什么还要帮助金人来屠杀蒙古人呢?” “这是错在当初,只怪我们的祖先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以致传下来……” “我们乞颜却受你们塔塔儿多少害呀!我父亲也速该,路过你们营地,口渴了去你们的酒宴桌上喝杯酒,你们竟趁机毒死了他!把我们蒙古人的好客传统都败坏了,还说你们是蒙古人!” 王汗不耐烦地看着蔑兀真笑里图说道:“快打发他去吧!他在这儿让我看着就生气。” 成吉思汗向侍卫们一挥手,便把塔塔儿人的首领蔑兀真笑里图拉出去了。 忽然,王汗想起了一件事,忙说:“把他的人头留着,送到金朝去,还可以领到赏哩!” 成吉思汗听后,不禁笑道:“金王能赏给我们什么呀?能把这些东西赏给我们么?”成吉思汗说着,指着那床锦被,看着汗王笑。 不一会儿,蔑兀真笑里图的人头捧来了,成吉思汗立即向汗王征求意见道:“现在就送去吧!天气太热了,一旦腐烂臭了,还怎么送?” 王汗立即点头回答道:“对,考虑周到,你就派人送去吧!” 成吉思汗派别勒古台带领一队二十人的骑兵,立即把塔塔儿首领的人头送给金王。 这时候,王汗站起来,对成吉思汗说道:“今天,我要送你一件宝物,让你见到以后一定满意。” 成吉思汗急忙问道:“不知汗父要送给儿子的宝物是什么?” 王汗看着成吉思汗,笑而不言地走着,他们很快来到俘虏营里,王汗说道:“我曾听说塔塔儿部中也客扯连的女儿也速干长得俊,是个有名的美人,她一定比你的索儿帖更好看。” 成吉思汗立即问道:“不知抓到了没有?说不定被战马踩死了!” 王汗笑道:“怎么?未见面就喜欢上了?告诉你,我的好儿子,也速干已被我的人抓住了,就等着你来领她去成亲哩!” 听王汗夸也速干的美貌,成吉思汗不由得产生了好奇心理,便随在王汗身后,向营里张望着。 王汗停住脚步,对前来报告的克烈部的大将合答里问道:“我要你替我守着的那个人呢?” 合答里立即向俘虏群中大声喊道:“也速干快来这儿!” 这时候,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袅袅婷婷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走到王汗与成吉思汗面前,深施一礼,低声地自报姓名道:“报告二位大汗,小女子名叫也速干。” 王汗走也速干身前,将她拉起来,伸手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扬起脸来给成吉思汗看,然后对她说道:“我儿你看,这也速干的脸可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她正等着你晚上替她开苞呢!” 成吉思汗仔细一看,确实美貌得很,只见她肌肤又白又嫩,体形苗条匀称,面似桃花,一双俏眼,娇娇滴滴,温柔妩媚,竟看呆了!王汗推了一下成吉思汗说道:“满意吧?比你那孛儿帖如何?” 成吉思汗没有回答王汗的问话,却看着也速干,对她问道:“你今年十几岁啦?” 也速干听了,羞怯答道:“十五岁。” 王汗听了,插话道:“我老了,不然的话,我怎舍得给你呀!” 说罢,哈哈大笑起来,转脸对成吉思汗道:“带去吧!这是为父送给你的礼物,今天夜里你好好地消受吧!”说完,王汗带着合答里笑哈哈地走了。 第二部分确实是真正的美人 当天晚上,成吉思汗让人把沐浴之后的也速干领来,再仔细一看,更加娇艳! 这一年,成吉思汗三十五岁,这位也速干美人十五岁。 成吉思汗惟恐她小小年纪,禁受不起,哪里知道这也速于是天生尤物,一入男人怀抱,她浑身绵软如絮,任凭你成吉思汗如何推撞,她的一哭一笑,一喊一叫,都透着妩媚,现出娇艳。 次日早晨,成吉思汗向她说道:“你是我见到的年轻女人中间,长得最美的一个人了。” 也速干听后,立刻对他说道:“报告大汗!我的面貌不算漂亮,我的姐姐也遂比我的相貌要俊几倍哩!” 成吉思汗一听,大吃一惊道:“啊!不是说塔塔儿部里数你美么?” 也速干听了笑道:“那是传错了!我姐姐也遂才真正是塔塔儿人的美人!” 成吉思汗又问道:“你姐姐现在哪里?” 也速干听后,双眼流着泪道:“我姐姐也遂刚刚结婚,不知逃到哪里去了,有人说她与丈夫一起躲进林子里去了。” 成吉思汗立即说道:“你别难过,等会儿我派人去林子里查找,务必将你姐姐也遂找回来!” 也速干听后,急忙跪在成吉思汗面前,表示感谢,并说道:“报告大汗!若能把我姐姐也遂找回来,我将与姐姐一起共同侍奉大汗,并情愿让姐姐居正位,我退居次位。” 成吉思汗一听,十分高兴地说道:“嗬!我还没有看出来,你不仅人长得俊美,而且是一个知亲知热,有情有义,通达事理的美人!真是少见啊。”说到这里,成吉思汗情不自禁地搂住也速干才说道:“我这就去派人找你姐姐。” 说罢,成吉思汗迈起虎步,走了出去。 走不多远,迎面撞见王汗,脱里忙问道:“怎么样?一夜春风几度?” 成吉思汗故意生气地说道:“父汗!你也像个当长辈的样子嘛!” 王汗听了,又哈哈起来,自打圆场地说:“我是老了,嘴上说说寻找开心呢!” 成吉思汗立即告诉他:“汗父!你弄错了,也速干不是塔塔儿人的美人,她姐姐也遂才是呢!” 王汗听了,不禁一愣,忙问:“是传错了吗?怎么还有一个也遂?” 成吉思汗便把也速干的话说于王汗听,然后又说道:“我准备派人去森林里搜一搜,一定要把这位塔塔儿的真正的美人找到!” 王汗听了,也赞同地点头道:“对!一定要把她找到,那才叫作英雄配美人呢!” 成吉思汗无心与汗父说笑,一心想着派人的事情。当下,他找到博尔术与者勒蔑说道:“听说有一对年轻夫妇隐藏到林子深处去了,你的派人去查一下,把那些漏网之鱼都捉住,免得他们逃脱了惩罚!” 这两员大将立刻领着一队侍卫进山搜索去了,经过半天地寻找,只捉住一对母子,侍卫队员带他们来见两位队长,博尔术仔细一看,那位“母亲”一直把头低着,虽然身上穿着老妇的服装,脸上又涂抹着黑灰,两只雪白的小手像葱白一样水灵,根本不像一个老年妇人的两只手。 博尔术让那“母亲”站过来,再细心一观察,见她眉眼之间,苗条的身段,以及她那举手投足的行态,总也掩饰不住其“庐山真面目”。 他向者勒蔑交换一下眼色,对她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老实告诉我们,不然的话,查出来就杀头!” 听了博尔术这么一说,那位“母亲”沉不住气了,慌忙脱下那件老妇的罩衣,现出了一个少妇的装束,双膝跪下说道:“小女子名叫也遂,本想化装逃命,不意被你们捉住,请求饶我们夫妇一死!” 博尔龙听后,看了她一眼说道:“随我们回去吧!也许你会撞上好人,交上好运的,这就看你的造化了。” 带回大帐,成吉思汗让也速干出来相认,姐妹二人抱头大哭,方知果是也遂。 这也遂是也客扯连的大女儿,她长也速干一岁,今年芳龄十六,是塔塔儿人公认的美女。 她的丈夫名叫蔑儿定该道哈,是塔塔儿首领蔑兀真笑里图的侄儿,两人从小青梅竹马,结婚不到半年,夫妇感情甚好。 这次逃跑,他们本想躲进林子深处,隐居起来,也遂担心被人看出自己的容颜,便化装成“母子”二人,以求躲过这场灾难,不想被自己的亲妹妹给“出卖”了。 也速干把姐姐带回帐里,洗沐之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上前一看,仍然娇俏如昨。 她便将自己与大汗所说之话,重又学说一遍给姐姐听,并介绍成吉思汗为人宽厚仁慈,对自己如何恩爱,望姐姐不要胡思乱想等,说得也遂面红耳赤,但又不安地问道:“我与你不同,我已是婚后之人,所谓残花败柳了,怎及得你那黄花闺女之身呢?只怕是大汗不一定能看上我!” 二人正在说话,忽听那龙腾虎步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也速干俏声对姐姐道:“来了,大汗来了!你快藏起来,我要急他一急,看他对你态度到底如何。” 成吉思汗办完公事之后,一心想见见塔塔儿的真美女颜色,便来到也速干帐里问道:“你姐姐也遂呢?” 只见也速干满脸伤感的样子,对大汗道:“姐姐自谓已婚之人,乃败柳残花,不配侍奉大汗,已悬梁自尽了!” 说罢,便双手捂着眼睛,呜呜地哭了起来。成吉思汗一听,急得两脚一跺,说道:“唉!怎么如此糊涂,又如此轻生?”他说着,又走过去对也速干埋怨道:“你为什么不向她说清楚呢?她虽是已婚之人,未必就是败柳残花呀!我对这些根本不会计较的,可惜啊!” 成吉思汗刚说到这里,猛听得也速干“哈哈哈”地发笑,立刻会意,故作生气地道:“好呀!你一个小女子胆敢欺骗大汗!” 这时,忽听身后有沙沙的脚步声响,成吉思汗忙把身子一转,不禁眼前一亮,站着一个素装打扮的年轻女子。 他上上下下一打量,只见她端装的容貌,温柔健美,窕窈的身姿,娉娉袅袅,高雅的气质,不卑不亢。 大汗不由得心里在赞道:“美人,这确实是真正的美人!” 成吉思汗忙向也速干问道:“这位就是……” “她就是塔塔儿的真正美人,我的姐姐也遂!”说完,她跑过去,搂住也遂的双肩,催道:““姐姐,快向大汗谢不杀之恩呀!” 也遂听了,慌忙走到成吉思汗面前,跪下来,双眼流着泪,说道:“承蒙大汗不杀,小女子也遂不胜感激之至!” 成吉思汗伸手将也遂拉起来,看着她满脸泪水的样子,真像那雨中的梨花,露下的清荷!他不由得怜惜地说道:“别哭了!我会善待你们姐妹二人的!” 说罢,双手一托,将也遂抱进帐里去了。 第二部分由首领变成了“朝廷命官” 也速干一见,将舌头一伸,自言自语道:“这么性急,连到晚上也等不及了?!” 她沉不住气地,踮起脚尖,走到里屋门前,起先是宽衣解带的窸窣声,接着便听到了姐姐轻轻的呻吟声…… 后来,也遂向成吉思汗请求不要杀他的丈夫蔑儿定该道哈,放他一条命! 大汗答应了,却向她说道:“只要他规规矩矩,不来骚扰你,可以不杀他。如果他不听话,违犯了禁令,那就难说了。” 也速干劝告姐姐道:“如果他得了势,未必能想着你。何况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呀!” 也遂听后,只得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啊!这份感情不是一下子能够割舍得开的,希望他别找麻烦,胡思乱想地惹出乱子来!” 也速干又说道:“现在你只能跟他一刀两断,千万不能藕断丝连,一旦被大汗发现,对你我都不好吧!” 果不出也速干所料,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蔑儿定该道哈偷偷摸摸地来到大帐里,找到了也遂,夫妻二人抱头大哭。 正在这时,成吉思汗撞了进来,他一见这情景,立即大怒,生气地喊道:“来人!” 进帐两个侍卫,问道:“大汗有何事吩咐?” 成吉思汗手指着也遂与丈夫喝道:“把他们两人拉去一起砍了!” 蔑儿定该道哈急忙跪下哀求道:“报告大汗,这事由我承担,也遂是无辜的,请求大汗饶了她吧!” 成吉思汗随向蔑儿定该道哈问道:“既向你讲明了,不准到这里来找她,为什么要来呢?岂不是自来送死!” 这时候,也速干慌忙出来替姐姐求情,成吉思汗见也遂哭成个泪人儿,不由得软了心肠,可怜她的遭遇了。遂说道:“好吧,把这个自来找死的人拉去杀了吧!” 从这以后,也遂、也速干姐妹俩双双成为成吉思汗的娇妻,并且备受宠爱。 成吉思汗联合克烈部,与金朝军队前后夹攻,不仅狠狠打击了东邻的敌人,使塔塔儿人从此一蹶不振,而且在蒙古部落里面赢得了“为父祖报仇”的声誉,使蒙古各部民众对他更加敬重,把他看作草原英雄。 不久,金王接到成吉思汗与脱里送去的捷报,看到了塔塔儿首领蔑兀真笑里图的人头,非常高兴,立即派遣右丞相完颜襄代表大金王朝对他封官予爵,加以赏赐。 成吉思汗被封为“札兀惕忽里”;脱里被封为王,他本来就是克烈部的可汗,如今又得到了金朝的王位,因此被人们称为“王汗”。那个“札兀惕忽里”其中的“忽里”是统领数部首领的称号。 完颜襄丞相回金国前,对成吉思汗、脱里王汗说:“你们有大功于金朝,我回去以后,再奏明金王,为成吉思汗加封更大的招讨官职……” 在当时的金王朝廷里,“招讨”一职多为正三品,或为从四品,已属中级官员了。 成吉思汗虽然未被金王朝封为大官,但是,他那个“统领”与“招讨”已说明当时的官方也正式承认了他的地位,承认他是统领诸部的首领。 由此可见,成吉思汗已经从一个部族推举的首领变成了“朝廷命官”,这就大大增强了他的号召力。以后,他就可以打着金王朝的旗号,借助金朝官员的身份,去统率蒙古部众和其他贵族了。 第三部分冒犯了成吉思汗的尊严 成吉思汗在取得打击塔塔儿的胜利之后,得到了几种珍宝,受到金王的封官,又娶了也速干、也遂姐妹俩,真是名利双收。更重要的是杀了塔塔儿首领蔑兀真笑里图,为父祖报了仇,被蒙古人称为草原英雄。 在班师回营的途中,成吉思汗心情异常高兴,突然,母亲派人送来了消息:“主儿乞部趁你远征塔塔儿之机,派兵来把老营洗劫一空,五十人被剥去衣服,十人被杀死。” 成吉思汗气得怒火满腔,便快马加鞭,赶回位于呼伦河上游哈丰里脱湖之滨的老营。 成吉思汗早已对主儿乞贵族们的蛮横行为不满了,只是没有机会来对付他们,这一下找到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于是,他在各路将领会议上说道:“主儿乞人如此欺负我们,我们忍不下这口气,必须向他们讨回公道!” 成吉思汗派遣博尔术,者勒蔑率领忽必来、速不台等那可儿作前锋,自己与哈撒儿、别勒古台等为中军,领兵马二万人,向主儿乞部杀去。这主儿乞,在蒙语里是“无敌”的意思,他们是乞颜氏的长者,自认血统高贵,其族人以能征善战而闻名。 撒察别乞与泰出一听说成吉思汗带兵来打,立即整顿兵马准备迎敌,泰出向全军说道:“成吉思汗的兵马刚从战场上撤回来,他们已是疲惫之兵,不足怕,我们主儿乞人又是英勇善战的军队,可以一举击溃他们,活捉成吉思汗!” 两军对阵以后,成吉思汗怒喝道:“你们不听号令,还偷袭我后方老营,背叛誓言,已犯下弥天大罪,还不立即下马受死,反带兵抵抗,真是胆大妄为!” 泰出拍马出阵,冷笑道:“我们让你当汗王,是要你上阵打仗当头阵,上山打猎前面跑,谁要你坐在那里发号施令?你的话算个屁!” 速不台气得大刀一挥,拍马上前,也不搭话,就朝泰出头上砍去。 撒察别乞也一马冲过来,要与成吉思汗拼杀,者勒蔑挺枪上前,大喝道:“杀鸡焉用牛刀!看我来打败他!” 说罢,他用枪直刺撒察别乞的胸膛,二人立即枪刀并举,乒乒乓乓,杀到一块了。 主儿乞的这两个首领平日吃喝玩乐,酒色过度,哪是速不台、者勒蔑的对手?刚战了十几个回合,便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 速不台与者勒蔑却越战越勇,博尔术已看出了他们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了,便向成吉思汗报告道:“大汗,我们乘势领着兵马冲杀过去吧!准能杀得他们大败而逃的。” 成吉思汗不由得说道:“主儿乞人自命能征惯战,今天怎么啦?” 说罢,向博尔术点点头,大刀一挥,向身后的兵马大声喊道:“弟兄们!随着我向前冲啊!杀啊!” 眨眼之间,两万人马一齐呐喊着冲向主儿乞人的阵地,狂风暴雨一般,主儿乞的兵马不过千人左右,怎能阻挡得住? 撒察别乞、泰出一看情况不妙,掉头拍马就逃,主儿乞的那些“能征善战”的兵马,一看两个首领败逃,便无心拼命了,也屁股一扭,跟着四散奔逃而去。 成吉思汗领着兵马在后面追杀,许多人主动放下兵器,投降了,沿途尸积成堆,血流成渠,主儿乞人马死伤过半。 撒察别乞与泰出带着妻子儿女,和一小部分亲信,仓皇出逃,成吉思汗向博尔术命令道:“务必要把他们捉住。” 博尔术领着一队轻骑兵,飞速地在后面赶去,直到帖列秃山口方才赶上,立刻包围了他们,经过一阵拼杀之后,将撒察别乞、泰出活活捉住。 成吉思汗余怒未消,一见到撒察别乞和泰出二人,更是气上加气,遂向他们问道:“昔日,我们在一起盟誓时,说了些什么?” 撒察别乞自知理亏,又心虚,就不作声,泰出倒说出了他心里的老实话,他答道:“那时的盟誓不是出自内心,你为什么要把它当真呢?” 这一句话引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成吉思汗不屑地看着他们问道:“违背了誓言,应怎么处罚?” 泰出不敢讲话,撒察别乞自知成吉思汗不会饶了他们,只得装做爽快地答道:“我们没有兑现自己的誓言,甘愿以身殉约了。” 成吉思汗毫不犹豫向身边的侍卫们说道:“他们背叛誓言,自食恶果,拉去砍了!” 撒察别乞倒还老实,他引颈就戮;而泰出却大喊冤枉,最后又大骂成吉思汗屠杀同宗之人,将不得好死等。 主儿乞部的两位亲王被成吉思汗处死了,这对其他各部的人们震动很大,不少人暗中说:“连合不勒汗的子孙,不听号令,成吉思汗照样把他们杀了,我们可得小心啊!” 还有的人与成吉思汗一起念过那誓词,说道:“不能与大汗对抗,要听从指挥,更不能背叛那誓词,否则,是要被杀头的!” 从此,乞颜氏族中最有势力的长支贵族,被消灭了。过去,主儿乞“有胆有识的百姓”都变成了成吉思汗的“体己百姓”。成吉思汗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是一个顽强不屈,不容别人摆布和要部众绝对服从的真正的大汗! 主儿乞的首领袖被处死了,百姓们归顺了,但是主儿乞的贵族还有人没有屈服。 其中最有影响、最有威力的人,就是不里孛阔。此人是合不勒汗第三子的后代,按辈分他应是成吉思汗的叔父。 这个不里孛阔,是主儿乞部有名的“国之力士”,当撒察别乞和泰出死后,实际上他已成为主儿乞人的新首领。 早在斡难河畔的那场宴会上,不里孛阔就曾用刀猖狂地把别勒古台砍伤了,从而冒犯了成吉思汗的尊严。 为了彻底征服主儿乞部,成吉思汗有意按排了一场别勒古台与不里孛阔的决斗。不里孛阔本来力大无比,他用一只手就可以按住别勒古台,用一只脚就可以把他绊倒,压在他身上就别想动作。 第三部分不里孛阔含恨而死 那天,二人比赛时,不里孛阔见成吉思汗站在旁边,不免有些心虚胆怯,便故意对别勒古台主动退让,有意摔倒了。这时候,别勒古台骑在不里孛阔身上,抬头看了看成吉思汗,兄弟二人早有默契。 只见成吉思汗咬住下唇,微微点头,暗示别勒古台下毒手。于是,别勒古台颔首会意,便双手猛一用力,膝盖向下紧压,只听“咔嚓。”一声,不里孛阔的脊骨被折断,含恨而死,临死前说道: “我本来不是败在别勒古台手下,只是害怕成吉思汗,便故意倒下,未料到他能趁机害死我。” 因为不里孛阔公开与成吉思汗兄弟们作对,虽然他有“一国不及之力,终不免被折腰而死”!不里孛阔之死,进一步打击了主儿乞氏的嚣张气焰,其他贵族更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成吉思汗正要班师的时候,有一位过去追随主儿乞人的有名的勇士名叫古温兀阿的前来求见,他是送两个儿子木华黎和不合给成吉思汗做那可儿的。 古温兀阿向成吉思汗说道:“教他们永远做奴仆,若是离了门户,便将脚筋挑了,心肝割了。” 同时,木华黎的二叔也把自己的两个儿子统格、令失一起送给了成吉思汗,说:“让他们为大汗看守金门,若是离开了的时候,你就把他们的性命断了。” 木华黎的三叔者十客,跟了哈撒儿做那可儿,他从主儿乞营地捡来一个小男孩,他就是博尔忽,者十客将他送给了诃额仑。于是,这位高尚的母亲就有了四个养子:从蔑儿乞营地捡来的曲出,从泰赤乌部捡来的阔阔出,从塔塔儿营地捡来的失乞忽突忽,以及这次从主儿乞部捡到的博尔忽。 成吉思汗消灭了主儿乞部之后,汗位得到了巩固,但是,他与王汗联合起来连年用兵,特别是先打击了蔑儿乞人,又战胜了塔塔儿人,早已引起草原其他部落的仇视,不断地与他们发生战争。 那位昔日是成吉思汗的安答,今天却是最敌视成吉思汗的人物——札木合,自从见到成吉思汗的势力一天天强大起来,又是嫉妒,又是愤恨,日思夜想纠合邻部,能一举消灭他,方能解恨。札木合以为,西南方的乃蛮部,土地辽阔,独霸一方,势大兵强,便派去使者,想与联合共同打击成吉思汗。 这乃蛮部在阿尔泰山一带驻牧,东起哈剌和林,西至额尔齐斯河上游地区,疆域非常广大。 自从乃蛮国王亦难赤必勒格去世以后,两个儿子交恶发生分裂,长子塔以布哈占领平原地区,被百姓尊为太阳汗;次子不亦鲁里占领山区,两兄弟分部而治。 札木合的使者见到太阳汗后,送上礼物,提出联合结盟,攻打成吉思汗一事时,太阳汗迟疑不定;后来,使者又去了不亦鲁汗处一提,他愿出兵相助,便与札木合结盟,共同发兵。 可是兵到乞湿拉巴失海子以后,成吉思汗早已收到消息,用了先发制人的计策,又约来王汗的军队,由间道突袭不亦鲁里汗,因为立阵未稳,仓猝无备,被成吉思汗与王汗的联军打得溃败不堪。为了共同对付成吉思汗与王汗的联军,草原上的哈答斤部,山之昆部,朵儿边部,塔塔儿部,弘吉剌部,亦乞列思部,豁罗剌思,乃蛮部(不亦鲁汗),蔑儿乞部,斡亦剌部,泰赤乌,札答兰十二部的首领会于阔亦田,杀了一牛一马一羊,祭告天地,歃血为誓,共同推举札木合为联军的总指挥。他们在誓词中说道:“同是同盟成员,有泄漏消息、心怀二意的人,将如这颓土断木一样的下场!” 宣誓以后,共举足踏岸,使土崩于河水之中;又挥刀砍木,使木断叶落于地。 然后,即分头行动,准备合力偷袭成吉思汗,这一年是公元一二○一年。 可是,他们未能保守住秘密。 当大家分头准备的时候,豁罗剌思部的一个名叫豁里歹的人,他与成吉思汗是同族,便立即去向他告密。成吉思汗得到消息之后,连忙集合兵马,又立即向克烈部王汗求救,希望“汗父速速出师”,同击十二部联军。 不久,脱里王汗率兵来到克鲁伦河,成吉思汗早已勒马以待了,二人见面后,共议军情,这位克烈部首领王汗道: “这次敌兵妄图偷袭我们,真是心狠手毒,依我看来,必须多派哨探出去为好。” 成吉思汗立即说道:“汗父放心,我已派阿勒坛、忽察儿、答里台三人,前去做头哨了。” 王汗听了说道:“我也应该派人前去方好。” 说罢,王汗派遣他的独生儿子桑昆为前锋,带领一队人马,分头侦探消息,自己便与成吉思汗并马缓缓前进。走着,王汗突然说道: “看样子,这次联军来势汹汹,兵马众多,战将如云,不可轻敌呀!” 成吉思汗听出王汗的话音,忙笑道:“父汗不必紧张,来敌多至十二部,却部部独立。本是乌合之众,各怀心事,凭札木合的能力,将是一盘散沙,如不信,拭目以待吧!” 话音刚落,阿勒坛来报道:“敌兵前锋离阔亦田不过八十里路了。” 成吉思汗征求王汗意见到道:“阔亦田离此不远,我们兵马是否前去迎战?” 王汗没有回答,反问阿勒坛道:“现在桑昆在哪个地方?为何不来报告?” 阿勒坛答道:“桑昆吗,听说他已领兵前去迎战了!” 成吉思汗立即着急道:“桑昆轻敌冒进,恐遭毒手,我们应该赶快去支援他!” 王汗却不急道:“料也无妨,我弟札合敢不与大将必勒格别乞也去了。” 成吉思汗不以为然地说道:“有备无患,我们还是抓紧前进吧!” 于是,两支兵马向前疾驰,径向阔亦田的旷野进发。 第三部分鼓足士气,拼死一战 这阔亦田位于阔连湖与捕鱼儿湖之间,老鲁伦河注入阔连湖的河口处以南方向。 这时候,札木合的联军沿着额儿古纳河而上,也抵达了这个地区。 泰赤乌部首领阿儿出,仗着自己有些蛮力,自报奋勇,充当前锋,一见成吉思汗与王汗的兵马,只有寥寥数百人,不由得讥笑道:“就这么几个屌兵,恐怕不够我几刀挥杀呢!” 他正在打算领兵前去砍杀,忽见前头尘土高高扬起,成千上万的兵马,浩浩荡荡地滚滚前来,一时又惊又怕了,不禁自语道:“我本想乘他的不备,突然掩杀过去,谁知他们早有准备,大批兵马立刻就到了!” 正当他在迟疑之时,联军总指挥札木合已带领后军赶到。两军距离很近,不过数百步之内,成吉思汗用马鞭指着札木合质问道: “我没有对不起你之处,为什么无端地要纠集十二部的人马来偷袭我?” 札木合冷笑一声,说道:“你与脱里狼狈为奸,在草原上征这个,伐那个,真是猖狂至极!你们的好战行为已激起众怒,大家推选我做联军总指挥,你还不立即下马服罪,还等待几时?” 成吉思汗又说道:“我们的兵锋总是指向仇敌,不是像你那样的反复无常,诡计多端,挑拨离间,把枪头子对着自己人!” 札木合还想再辩几句,可是,此时天色向晚,已是日落西山了,他只得说道:“这样,今日天色已暗,明日刀枪见面。” 成吉思汗看了王汗一眼,立即答应了,两军各自退去,围营休息。 第二天清晨,成吉思汗不等札木合的兵马醒过盹来,便猛虎下山般扑向了札木合的宿营地,一眨眼的功夫,札木合的联军如鸟兽散了,成吉思汗想乘势灭亡泰赤乌部,便让脱里去追赶札木合。 身为联军总指挥的札木合,带头临阵脱逃,他在撤退途中,趁盟军遭难之际,又趁机抢劫那些推举他为总指挥的盟军,浑水摸鱼,大捞一把,最后投降了脱里王汗。 王汗收降札木合之后,继续沿着额尔右纳河,追击蔑儿乞部,其首领脱黑脱阿仗着有良马快跑的能力,这次又化险为夷,带着他的残兵败将,逃到了巴尔忽真脱窟木去了。 脱里在追击中杀死了他的长子脱古思别乞,俘获了他两个女儿与妻子,并抓走了他的儿子忽都与弟弟赤剌温,以及众多的仆役们。王汗见脱黑脱阿的妻子与两个女儿,长得十分俏丽,令人带回去留自己享受,其余人一律杀掉,连那个信奉萨满,自称善于施展法术的忽都,也没有幸免于死。 成吉思汗顺着斡难河方向前进,对泰赤乌部一步不舍地追击着,其首领阿兀出昼夜兼程,马不停蹄地逃回斡难河畔的营地。阿兀出的父亲脱朵延吉儿帖,正是当年迫害成吉思汗母子的仇人,他看到溃不成军的泰赤乌部的军队已无保卫营地的安全,便与百姓们一起各奔前程,逃往他处。 成吉思汗领着人马抢渡斡难河之后,立即命令向逃跑的泰赤乌人穷追不已。 泰赤乌部的两个首领阿兀出私豁敦斡儿把残余兵马集合起来,企图阻止成吉思汗的军队继续追杀本部百姓,便在兀豁儿吉山口布阵,要与成吉思汗决一死战。 博尔术提醒各路将领说道:“大家要振奋精神,鼓足士气,拼死一战,夺取全面胜利!” 说罢,手举大刀带头冲向泰赤乌人的阵地,双方你争我夺,你进我退,反复鏖战,不分胜负,成吉思汗有些不耐烦了,立即举刀杀入敌阵,大声喊道:“向泰赤乌人报仇雪恨,杀啊!” 听到成吉思汗的喊杀声,队伍士气更高,喊杀声更响,眼看泰赤乌人就支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泰赤乌部有一位将领,名叫只儿忽阿歹,他站在小坡上发现了杀入敌阵,带头冲锋的成吉思汗,便弯弓搭箭,瞄准他的喉咙射去。那支利剑带着风声,一转眼工夫就飞到成吉思汗的面前,他急忙把头一偏,想躲过那支利箭;但发现得太晚了,这支箭射中了他脖子上的血脉,顿时鲜血为注,涌流不止。 成吉思汗强忍着剧痛,坚持不下战场,继续指挥军队,与泰赤乌人苦战,直至天黑下营。 成吉思汗坚持回到营中,已精疲力尽,昏厥床上,人事不知了。他的护卫队副队长者勒蔑见到以后,立即按照蒙古人的老办法,伏在成吉思汗身上,亲口为他一口一口地吸出伤口上的壅血。当时,其他那可儿和士兵也很着急,想替换一下者勒蔑,但他坚持不让,担心别人误事,一直不肯离开成吉思汗一步。 者勒蔑满口站满了血迹,吸一口壅血,有时来不及吐出,就咽到肚里去了,有时吐在身边,直至守坐到深夜。 那晚直到半夜以后,成吉思汗才慢慢苏醒过来,有气无力地说:“血已流完了吧?我渴极了!” 者勒蔑见成吉思汗醒过来了,便深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说:老天爷保佑罢! 这时候,他多想倒下来,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啊!但是成吉思汗口渴难忍,营帐中又没有牛奶、马乳或清水,其他那可儿又已经睡了,怎么办呢? 者勒蔑想了一会儿,便急忙脱下帽子,靴子和衣服,身上只穿一条短裤,光着上身悄悄地跑到敌人的阵地。 他在泰赤乌人的车辆中,摸索着寻找马奶,但是找了好久也未见到,因为大家忙于逃跑,不及带走母马,哪来的马奶呢?后来,者勒蔑在一辆车上发现了一大桶奶酪,便立即将它背回来了。 成吉思汗忙问道:“你这样地一来一去,难道敌人没发现你?” 者勒蔑立即说道:“泰赤乌人早已疲累不堪,睡得熟了,他们怎能知道我呢?”说罢,又忙着去找清水,把奶酪稀稀调匀,亲手一口又一口地喂成吉思汗。 第三部分三次恩情 因为伤口疼痛,他边喝边歇,五次才能喝完一杯,在喝完五杯之后,成吉思汗说道:“我现在已能看得清楚,心里也明白了。” 随后,便欠身坐了起来,这时天已大亮,成吉思汗见周围地上有许多血块,就向者勒蔑问道:“怎么这么多的血啊!” 者勒蔑便将他如何亲口吸吮那伤口上的壅血的情况说给成吉思汗听,便介绍说:“慌忙之中又不敢远去。怕离了你出事,就能吐的吐了,来不及就咽了,我肚子还咽进去你不少的血哩!” 成吉思汗见他还未穿上衣,吃惊地问道:“我的伤势既然好些,你为何光着背去敌营?一旦被擒,你岂不说我受伤了?” 一片忠心的者勒蔑,反而受到大汗的怀疑,他这才把当时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当时,我心里想,”者勒蔑镇定地说道,“我光着身子到泰赤乌人营地,若是被他们抓住,就这样说:我本来要投降你们,结果被别人发现了,把我捉了起来,要杀我,脱光了我的上衣,还想来脱我裤子时,我就猛然窜走了!只好这样赤身露体地来投你们。他们一定认为我的话是真的,就会给我衣服穿上,我就骑上他们的马跑回来。那时候,我看到大汗饥渴的厉害,以致冒险进入敌人阵地,又不顾众目睽睽,赤身露体,这都是因为大汗是我的眼珠子呀!” 听了者勒蔑这肺腑之言,成吉思汗十分感动,他似乎能看到在这位亲信的内心之处,有一个非常闪光的东西,那就是他的耿耿丹心。成吉思汗感动说道:“听了你的话,我热泪盈眶,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平静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继续说:“前次,被蔑儿乞人偷袭,我被围困在不峋罕山上,你曾救了我的性命;这次又将我伤口上的壅血亲口吮去,使我脱离危险;我正饥渴,你又舍着性命找来奶酷和清水,又亲手喂我,使我度过难关。……这三次恩情,你立下了三次大功,我终身忘不了。” 等到天色大亮时,成吉思汗才听到报告:“泰赤乌的兵马早就逃跑了,他的许多部民却没有走,仍旧住在他们的营地里。” 成吉思汗听说之后,立即裹上伤口,忍着疼痛,亲自前去安抚那些百姓,欢迎他们的归附。 当他走到一个山岭下面,忽听岭上有一种娇嫩的声音,在上面高声喊道:“大汗呀,大汗!我早就盼望你早些到来,为我们百姓伸冤报仇呀。” 成吉思汗仔细看去,原是一个着全身绿色衣服的年轻女子,忙派侍卫前去询问,那少女请求面见大汗,侍卫回来报告,成吉思汗问道:“那女子现在哪里?” 侍卫回答:“就在大帐外面,我去唤他来见大汗。” 当时,侍卫带那女子进帐,只见她穿一身绿色衣裙,虽然头发蓬乱,脸上附有尘垢,却掩饰不住娇俏的风姿。 成吉思汗向那女子问道:“你口口声声嚷着要见我,倒底为什么事?” 那绿衣女子急忙朝前匍匐两步,哭诉道:“我乃弘吉剌部人,被泰赤乌部的首领脱朵延吉儿帜抢去,强迫我与他的儿子脱儿兀秃成亲,原来脱儿兀秃是一个傻子,我前天夜里逃了出来,躲在岭上林子里面,听说大汗的兵马来了,便跑出来向大汗呼救。” 听了那绿衣女子的诉说,尤其是她那娇嫩的声音,真像笙簧琵琶一样的悦耳动听。她说的那个脱朵延吉儿帜,正是自己的仇人,于是成吉思汗立即动了情肠,向那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名叫瑚黑帖儿,今年十七岁。” 听到这绿衣女子的话之后,成吉思汗又问:“抬起头来!” 那瑚黑帖儿慢慢把头抬起来,让大汗细瞧,只见她愁眉紧锁,泪眼含春,仿佛是带雨的海棠,欺风的杨柳,心里不由暗想:“像这样俊俏的相貌,比也速干姐妹也不逊色!她也是弘吉剌部人,与孛儿帖还是老乡哩!不如将她留下来。”想到这里,便对她说道:“你的仇我一定替你报,那个脱朵延吉儿帜我也在找他,估计他父子都不会逃的掉的,你愿意做我的侍妾吗?” 那位瑚黑帖儿立即说道:“大汗若替小女子雪了仇恨,情愿侍奉终生。” 成吉思汗高兴地对她说:“很好!你先到帐后去梳洗一下。” 这时,帐后的佣女出来扶她,冉冉进去。成吉思汗又把杂事安排一下,嘱咐将领们暂且休息,便转身到帐后去看那女子。 这时,那瑚黑帖儿已洗沐完了,一见大汗到来,便迎着成吉思汗,低着头在拈着衣角儿,一种娇羞的样子。成吉思汗拉她坐在一起,问道:“你既已做了那傻子的妻子,被他破了处女之身没有?” 瑚黑帖儿一听,胀红着脸道:“他若能做那事儿,倒不是傻子了!大汗要不相信的话,可以现在就试。” 成吉思汗听了这话,不由大喜道:“好!我是要立刻就试哩!” 说罢,就把她拥在怀里,温存一会儿,并催她赶快卸装……瑚黑帖儿躺在成吉思汗怀里,嘤嘤说道:“大汗!现在你该相信我是处女之身了吧?” 成吉思汗抚摸着她那洁白润滑的肌肤,说道:“放心吧,你也是我的正式妻子,我不会亏待你的,在统一蒙古之后,我将多建几处斡儿朵,把你们全安排好。” 次日清晨,瑚黑帖儿梳洗打扮齐整后,成吉思汗便醒了。她赶忙过去想伺候他起床,却见大汗睁着两眼,盯着自己的脸庞,愣愣地看着,一声也不吭。 第三部分两部之间的关系又生裂痕 瑚黑帖儿被看得有些难为情的样子,说道:“昨天夜里,你看了一夜,至今还没有看清楚么?” 成吉思汗说道:“你的花容月貌,让我百看不厌!” 瑚黑帖儿笑道:“就我这相貌,已令你百看不厌,若是见了我的嫂子,那就令你千看不烦哩!” 成吉思汗忙问:“你嫂子现在何处?” 瑚黑帖儿告诉大汗道:“为了躲避战乱,我嫂子夫妇二人在额尔多纳河上游的月牙湖边,以渔猎为生,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成吉思汗立即坐起说道:“这月牙湖离此不远,骑上快马,不过两天的路程,我可以派人去把她找来。” 瑚黑帖儿听了,自知失言,两眼流下泪来,看看成吉思汗说道:“大汗!你把嫂子找来,我哥哥怎么办?这不是夺人之爱吗?” 成吉思汗说道:“我是大汗,可以娶妻多人,既然你嫂子长的美貌,就应该奉献给我呀!” 瑚黑帖儿只得说道:“你身为大汗,还能娶不到绝色女子么?草原上的美女,就像羊群那么多,何必非要我的嫂子不可!如果你见一个美貌的女人就要娶来做妻子,那你身为大汗,在你的部下将领和百姓面前,还能有高山一样威严、流水一样的受欢迎吗?” 成吉思汗听了之后,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我不能为了得到美人,把草原上的百姓全得罪,更不能让那些跟随我的那可儿们太失望。眼前,蒙古还没有统一,草原上的仇敌还在伺机卷土重来,我怎能沉浸在美色之中,忘了统一大业呢? 想到这里,成吉思汗立即对瑚黑帖儿说:“感谢你对我的提醒,我已决定,不再派人去找你的嫂子了。” 这位瑚黑帖儿是成吉思汗第五位妻子,这一年,成吉思汗三十八岁。 第二天,合答安的父亲锁儿罕失剌,也入帐来见,成吉思汗欢迎道:“你们父子全家都是我的恩人,如今你又是我的岳丈,我无时不在挂念着你们,你老人家为什么到这时才来我这里呀?” 锁儿罕失剌说道:“我这颗心早就向着你呢。所以我让赤老温与合答安早来归附。如果我早来了,泰赤乌人能饶了我全家么?所以直到现在才来。” 成吉思汗又说道:“你全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绝不是负心汉,请你老人家放心罢!”锁儿罕失剌连忙表示感谢,成吉思汗让他到大营里去,与合答安一块居住,以享晚年之乐。 之后,泰赤乌部又来了一个年轻人,名叫只儿豁阿歹,成吉思汗一见到他,便认出来了,他就是用箭射伤自己的那个人。他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只儿豁阿歹看了一会儿,然后向他问道:“那天,从山坡上向我飞来一箭,射伤了我,你知道那箭是谁射的?” “那天,射伤你之箭,”只儿豁阿歹回答说,“是我从山坡上发射的。不过,大汗想处死我,只要巴掌大的一块地就够了;但是,大汗能免了我的死罪,我就可以为大汗效命,将深水折断,坚石冲碎。” 成吉思汗听了大喜,激动地说道:“据我所知,凡是战败投降的人,对自己害人的事,总是隐瞒着不说,而你这个人却说了实话,我欢迎这样的正直汉子,你就留下来当我的那可儿吧!” 后来,成吉思汗又把他的名字改了,叫“者别”,其蒙古语意为“箭”的意思,成为一员战功赫赫的猛将。 成吉思汗惜才的气度,使他的帐下猛将如云,人才济济,不是偶然的。 不久,在一二○三年的春天,成吉思汗的队伍与塔塔儿四部联盟决战于捕鱼儿湖河口一带,在博尔术的妙计与速不台的勇猛攻击下,塔塔儿部金钱溃败,其部首领也被一一杀死。 这几年,成吉思汗与脱里王汗之间也不太愉快。尽管成吉思汗屡次为王汗解除过危机,而且还曾救过桑昆的命。但在札木合与桑昆的挑唆下,王汗对成吉思汗日渐壮大的势力仍有顾忌。为了既扰住成吉汗的势力,又不让成吉思汗与自己为敌,王汗斟酌良久,还是把成吉思汗请到了黑森林,与他订立互相帮助、互不侵犯的条约。 盟约已定,成吉思汗与脱里王汗于黑松林再次确定父子关系,桑昆为义弟,这是公元一二○二年秋天的事情。 成吉思汗为了进一步巩固他与王汗的关系,主动提出亲上加亲,他想为长子术赤聘娶桑昆之女察兀儿别乞,并将自己的女儿豁真别乞许配桑昆之子秃撒合为妻。 但是桑昆对父亲与成吉思汗之间的结盟关系极为反感。桑昆一直认为,父亲收成吉思汗为义子,只会有损于他这个合法继承人的利益。 在他看来,成吉思汗乐于这样做,完全是为了骗取继承权的一种手法,于是他表示反对两家结亲,反对这种双重婚姻的方案。桑昆傲慢地对成吉思汗派去提亲的使者说:“我的女儿到他家里去,向北立着;他的女儿到我家来,面南高坐,这怎么可以呢?” 推想起来,桑昆拒绝联姻的原因,一是认为成吉思汗出身低微,二是对成吉思汗含有妒意,因为王汗曾公开扬言:亲子桑昆不如义子成吉思汗,桑昆对这话自然不会服气。 另外,桑昆也可能听说了术赤并非成吉思汗亲生骨血的谣传,因此估计术赤不会继承汗位,所以他才以为:自己的女儿嫁给术赤,当然是向北称属;而自己是王汗的独生儿子,将来汗位再传,就是儿子秃撒合为汗,成吉思汗的女儿嫁过来则可为皇后,地位高贵,所以才有“向北”与“面南”之说。成吉思汗遭到拒绝和奚落,深感受到侮辱,两部之间的关系又生裂痕。 第三部分阴谋已经败露 公元一二○三年的春天,经过札木合从中挑拨与串连,策划阴谋的秘密会议在扯克彻儿山附近的别儿客额列惕地区举行。在这个秘密会议上,各人在讲话中,都尽情地发泄出长期积压在心中的对成吉思汗的仇恨,借此机会,札木合又火上加油,希望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他竟然说道:“据我所知,成吉思汗早与你们克烈部的宿敌——乃蛮部相互勾接了!” 桑昆一听,疑惑地问道:“成吉思汗与汗父多次盟誓,此话不可妄议,得言之有据才行。” 札木合立即向阿勒坛等扬眉暗示,说道:“这话确有事实,这几位亲王刚从成吉思汗身边走来,他们就可以证实。” 阿勒坛等纷纷点头,都说成吉思汗早与乃蛮部使者往来频繁,札木合所言确实等。 为了激起桑昆对成吉思汗的仇恨,札木合更加险恶地挑拨道:“成吉思汗对克烈部的汗位早就觊觎着,一旦王汗百年归天,你孤单一人,能是成吉思汗的对手么?” 说到这里,札木合顿了一下,看看桑昆的反映如何,又接着说下去:“此时,若不及早除去这心腹之患,将来必受其害,到那时,悔之晚矣!” 这些危言耸听的话,说得桑昆沉默不语,札木合等又接着怂恿道:“假如你去攻打成吉思汗,我们就从侧翼协助你!” 其他人也竭力夸大言辞,纷纷表态说:“我们都愿意帮助你杀死成吉思汗兄弟们,你就放心大胆地干吧!” 桑昆一见群情激昂,大为兴奋。立即派了几名特使去说服他的父亲,想让父亲也同意自己的看法,特使责备王汗道:“成吉思汗口头说自己是你的儿子,实际上口是心非,他暗中却与乃蛮勾结!你却被他蒙在鼓里,看不透他的阴谋诡计!” 特使还危言耸听地警告王汗道:“面对成吉思汗这样的危险人物,必须及时除掉他!当断不断,必遭其乱,必受其害!” 王汗不想与成吉思汗决裂,于是说道:“成吉思汗既然与我确定父子关系,他是不会害我的。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怀恨在心?我们正在依靠他,何况他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如果反去谋害他,老天爷也不会保佑的。札木合这个人能说会道,口蜜腹剑,又善于拨弄是非,你们怎能相信他的话? 桑昆几次派人劝说父亲,王汗都没有同意,他便亲自出马,振振有词地说道:“你如今还健在,成吉思汗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旦你老人家有朝一日被白饭(指乳汁)呛着,被黑肉噎着(意为去世),他能让我来管理我们自己的部众与百姓么?想当年,我祖父忽儿扎忽思历尽艰难才创立的这个克烈国,将由谁来继承它呢?” 听完桑昆的话,王汗仍不同意与成吉思汗绝裂,他还特别表示,他不愿意发动这场十分冒险的战争,他对儿子道:“我已须发苍苍,老态龙钟了。我只想平平安安度此残生,可是,你听不进我的话,坚持要与成吉思汗为敌,你会后悔的。”桑昆再三劝说、怂恿,王汗仍是执意不从,桑昆无奈,便愤然夺门而去。 此时,见到儿子如此又急又气地离去,老王汗的心软了,他想到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确实也要为他的将来想一想。 汗是王汗决定不再坚持反对儿子的主张了,决定让步了,他立即召回儿子桑昆,表示同意他的请求,但却要桑昆承担背弃誓言的责任及其一切后果,他对桑昆说:“我不能为了义子而舍弃了自己的亲生儿子,随你的便去做罢!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过,你要牢牢记住,这件事是你坚持要做的,不要牵连到我的身上!我以为,老天爷一定不会保佑你们这些人的。” 桑昆得到了父亲的允许之后,便去与札木合等密谋杀害成吉思汗的计策。在这之前,札木合早已派人前去放火烧了成吉思汗的牧场,觉得对成吉思汗影响不大。经过反复计议,桑昆等人终于想出了一条佯为许婚、诱擒成吉思汗的毒计! 于是,准备停当之后,桑昆派人前去向成吉思汗传话道:“桑昆欣然接受大汗长兄提出的亲上换亲的要求,请于三日后来这里吃布混察儿(即定亲的宴席)。” 成吉思汗接到桑昆的邀请,丝毫没有怀疑到其中有诈,于是十分高兴地带着十名随从,就要前往黑森林去。 博尔术、木华黎等前来送行时说道:“王汗父子多次背信弃义,他们身边又有札木合、阿勒坛等人,不可不防啊!” 哈撒儿立刻提议道:“让‘四杰’带领五千轻骑跟随,以壮威势,以免他们生出歹意。” 成吉思汗听后笑道:“这是去吃定亲酒,又不是去赴鸿门宴的,你们有些草木皆兵了吧?”遂不听劝告,兴冲冲地仍然领着十名护卫,纵马向黑松林驰去。 当晚,成吉思汗等投宿于蒙力克老人家里,当这位处事谨慎的老人问明成吉思汗的来意,立即指出他此行有些轻率,他说道:“你以前向他们为儿子求婚,他们一直不答应,现在为什么突然又愿意了?不久前还是强自作大,目中无人,几天之后为什么又变得这样主动热情,特许自招呢?他们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打算,你应该认真想一想,派人去查一查,千万不可贸然前去!” 成吉思汗听了蒙力克老人的话,觉得甚有道理,联想到王汗父子过去的一些所作所为,心中也着实犯起疑惑来了。 第二天,成吉思汗只派不合台、乞剌台二人去饮许亲酒,并向桑昆转告道:“目前,正当春季,青黄不接时候,马太瘦了,无力远出,等到秋高马肥时节,再来吧!” 桑昆等人见成吉思汗找借口不来吃定亲酒,知道阴谋已经败露了,只好一计不成,再生二计,决定第二天一早就乘其不备派兵突然袭击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从蒙力克老人住处回到营地以后,正在等待不合台、乞剌台赴宴归来,忽然侍卫进来报告:“克烈部来了两个牧马人,有机密事要报。” 第三部分诈降的细节 成吉思汗忙让他们进来说话,两人说道:“我们是王汗部下的牧马人,名叫巴歹和乞失里黑。因为听说桑昆与札木合设下毒计,诱骗大汗前去赴宴,暗中将你擒杀,只因大汗未去,他们便扣留使者,准备明日早晨发兵来突然袭击你们!我们痛恨他们的为人阴狠,特冒生命危险前来告密,望大汗赶快整顿兵马,桑昆的军队快要到了!” 成吉思汗听后,十分感激这两个牧马人的行动,立即让别勒古台带他们去休息,并要好好款待他们。然后,他立刻向部下命令道: “立即行动起来,扔下一切妨碍急行军的东西,叫醒所有的人。”工夫不大,全体人马已轻装集合起来,成吉思汗也不说话,翻身上马,率领着他的军队,向东驰去——那里正是去年被他征服的塔塔儿人的住地哈拉哈河流域,和大兴安岭山区。 王汗的兵马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再加上其内部出现了内讧,这便给了成吉思汗机会,成功地逃离了王汗的属地。 札木合因看上了桑昆的女人,令桑昆极为不悦,而札木合在床上与女人讲的一上些要另起炉灶之言也被桑昆得知,桑昆一怒要杀死札木合,札木合吓的赶紧逃走,又投靠了乃蛮部。 公元一二○三年的秋天,成吉思汗的部属陆续回到身边,由于呼伦贝尔草原气候湿润,正是厉兵秣马的好地方,一段时间以后,军事力量迅速得到了恢复。 一天,博尔术、木华黎前来说道:“据哨探报来的消息说,王汗在上个月领兵去金朝边界大肆掳掠,遭到金兵的伏击,损失不小,咱们可以乘此机会去袭击王汗,说不定能收到意外的成功!” 成吉思汗听了,立即点头说道:“对,乘着王汗新败回营,士气低落时,突袭他一下,定能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何况主动出击,倒是比被动防守要强哩!”说罢,三人坐下来查看着地图,在密议着进军的路线,具体制定突袭的计划。 第二天,成吉思汗便调动全军,悄悄地夜里行军,白天休息,这是为了保守机密,防止被王汗获得消息,不久,便来到下克鲁伦河的河谷地带,扎营于阿儿合勒苟吉。 当天傍晚,侍卫进来报告道:“答里台归来了,请求面见大汗。” 成吉思汗听说之后,立刻出帐迎接他这位好惹事的、又不大守军令的叔叔。 答里台见到成吉思汗亲自出帐迎接,马上感到羞愧难当,便双膝跪下,说道:“我无故背叛大汗,违背誓言,论罪当死。若能赦我无罪,我将主动赎罪,永不再叛!” 成吉思汗听着,急忙上前扶起说道:“叔叔的话,我难道不信吗?你既悔过回来,我怎能老记着那旧账呢?放心罢,您还是我的叔叔呀!” 答里台听后,心里热乎乎的,忙把札木合、阿勒坛等暗中联合,想偷袭王汗遭到失败的事情,细说一遍,成吉思汗忙问道:“札木合、阿勒坛等现在在哪里?” 答里台告诉道:“他们差一点被桑昆的军队围住,投奔西方的乃蛮部去了!” 成吉思汗又说道:“你为什么不动员他们一起来我这里呢?” 答里台为难地看了他一眼,只得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啊!”成吉思汗听后,说道:“叔叔请放宽心,你侄儿有大海一般的容量,无论何人,来者不拒,而且以礼相待,以才用人,绝不任人为亲!不过,谁若是硬往我眼里揉砂子,我也绝不会饶恕他!” 说罢,正要转身之时,忽见弟弟哈撒儿狼狈不堪地回来了,成吉思汗慌忙跑去拥抱说道:“我的好兄弟!你可回来了!” 亲兄弟在患难之中重新相聚,成吉思汗怎么不高兴呢?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弟弟,见他瘦弱不堪,疲累异常,不由一阵酸楚,问道:“这些日子,你吃苦了!我以为你早已不在人世,那么,你到底在什么地方活下来的?” 哈撒儿方才说道:“那天夜里,我正在收拾营帐,迟走了一步,不料王汗的军队竟然奔袭来了,把我的妻儿全掳去了,要不是我走得快,差一点也被他们围住,不死也要被捉。” 成吉思汗听后,忙说:“好兄弟,别急,不久我就派兵去袭他,将你的妻儿夺回来。” 这时候,木华黎看着哈撒儿,尤其是见他疲累潦倒的一副落魄形象,忽然计上心来,立即向成吉思汗低声说道:“有了!我有了新的计策!走,到帐里说去!” 说罢,一手拉着成吉思汗,一手拉住哈撒儿,走进大帐,三人坐下后,屏去帐内的闲人,四杰之一的木华黎低声说道: “请大汗看一看他的这副仪容,”木华黎用手指着哈撒儿,继续说道:“让他与他的几位部下做诱饵,去王汗那里诈降,不是一条好计策吗?” 成吉思汗听了,立即高兴得拍手说道:“好计,好计!” 于是,三人又把诈降的细节商讨一遍,第二天,哈撒儿立即派遣合里兀答儿、察忽儿罕为密使,前往克烈部向王罕诈降。密使派出以后,成吉思汗便命令全军处于临战状态,随时准出击,以等待密使返回。 经过几昼夜行程,两位密使来到克烈部,顺利地见到了王汗,向他说道:“我们的主子哈撒儿,四处寻找他的兄长成吉思汗,但是一直见不到他们的形影。登上高处,再三呼叫,始终听不到他的回音,至今,无家可归,只好用树枝作帐,仰望星辰,枕土石而卧,夜里怎么也睡不着觉。我的妻子还在汗父你这里,假如汗父能派一心腹与我盟誓,我一定归附汗父,永远为汗父效命!” 此时,王汗确实认为成吉思汗害怕再去袭击他,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便安心高枕,升起他的金帐,日日盛宴享乐。 因此,他接见了合里兀答儿、察忽儿汗两位密使,对哈撒儿的话深信不疑,当即表示道:“欢迎哈撒儿来我帐下,他的勇猛我早就听说了,望你们放心罢!” 第三部分主人被俘,死了也甘心 第二天,王汗对两位密使说道:“你们两人回去告诉哈撒儿,让他放心大胆地来吧!不要有任何顾虑了,我派遣亦秃儿坚去接应他。” 王汗为了表示他的态度,让亦秃儿坚带去一只牛角,角内盛着王汗的指血,送与哈撒儿,显示他的达诚申信。 其实,两位密使出发不久,成吉思汗的大队人马已随后出动,所以当亦秃儿坚与两位密使上路不久,便在途中遇到了成吉思汗的大队兵马。 机智的合里兀答儿首先看见了成吉思汗的大旗在迎风招展,而且愈来愈近时,他担心被亦秃儿坚认出来,一旦掉转马头逃回去了,诈降计不是功亏一篑么? 他一时急中生智,突然滚鞍下马,借口说是自己的马蹄里扎进了碎石子,请求亦秃儿坚帮忙抓住马腿,以便取出石子。 亦秃儿坚不知是计,被骗下马来,合里兀答儿与察忽儿汗立即扑上去,把亦秃儿坚按在地上擒住了。 不久,成吉思汗的大军赶到,命令把那俘虏交予哈撒儿处置,他向亦秃儿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只听他答道:“我叫亦秃儿坚。” 刚说到“坚”字,办事干脆果断的哈撒儿已拔刀出鞘,“哗”地一声,亦秃儿坚已被他斩为两段。 木华黎正赶到面前,对哈撒儿说道:“真是一副好刀手啊!” 成吉思汗等听了,齐声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对木华黎和哈撒儿问道:“该可以行动了吧?” 木华黎答非所问的说道:“这老匹夫常常偷袭我们,这一次,我们也学他一着,突袭他一次!” 合里兀答儿立即说道:“王汗绝不会怀疑我们会起兵袭他,这几天正在得意时候,连续几天大开盛宴。” 成吉思汗听了,昂起头来,看着天空满是明亮的星座,未等说话,木华黎已先声说道:“大汗放心罢!老天爷不会保佑王汗、桑昆一类的人!” 成吉思汗由此想到了自己,在每遇危险关头,总有人替自己送来了机密消息,便说:“该不会有人送信给王汗吧?” 木华黎立即否定道:“请大汗放宽心吧!连札木合、阿勒坛等这样的人都离开了他们父子,正是天怒人怨,他们已成孤家寡人,谁会送信于他们?” 哈撒儿催促道:“这事宜早不宜迟,还是快速进兵为上策!” 成吉思汗听了,连连点头,命令道:“请合里兀答儿为向导,加速而行!” 于是,合里兀答儿在前引路,沿着克鲁伦河西行,快到温都儿山时,他向成吉思汗报告:“大汗!那脱里王汗、桑昆金帐设在山上,全在山上赴宴哩!” 成吉思汗听后,立即对木华黎说道:“他们全在山上酒宴,听到我大军骤至,一定要下山逃跑,必须截住他们的去路方好!” 木华黎立刻说道:“这个自然!依我之见,这山下的阻截任务,由大汗亲自领兵去办。山上的冲杀由我负责,不知大汗有何意见?” 成吉思汗连忙点头,称赞道:“这甚好。” 哈撒儿忙加了一句道:“我们好不容易来突袭他们,看样子,他们一点防备也没有,正是老天爷保佑我们,希望这次能一举击溃他们,不让他们一人漏网!” 大家听了,不再说话,都在暗中点头,此时,已是夜里三更,在山下都能听到山上鼓乐喧天,人声吵杂,正是酒阑人醉的时刻。 于是,成吉思汗自己率领一队人马,绕到山后,扼守敌人的去路,埋伏起来。木华黎与将领们一声呐喊,向山上扑去! 此时,王汗与儿子桑昆,正在金碧辉煌的大帐里,与部下纵情痛饮,一边观赏着轻歌曼舞,一边怀抱着女人调笑,闹得乌烟瘴气。猛然听到山崩地裂一般的呐喊声之后,千军万马,杀上山来,其势如暴风骤雨,迅捷异常。 应该说,王汗帐下的猛将不少,成吉思汗的兵马还是着实费了些力气。两天下来,王汗的兵马越来越少,成吉思汗的人越杀越猛。 到了第三天,王汗的队伍里人困马乏,又饥又渴,失去了战斗力,只好束手投降。 成吉思汗听说之后,十分高兴,忙令部下把归降的将士一一捆绑、关押起来。 木华黎前来报告道:“王汗父子不知去向,可能已经逃脱了。” 话音刚落,博尔术带来了克烈部的中军大将合答黑吉,成吉思汗向他问道:“你把王汗、桑昆藏到哪里去了?” 合答黑吉直言不讳地说道:“我从西山崖用绳索放他们逃走了!” 成吉思汗听后,气得两眼一瞪:“你放跑了王汗父子,罪大恶极,早该杀了!” 他说罢,“哗啷”一声响,从腰间抽出佩刀,往合答黑吉脸前一挥,又问道:“你知道他们父子罪孽深重么?” 合答黑吉立即说道:“尽管他们罪孽深重,可是他们却是我的主人,我跟随王汗多年,我不忍心看着他们被捉挨杀,所以才放跑他们。为了让他们跑得远些,不致被你们抓住,我才组织各部人马,与你们连续拼杀三昼夜。” 成吉思汗又问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合答黑吉立刻哈哈大笑道:“大丈夫敢做敢当!因为王汗父子已逃得远了,我才如实相告。如今,我为主人被俘,死了也甘心,要杀便杀,何必多问!” 第三部分感谢大汗不杀之恩 成吉思汗听后,十分欣赏合答黑吉的忠勇诚实,赞叹道:“我并不是一定要杀王汗父子,只是他们背信弃义,负我的太多了!即使拿住了王汗,我也未必忍心杀他!我见你算是一条汉子,心中十分赞赏你的忠诚,不忍加害,不知你可愿意为我效命?” 合答黑吉立即双膝跪下,激动地说道:“感谢大汗不杀之恩,我将终生为你效力!” 成吉思汗急忙离坐走上前去,亲自为他解开绑绳,使合答黑吉感激不尽。 这时候,木华黎、博尔术等已把俘获王汗的将士、兵马查点清楚,所有财物全堆放一处,王汗、桑昆的妻女都被关在一顶帐筵里面。 成吉思汗下令大摆宴席,犒赏全军,然后向木华黎问道:“桑昆的女儿察兀儿别乞找到没有?” 木华黎答道:“王汗父子的家属全在营帐里面,请大汗亲自前去查看吧!” 二人来到帐前,侍卫向众人问道:“察兀儿别乞出来!” 不一会儿,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面貌虽不是国色天香,倒也十分俏丽,尤其是那一双凤目,滴溜溜的左顾右盼,颇为迷人。成吉思汗派人将她送到母亲与孛儿帖那里去,仍要她与长子术赤成亲,也算是向桑昆讨回了公道。 他又向帐里睃巡了一会儿,见有三个美丽的少女,据说她们是王汗的姪女,个个长得十分漂亮。成吉思汗把那年长的亦巴合别乞那留在身边,将那次女旭真嫁给儿子窝阔台,三女莎儿合黑塔妮别乞配给幼子拖雷。 当晚酒宴丰盛,全军将士欢欣雀跃,庆贺胜利,直到夜阑方散。 第二天,成吉思汗按功行赏,首先受到他犒劳的是巴歹和乞失里黑这两个牧马人。因为两人及时送来的王汗来突袭的机密,因而有救驾的大功,成吉思汗把王汗的金帐和帐内的酒具与器皿,以及帐里的仆人,全赏给了两人。 两个牧马人还得到了“带弓箭”和“吃喝盏”的特权,以及战时可以随意取其所获战利品,猎时可以随意取其所捕之猎物。 赏赐之后,成吉思汗还说道:“巴歹和乞失里黑有救我性命之功,因此我们才能击败王汗的军队,日后,我的子子孙孙都该照顾这两位有功之人。” 为报答畏答儿的捐躯,成吉思汗命令降将合答黑吉带领只儿斤部百人为畏答儿妻子效力,并要求合答黑吉的子孙永远为畏答儿的子孙永远效力,代代相传下去。 成吉思汗为了防止克烈部东山再起,就有意拆散了它的氏族部落组织,把他们分配给自己的部下做属民,让他们融入蒙古族。 犒赏三军之后,成吉思汗如释重负,回到自己的营帐,那位亦巴合别乞那走了过来,替他宽衣解带,脱靴洗脚,成吉思汗问她:“你愿意终生侍奉我吗?” 她抬起头来,双眼噙满泪珠,低声说道:“我能终生侍候大汗,是我的荣幸!” 成吉思汗见她楚楚可怜的面容,窈窕的体形,雪白的皮肤,不由得把她揽在怀里吻着,扑到亦巴合别乞那的身上…… 一番推云播雨之后,成吉思汗顿时感到满身轻松,与王汗父子的这一场生死恶仗所带来的紧张劳累,全都烟消云散了。 第四部分好色不淫,爱美不乱 第二年的春天,成吉思汗又亲率兵力,灭了乃蛮部,缴获了部族首领太阳汗的玉玺及皇后。成吉思汗的心情非常畅快,这天刚吃过午饭,他便信步走到了软禁太阳汗皇后吉尔别速的房间。 古儿别速却是见多识广之人,毫不惊慌,从容走近案前,伸出玉手将裙子一撩,双膝跪下,说道:“原乃蛮王后古儿别速拜见大汗。” 这声音一出口,宛如那莺声燕语一般,娇滴滴,嫩汪汪,令人听了十分悦耳。 成吉思汗见她乌髻高耸,粉颈低垂,削肩细腰,双臀丰腴,不禁暗暗想道:“这位乃蛮美人,也该快近而立之年了,如今还是婀娜多姿,窕窈飘逸,难道是假冒的?”遂朗声问道:“你真是太阳汗的王妃古儿别速么?” 她听后,连忙点头说道:“在大汗面前,怎敢欺瞒?我正是古儿别速。” 成吉思汗说道:“既是王妃,请起来说话。” 这时,那古儿别速才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站在一边,偷眼向成吉思汗瞧着,正与大汗目光相遇,慌忙敛目低眉,不敢再看了。成吉思汗仔细端详一会,问道:“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报告大汗,我今年整整二十二岁!” 成吉思汗一听,不由心中一动,禁不住走到近前,双手托着她的下巴,轻轻往上一抬,猛然闻到一股异香沁入心脾。 看她面色如玉,两颊透着红晕,有如朝霞一般艳丽;两眼晶亮,眉细而密,弯得恰到好处;小巧玲珑的鼻子镶在红润如丹的樱桃口上,真是貌若芙蓉,艳比桃花,光彩可鉴,俏丽非凡。 成吉思汗两手一松,冷笑道:“你不是说蒙古人满身羶气,衣服油污,气味难闻,今天为什么也来投降呢?” 古儿别速粉脸一扬,应声说道:“如今我国破家亡,孤苦无依,惟望大汗赐给一席之地,当感恩不尽了。” 成吉思汗见她泪流不止,不由怜惜起来,想起这女人在乃蛮曾引起兄弟二王争风吃醋,闹得国家分裂,被人称为红颜祸水,不由问道:“据说,你在乃蛮好干预政事,扰乱公务,害得太阳汗昏庸无能,导致亡国灭种,这事可是属实?” 古儿别速忙辩解道:“请大汗明察,太阳汗本是一个柔懦之人,他若真能听我的意见,倒不会那么快就把乃蛮部给葬送掉了哩!” 别勒古台突然插话道:“大汗!这女人正是红颜祸水,留着她还要害人误国,不如让我把她杀了吧!” 说罢,“霍啷啷”一声响,别勒古台从身上抽出大刀,正要砍下之时,成吉思汗忙说:“兄弟住手!” 他指着古儿别速对别勒古台道:“这女人是不是祸水,关键在男人!若被美色所迷,任她参政弄权,由她祸国殃民,她就是祸水!如果保持清醒头脑,好色不淫,爱美不乱,让美女睡在身边,却不沉溺于淫乐之中,何乐不为呢?” 别勒古台听后收起大刀,出去了,他对这位当大汗的大哥是十分信赖的。 成吉思汗对侍卫说道:“送她到后帐去吧!” 古儿别速刚走,木华黎来报告说:“据哨探报告,太阳汗的儿子曲出律在逃,刚有人见他仍然领着一队人马在阿尔泰山附近活动,没投奔北部乃蛮,是否再去剿灭?” 成吉思汗立即说道:“是要除恶务尽,不留遗患。我记得,小时候打死一条毒蛇,又砍下了它的蛇头,但是,那蛇头依然能咬人,并能把一只活老鼠吞下去!可见除恶要务尽,穷寇更要追!” 木华黎当即请战,成吉思汗说道:“你连日拼杀,派别人去吧!” 木华黎说道:“大汗对我恩重如山,我再累心里也愿意,不要派别人去了,我去最好!” 成吉思汗感动地道:“你真是我的好安答!今日,我们同患难,共战斗;他年,我们一定会共富贵,同欢乐的!” 木华黎又带着一支兵马,向阿尔泰山驰去,两天后才回来,他把曲出律一直赶出阿尔泰山,这次是真的去北部乃蛮,去投靠他叔父不亦鲁汗去了。 自从见了古儿别速,成吉思汗心中老是记惦着,她那端庄的举止,极美的容貌,给自己留下很深的印象。 这一天晚上,已是二更多天了,成吉思汗来到古儿别速的住帐内,侍女进去说道:“大汗来了!” 古儿别速慌忙从被窝里起来,略整衣衫,走出来迎接,顺口说道:“大汗怎么深夜来这里?” 成吉思汗说道:“我躺下老是睡不着,便出帐闲走,不想便来到你这里了。” 古儿别速急忙亲手替成吉思汗送上水果,殷勤招待,此时,正是中秋天气,天空的皓月将圆,明亮的光辉洒满帐内。抬头看着帐外的月亮,成吉思汗不由说道:“这工夫,月里嫦娥也盼望团圆哩!” 古儿别速有些伤感地道:“天堂也不美满,嫦娥在月宫里守寡呢!” 成吉思汗笑道:“我就是想替她来消愁、解闷、止渴的呀!” 说罢,两眼盯着古儿别速浅领里面,那深深的乳沟,久久不忍移开目光。 这女人本已经历几个男人了,见成吉思汗有意挑逗,正巴不得能抓住他呢!于是,立刻使出平生本事,扭着纤腰,双手捧着一个大苹果,走近成吉思汗说道:“请大汗品尝这又酸又甜的大苹果!” 早已欲火升腾的成吉思汗,趁势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不去接古儿别速手里的大苹果,却伸手去她胸前摸那两个大苹果了,笑道:“我欢喜这两个大苹果!” 第四部分成吉思汗是个孝子 古儿别速便装作半推半就,免为其难的样子,倒在他怀里,彼此情意相同,自然如漆投胶了。 事后,成吉思汗说道:“我很喜欢你。” 古儿别速马上反问道:“这是大汗常对女人说的话吧?” 成吉思汗安慰说:“只要你乐意陪我,用心侍奉我,又不惹是生非,我不会抛弃你的,还会封你当王后的。” 古儿别速高兴地说道:“大汗真的封我为王后么?该不会骗人吧?” 成吉思汗立即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况君口无戏言呢!” 从此,古儿别速死心塌地侍奉成吉思汗,真的得到他的宠爱,被封为皇后,比起也遂、也速干姊妹等,更加亲热。 灭了乃蛮部,成吉思汗正要领兵去追击蔑儿乞人,不想母亲诃额仑领着他的四个儿子,来到大帐里面。 从母亲的谈话里,成吉思汗知道四个儿子一定闹纠纷了,惹老人生气才来的。 孛儿帖生的这四个儿子,渐渐长成了大人,这时候,长子术赤二十三岁,次子察合台二十一岁,三子窝阔台十九岁,幼子拖雷十二岁。 成吉思汗见到四个儿子,一个个虎头虎脑,高大英俊,不由得心中一阵欣喜,向母亲说:“嗬!都成大人了,还都是一表人材呢!” 诃额仑听后,却说道:“外表上看,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样子,一顿能吃两只羊腿,遇到事情又像个孩子,兄弟四人还常常闹别扭呢。” 成吉思汗是个孝子,听母亲这么一说,急忙走到母亲面前,伏在诃额仑双膝上,说道:“这都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操心了。” 诃额仑顺手抚摸着儿子脖颈上的箭伤留下的疤痕,一时又心疼起儿子来,说道:“这也怨不得你啊!你在外面没日没夜的拼杀,这一箭射得也够狠的。” 听母亲这么说,成吉思汗忙说道:“没有伤着喉咙,这要与其他将士比,算是小伤了。” 这工夫,术赤兄弟四人悄悄地溜了出去,找好玩的去处玩去了,诃额仑趁这时间,向儿子成吉思汗娓娓谈起了她来的缘由…… 早在十三翼之战中,有一位泰赤乌人来投靠成吉思汗,他的名字叫秃撒勒孩儿。 后来,成吉思汗见他人很老实,骑射功夫又好,刀马也纯熟,就让他担任儿子们的师傅,教授几个孩子武艺。于是,秃撒勒孩儿日日领着术赤兄弟们在克鲁伦河畔,练习骑马射箭,使枪挥棒,有时也去附近林子里打猎,借以检查孩子们射击的本领,引得几个孩子围着他转。 四个孩子中间,长子术赤性格内向,平日寡言少语,待人不够热情,但做事认真,心地耿直,是一个外冷内热型的人。察合台与窝阔台兄弟俩性格开朗,热情豪放,为人处事灵活多智,善与人交往,大有成吉思汗小时候的遗风。 平时师傅长、师傅短的不离嘴,经常从祖母、母亲那里带一些肉类、水果等,送予秃撒勒孩儿,与他们的师傅关系特别好。 随着年龄的增长,术赤的武艺一天天地在提高,在与师傅的一次对练中,由于他态度认真,居然把秃撒勒孩儿打下马来,把他的脚摔伤了。 从那以后,师傅再不与他对练对打了,二人渐渐疏远起来,术赤并不在意,自己坚持苦练,对师傅还像往日一样不冷不热,处在若近若离状态。 一天,术赤不在,秃撒勒孩儿向察合台、窝阔台不经意地问道:“你们兄弟二人的性格,都像你们的父亲,为什么术赤不像呢?” 察合台看了看兄弟窝阔台,神秘地说:“几年前我曾听叛逃出去的阿勒坛说过,术赤是蔑儿乞人的骨血,是我们的异父同母的兄长,他怎么能像父汗呢?” 窝阔台也说道:“我也听到有人这么说,可是父汗把他看成自己的儿子一样,这事可不能乱说啊!” 过了一会儿,师傅又随便冒出一句话:“按我们蒙古人的传统,只有亲生儿子才有继续汗位的权利。” 察合台与窝阔台相互对看几眼,各自笑了一下,未等说什么,术赤便来了,三人便缄默不语,术赤忙问道:“刚才,师傅与你们讲些什么?” 察合台道:“师傅什么也没有说。” 术赤立刻又道:“我远远看到你们在有说有笑,来到近前,你们都不说了,这不是在瞒哄我么?” 术赤以为师傅向他们单独传授武艺,对自己保密,心里十分不悦。 不久,秃撒勒孩儿又带他们去打猎,突然出来一只大灰狼,那畜牲胆子特别大,一屁股坐在路中央,不给他们让路,态度极为傲慢。窝阔台不管三七二十一,搭箭向狼射去,正中那狼的大耳朵,将其右耳射穿了。 师傅一看,慌了,忙说道:“狼群要来了,我们赶快跑吧!”说罢,两腿一夹马肚子,便飞一般冲出林子,察合台与窝阔台紧随其后,跟着也往林子外面奔驰而去。 这时候,那只受伤的大灰狼,两只前腿伏在地上,撅着屁股,把头帖近地面,发出一声声凄厉的长嚎:“嗥——欸!嗥——欸!嗥——欸!”…… 第四部分提防狼的袭击 术赤与拖雷有些好奇地看着受伤的那头狼在叫着,哪里知道它是在向同伴呼救,在招唤狼群的到来。 术赤遂又取弓在手,搭箭正要向那嚎叫着的受伤的狼射去,忽听前面林子里“唰唰”地冲出来五、六头灰色的狼,它们跑到受伤的狼身边,又是用鼻子去嗅它,又是用屁股去抻它,大嘴里不断发出“呜呜呜”声音。拖雷吓得想哭,忙说道:“大哥,我们快走吧!” 术赤听后,点点头,正要带马想走,不料,那些狼猛地窜跳过来,它们两耳高高耸立着,又长又大的尾巴在后面平拖着,两眼瞪着术赤与拖雷,发出莹莹绿色的光,呲牙咧嘴,一齐发出“呜呜呜”的吓人的声音。 看到这般情景,拖雷顿时就哭了:“大哥!这可怎么办啊!” 术赤忙对幼弟拖雷说道:“别怕,小弟!你把刀拿在手里,提防狼的袭击,让我来对付它们!” 术赤说罢,先握紧手中大刀,然后把左手伸进怀里,迅速掏出一块红彤彤的绸子,在马上使劲一抖,那块红绸经风一吹,立刻飘散开来,经阳光一照,如一团烈火,吓得围过来的狼群惊慌后退。术赤把那绸子连抖几次,又在逃去的狼群后面追赶了一段路,才勒转马头回来。 此时,拖雷破涕为笑,对术赤道:“大哥!你有办法,若不是你有这块红绸子,我们兄弟俩都危险哩!” 术赤也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场面,两手也在捏着一把汗呢!” 拖雷在回家途中,向他问道:“大哥,你这办法是谁告诉你的?” 术赤告诉他:“这办法是我们的祖母教给我的,她老人家担心我们打猎会遇到狼群,让我带上这块红绸子。” 拖雷又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狼会怕得那么狠,几乎是一见便跑了!哈,哈,哈!这太有意思了!” 术赤对他又说:“狼再狡猾,毕竟是野兽,怕红就是怕火,它把红绸子误认作是火了,再不跑走,被烧着了怎么办?只得逃命去吧!” 拖雷又问:“那些老虎、豹子等怕不怕呀?” 术赤说道:“所有野兽都惧怕火,也就惧怕红颜色了。不过其他野兽都是单独活动,不需怕它,只有遇上了狼群,必须用这办法,才能吓退它们,否则,会很危险的。” 兄弟二人一路说着,赶马往回走,在河边上遇到了他们的师傅秃撒勒孩儿。 术赤一见,气呼呼地上前质问道:“你身为师傅,却把我们扔给狼群,你到底是何居心?” 秃撒勒孩儿两眼瞪住术赤好一会儿,说:“当时,我喊你们数声,你们置之不理,难道要我去背你们回来不成?” 术赤立即反驳:“你在撒谎!当时你连一声也没有喊,就带头逃跑了,是不是这样?请拖雷说。” 拖雷立即点头,附和道:“师傅根本没有喊我们,是想把我们兄弟俩送给狼群么?” 秃撒勒孩儿大声叫道:“胡说!不许对我诬蔑!你们不走,能怪我吗?何况——” 术赤又追问道:“何况什么?我看你……居心不良!” 这时候,察合台、窝阔台也来了,他们站在一旁看笑话,面带着得意的微笑。 于是,秃撒勒孩儿胆子大起来,说道:“要我喊你,你是什么东西?一个私……私生子,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术赤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高,因为在这之前他已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这样说他,不过从没有人敢当他的面说,这工夫,听到师傅竟然公开说出来,而且察合台与窝阔台当即哈哈大笑,这更刺伤了术赤的自尊心。 只见术赤怒气冲冲,顺手抽出大刀,喝道:“你算什么屌师傅,我今天跟你拼了!” 说着,把马缰绳一带,直向秃撒勒孩儿冲去,吓得那位心亏理屈的师傅掉头就跑! 此时,秃撒勒孩儿既未骑马,手中又无兵器,他的两条腿怎能跑得过快马? 眼看术赤就要赶上,秃撒勒孩儿情急生智,一个急转弯,一头扑进克鲁伦河里。 术赤见秃撒勒孩儿跳进河里,便立马河边,弯弓搭箭,对准水中的秃撒勒孩儿一箭射去,不偏不倚,那矢儿正中他的后背,河水立刻冒出一股殷红的血水。术赤见他在水中挣扎,便一不做,二不休,又取出第二支箭来,“嗖”地一声射去,正中他的面门,那位师傅再也不动了,尸身浮上了水面,术赤与拖雷并马往家里走去。 察合台与窝阔台早已跑回去报信,他们大声地向祖母诃额仑、母亲孛儿帖叫道:“不好了!术赤杀人了!” “快去看呀!术赤杀人啦!” 兄弟俩一路跑,一路大声喊着,营帐里的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匆忙出来打听。 诃额仑抓住察合台问道:“术赤要杀谁?快说!” “术赤要……要杀师傅!” “他们在哪里?” 窝阔台急忙答道:“他们在河边,在克鲁伦河边上!” 第四部分一个端庄秀丽的少女 诃额仑与孛儿帖翻身上马,向克鲁伦河边飞驰而去,可是,驰不多远,便与术赤、拖雷相遇,未等她们张口,术赤急忙跳下马来,连跑带窜地来到祖母与母亲的马前,扑嗵跪下,先是号啕大哭起来,接着便高声问道:“师傅说我是私生子,察合台与窝阔台也知道,请祖母与母亲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们一听,顿时愣住了。 诃额仑见孛儿帖只顾流泪,一句话说不出来,自己立即跳下马来,伸出双手把术赤拉起来,拥在怀里,对他说道:“孩子,我的好孩子!别听他瞎说!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亲孙子!” 等孛儿帖下马以后,拖雷走过去,一手拉着母亲,一手拉着祖母,对她们说道:“这事儿,我全知道,我全知道,走!我们回家里去说!” 年仅十二岁的拖雷,拉着祖母和母亲,与他的大哥术赤一起儿,走回大帐。 当诃额仑、孛儿帖听完拖雷的叙述之后,两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里在说:“这该死的秃撒勒孩儿,自寻死路,罪有应得!” 当晚,她们把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找到一块,反复说明,一再强调:“你们兄弟四人是同胞兄弟,术赤是你们的亲大哥,切勿受别人离间!” 诃额仑向四个孙子讲述了当年阿兰老人常向她的儿子们讲述的那个折箭杆的故事:……阿兰老人把五个儿子叫到面前,分给每人一根箭杆,让他们一一折断;然后又拿出五支箭杆,捆成一束,让他们轮流去折,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折断。 这时候,阿兰老人对五个儿子说道:“你们五个孩子,全是从我一个肚皮里生出来的,恰如刚才的五支箭一般,如果各自分开,谁都很容易被任何人折断;如果紧紧地捆在一起,同心同德,团结友好,无论任何人都不能奈何你们!” 次日,她们又把术赤兄弟四人带到成吉思汗大营里面…… 成吉思汗听完述说后,当着母亲和孛儿帖的面,对四个儿子进行教育,特别提醒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要他们擦亮眼睛,别轻信别有用心的人,随在别人后面乱撞! 术赤、察合台被成吉思汗留在了军中,他让窝阔台与拖雷随他们的祖母、母亲回去了。 自此,“术赤是私生子,他不是成吉思汗的骨血”等议论,暗中传扬得不少人都知道了,但是成吉思汗一直咬定:“术赤是我的儿子,是亲生儿子!” 在纳忽崖激战中,蔑儿乞部首领脱黑脱阿见到太阳汗必败,于战争结束前就领着部下逃脱了,他把军队领到合剌答勒忽扎兀河上游驻扎下来,派出人员将散居各处的蔑儿乞人聚在一起,决心与成吉思汗再决雌雄。 脱黑脱阿显然太小觑成吉思汗了。闻听到他的讯息后,成吉思汗带着五千兵马与木华黎,忽必来,只几个回合,就把蔑儿乞人的三万之众击溃,并俘获了大量的金银珠宝。 在众多的俘虏之中,经过查询,脱黑脱阿的妻妾全都被俘,他长子忽都的妻室——秃孩夫人和朵列格捏夫人容貌特别出众。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看中了秃孩夫人,他向父汗提出请求,得允许后,便高高兴兴地领回去了。 那个朵列格捏年龄更小,长得虽然不十分出众,在其眉心之中却生有一颗红痣,按照蒙古人的风俗,她是大福大贵的福相。因为她的年纪与三子窝阔台相近,便把她赐给了窝阔台,据说这女人为窝阔台生下了四个儿子,其中长子贵由便是未来的元定宗,这是后事,暂且不提。 对蔑儿乞人极端仇视的成吉思汗,把男子全部禁锢起来,强迫他们做一些又苦又重的劳动。女人们则被作为战利品,赏赐给有功的将士们,去充当他们的妻妾或奴仆。 消灭了蔑儿乞部之后,从兴安岭向西,直抵阿尔泰山,整个漠北草原上,各部族全都归附到成吉思汗的大旗下。 为了庆贺胜利,成吉思汗命令杀牛宰羊,犒赏三军,并将战利品论功分赏给将士们。 酒宴进行中间,侍卫进来报告:“巴阿邻族的首领纳牙阿回营来了!” 成吉思汗忙说道:“他去追赶脱黑脱阿父子,太辛苦了!快让他进来参加宴会!” 纳牙阿进帐后,向成吉思汗报告道:“蔑儿乞部的兀洼思族首领答亦儿兀孙,不愿意跟着脱黑脱阿反对大汗,主动领着部众来归附大汗,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把女儿忽兰献给大汗,我已将他们带来,请大汗处置。” 成吉思汗喝得醉意朦胧,说道:“他的女儿在哪里?” 纳牙阿说道:“他们父女都在外面。” 成吉思汗急于想见到忽兰,忙道:“快让他们进来吧!” 于是,纳牙阿带着答亦儿兀孙及其女儿忽兰一起走进大帐,父女急忙跪下,说道:“我是蔑儿乞部洼兀思族的首领答亦儿兀孙,甘愿领着全体部众,前来投靠大汗,情愿为大汗效力,永远忠于大汗!” 成吉思汗高兴地说道:“好啊!欢迎你来,我这里来者不拒,只要有诚意,我都一视同仁,绝不分亲疏远近,也不论来早与来迟。” 答亦儿兀孙又报告道:“为了表示我对大汗的诚心诚意,我准备把这女儿献给大汗。” 成吉思汗听后,问道:“你女儿多大了?” 答亦儿兀孙让女儿来回答大汗问话,忽兰抬起头来,说道: “我今年十六岁。” 成吉思汗向她一看,不禁眼睛一亮,见是一个端庄秀丽的少女,长得相貌十分出众,急忙对他们父女说道:“起来说话吧!” 又面对侍卫吩咐道:“快给他们搬凳子坐。” 第四部分这一次云雨试处女 趁这工夫,成吉思汗又细看那女孩子,见她身材细长苗条,面庞清秀纤丽,举止娴雅文静,气质大方脱俗,处处显得妩媚动人。 等父女二人坐下之后,成吉思汗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名叫忽兰。” 成吉思汗见她一张口说话,两颊上便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衬着雪白的面容,真比那灿烂的桃花还好看十倍!成吉思汗转脸向她父亲问道:“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答亦儿兀孙立刻答道:“我们是从迭儿思河上游出发,往这里来的,中途遇到大汗的部下纳牙阿将军,当时战火还未完全平息,军队调动频繁,纳牙阿将军劝道:‘眼下正是兵荒马乱期间,四处歹徒出没,你带着一个这么标致的女子走路,不安全啊!’后来,纳牙阿将军留我们在他军营里住了三天三日,然后才平安地来到这里。” 听说他们父女在纳牙阿军中住了三日三夜,成吉思汗立即产生了怀疑,并确信纳牙阿留住他们父女期间,已将忽兰奸污,不由怒道: “你纳牙阿胆大包天,怎敢私自留住他们?” 纳牙阿急忙解释道:“我本是出于好心,担心他们路上被坏人劫去,岂不坏事?大汗若是不信,请问他们父女二人吧!” 成吉思汗又说道:“你敢担保她在你军中三日三夜期间,未出坏事么?” 未等纳牙阿说话,答亦儿兀孙忙说道:“请大汗明察,纳牙阿将军确是出于一片好意,才留下我们在他军中居住的。” 但是,成吉思汗仍然不信,大声叱责道:“纳牙阿私自留住忽兰,居心不良,拉去砍了!” 答亦儿兀孙与忽兰吓得不知所措,纳牙阿深感委屈,涨红着脸竭力抗争道:“我一心侍卫大汗,平日所得敌人之美女,良马,一律奉献,从不隐匿。这次留住他们父女,全是出于安全考虑,反遭大汗怀疑,实在冤枉!若是真有歹意,我死也甘心,可……” 这时候,纳牙阿的副将兀帖儿里大叫道:“请刀下留人!大汗若要惩诫,请杀我吧,纳牙阿将军确是好人哩!” 成吉思汗忙问道:“你把事情说清楚,我就不杀纳牙阿。” 兀帖儿里立即说道:“在他们父女留住军营期间,我见那少女长得貌美,曾当面劝纳牙阿将军先将她强行占有,遭到将军叱骂,并以败坏军纪、对大汗不忠之罪惩治了我,请大汗当面检验吧!” 这位副将说罢,把左手伸开,见他只有四指,无名指已没有了,指根处的伤口尚未痊愈,帐内众人全看呆了,成吉思汗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把事实情况说清楚,我就不杀你。” 兀帖儿里又解释说:“纳牙阿骂我对大汗不忠,便剁去我左手的无名指,以示儆诫,足见他对大汗的赤胆忠心,大汗反对他产生怀疑,实在太冤枉纳牙阿将军了,要杀就杀我吧!” 此时,成吉思汗的怒气已消了一半,但还是将信将疑,又担心这是纳牙阿与兀帖儿里相互勾接,共同欺骗自己,正在沉吟之时,少女忽兰看出了成吉思汗的心事,立即勇敢地说道:“纳牙阿将军是个好人,请大汗不要怀疑。当时他曾对我父亲说:‘我是成吉思汗的部下,咱们一起将你的女儿送给大汗吧!’他恐怕路上众军太乱,才提出与我们同行。若不是纳牙阿将军护着,我一定会被歹人劫去,今天又怎能来到大汗面前呢!当时,我们能遇到纳牙阿将军这样的好人,已是我们的幸运了!请求大汗恩准,放了纳牙阿将军吧!” 之后,这位精细而又聪慧的姑娘又建议道:“大汗若再不信,可以现行检查嘛!我这清白之身,为天地所赐,父母所生,本是未出嫁之处女,我忽兰甘愿以身相试,怎么样?” 此时,成吉思汗酒已全醒,听了忽兰这么一说,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再看眼前的忽兰,虽然是素妆淡抹,却越显得玉骨清芬,馥郁迷人,比那出水的荷花更显得妩媚。 看到这时,成吉思汗早已是意马心猿,欲火难禁,遂向帐下一挥手,侍卫们领着忽兰父亲答亦儿兀孙走出帐外,那些将领们早已知趣地散去了。 成吉思汗见帐中再无别人,便三脚两步走到忽兰近前,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向后帐走去,真的要亲自试验这位忽兰是否保留着她那处女之童贞了…… 此时,成吉思汗四十三岁,忽兰正当二八妙龄,比其三子窝阔台还小三岁哩! 这一次云雨试处女,使忽兰痛苦不堪,她那童贞之身被破,而且流了满床的处女红…… 面对殷红的鲜血,成吉思汗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才下令把纳牙阿放了,并成为大汗绝对信任的将领,公开宣布道:“纳牙阿确实是一位可靠、可信的人,以后他能担任重要的职务!” 忽兰终于得到成吉思汗的特别宠幸,成为地位仅次于孛儿贴夫人的、得宠则有过之的女人。 这次讨伐乃蛮、打击蔑儿乞人的战斗中,成吉思汗喜得古儿别速、忽兰两个美女,心中十分得意,每晚由两人轮流伴睡,真是如鱼得水,乐不可支。 第四部分女人的嫉妒之心害人误国 这些日子,他在与古儿别速、忽兰两个美女朝欢夜乐,温存绸缪之中,突然想到那些中原的皇帝,许多人因为后宫女人太多,被这些红颜祸水所害,落得国破身亡,例子太多了。 他联想到自己,虽没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倒也很有几位美人了,先是结发妻子孛儿帖,患难夫人合答安,以后又获得两位战场上姐妹美人,如今又喜获两个美女——古儿别速与忽兰,若是把她们放到一块住着,难免将来不发生龃龉之事,怎么办呢? 成吉思汗考虑之后,他向塔塔统阿请教了,把自己心里所想的,担心的事儿,全说了出来,请这位有识之士提供良策。 塔塔统阿想了一下,告诉他道:“我们是游牧民族,不像中原人那样居有定所,大汗不妨采取分帐藏娇的办法。” 成吉思汗听了,似乎领悟似的说:“嗯,分帐藏娇。” 塔塔统阿说道:“大汗的原配夫人已有安定的大帐居住,王汗的黑森林金帐,乃蛮太阳汗的兀里牙速秃的牙帐,都可作为大汗的行宫,若是嫌少,还可以选择适当的处所,再建金帐,用这种分帐藏娇的办法,能避免许多纠纷,无疑可减少彼此间的矛盾。” 听了塔塔统阿的建议,不由笑道:“好,分帐藏娇,不居一处,让她们相互不接触,彼此不沾连,太妙了!” 后来,成吉思汗让孛儿帖担任第一斡儿朵(金帐)的主持人,它的位置在克鲁伦河畔的库迭额阿速勒,是蒙古国的最重要的政治中心。 第二斡儿朵,是成吉思汗在灭亡乃蛮之后,命令工匠在喀罗台敖茂湖附近,萨阿里客额儿新建的一座金帐,让忽兰担任主持人的,古儿别速也住在这座金帐里面。 第三斡儿朵在土拉河上游的黑森林,原来是克烈部脱里王汗的金帐。灭亡了克烈部之后,成吉思汗让也遂、也速干姐妹二人一同住在里面,同胞姐妹居然争风吃醋起来。 一天,成吉思汗来到黑森林,本该到也遂帐里去住,他却走错了门,来到也速干帐里。 当时,也速干急忙向成吉思汗提醒道:“今晚,我姐姐万事俱备,只欠大汗这股东风了,她在翘首盼望看你去呢!” 说罢,也速干连连催成吉思汗赶快动身,去姐姐也遂帐里,以免她等急了。可是,成吉思汗微微一笑道:“你们姐妹二人这么认真,今晚我就不走了,我就在你这儿与你共度——良宵!” 这也遂、也速干姐妹二人,虽然一母同胞,性格却大不相同。尽管她们外貌都十分美丽俊俏,姐姐也遂心眼多,心胸狭隘,难与人相处,自恃长得花容月貌,常常看不起人。 妹妹也速干性格爽朗,待人诚实善良,能忍辱负重,对姐姐极为尊重。 也速干的谦让,使成吉思汗感到十分满意,并且更加欢喜她的善良与友谅。 成吉思汗爱美色,但是,他更重感情,重义气,在他看来,也速干这种“蛾眉让人”的品格,可以称得上是女中英杰,巾帼女侠。也遂的外貌固然美丽,但是,生性孤傲,过分矜持,又是结过婚的,成吉思汗虽然很欣赏她的美貌,总在心灵深处常有疙疙瘩瘩的感觉。 久而久之,也遂便产生了猜忌之心,见成吉思汗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对妹妹也速干却十分热情,见面时有说有笑,便对妹妹产生怀疑。 有一次,清早起来以后,也速干梳洗完了,见姐姐仍然坐着不动,便催她说道:“姐姐快去梳洗呀!说不定今天大汗会来哩!” 也遂听后,却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再梳洗打扮,也不能赢得大汗的欢心,他欢喜会说话的鹦鹉。” 也速干未听懂话中的意思,忙说道:“大汗不是姐姐讲的那种人!你不能这么随便乱说,若是把你这话传给……” 也遂生气地说道:“传吧,你去向他传吧!我一点也不怕,大不了一个死,没什么了不起!” 也速干听了,很难过,忙对也遂说:“姐姐不能这么说,我可不是好传话的人!何况你是我姐姐呀!” 也遂更加生气地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姐么?现在,你是大汗面前的红人,我算什么?” 也速干听得不明不白,只得问道:“姐姐的话越说越奇了!我真不知道姐姐对我有这么大的怨恨呢!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呀?请姐姐当面给我说清楚!” 也遂冷笑一声道:“人世间的事情,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自己做的事应自己承担,敢做敢为吗!” 也速干对姐姐的话,正是“一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她又不说,一时又急又气,立刻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就在这时,成吉思汗突然走了进来。一见也速干哭得那么伤心,急忙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他问道:“怎么啦,为什么事哭得这么伤心?” 成吉思汗见也遂不说话,又向她问道:“是你们两姐妹之间吵架了么?” 也遂又紧张,又害怕,一时窘迫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由得满面落泪,哽哽咽咽地哭起来了,仿佛她有无限的委屈似的。见到姐姐哭了,也速干立即止住了哭,并破涕为笑地向成吉思汗说道:“是我不好,是我惹姐姐生气了,请大汗责罚我吧!” 成吉思汗听也速干这么说,把过失往自己身上拉,心中立刻有数了,但也不好直接训斥也遂,只得笼统地对两人说道:“你们是同胞姐妹,应该相互体贴,亲密无间,不能因为一两句话,一件小事就争吵、吵闹,那还算是亲姐妹吗?” 成吉思汗只顾抱着也速干在温存着,对也遂连看也不看一眼,把一个如花似玉的也遂气得两眼直冒金星,不声不吭地悄悄走了出去。 从此,也遂对妹妹真的怀恨在心了,自古以来,女人的嫉妒之心害人误国的例子太多了,成吉思汗已看到了这一点。 在吞并了乃蛮部之后,成吉思汗让也速干立即与她姐姐也遂分开,将她搬到太阳汗的旧牙帐里去,这就是第四斡儿朵。这座旧牙帐位于色楞格河支流伊德尔河畔,在兀里牙速秃地区,那里山林茂密,水草丰美,气候湿润,宜于定居。 成吉思汗深知也速干宽宏大度,待人热情,把自己儿时的恋人,患难中的情人——合答安也搬到这座牙帐里,让她与也速干同住。这斡儿朵,在汉语中被译为“宫帐、行宫,或王宫”意思,它是由数百、上千座营帐组成的帐幕群。 当时,成吉思汗虽没有都城,这四大斡儿朵正起着首都的作用,是他的指挥中心。 第四部分防止旧贵族势力的复辟 公元一二○六年春天,成吉思汗领着兵马,从阿尔泰山前线胜利班师,回到了蒙古乞颜部的根本之地——斡难河上游地区。早在一二○○年,成吉思汗与克烈部王汗的军队在萨里川会师,联兵讨伐东方各部以来,成吉思汗连续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战绩。 七年来,成吉思汗的队伍先后歼灭了泰赤乌部,塔塔儿部,克烈部,乃蛮部,蔑儿乞部,札答阑部等几个强大的部族。 另外一些比较弱小的部族,如弘吉剌部,山只昆和合答斤部,杂儿边和汪右部等,多慑于成吉思汗的威力,已主动前来归附。自此,东起兴安岭,西迄阿尔泰山,南达阴山,北至西伯利亚泰加森林的深处,已经没有再与成吉思汗对抗了,辽阔的蒙古高原完全是成吉思汗一统的天下。 随着地域的扩大,人口的增长,内部事务也更加繁多。为了适应新形势的发展,原先的乞颜蒙古国的职能与机构,都显得十分简陋与无力了。 四杰中的博尔术、木华黎前来求见,两人建议成立蒙古国,博尔术先说道:“如今的大汗,已是草原所有部族人的大汗,再不是当年乞颜蒙古一族的大汗了,应该正式建立大蒙古国,再行登基典礼!” 木华黎则建议道:“如今我们蒙古国地大人多,国力强盛,一切职能机构理应健全起来。” 成吉思汗听了,忙向二人说道:“我也正想找几个扯儿必与塔塔统阿、西里胡笑天儿一起商量呢!” 几天以后,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忽力尔台——盛大集会,在斡难河畔隆重召开了。 这是春光明媚的一天,风景迷人的斡难河畔,穿着节日盛妆的蒙古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熙来攘往,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周围的群山也昂首挺立,斡难河水波光粼粼,万里无云的天空,有几只苍鹰在翱翔,处处显示出勃勃生机和盎然春意。 会场上有一面白色大旗,引人注目地在春风中飒飒飘扬,那是成吉思汗的九脚的旌纛。 这面九脚白旌的旗帜,原是孛儿只斤氏的标志。旗上绣有“鹰”的图案,旗边缀有九角狼牙,牙端是有表示力量的九条白色牦牛尾。 蒙古人以“九”为吉祥数字,以白色为纯洁象征。平日,只有大汗即位,或是大驾亲征时,才建这种旗帜。 成吉思汗首次称汗,是公元一一八九年,那是蒙古乞颜氏族的大汗;这次称汗,则是成为大蒙古国的大汗了,犹如前次接位只是一个“诸侯王”,而这次即位则是成为“天子王”了,因此,要用这九脚白旌的大旌旗。 登基大典开始以后,鼓角齐鸣,琵笳同奏,一百多位各部首领和各级将领上前,一致推举成吉思汗为全蒙古的大汗。 之后,成吉思汗发表了重要的演讲,他以“奉天承运”的人间圣主而自居,以“汗权无授”而自豪,他说道:“今天,我依赖着长生天的力量,获得了天地的赞助,救助普天下的百姓,使之归于我的统一之制。今后,我们要依靠天地的赞力,承蒙皇天提名,一定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百战不殆,无往不胜!” 说完,成吉思汗带领大家向太阳行九跪之礼,来表示对上天的忠诚。礼毕,成吉思汗又回到宝座之上,接受大家的进见与庆贺。 此时,蒙力克的儿子阔阔出,又被称为“通天巫”的,上前说道:“你现在是普天下万民之汗了,应该有一个王中之王的尊号,根据上天的旨意,你的尊号就叫‘成吉思汗皇帝’!” 听了通天巫的话以后,成吉思汗踌躇不决之时,其二弟哈撒儿朗声说道:“我大汗哥哥威德满天下,称这‘成吉思汗皇帝’,是再好不过了!” 众位首领,将士们听了,一齐鼓掌赞成,顿时欢声雷动,齐声高呼道:“成吉思汗皇帝万岁!” …… 登基仪式结束之后,成吉思汗便大封功臣。 他每封一人,都要充分赞扬和肯定一番受封人的功绩和贡献。各位功臣都被荣誉感激励着。 此时,小时候被从战场上捡来,后被诃额仑收为义子的失乞忽秃忽担心自己不如博尔术、木华黎那样受宠于成吉思汗,便性急地首先表白自己的忠诚之心,他向成吉思汗说道:“我的功劳难道比别人少么?为什么先赏赐他们?我出力也不少,为什么要降恩于他们?我还在摇车中时,还在尿裤子时,就在你的国中了,直至颔下生了这么多的胡须,从来没有三心二意,没有失误的地方。诃额仑母亲让我睡在脚后,当儿子般养育我,你让我睡在身旁,当弟弟般照看我。今天,我们建立大蒙古国,你打算怎么奖励我呢?” 成吉思汗听了之后,就先对失乞忽秃忽进行了封赏:“你是我的六弟啊,将与其他兄弟一样,有受封赏的权利,我们仰赖长生天的保佑,才能得到这一统的天下,统治全国的百姓,以后仍希望你能做我的耳目呀!今后,你要为朕做判事官吧。” 封了失乞忽秃忽担任大蒙古国最高判事官之后,成吉思汗一口气分封了九十五个千户,任了八十八人为千户长。 千户制是在一二○四年进攻乃蛮部之前的军制改革基础上建立的,这次重大改革是每一千户中由被打乱的,不同部落的人混合构成,这就彻底打乱了旧的氏族制度,打破了由氏族首领管理本部事务的传统,而由军事首领按作战、生产分配的需要,而直接任命官吏。 这样,就使原来的部落界限泯灭消失,大大有利于瓦解落后的、容易导致分裂的氏族部落结构,有利于加速各氏族的融合,有利于蒙古民族统一体的形成与发展,同时,也有力地防止旧贵族势力的复辟。 第四部分挑选三十名美女为妻 千户的规模大小不一,因地制宜,有的千户长管辖多至四千户,有的还不足一千户。每个千户下面,又设百户、十户,所有的蒙古百姓都被纳入其中,统统置于大汗的严密控制之下。这种十进位的组织,便是蒙古国家统治下的各级军事、行政机构,从而形成一个显著特点:军事系统和行政系统相结合、相统一,平时与战时结合,寓兵于民,全民皆兵的优越性。 平时,蒙古百姓按指定的编户,在划定的牧地上放牧、屯驻,不准擅自离开,并向长官提供各种实物贡赋。此时,所有十五岁至七十岁的成年男子必须服兵役,由十户长、百户长率领出征,还要自备马匹、武器和粮秣。这样,每个蒙古牧民都成了既是牧民,又是士兵,上马能战斗,下马能牧养,这就大大增加了国家的兵员储备,动员起来也极为迅速。 根据成吉思汗的法令,如果十户长不能统师其十人作战,将连同妻子儿女一并定罪,然后另选十户长。对百户长、千户长、万户长的态度也是如此。 战争时期,军队以千户为单位征调,每千户要提供一千名战士,千户长既是军事统帅,又是地方行政长官。成吉思汗任令的千户长,大多是在对敌战争中功勋卓著的将领,千户长是世袭的军职,他们是高踞于牧民之上的统治者,掌握着分配牧地,征收贡赋,差派徭役和统领军队的大权,拥有大量财富和奴隶。在千户上面还设有四个万户。 博尔术被封为右翼万户长,管理西方直至阿尔泰山方面的各千户,他是成吉思汗封的第二号万户。在会上,成吉思汗向众人说:“在我小时候,他就帮我追回了被盗的八匹马。当时,他是富翁的独生子,为什么要和贫穷孤苦的我交朋友?这完全是一片豪爽大侠的心胸,在答阑捏木儿格思与塔塔儿对阵时,夜里大雨滂沱,他为了让我安眠,脱下自己的衣衫给我披上,用自己的腿支起帐篷,用一条腿站了一夜。博尔术啊,你的功劳数也数不尽,你的忠诚感泣鬼神!” 成吉思汗又动情地指出:“你博尔术和木华黎敢于直面向我进谏,我做得对就尽力支持,我做得不对就直言劝阻,所以我才有今天。” 于是,成吉思汗不但任命博尔术为右翼万户,还特许他九次犯罪不罚,后又让他兼任怯薛军的队长。 成吉思汗封木华黎为第三号万户,并任令他为左翼万户,管辖东部直至大兴安岭地方的千户。木华黎自投成吉思汗,多次与他共历艰险,战功显赫,后来又被授予“国王”的称号,独挡一面地领军对敌作战。他又对大家说道:“木华黎自从做了我的安答,从未离开过我的门户。他曾以天神般的吉兆鼓励我,使我坚定了夺取天下的决心。” 对这位沉毅多智略,猿臂善射,挽弓二石强的木华黎,让他居于上位,直至子子孙孙,并享有九罪不罚的特权。 成吉思汗任命纳牙阿为中军万户。此人虽没有博尔术、木华黎那样的战历,却受到成吉思汗的特别信任,主要有两件事情:纳牙阿原属泰赤乌部,在成吉思汗打败泰赤乌人时,他与父兄一起逃跑途中,捉住了成吉思汗的仇人。泰赤乌部的首领塔儿忽台,准备送交成吉思汗。这时,纳牙阿劝父兄道:“部下擒拿了主人,这是不义行为。” 于是又放走了塔儿忽台,他们空手来见成吉思汗,如实报告了事情的经过,成吉思汗对他大加赞赏,并说道:“你不忍陷害自己的主人,懂得忠义之道,是个善良的人,可以委以重任。” 在消灭乃蛮部之后,答亦儿兀孙走投无路,准备将女儿忽兰献给成吉思汗,遇到纳牙阿之后,自愿护送,留忽兰在军中过了三天三夜,成吉思汗怀疑他与忽兰有了暧昧私情,几经盘查,忽兰甘愿以身试验,方知她仍是处女。 成吉思汗对纳牙阿更加信任,认为他忠心不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这次也封他为万户,统帅保卫大汗的怯薛军。 第四位被封为万户的人是豁儿赤,由于他很早以前就预示了神言,并立有战功,让他管理沿也儿的石河一带地方的林木中的百姓,另外又允诺他从投降的百姓中可以挑选三十名美女为妻。 对蒙力克老人,成吉思汗把他封为第一号万户,并且当众赞扬他道:“你自我小时就保护、帮助我,立下了许多大功,特别是王汗和桑昆以结亲为名骗我去的时候,你劝阻了我,使我免于沉入深渊,坠入烈火。” 为了表示对老人的尊重,成吉思汗特在自己座位旁边设一位子,或一年,或一月,请蒙力克坐在那里共议军国大事。 为了鼓励部下多提建议,敢于劝谏,成吉思汗还特别分封了四位直言敢谏的人——忽难、阔阔搠思、迭该、兀孙老人,并表彰道:“他们四个人,凡是看见的不曾隐瞒,听见的不曾隐讳,凡是他们想到的,从不埋藏在心里面,而是直面告诉我。” 成吉思汗分封他们专做谏官,他对忽难道:“你在黑夜里像凶狠的野狼,白天像粗暴的乌鸦,迁移时不遗一物,留守时决不移动,对于敌人冷若冰霜,在仇人面前不为私利动心。” 成吉思汗封他为管理格尼格思的千户,并且任命他为代管大汗长子术赤所属百姓的万户,实际上是辅佐皇子的“王傅”。 对于兀孙老人,成吉思汗任命他为“别乞”,这是对氏族首领的尊称,后演变成宗教领袖,允许他“穿白色的衣服,骑俊白的骟马,坐在众人的上座,评讲年月里的吉凶祸福”。 当年,札木合、王汗都知道成吉思汗身边有“四杰”、“四狗”、“二勇将”之说,成吉思汗也确曾说过这么一段话:“忽必来,你与者勒蔑、者别、速不台,有如四条猛犬,听我发令指示,无坚不摧,无险不破,深水不能阻挡,所以每次厮杀,皆教你们做先锋;而博尔术、木华黎、博尔忽、赤老温四杰在我左右;又有术赤带、畏答儿二人立我之前,我就十分放心了。” 这次分封时,畏答儿已经牺牲在前了,成吉思汗仍追封他为千户,让他儿子继位。 对术赤带,成吉思汗也封他为千户官,命令他管理兀鲁兀地方四千户。为了表彰他的功绩,成吉思汗又把自己的次妻亦巴合赐给他为妻,也能看出时对他的重视了。 第四部分一段微妙的故事 当时,成吉思汗借口是在恶梦中惊醒过来,说是由于亦巴合睡在他身边的原因,上天托梦于他,令他把亦巴合让给别人为妻。 其实,这里有一段微妙的故事哩! 一天,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去母亲孛儿帖帐中有事,回来路过亦巴合的帐房前,不由得便想去看看她。 亦巴合与莎儿合里塔姊妹俩,全是王汗的弟弟札木合敢不之女,攻打王汗时,她们两姐妹一起成了俘虏。成吉思汗见亦巴合姿色出众,便留作自己的次妻,妹妹莎儿合里塔面貌平平,年龄也小一些,就给幼子拖雷为妻了。当时,术赤早已看中亦巴合,只是怯于父亲的威严,未敢当面提出来。 在当时的蒙古,父亲死后,儿子妻后母是正常的习俗,父亲活着,也有儿子与后母间通奸之事,屡见不鲜的。 这工夫,术赤便一头撞了进去,只见亦巴合独自一人在床上躺着歇晌,便回身关紧帐门,向床边走去。 由于亦巴合刚来到成吉思汗大营,对术赤还不认识,一时紧张得从床上下来,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走进大汗妻妾的营帐?” 术赤对她说道:“你别害怕,我是大汗的长子术赤。” 亦巴合听后,忙着去衣架上要取罩衣,因为她这时只穿了很短的内衣在休息。 术赤已看出她的心意,急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对她说道:“别去拿了,就这样好……” 说着,便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说道:“自从上次我见到你时,就喜欢上你了,因为被父汗留你在这里,我……” 一番云雨过后,聪敏的亦巴合立即提醒道:“你已达到目的,应赶快离开,若是被你父汗知道,我的性命必定难保,你……快走吧!” 术赤的头脑才冷静下来,又与她温存一会,才整好衣服,恋恋不舍地走出了大帐。 可是,术赤刚走出大帐,成吉思汗从相反方向正往亦巴合的大帐走来,他立刻看出那是自己的长子术赤。 此时,术赤已经十八岁了,并长成一条魁梧的大汉,成吉思汗心生怀疑,便走进大帐。 他见亦巴合穿着内衣短裤,心中已明白了七分,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又不好发火,便装作无事的样子。 后来,成吉思汗认真想了几个晚上,便决定借恶梦之中,上天传话等,把亦巴合赐给了术赤带,还振振有辞地对亦巴合说道:“我不是嫌你无德行,也不是认为你容貌不美,你是曾经在我怀里,在我枕伴脚旁,被我爱过,列入妻子次序的,是住在斡儿朵里的夫人。现在,我要把你赐给术赤带,这完全是为了奖赏他的功绩。我常想,术赤带在厮杀时做我的挡箭牌,遇到敌人他成为我的屏障,他能把分散的队伍集合到一块,还能使已经溃败的军队团聚起来。因为他有些功劳,我只能把你赐给他,所以请你能体谅我的苦心。” 接着,成吉思汗开始分封他的“四狗”为千户,并赞扬速不台等四员大将说:“你们四人曾为朕压强者之颈,劲者之臀而使之不得动弹。每当争战之日,只需朕一声号令,你们便勇往直前,所向披靡,破敌有如坚铁之岩石,断敌湍急难涉之深水。” 成吉思汗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又提高声对众人说道: “无论敌人如何强大,兵力如何众多,只要有他们四人立于阵前,朕即可心安神定,对敌人毫不畏惧的。” 成吉思汗就这样一一点名,表彰他的众多的有功之臣,所有被他点到的将领,他都首先赞扬一番,历数其功绩与贡献,然后再给予封赐,使会场里不时爆发出欢呼声。 分封功臣之后,成吉思汗回到母亲诃额仑的营帐里,恰好孛儿帖也在这里。 成吉思汗对母亲道安问好之后,诃额仑指着一边的座位对儿子说道:“你现在是全蒙古的大汗,治国当然很重要,治家也不可忽视啊!你那四个斡儿朵里的女人也该有个分封,让她们知道自己的贵贱、尊卑的身份。” 成吉思汗听了,立刻说道:“是呀,母亲教训得对!对斡儿朵里的这些人也要给她们定个名份。不过,没有母亲的指示,我怎敢对她们……” 这会儿,未等诃额仑答语,孛儿帖却道:“大汗这话说得也就奇了,那些女人的来历母亲根本就不知道,这工夫大汗让母亲怎么先拿出分封的旨意呢?” 孛儿帖这话里的醋意,成吉思汗怎能听不出来?他不由得瞪了一眼自己的这位原配夫人,又看着母亲的脸色,只得解释道:“那都是在紧张的战争时日里……” 诃额仑不愠不怨,不紧不慢地说道:“如今,你当了大汗,身边多要几个女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也不能过于迷恋女色,许多中原皇帝因为红颜祸水而亡国灭身的例子不少哩!你还年轻,也得当心啊!” 成吉思汗连连点头,说道:“母亲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里,对她们的分封之事,我已想出一个方案,只是要请母亲恩准后方可执行。” 诃额仑微微一笑说:“那你说出来听听吧,孛儿帖在此也无妨。”成吉思汗说道:“我想把她们分成三个等级,就是皇妃,皇后,大皇后……” 诃额仑问道:“孛儿帖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把她封在哪一等呀?” 成吉思汗立刻答道:“她是大皇后!” 孛儿帖急忙问道:“那位合答安呢?” 成吉思汗说道:“她是皇后呀。” 老人比划着说道:“把自己的两臂弯曲起来,成水平状态,放两碗水在两肘处,坚持下去,不能让碗里的水洒下来,时间越长越好,每天持续这样练习,时间长了,臂力准会提高的。” 说完,老人看着铁木真与札木合,飘然而走,而且老人的脚步越走越快,过不多久,便不见身影了。 札木合说道:“这老头子胡说八道,那样锻炼谁也受不住,谁也坚持不下来。” 铁木真说道:“我俩一齐按老人的指点,坚持锻炼,看谁的进步快,来个比赛吃苦吧!” 第四部分讲义气,重情感的男子汉 札木合却说道:“你先练吧,我的身子骨弱,怕是坚持不住,等一阶段我再练!” 说完,札木合就走了,铁木真却照老人的指点,一方面练眼睛的视力,一方面锻炼臂力,两方面同时交叉地练习,半年以后,他感到收效甚大,便又坚持练习下去,终于提高了视力和臂力。 往日射箭时,有时觉得视力模糊,不好瞄准,现在视力提高了,对目标看得十分清晰,大大提高了命中率。 以前射箭,射久了,双臂又酸又疼,有时弓箭拿在手里,发出阵阵颤抖,往往射不准目标。如今大不相同了,两臂力量增强了,时间再长,也不会抖了,反觉得轻松自如。 通过这两项锻炼,铁木真的射箭技术提高得甚快,从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为他在后来的战场上的拼杀提供了便利。 如今,成吉思汗早过了不惑之年,在战场上已经拼杀了二十余还有一次,有一个公公与媳妇通奸,被儿子告了,察合台判将两成吉思汗拥着她,轻轻地说:“你呀,越来越傻了!若没有成年累月地去拼杀,能有今天的成就吗?世上再美的女人没有谁能让我忘了你,怎么你就忘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替她宽衣解带,两人的激情澎湃,似漆如胶地以律己老人比划着说道:“把自己的两臂弯曲起来,成水平状态,放两碗水在两肘处,坚持下去,不能让碗里的水洒下来,时间越长越好,每天持续这样练习,时间长了,臂力准会提高的。” 说完,老人看着铁木真与札木合,飘然而走,而且老人的脚步越走越快,过不多久,便不见身影了。 札木合说道:“这老头子胡说八道,那样锻炼谁也受不住,谁也坚持不下来。” 铁木真说道:“我俩一齐按老人的指点,坚持锻炼,看谁的进步快,来个比赛吃苦吧!” 札木合却说道:“你先练吧,我的身子骨弱,怕是坚持不住,等一阶段我再练!” 说完,札木合就走了,铁木真却照老人的指点,一方面练眼睛的视力,一方面锻炼臂力,两方面同时交叉地练习,半年以后,他感到收效甚大,便又坚持练习下去,终于提高了视力和臂力。 往日射箭时,有时觉得视力模糊,不好瞄准,现在视力提高了,对目标看得十分清晰,大大提高了命中率。 以前射箭,射久了,双臂又酸又疼,有时弓箭拿在手里,发出阵阵颤抖,往往射不准目标。如今大不相同了,两臂力量增强了,时间再长,也不会抖了,反觉得轻松自如。 通过这两项锻炼,铁木真的射箭技术提高得甚快,从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为他在后来的战场上的拼杀提供了便利。 如今,成吉思汗早过了不惑之年,在战场上已经拼杀了二十余还有一次,有一个公公与媳妇通奸,被儿子告了,察合台判将两成吉思汗拥着她,轻轻地说:“你呀,越来越傻了!若没有成年累月地去拼杀,能有今天的成就吗?世上再美的女人没有谁能让我忘了你,怎么你就忘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替她宽衣解带,两人的激情澎湃,似漆如胶地以律己,宽以待人,要给皇妃们做个好样子,当个好的带头人。不久成吉思汗立即说道:“那自然,孛儿帖是大皇后嘛!” 成吉思汗说着,向孛儿帖挤了挤眼,只见她红着脸,流着泪水,朗声说道:“我才不稀罕那个虚名哩!只要大汗的心里能常常想到我们母子就满足了!” 诃额仑倒替儿子说话道:“还不至于吧?铁木真从小就是讲义气,重情感的男子汉,他是不会喜新厌旧的,你既是大皇后,也要拿得起,放得下,像个大皇后的样子,心胸要豁亮、大方,别计较一些小事,你是一个聪明人,该怎么做你也该想想才好。” 成吉思汗又说道:“母亲是皇太后,今后还要靠你老人家多操心,掌好这个舵呢!” 诃额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又问道:“塔塔儿部里那姊妹俩,听说那个妹妹人很懂事,姐姐不是好东西。” 孛儿帖正要说什么,被诃额仑用眼色制止了,老人又接着问道:“还有个乃蛮部的王后,是个有名的风流女人,非常讲究,特别爱干净,人多了,泥沙俱下,鱼龙混杂,是得要整顿一下,不能各自为政,随心所欲。” 成吉思汗又说:“请母亲帮着孛儿帖拟订几条规定,找个时间一起聚一聚,向各人讲清楚,谁敢不听?真有违抗的人,就按律治她!” 当晚,成吉思汗来到孛儿帖帐里,先说道:“我们已成了老夫老妻了,这么一些年来,难道你还不知道我这颗心想的是什么?当着母亲的面,你怎么竟然失态了?” 孛儿帖苦笑一下,便一头扑进丈夫怀里:“你上马一走,成年累月地不见影儿,我这心里能不想你么?反正你身边有年轻美女陪着,早把我们母子忘了呢?” 正当察合台等仰卧绿草如茵的草地上休息之时,忽然听到左边的林子深处传来了喊声:“救命啊!救命啊!” “快来救命啊……” 察合台急忙坐起来仔细一听,那是年轻女子的叫声,便对兀突突与西里门说道:“走!快去看看,不能见死不救呀!” 三人慌忙上马,驰往那片林子深处,到近前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手执一把佩刀,与石下的一头满身血污的野猪对峙着。 那受伤的野猪一听有人来了,正要逃去时,早被兀突突弯弓搭箭,一箭射去,正中头部,立即扑在地上,口扑腾几下,四只蹄儿一蹬,死了。 那年轻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黑森林斡儿朵的主持人也遂,她今日见天气晴朗,领着几个侍女,来林子里散散心的。 第四部分既是姐姐又是情人的阿胡里 不料,她们撞见了一头野猪,也遂一时高兴,便取出弓箭一箭射去,竟射中了野猪的脖子,那野猪疼得狂叫不止,在草地上乱滚。也遂以为野猪快要死了,便拍马上前,举刀去砍,谁知那野猪突然跃起,大吼一声,掉转身子,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巨齿,直向也遂扑来。 也遂的马儿一见,惊吓得长啸一声,两条前腿高高地立起,身子一甩,竟把也遂扔下马来,她也顾不得身子疼痛,急忙爬到那块巨大的石头上面。 不想那野猪似通人性一样,见也遂一个弱女子在石头上,就追过来要吞噬她,正要爬上巨石,又见身后来了人马,便想转身逃跑,竟被兀突突一箭射中,死于草地上。 这时候,那几个侍女才提心掉胆地跑来,也遂用手指着她们说道:“若不是二王爷他们来救,我早被这头野猪咬死了!等回去以后,我再与你们算帐!” 察合台看见那些侍女们胆小如鼠的样子,立刻生起怜悯之心,劝也遂说道:“你就饶了她们罢,那野猪也凶得狠呢!” 也遂听了,忙向侍女们吩咐道:“二王爷已经替你们讲情了,还不快去把我的马儿牵来,真是一群没用的人啊!” 察合台转身对西里门说道:“你的力气大,把那野猪放到马上驮回去,还是一顿美餐哩!” 也遂立刻向察合台等邀请道:“一起到我的大帐去吧,我那里尽是好吃的呢,还有上等的马奶子酒哩!” 察合台等立即答应一声,随着也遂一起,回到当年脱里王汗的金帐里。 当晚,也遂在自己的大帐里盛宴招待察合台、兀突突等一帮人,酒宴直到深夜才散。 也遂是这个斡儿朵的主持人,立即派人为察合台等安排住宿,告辞时对他们说:“我这里有吃有喝的,你们不要急着回斡难河老营帐那里去,在这里多玩几天吧!” 察合台当然乐意了,忙向也遂表示了感谢,谁知也遂说道:“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还不应该款待你们吗?” 第二天,察合台又与兀突突等在黑森林里玩乐了一天,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回到也遂的大帐。谁知酒菜早已摆上了桌子,侍女却说道:“主人昨天受了惊吓,夜里身上发烧,在床上睡了一整天,所以不能前来陪大家喝酒了,请二王爷与各位自便吧!” 酒宴过后,察合台对兀突突说道:“你先带弟兄们回帐休息,我去探望一下,免得我们失礼呀!”说罢,让侍女带路,来到也遂的卧帐里。 也遂听说察合台前来探望,赶忙欠起身子,坐在床上,微笑着对察合台说道:“你们救了我的性命,又来登门探望,实在感激不尽了!” 她让侍女搬来凳子,请察合台坐在离床不远的地方,坐着说话。察合台见也遂只穿一件很短的内衣,外面披着一件毛皮夹袄,坐在床上,她那雪白丰满的胸脯,露在外面足有一大半,不由得多看几眼,也遂似乎有了察觉,但是,还是坐在那里与他谈笑风生,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二人东扯西拉,直到深夜,察合台才告辞要走,也遂慌忙把被子一揿,要来送行,察合台忙伸手去拦,不经意地正碰在她那丰满的乳房上,顿感一阵晕眩,定了定神才说道:“身体不好,别送了,快回床上吧!” 说完,察合台又拥着也遂,几乎是把她抱上床了,见她那两条玉一样的大腿,真想扑上去亲一下。 回到住帐,躺到床上,察合台怎么也睡不着了,三年来的那些往事又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时,察合台刚满十五岁,一天中午,她的堂姐阿胡里突然找到他,悄悄地对他说:“怎么办?我怀孕了!” 察合台猛一听到,愣了好长时间,他心里清楚,这事儿若是让汗父知道,难保自己不被活活打死! 这位堂姐阿胡里是他的二叔哈撒儿的女儿,只比察合台大一岁,两人从小在一起长大,欢喜在一起玩乐。 久而久之,姐弟二人便产生了感情,十二岁的时候,两人偷偷地尝了禁果,以后便经常幽会。 周围的人们见他们是姐弟关系,也就未加注意,如今阿胡里竟然怀孕了,两人都吓得不得了。 按当时蒙古人的风俗传统,堂兄妹是禁止结婚的,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由本氏族的首领,把这对青年男女,各自捆绑起来,拴在马尾上,然后打马奔驰,直到把两人拖死为止。 察合台与阿胡里既不敢向家人说出来,也无法再隐瞒下去了,便决定去投河而死,免得被马儿拖死更悲惨了。 那天下午,两人相约来到斡难河畔,相互拥抱着又大哭一场,然后同时跳进河水里。阿胡里不习水性,下水后很快被淹死了,察合台自七八岁时就常在斡难河里玩耍,早就学会了游泳。 现在跳进河里,要把自己活活地淹死,这对一个识水性的人来说,确实十分困难。 察合台在水里浮浮沉沉,折腾了好大一会工夫,也没有把自己淹死。 此时,正是深秋天气,恰巧有一条渔船从那里经过,见到一个人在河里挣扎,心里想:“河里这人该不会是在游水或是洗澡吧!” 后来,船到近前发现是一个男孩子,便以为他是误落河中,就把察合台搭救上来了。 察合台灵机一动,也就顺口说是为了捉一条大鱼,而坠下河去的,后被祖母诃额仑狠狠训斥了一顿,也就完事了。 可是,阿胡里的尸体一直没有浮出河面,她的父亲哈撒儿连续找了好多天,也没有找到线索,便以为被塔塔儿人,或是蔑儿乞人掳去了,难过了一阵子,也就渐渐地把阿胡里给忘了。 但是,察合台忘不了,在心灵深处,怎么也忘不了这位既是姐姐,又是情人的阿胡里,有时候,一个人跑到斡难河边,他们投水的地方,暗暗地流泪。 第四部分失踪的少女阿胡里 由于阿胡里的尸身一直没有浮出水面,察合台总是估计她可能被人救走了,若是她没有离开这人世的话,现在也该早已生下了那孩子。 想到这里,察合台叹一口气道:“唉!她生下的那孩子,是男,还是女?” 因为他常到河滩上来独自坐着,有时流着泪水,自言自语,有时两眼看着河水在发痴,有时又长吁短叹地陷入迷茫的遐想之中。时间长了,人们以为他病了,家里人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也觉得察合台的行为有些反常,特别是祖母诃额仑,她估计是把魂儿掉在斡难河里了,便让巫师带他去河边招魂,一次次地面对着河水,呼喊他的名字…… 但是,谁也没有怀疑察合台与那失踪的少女阿胡里有关系。 一天,阿胡里的弟弟兀突突对他问道:“你为什么不去李陵墙那里坐坐?” 察合台听了之后,不由得心头猛一震动,那李陵墙本是自己与阿胡里经常幽会之处,兀突突怎么知道,难道他会清楚他姐姐与自己的情缘? 察合台还未来得及答话,兀突突又说道:“说不定姐姐还常去那里等你呢。” 听他这么一说,察合台立即走过去,拥抱着兀突突,激动得泪水哗哗地流下来了,说道:“好兄弟!原来你是知道我和你姐姐的事情。” 这两位堂兄弟搂在一起,共同怀念着死去的阿胡里,从此,他们成为一对知心朋友。 李陵墙是当地的一个历史遗迹,传说汉武帝时李陵带领着五千兵马,来打匈奴,被擒获以后,匈奴的单于派许多人劝降,李陵始终不愿失节,后来,单于让自己的女儿杞和硕公主前往,在美色的诱惑面前,李陵终于拜倒在公主的石榴裙下,投降了匈奴。这李陵墙便是当年的匈奴囚禁李陵的地方,也是那位貌若天仙的杞和硕公主与李陵高唐梦雨之所,现在只剩下了几片残垣断壁,在朔风中茕茕孑立。 察合台与阿胡里常到这里玩乐,因为躲避一场突然而来的暴风雨,姐弟二人相互依偎在土墙下,此时,他们正是情窦初开,极度兴奋之中,尝试了云雨之乐。 从那时起,两人海誓山盟,多次面对太阳立下终生不离不弃的誓愿,…… 这是察合台的一次失败的初恋。 想到这里,他的眼前又闪现出也遂那飘逸如云的黑发,她那红红的嘴唇一抿,嘴角往两腮一拉,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她那酒窝里溢着她的微笑,甜甜的,也溢着她的美丽与神秘,隐隐约约的。 还有那目光,火辣辣,直刺刺,含着情,闪着电,那么灼热,那么诱人。她为什么对我笑得那么艳丽,那么甜蜜?莫非她……特别是也遂那高耸的乳峰,雪白的玉石般的脖颈,她起来送自己时,曾被自己无意地碰了一下,当时就觉得柔软、挺韧,十分迷人,现在想起来还记着呢。 “明天再去试试她!争取和她……” 察合台一边回忆着这三年来的情感经历,一边回味着也遂的美貌迷人,一边在心底设计着猎捕她的计划,终于进入了酸酸的、甜甜的梦乡…… 其实也遂也在金帐的毡床上,辗转反侧,一会埋怨大汗好长时间不来,把自己忘了,一会想着救自己性命的察合台,应如何去报答他。 不久前,也遂听说大汗在攻打乃蛮部当中,又娶了太阳汗的王后古儿别速,以及蔑儿乞的少女忽兰,不由得醋劲勃然而起,埋怨道: “这真是痴心女子负心汉!自古如此。” 越想心里越不平静: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同时拥有几个女人,而女人就不能有这个权利?这未免太霸道,太不合理了吧?也遂躺在床上,牢骚满腹,胡思乱想着,忽然想到刚才送察合台时,他的手曾在自己的乳房上碰了一下,也许那是无意撞上去的,后来他又连推带抱地把自己送回床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看,难道这位二王爷……其实,论起年龄,自己比他只大一岁,也算是年岁相当呀!何况蒙古人,乃蛮人,女真人等,都有娶后母的风俗,我若是与他成就了那桩好事也算是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 也遂继续往下想着,这察合台虽说是二王爷,但是,听皇妃兀桑巴儿说过“术赤是蔑儿乞人的骨血”,果真是这样的话,察合台就是成吉思汗的长子了,等到大汗百年之后,这位二王爷不是名正言顺的大汗继承人么? 我也遂何不趁着这位二王爷在这里的机会,抓紧与他套上近乎,把他拉到怀里来呢? 凭着自己的美貌,再对他……不会不动心的,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 此时,又想到察合台那英俊的面貌,壮实的身体,有力的臂膀,气力一定很大,想到此,立即浑身躁热起来……想着,想着,不禁自言自语道:“若能与他好上,我这后半生也将有了依靠,再不会独守空房,这寂寞的活寡真难熬啊!” 如此想来想去,整整折腾了一夜,直到东方大亮,太阳升起老高了,兀桑巴儿进来喊她,也遂才迟迟而起。 但是刚才洗漱完毕,未等梳妆打扮时,也遂只觉头晕眼花,身子老不大舒服,心想:“莫不是真的病了?” 便又到床上躺下,觉得浑身筋骨酸痛,好像骨头架子散了一样,她对兀桑巴儿说道:“好妹妹,请你帮我捏捏背,槌槌腰吧!” 兀桑巴儿笑道:“我不替你捏背,难道就是坏妹妹了?” 也遂忙苦笑着说:“别咬文嚼字了,我的好妹妹!你快些槌吧,等到你身体有病时,我一定去……” 兀桑巴儿忙打转也遂的话,笑道:“好了吧!我情愿不让你槌背,也不想生病。” 说罢两个人一起“咯咯”地笑着,兀桑巴儿跳上毡床,又对也遂说:“你把罩衣脱了,只穿内衣就行,要说效果好,最好是不穿衣服,按摩起来既有力气,又收效大,保证手到病除!” 第四部分嗜淫成性的魔王 这兀桑巴儿本是蔑儿乞人,成吉思汗在阔亦田之战中,在追杀各部敌人时,路过一个水塘,他的战马渴得厉害,便跳下水塘喝水。站在岸上看着战马在大口的喝水,忽见塘中的一片水草轻轻一动,成吉思汗不由得一惊,以为那里藏着敌人,急忙警觉地取弓抽箭在手,对着那片水草大声喝道:“谁在那里藏着?再不出来,我就射死你!” 不一会儿,只见水草微微一动,慢慢伸出一个毛哄哄的头来,接着,从那里站起一个年轻的少女,浑身水淋淋的,惊吓得飒飒发抖。 成吉思汗仔细一看,见那少女红润的鹅蛋形脸上,小巧的鼻子,两眼晶亮晶亮的闪着恐惧的光,嘴角还长着一颗小小的美人痣。虽然她全身微微抖着,那苗条的体形,突起的胸乳,仍然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看到这里,成吉思汗不由心中一动,用手中弓箭向她指着,声音温和地说道:“快到岸上来!” 此时已是深秋天气,那少女慢慢蹚着泥水从塘中走来,身上抖得更加厉害,成吉思汗已看得出来,她的颤抖,本是惊吓,本是寒冷。 当她走到水塘边上,脚下一滑,又跌倒在水里,成吉思汗走过去,伸手把她拉上岸来,向她问道:“你冷吗?” 他见这少女衣服全湿透了,那上身的褂子紧紧贴在身上,有几处被挂烂了,露着雪白的皮肤,不由动了怜悯之心,便解下身上的鹿羔皮的披风,上前替她披上,然后把她抱上自己的战马,对身后的一个侍卫吩咐道:“快把她送到我的大帐里去!” 直到第二天傍晚,成吉思汗才回到帐里,这才想起那个水塘里的少女,他向侍卫问道:“水塘里救出的那个女孩呢?” 未等那侍卫答话,从帐后走出一个容光焕发的少女,她急忙走到成吉思汗面前,双膝跪下,泪流不止地哀求道:“感谢大汗对我的救命之恩!如果大汗不杀我,我愿意留在你身边,永远给你当奴仆!” 成吉思汗听后,对少女说道:“你先起来,我向你问话哩!” 少女有些胆战心惊地站起身来,两眼又立刻流下了泪水,两只小手不停地在捏着衣角儿,现出十分惊慌,又有些娇羞的表情。 成吉思汗看在眼里,心里倒真有些喜欢上她了。这么一个亭亭玉立,长得又很标致的少女,怎么能杀她呢?便顺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少女忙用手拍擦去泪水,答道:“我名字叫兀桑巴儿,今年十五岁了。” 成吉思汗又问:“你是哪个部落的人?为什么要藏在水塘里?” 兀桑巴儿忙答话说:“我是蔑儿乞人,前几天,联军统帅札木合要我们部里送一名美女给她,脱黑脱阿要送我去,我就趁着黑夜,逃了出来,见到大汗的兵马追来了,我吓得无处可逃,就躲在水塘里。若不是大汗救我,我将冻死在那水塘里了。” 成吉思汗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扎木合那里?” 兀桑巴儿说:“我听部里人说:札木合是个嗜淫成性的魔王,他对女人奸淫过后,就交给士兵们去糟踏,毫不把女人当人看。” 成吉思汗听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们把我的那位安答说得太可怕了!他确是一个好色之人,但还不像你们部里的人说的那样,真是人言可畏呀!” 过了一会,成吉思汗又问道:“你们蔑儿乞人对我是怎么说的?不过,你要说实话,不准编假话,知道么?” 兀桑巴儿见大汗说话在情在理,态度也温和,胆子也大了些,便老老实实地说:“请大汗放心,我说的全是实话,我们部里的首领都十分恨你,可是,部民们大多数人都说大汗为人讲信义,性格耿直,同情受苦的老百姓,专杀自己的仇人。” 成吉思汗又问道:“那些部民们为什么不来投顺我,反而跟在脱黑脱阿的后面与我为敌呢?” 兀桑巴儿说道:“大汗有所不知,像脱黑脱阿那样的首领,他们凶残成性,谁敢不听?有一次,有位老爷爷向脱黑脱阿建议说:‘我们反对成吉思汗,人家成吉思汗越来越强大,部民更多了,我们自己却越来越衰弱,部民也少了……’未等那位老人说完,脱黑脱阿就一刀把他砍死,从那以后,谁也不敢反对他了。” …… 第四部分脱胎换骨的痛楚和快感 成吉思汗与兀桑巴儿一直谈到深夜,他把这位蔑儿乞少女留在帐里,后来让她住在也遂所主持的斡儿朵里,成了皇妃。 对这位皇妃兀桑巴儿,成吉思汗特别宠爱,有时候,还带着她到山林狩猎,对她的感情甚至比对皇后的还深呢。 因此,也遂皇后对她特别器重,两人好得真比亲姐妹还亲,尤其是也遂皇后,对也速干倒不亲,对兀桑巴儿却十分亲近。平日,只要成吉思汗不来,她们二人总是形影不离,在一块说说笑笑,十分融洽。 二人说笑之时,忽听帐门一响,察合台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二人未来得及打招呼,他先说道:“嗬!按摩啦,这是高级按摩师呀!” 也遂听了,只是笑着,因为裸着大半个身子,幸亏那被单罩着,才没有出洋相。兀桑巴儿忙说道:“二王爷过奖了,我算什么按摩师?我来替她胡乱槌捏一下,以解暂时疼痛罢了!” 察合台那锐利的目光已透过也遂身上的白布被单,分明地看出她没有穿衣服,于是装着对按摩很内行的口气说道:“说的倒是实话,我看你那姿式,的确是不懂得按摩的要领,不妨稍息片刻,让我来试试吧!” 兀桑巴儿不能再槌了,也遂也不好拒绝,她只好附在也遂耳边,悄悄地对她说:“我该回去了,让你的救命恩人揉吧!” 也遂伸手拉住她说道:“二王爷不是外人,你就在这里坐一会儿。” 兀桑巴儿转身对察合台道:“有二王爷在此,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察合台见兀桑巴儿一走,脱下罩衣,说道:“这按摩的人首先要有力气,还要……” 也遂只听清了他讲的第一句话,她此时头脑里在剧烈地斗争着,原想与这位二王爷单独见面,秘密幽会,不想让外人了解,现在兀桑巴儿虽未亲眼见到,她能不怀疑么?大汗又特别宠信她,一旦大汗知道……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此时,察合台见也遂在沉默不语,忙问道:“怎么?不欢迎我替你揉背么?” 也遂这才把思想收回来,忙笑道:“二王爷别多心!能请到你这样的按摩师,我还求之不得哩!”说完,仍伏在毡床上,用眼睨着察合台,那意思是说:抓紧时间快来吧! 为了解除空房的寂寞,也遂准备不再苦守活寡,决心投向察合台的怀抱,便故意先将苗条细长的白腿裸露出来。察合台一见,马上心领神会,说道:“我就先槌腿吧!” 说着,便跳上毡床,他一边轻轻地槌着,一边顺手揉着,捏着,轻轻抚摸着。 那种异性的手在大腿、小腿上来来回回地触摸、摩挲,立刻使也遂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很长时间未能领略到的酥软的体会,浑身舒服极了,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迷乱的呻吟:“唏哟哟……,真舒服!” “嗬哟哎……,太……快……活了!” …… 不久,也遂感觉到二王爷的手,顺着自己的大腿,慢慢向上移动着,移动着…… 转眼之间,也遂的情欲之火被点染起来了,她竟忘记了筋骨的酸痛,如一头凶狮,猛然翻身跃起,伸手搂住察合台的脖子……于是,二王爷在也遂的身上勇猛地表现出男性的骄傲,使她销魂落魄,欲死欲仙,甚至感受到一种脱胎换骨的痛楚和快感。 这些日子里,也遂饱尝了“长别离”之苦,形单影只地辗转于床头,抱着枕头失眠,无数夜晚,在梦中也期盼着汗王到来。在察合台狂风暴雨、电闪雷鸣般地“攻击”下,也遂在一声声的呻吟中忘记了长时期以来积压在心中的苦闷、恼恨,使她仿佛获得了新生! 也遂觉得异常地亢奋,几乎想爬起来跪在察合台面前,向他表示自己心中的感激和崇拜之情,不由得满眼流出了泪水,说道:“在山林里面,你救了我的性命,此时,你的爱抚又使我获得了重生,你是我的两次救命恩人啊!……我将如何报答你啊,二王爷!” 察合台在激动之余,附在她耳畔轻声说:“你已把千金玉体奉献给我,岂不是最好的报答么?我将永远地爱你。” 也遂问道:“你知道我心中此刻在想什么吗?” 察合台亲着她的香腮,深情地看着她的双眼,对她说:“你在想着,我们俩……下次几时相会。” 也遂高兴得扑在他身上,两只小手捧着他的双颊,动情地说:“吉人弹琴觅到了知音,我在床上找到了知音,真是不期而遇了。” 说完之后,泪水立刻滚滚流下来了,察合台急忙用毛巾替她擦去,温情地问道:“好端端地怎么又突然哭起来了?” 也遂又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哽咽着道:“我只怕这一次之后,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相会,我真担心再也见不到你,我……我多么想能够……永远地和你在一起啊!” 察合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不走了,连大帐也不出,就陪着你,这可行了罢?” 也遂听了,高兴得一下子跳起来。 二人在大帐里玩乐,一直快活了三天,直到第四天早上,也遂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十分认真地对察合台说道:“你说,兀桑巴儿这人怎么样?” 二王爷忙问:“你问她什么怎么样?是说她的相貌,还是指她的为人?或是指其他什么?” 也遂又说:“我是担心她把我俩之间的事情说出去,特别是她深受你汗父的宠爱,一旦她向你汗父报告,我们将面临着灭顶之灾,尤其是我,就难保活命了!” 第四部分真是一个美人 察合台说道:“万一汗父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我就向他提出要娶你做我的妻子,岂不更好?” 也遂忙说:“万一你汗父恼怒起来,不答应呢?岂不把事情弄糟了?到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察合台立刻沉默不语,以为她估计的不是没有道理,一时反没有了主意,便问道:“依你讲,怎么办呢?” 也遂低头想了一会儿,咬了咬牙说道:“这么办,只要你能照我想的去做,包能把她的嘴堵上,让她随着我们的指挥棒转!” 察合台显出一副着急的样子,说道:“什么妙计,你就快说吧,我怎能不听你的,现在我也离不开你了呀!” 也遂附在察合台耳畔,轻声地说了一会儿,只见他听着听着,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这计策倒好,只怕她不愿意,一旦遭到她的拒绝,反把事情弄得更糟!” 也遂说道:“你们男人哪里懂得女人的心事?” 二人又进一步定下计策,于次日下午,也遂先将察合台藏匿于大帐后面,然后把兀桑巴儿诱请到帐里,对她说道: “今天,我的身体已完全康复了,为了感谢你这位好妹妹的关心与照顾,略备薄酌,我们姐妹俩浅斟细品,畅叙情怀。” 兀桑巴儿说道:“太客气了,我们既是姐妹一家子人,又何必分什么彼此呢?” 两人说话工夫,酒菜已经摆上,无非是大盘子里摆着一大块一大块的马牛羊肉,还有一些水草点心之类,酒是马奶子酒,一时之间,大帐里飘散着香喷喷的肉味,马奶子酒的味道更显得醇馥异常,引人流涎。 也遂高举酒杯,一杯杯地劝酒,两人都喝得非常兴奋,所谓“三杯美酒穿心过,两杂桃花脸上来”,二人的粉脸浮上了红晕,不禁热汗也流了下来。 也遂一面脱下罩衣,一面说道:“这真是一点不假,太热了,你也把罩衣脱了吧?” 兀桑巴儿见也遂只穿一件短袖衫子,又见帐里再无他人,也将罩衣脱了,身上只留下一件抹胸背心,又坐下喝酒。 也遂见她的背心极短,露着大半个胸脯,她那雪白的颈项,如粉妆玉砌的一般,尤其是丰乳膨胀出小半拉在外面,更引人注意。她低下头来看看自己,不由得说道:“好妹妹哟,比比你那玉石般的胸脯,我是相差太远了!难怪大汗对你那么倾心呀!” 兀桑说道:“你又胡说了!大汗常说你是少见的美人,他何尝不对你倾心?我这个皇妃能高过皇后么?何况你们姐妹二人,双双受宠于大汗,一同被封为皇后,更是古今少见呀!” 也遂忙说道:“你别提我那狠心的妹子了,她一心向大汗邀宠,反与我这个亲姐姐争风夺醋,我早恨透了她!现在看来,她对我的感情,还不如你这个妹子对我好呢!” 兀桑巴儿又说:“据我听说,也速干皇后也是一个心胸大度的人,你可能是误会了她。” 也遂打断她的话,又说道:“我现在不想与她计较什么,只想能早一天怀上大汗的龙种,也好为后半生找个依靠啊!可恨我这肚子总是不为自己争气!” 兀桑巴儿岔开话题:“听说忽兰皇后已经怀孕了,她来的时间也不长,人家真是有福气呀!” 也遂听着,不由得往自己那白玉一样的肚皮子上“啪”地打了一巴掌,恨恨地说:“这肚子不争气,实在没有办法。” 刚说到这儿,也遂见察合台在后帐角门处一抬手,立刻把话打住,忙对兀桑巴儿道:“好妹妹,我要去方便一下,你一个人可以随意地吃着,我马上就回来陪你。” 说完,急急忙忙离开座位,走出了大帐。 兀桑巴儿正在用手帕擦拭额上的汗水,忽听后帐角门一响,走出一个人来,仔细一看,见是察合台,不由心中一惊,忙顺口说道:“哎呀!未想到二王爷还在这里,我真是太粗心、放肆了!”她说罢,就转身想找衣服,但是,也遂早把她那件罩衣掖在一块毡毯下面,怎能寻到? 正在着急之时,察合台已大模大样地坐在也遂的位子上,端起酒杯,高高地举到她面前说道:“初次喝酒,我先敬你一杯!” 兀桑巴儿觉得却之不恭,只得也端起面前的杯子,应酬地举起来,稍微喝了一小口,便放下了。 她看到察合台两眼盯着自己的胸脯,显出色眯眯的一副神态,联想到他从后帐走出来,立刻意识到这其中必有文章,说不定是也遂与他共同设下的一个陷阱哩! 这位兀桑巴儿本是一个耿直、重义的女人,她对成吉思汗一直抱着报答救命之恩的思想,在其心灵深处,对大汗的感情是坚定的、专一的,真是风吹雨打不会动摇的。 这工夫,见也遂老是不来,便敏感地认为她是借故出去了,又见察合台连续劝她喝酒,更加使她确信这位二王爷可能来者不善!于是,兀桑巴儿干脆把胸脯挺起来,心里已做好了打算,索性让你看个够,再看你有何动作,反正大不了拼一下,也不能让他占了便宜,玷污了自己。 当察合台又劝她喝酒时,她微一笑道:“请二王爷原谅了,我已喝得不少,再喝就要醉倒,那不是出洋相么?” 察合台劝道:“您是海量,哪到喝醉了;万一皇妃醉了,我扶你回帐去,别担心。” 兀桑巴儿又道:“我怎敢让二王爷护送?还是请你自己喝罢!” 说罢,就要站起来去寻找那件罩衣,谁知察合台已走到她身边,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往怀里一拥,嘴巴凑到她的腮边,轻声地说道:“真是一个美人!” 第四部分想走没那么容易 说罢,就把另一只手按在她那耸起的乳峰上,未等他行动时,兀桑巴儿猛地一个转身,顺手把他推了过去,正色说道:“我美不美,已是你汗王的人!不许你动手动脚,大汗若知道你这样对待他的女人,能饶恕你吗?” 察合台说道:“汗父那么多女人,哪能照顾过来?你何必独守空房,苦苦等他呢?我与你及时行乐,也乐得你我一齐快活,岂不更好?”察合台说完,就抢步来到她身边,双手将她抱起,往毡床走去,嘴里说道:“汗父已经年岁大了,哪有我有力气?我会让你更快活! 兀桑巴儿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我这身子是你汗父的,你休想玷污它!再对我非礼,你会受到惩罚的。” 察合台听而不闻,把她按在毡床上,一边去揉搓她的乳房,一边去吻她的脸颊,又伸手想去扯下她的裤子。 此时,兀桑巴儿一边反抗,一边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察合台色胆包天,任凭她大声叫喊,仍然去扒下她的短衫,又去强行脱下她的裤子,正在此时,兀桑巴儿一口咬住他右手的大拇指,并用力咬紧不松,疼得察合台浑身打颤,欲焰顿时熄灭殆尽,嘴里连声叫道:“哎哟!疼死我了!” “哎哟!快松口,你咬断我的指头,我要杀死你!” 这时候,也遂再不能回避,只得惊慌失措地跑进大帐,边跑边说道:“怎么啦?怎么啦?” 她见兀桑巴儿汗衫已被撕烂,光着上身,裤子被退到膝盖,双手抓住二王爷的右臂,嘴里死死咬住他的右手拇指。也遂一见,心中十分焦急,忙到兀桑巴儿身边,轻声地劝道:“好妹妹,你松口,放了二王爷吧!” 兀桑巴儿咬住手指不能说话,用手指着自己的上身,嘴里发出“嗯嗯呜呜”的叫声,意思是向也遂说:“你看看我的上身,还能见人么?” 也遂立即去拿出兀桑巴儿的罩衣,替她穿上,又帮她提上裤子,然后对她说道:“这可以了吧!你该松口,放了二王爷呀?” 兀桑巴儿听后,仍不松口,她指着察合台又“哇哇啊啊”地发出一阵声音,也遂问道:“你要二王爷怎么办呢?” 只见她伸出手来,指着察合台的嘴,又指着自己的心口,仍“哇啦、哇啦”不停,也遂以为她是要二王爷承认对不起她,便说道:“好妹妹,你放了他罢,这事由我处置,一切全怪我。” 察合台的拇指被咬得像断了一样的疼,听了也遂的话,不得不向兀桑巴儿说道:“千不该万不该,我一定痛改前非,我现在就给你跪下了,饶了我吧!” 也遂也说道:“好妹妹,二王爷已经认错,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今后还要见面的,你就高高手吧!” 兀桑巴儿这才嘴巴一张,放了察合台的拇指,转身正要出帐,忽听身后大喝一声:“站住!想走没那么容易,这笔账必须算清!” 兀桑巴儿转过身来,怒视着察合台道:“你这无赖还要怎样?我全身的衣服被你扒光,身子被你猥亵,身心遭你侮辱,这笔账是要算的,不过,不是在这里清算,是到你汗父面前去清算!” 察合台伸手拔出佩刀,蛮横地喊道:“我现在就宰了你!” 说着就举刀向兀桑巴儿砍去,吓得也遂急忙上前挡住,双手搂住他的腰,扭头对皇妃说:“好妹妹,你先回去,等一会儿我再去你的大帐,向你赔不是,一切都是我的错。” 但是,兀桑巴儿却不走,她对察合台道:“告诉你,我并不怕死!我的身子大部分被你玷污了,真后悔我没有把你的指头咬掉,我们之间的这笔帐一定要算清!”说完,胸脯一挺,大步跨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大帐,她一下子扑到床上号啕大哭起来,哭了一会,便起来收拾了一些随身携带的东西,招呼两个女佣人说:“去备好马,我们一起回斡难河老营去!” 那个女佣人听了吃惊道:“现在天已傍晚,等明天再去吧?” 兀桑巴儿立即说道:“别啰嗦了,快去备马,立刻就走!” 不一会儿,三人翻身上马,沿着去斡难河的大道,奔驰而去。出了黑森林地界,天已黑了,兀桑巴儿说:“你们别怕,如今的蒙古草原,全是大汗的领地,没有谁敢对我们怎样,只管放心大胆地走吧!” 兀桑巴儿是一个刚直不阿的女人,她把成吉思汗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作为自己的最高生活信条。 从她将自己的贞操奉献给成吉思汗那一刻起,这位十分重义气的少女已在心中暗下了决心,打算生为成吉思汗的快乐而生,死要伴着成吉思汗的归天而死。 因为她有了这种终身侍奉成吉思汗的想法,平日,她才能独守空房而不感到寂寞,这次对察合台的强暴行为她才敢于拼死地反抗。兀桑巴儿一路想着,与两个女佣人趁着夜色,急急赶路,不时地惊飞路旁林中的宿鸟。 察合台被也遂苦苦抱住,未能砍死兀桑巴儿,看着被咬伤的大拇指,咬牙恨恨地说:“这个小骚精!我真恨不能一刀宰了她!” 也遂看着他,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个祸你闯的不小哇!不是我害怕,一旦被你汗父知道,他那雷霆之怒发作起来,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听也遂这么说,察合台心中也在敲起了小鼓,但事已至此,他只得说道:“谅她未必敢去向汗父报告,何况汗父向来对这种事情不大过问。” 也遂忙说道:“别忘了,这位兀桑巴儿可是你汗父亲自救过的女人,他又特别宠爱她。” 察合台听了,有些着急地说:“我就不信,汗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要跟自己的儿子过不去!” 也遂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兀桑巴儿那里看看她,听听她的口风,然后我们考虑对策。” 察合台觉得也好,让也遂带了一个使女,来到兀桑巴儿的大帐里,听一个佣人说道:“天黑前皇妃便由两个女佣人陪着,回斡难河老营去了。” 第四部分死也做大汗的鬼 也遂赶忙回来向察合台说道:“她回到老营一说,皇太后与大皇后知道了,对我们也不妙呀!” 察合台不禁拍手道:“这倒不要紧,老太婆们知道了,又能把我怎样?无非训斥一顿罢了!只要汗父不知道,就没啥了不起,行了,我们继续摆我们的龙门阵,来吧,我的美人儿!” 于是,察合台与也遂皇后整日一起吃喝玩乐,俨然夫妻一般,黑森林斡儿朵里的上上下下,无人不知,但谁也不敢妄说。 那位兀桑巴儿一路风尘地赶到斡难河边,来到皇太后诃额仑的大帐前,一见到老人如同见到救星一样,双膝跪下,把察合台在黑森林金帐里的所作所为,如实哭诉一遍。 诃额仑听完之后,心中十分生气,忙派人去把大皇后孛儿帖喊来,对她说道:“你看这孩子变得多坏!他汗父没日没夜地在前方拼杀,他却在后方胡作非为,对皇后、皇妃肆意调戏,公然与那也遂小妖精同居了,这让他的汗父知道了,能不杀他?” 孛儿帖说道:“我的察合台本来并不是这样坏的,全是也遂这个妖女勾引的,请老太后想想看,这位兀桑巴儿皇妃为什么不与他胡来?‘苍蝇不盯无缝的鸡蛋’,你老人家该明白了吧?” 诃额仑又说道:“不管怎么说,察合台也该管一管了,前次与畏答儿的那个烂女人搅在一起,现在又去与皇后胡来,再发展下去,还有个人样么?将来如何能承继产业。” 孛儿帖顺口说道:“怎么管?依我说,等到大汗回营时候,先对那小妖精也遂按律治她的罪,她勾引王爷,不治罪还行?这么多的斡儿朵里的皇后,皇妃都像她那样,还不乱了章法?” 诃额仑听了,知道孛儿帖的醋劲发作了,若依她的意见办,准会弄得沸沸扬扬,这哪行?于是,她认真地说道:“你对这件事要冷静。家丑不可外扬,对这样的事掩盖还怕来不及,怎能把它扬出去呢?你本是一个明白人,怎么一时糊涂了起来?” 说到这里,诃额仑又接着说道:“你想想看,大汗的儿子与大汗的女人姘居,让大汗的脸往哪儿搁?明白了吧?” 孛儿帖说道:“那小妖精勾引我儿子,还唆使我儿子去强暴皇妃兀桑巴儿,这般伤风败俗的女人,不治她的罪还能服人么?其他人再仿效,怎么办?” 诃额仑劝道:“你别急躁,依我说,先把察合台找回来,狠狠训斥他一顿,然后送他到前线去,让他尝尝战场上艰苦,知道江山不容易打,让他慢慢改掉恶习,走上正道。” 孛儿帖问道:“那个小妖精也遂就不处置了?” 诃额仑说:“暂时不处置她也好,以后找到机会再治她也不为迟,凡事不可急躁啊!” 诃额仑见孛儿帖不再坚持,又问兀桑巴儿:“你打算回到黑森林斡儿朵去,还是……” 兀桑巴儿流着泪道:“我就是死在这里,也不愿再回到黑森林去!” 诃额仑对她赞许道:“早就听说你是一个正直的女人,大汗也当着我的面表扬你,说你对他体贴入微,他也喜欢你,那就住在我这里,同我在一起,谁也不敢再欺侮你了!” 兀桑巴儿说道:“我早已立下誓言:活着,是大汗的人,死了,也要当大汗的鬼!” 诃额仑告诉她:“这话以后别说了,因为说早了,也不一定太好,别人听了还生议论,是不是?” 兀桑巴儿点头称是,这时候,孛儿帖说:“你别在皇太后这里住了,就到我的斡儿朵里去,免得大汗回来找你不方便。” 听孛儿帖要自己去,兀桑巴儿当然高兴,她看着皇太后说道:“皇太后该不会反对吧?你老人家若是有事要我做,我一定竭力去完成的。” 诃额仑笑道:“好啊,你们姐妹们能处得好,相互敬重,共同侍奉好大汗,我更放心了。” 几天过后,察合台被喊了回来,皇太后与他的生母孛儿帖一起训斥她,察合台说道:“只要你们不报告给汗父知道,我一定改正。” 孛儿帖见他的拇指肿得像个鼓槌似的,立刻走到儿子近前,心疼地查看,并问道:“这是怎么弄伤的?” 察合台忸怩半天,才告诉说:“是被兀桑巴儿咬的。” 孛儿帖听了,心疼地看着儿子,对他说:“听说你把她的衣服全扒光了,这事也做得太过分,难怪她咬得你如此厉害,这女人也称得上是个烈女了!” 她嘴上如此说,心里毕竟同情儿子,总以为兀桑巴儿的为人过于愚直,处事不够灵活了。 想当初,自己与大汗结婚不到一年,就被蔑儿乞人抢去,若是自己那时像兀桑巴儿这样,把贞操看得如此重要,能活下去么?在孛儿帖看来,生命比贞操更重要,一个女人终究是男人怀中的宠物,何必把自己看得那么高贵得神圣不可侵略呢? 她把女人看成一双鞋子,谁的脚穿上合适,她就是谁的,什么从一而终?那不是把自己拴在一棵树上吊死么? 从这以后,孛儿帖对兀桑巴儿便有了不好的印象,有一次当面对她说道:“你这人心也够狠的,竟差一点把我儿子的拇指咬掉了!” 兀桑巴儿毫不退让地说:“为什么你不想想你儿子的野蛮行为呢?” 孛儿帖又说道:“对异性的追逐行为,连野兽也懂得去干,何况一个年轻人呢!” 兀桑巴儿据理力争道:“你儿子毕竟不是野兽!难道大汗四个斡儿朵里的皇后、皇妃都可以任凭你的儿子前去追逐、调戏、奸淫么?” 孛儿帖不禁怫然正色道:“好一张利嘴呀!” 兀桑巴儿立即顶上去说:“不是利嘴,而是有理!” 说完,昂然离去,使孛儿帖十分尴尬,不由在内心里产生了恼恨,竟自语道:“这女人仗着大汗的宠信,连我这个大皇后也不放在眼里了,这还了得!” 兀桑巴儿的日子更难过了,由于得罪了孛儿帖这位大皇后,在生活上经常受到了克扣,加上内心里的郁闷,不久便病卧在床,直到奄奄一息之时,这位刚强不阿的兀桑巴儿还不停地念叨着说:“我生是大汗的人,死也做大汗的鬼!” 有关察合台与也遂、兀桑巴儿之间的事情,成吉思汗一点也不知道,全被诃额仑、孛儿帖隐瞒住了,了解内情的人谁也不敢说。 第四部分精锐的怯薛军 为了建立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以维护最高的汗权,成吉思汗立即着手扩建了中军护卫,对原先组建的怯薛军进行了改组和整顿。早在一一八九年,成吉思汗就派遣自己的那可儿充当侍卫,他们的作用正相当于当时各部落的亲兵或是警卫。 一二○四年,在与乃蛮部交战前夕,成吉思汗对军队进行改编时,把侍卫分为宿卫和散班两个部分,这可以说是怯薛军的前身。通过这一段时间的实践,成吉思汗感受到怯薛军的作用非同寻常,为了保证大汗的绝对权威,就元·后宫美女图。成吉思汗后宫美女如云,在母亲诃额仑太后的提议下,将其一一册封。轮流执勤,每三天轮班一次。 要求宿卫夜间睡在帐殿周围,交接班时在门前移交符证:夜间有急事禀报应先告知宿卫,然后和宿卫一起在帐后禀报。 任何人未经宿卫许可,不得进入大汗的帐殿,不准打听宿卫人数,不能混杂行走在宿卫队伍之中。 日落之后,如有人在帐殿前后行走,宿卫立即逮捕,如有胆敢撞帐门的人,要“砍断他的肩,斩掉他的头”。 还有带弓箭的教班,又名“弓箭手”或“箭筒士”的,成吉思汗命令从原先的四百人增加到一千人,他们与那些教班一起值白班,以护卫大汗的安全。 对原来的教班,由原先的七十人增加至八百人,分作八队,分别由八位千户长率领,让他们听从命令,调动行事。成吉思汗对怯薛军的要求也很严格,要他们“在阴风里,经常守卫我的有门的帐房,使我平安地睡眠”,“不分昼夜,保卫我的帐房,不合眼睛地护卫我的身躯”,“一听到我的桦皮筒哗啦啦的响,便不停地跑来”。 对宿卫要求甚严,成吉思汗要他们必须尽心尽责按规定做事,否则严惩不贷。 若是有人误了班,不按时到达时,第一次鞭打三下,第二次鞭打七下,第三次鞭打三十七下,并被流放远方,等于被开除了。这支精锐的怯薛军有着严格的纪律,同时也享有非同一般的特权,一个普普通通的怯薛队员的地位和待遇,甚至高于千户官。对这支亲军的每个成员,成吉思汗都要亲自挑选,在入选条件上特别严格,首先是忠于大汗,同时要武艺高强,长相威武英俊,还要有一技之长。 挑选这些怯薛军的范围,按照成吉思汗的旨意,是从“各官并白身人儿子内”选出,也就是从万户官、千户官、百户官、十户官及自由民的儿子中间挑选。 这说明成吉思汗十分注意怯薛军的出身,规定主要从各级那颜贵族及有较高社会地位的自由民中选择,目的是保证这支队伍的政治可靠性。 爱情这个小小的情感,若碰到毁灭的威胁时就会长得惊人的快。 英高尔斯华绥子弟,成吉思汗是有其十分深远的用意,这表示他对各级官员的信任,也可以通过日常观察,锻炼和培养一批出身贵族的将领,并与这些官员继承人建立世代相诚的主奴和师徒关系。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官员子弟,成吉思汗可以了解和控制各地方和出征在外的各级官员、统帅们,使他们不敢轻易生出叛心,即使为自己和子弟的前途着想,也要自觉自愿、忠心耿耿为大汗效力。 因此,有人把这支怯薛军,干脆称之为“质子兵”,可见成吉思汗为建立这支亲军,所花下的良苦用心。 对这支重要的亲军,成吉思汗任命自己最亲信的“四杰”世袭担任四怯薛之长,他们是博尔忽、博尔术、木华黎、赤老温。 据史书记载,成吉思汗当时的军队总计十二万九千人,其中属于成吉思汗直接统率,后由少子拖雷继承的,包括中军和两翼,共为十万一千人。 这里说的“中军,即是指怯薛军,其万户即纳牙阿。其“两翼”是指右手军和左手军,即右翼万户,左翼万户。 右手军的万户即博尔术,副帅为博尔忽,兵马共三万八千人,二十九个千户。 左翼万户为木华黎,副帅为纳牙阿,兵马共六万二千人,三十六个千户。 其余的军队分给了成吉思汗的子侄、诸弟及其母亲,共二万八千人。 分给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五子阔列坚(皇后忽兰之子)各人军队四千人。 分给幼弟,即四弟斡惕赤斤的军队五千人。 分给哈撒儿的儿子也苦、脱忽、移相奇的军队为一千人;分给哈赤温的儿子额勒只带的军队三千人。 成吉思汗分给母亲诃额仑皇太后的军队三千人。 至于哈撒儿、别勒古台等,在军中都有任职,这里没有另分军队予他们了。 因为怯薛军在整个军队中享有特殊的地位,使怯薛军队员及其家属,甚至其仆从都产生一种崇高的荣誉感、责任感和使命感,鼓舞他们绝对忠于大汗,坚决执行大汗的命令,抛头颅,洒热血,万死不辞。因而各级官员总想让自己的子弟能成为怯薛军中的一员,才易于被大汗发现才干,早日获得信任与提拔。 由于这支军队是成吉思汗个人的亲军,是他对内镇压贵族复辟阴谋,制约各路军事指挥官的行动;对外进行掠夺和扩张战争的强有力工具,所以,他多次公开说道:“这一万名怯薛军是朕的福神,我的子孙对待他们也要像我对待他们一样,给予特殊优待,千万不能忘啊!” 成吉思汗统一蒙古草原上的各个部落之后,又建立了大蒙古国,使历史上一直处于分裂混乱状态的蒙古族形成了一个民族共同体。随之而来的是蒙古社会经济的大发展,人们越来越觉得,没有本民族的文字,无论是公文往来,传达大汗的命令、旨意,还是民间的文化交流,以及与周边邻国的外交来往,都很不方便。 第四部分放入七十口大锅内活活煮死 早在十三翼之战中间,札木合纠集了与成吉思汗有世仇的泰赤乌等部,组成十三路联军,号称三万人马,浩浩荡荡地杀向成吉思汗的营地。 此时的成吉思汗仓促应战,又缺乏作战的经验,与有备而来的札木合大军对阵,焉有不败之理? 当时,成吉思汗一看局势不利,立即明智地改变战略,采取避敌锋芒,主动撤退,要传令侍卫向各路军队首领传达这个撤退命令。由于蒙古没有文字,每次作战中传达命令时都用结草,或是刻木的方法借以传达。 那些传令的侍卫手持刻有撤退箭头的木牌,分别交予各种军首领,其中有一名叫兀者别的侍卫,他一时糊涂竟将木牌拿错了方向,倒头拿着交给了成吉思汗麾下捏儿歹族首领察合安豁阿。这位勇敢的察合安豁阿接过木牌一看,见到上面的箭头朝前,那是向敌人进攻的信号。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把手中大刀一挥,领着人马冲向札木合的军四杰在我左右;又有术赤带、畏答儿二人立我之前,我就十分放心了。” 这次分封时,畏答儿已经牺牲在前了,成吉思汗仍追封他为千户,让他儿子继位。 对术赤带,成吉思汗也封他为千户官,命令他管理兀鲁兀地方四千户。为了表彰他的功绩,成吉思汗又把自己的次妻亦巴合赐给他为妻,也能看出时对他的重视了。 当时,成吉思汗借口是在恶梦中惊醒过来,说是由于亦巴合睡在他身边的原因,上天托梦于他,令他把亦巴合让给别人为妻。 其实,这里有一段微妙的故事哩! 一天,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去母亲孛儿帖帐中有事,回来路过亦巴合的帐房前,不由得便想去看看她。 亦巴合与莎儿合里塔姊妹俩,全是王汗的弟弟札木合敢不之女,攻打王汗时,她们两姐妹一起成了俘虏。成吉思汗见亦巴合姿色出众,便留作自己的次妻,妹妹莎儿合里塔面貌平平,年龄也小一些,就给幼子拖雷为妻了。当时,术赤早已看中亦巴合,只是怯于父亲的威严,未敢当面提出来。 在当时的蒙古,父亲死后,儿子妻后母是正常的习俗,父亲活着,也有儿子与后母间通奸之事,屡见不鲜的。 这工夫,术赤便一头撞了进去,只见亦巴合独自一人在床上躺着歇晌,便回身关紧帐门,向床边走去。 由于亦巴合刚来到成吉思汗大营,对术赤还不认识,一时紧张得从床上下来,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走进大汗妻妾的营帐?” 术赤对她说道:“你别害怕,我是大汗的长子术赤。” 亦巴合听后,忙着去衣架上要取罩衣,因为她这时只穿了很短的内衣在休息。 术赤已看出她的心意,急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对她说道:“别去拿了,就这样好……” 说着,便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说道:“自从上次我见到你时,就喜欢上你了,因为被父汗留你在这里,我……” 产,且得处分其身体”的权利。 此外,还有“成吉思汗的箴言。”所谓“箴言”,在蒙侍卫把塔塔统阿请来,具体研究创制蒙古文字的事情。塔塔统阿说道:“听说西里胡笑夭儿也来了,他是乃蛮部的老臣可克薛兀撒卜剌里的儿子,与我同学、同事多年,我可因为察合安豁阿原是从札木合部中脱离出来,投靠成吉思汗的,如今又被札木合俘虏了,一怒之下,嗜杀成性的札木合居然把察合安豁阿及其部下七十余人,残酷地放入七十口大锅内活活煮死! 为了发泄仇恨,札木合把察合安豁阿的头颅砍下来,拴在马尾巴上拖着跑,其惨景令人不忍见之。 这么一桩骇人听闻的暴行,仅是因为那个传令侍卫把木牌倒置了,而传错了命令,铸成了大错,岂不令人深思嘛! 虽然成吉思汗在战事结束之后斩杀了那个粗心的传令侍卫,这件事却给这位未来的世界征服者以深刻的猛醒,他已清醒地意识到没有文字的危害之大了。 塔塔统阿也曾向成吉思汗说道:“大汗已经统一了草原各部,偌大的一个蒙古族,仅有语言,没有文字,这哪成呢?好象一只鸟儿,没有翅膀是飞不起来的,又如一猛兽,没有眼睛,怎能捕获猎物呢?” 成吉思汗越听越感兴趣,忙问道:“文字既然如此重要,你能替我们创制蒙古文字吗?” 塔塔统阿说道:“现在当着大汗的面,不是我夸下海口,创制蒙古文字对我来说,正像大汗领着兵马一举打败太阳汗那么容易。” 成吉思汗听了,兴奋得拍着手,站起来,走到塔塔统阿面前,笑着说:“你真是草原上的瑰宝啊!人们通常把金银、珠光玉器当作宝贝,那真是陈腐、浅陋之见,像你这样的有才、有识的文人,才是国之瑰宝呢!” 说罢之后,拉着塔塔统阿坐下,接着刚才的话题,又谈了一会儿,成吉思汗说道:“你看,听你说了这么多知识,使我大开眼界,心里一高兴,连肚子饥饿也忘记了!” 他立刻向身旁的侍卫命令道:“快拿吃的来!要多拿些好吃的,好喝的来,我要与塔塔统阿边吃边谈哩!” 当晚,订法律。 第四部分自己的次妻亦巴合赐给他为妻 公元一二○二年击败塔塔儿之后,成吉思汗就任命别勒古台为断事官,让他处理,审问那些斗殴、偷盗和欺骗的案件。别勒古台为人忠厚老实,办事认真,不徇私情,他惩治这些违犯纪律的方法也比较严厉,有些近于残酷。 对那些无故斗殴者,他多以罚交牛羊的方式,来儆诫他人。别勒古台自己一向声言“饿死不当贼”,因此对偷盗行为十分痛恨,处罚得严厉。 对首次偷盗者,除归还原物外,他罚以鞭笞七下;第二次偷盗者则被砍去左手拇指;第三次偷盗者则被砍去左手。 由于惩罚得严厉,很少有人敢于连续偷盗两次以上的,成吉思汗对此比较满意。 不久之后,成吉思汗让次子察合台担任这个断事官,这位二王爷倚仗权势,随心所欲地判处,在蒙古百姓中留下了许多笑料,成为大家饭前宴后的谈话,十分有趣。 一天,有个名叫郎纳的人来告状说:“我妻子被兀鲁也帖儿奸污了,请二王爷为我作主,对他进行惩处!” 察合台派人把兀鲁也帖儿提来一问,竟满口承认,他命人将他捆住,扒下裤子,将兀鲁也帖儿的阴茎儿割掉了,并警告说:“这次割了你的小头儿,下次再犯,就割了你上面的大头儿!” 有一次,一人前来向察合台告状道:“我的邻居也胡儿偷看我妻子洗澡。” 察合台立即让人把也胡儿喊来,问道:“你怎么去偷看人家妻子洗澡?” 也胡儿说道:“大天白日她在帐篷里洗澡,会引起老天爷发怒,将会给人们带来雷击的,怎能怪我去偷看呢?” 察合台听了,认为也胡儿讲得有道理,便判他无罪,放了他。那女人白天洗澡,应受到惩处,二王爷让人割去她的两个乳房,以示儆诫。 还有一次,有一个公公与媳妇通奸,被儿子告了,察合台判将两人一起处死。 那位公公在死前说道:“我与媳妇通奸,该死;你与后母通奸,该当何罪?” 察合台生气地说道:“王爷犯了律令,怎能与你百姓一样处治,何况我还享受‘九罪不罚’呢?” 直到建立大蒙古国,成吉思汗在开国大典的忽勒里台大会上,任命他的养弟失乞忽秃忽为大断事官。 此时,塔塔统阿与西里胡笑夭儿已经创制了蒙古文,失乞忽秃忽在他们两人的帮助和指导之下,把成吉思汗平日的“讲话、命令、规则”等记录下来,写在纸上,定名为《大札萨》。 这里的“大”是强调其重要性,“札萨”在蒙古语里,意思为法度、法令,主要是指成吉思汗的命令。 成吉思汗对这位大断事官养弟十分信任,赋予他至高无尚的权力,他可以自己立法,自己执法,自己判决。 失乞忽秃忽也没有辜负大汗的信任,办案十分认真与公正,而且忠心耿耿,廉洁自律。 在蒙古社会中,大汗是最高统治者,享有至高无尚的权威。按照当时的习惯,大汗的言论、命令,就是法律。 因此,成吉思汗颁布的“大札萨”,就是记录成吉思汗的言论、命令的法书。 成吉思汗在“大札萨”中,规定了各类人员的权利义务,以及违反规定时的处置办法。 他规定万户官,千户官和百户官们,要在年头与岁尾前来听他的训戒,回去以后才能实行奉行,管好自己的军队。 “如果他们住在自己的营帐里,不听训戒,就像石头沉没在深水中,箭头射入芦苇丛里般地消逝得无影无踪。这样的人就不适于当首长。” 成吉思汗要求他的“万户官、千户官和百户官们,每一个人都应将自己的军队保持得秩序井然,随时作好准备,一旦诏令和指令不分昼夜地下达时,就能在任何时刻出征”。 因此,他规定人们必须留在指定的十户、百户、千户之内,不准转移到其他地方,如有违反,迁移者要被处死,收客者也要受到严惩。同时,大札萨中要求人们为统治阶级竭忠尽力,平时“应像牛犊般地驯顺,”战时投入战斗时“应像扑向野兽的饿鹰”。 四杰在我左右;又有术赤带、畏答儿二人立我之前,我就十分放心了。” 这次分封时,畏答儿已经牺牲在前了,成吉思汗仍追封他为千户,让他儿子继位。 对术赤带,成吉思汗也封他为千户官,命令他管理兀鲁兀地方四千户。为了表彰他的功绩,成吉思汗又把自己的次妻亦巴合赐给他为妻,也能看出时对他的重视了。 当时,成吉思汗借口是在恶梦中惊醒过来,说是由于亦巴合睡在他身边的原因,上天托梦于他,令他把亦巴合让给别人为妻。 其实,这里有一段微妙的故事哩! 一天,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去母亲孛儿帖帐中有事,回来路过亦巴合的帐房前,不由得便想去看看她。 第四部分找机会刺杀成吉思汗 亦巴合与莎儿合里塔姊妹俩,全是王汗的弟弟札木合敢不之女,攻打王汗时,她们两姐妹一起成了俘虏。成吉思汗见亦巴合姿色出众,便留作自己的次妻,妹妹莎儿合里塔面貌平平,年龄也小一些,就给幼子拖雷为妻了。当时,术赤早已看中亦巴合,只是怯于父亲的威严,未敢当面提出来。 在当时的蒙古,父亲死后,儿子妻后母是正常的习俗,父亲活着,也有儿子与后母间通奸之事,屡见不鲜的。 这工夫,术赤便一头撞了进去,只见亦巴合独自一人在床上躺着歇晌,便回身关紧帐门,向床边走去。 由于亦巴合刚来到成吉思汗大营,对术赤还不认识,一时紧张得从床上下来,问道:“你是什么人?胆敢走进大汗妻妾的营帐?” 术赤对她说道:“你别害怕,我是大汗的长子术赤。” 亦巴合听后,忙着去衣架上要取罩衣,因为她这时只穿了很短的内衣在休息。 术赤已看出她的心意,急忙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对她说道:“别去拿了,就这样好……” 说着,便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说道:“自从上次我见到你时,就喜欢上你了,因为被父汗留你在这里,我……” 产,且得处分其身体”的权利。 此外,还有“成吉思汗的箴言。”所谓“箴言”,在蒙在军法方面规定得更具体、严厉。“临阵先退者处死,出征逃匿者处斩,死于军中者,若其奴仆驮尸而还,即以死者之富产给予其奴仆;若他人驮尸以归,则可得死者的妻奴富产……”。 还规定:十户长不尽职者,可以另选;出一令,发一言,必须三人说对,然后可行,否则,令勿出,言勿发。 札萨中还规定保护私有财产,“奴盗他人财物,此奴及其主人皆当杀;逃奴及收留逃奴者皆死;盗马者必须赔偿,被盗马匹在破获之后,应以九匹相同毛色的马匹归还原主。如无赔偿能力,可收其子女相抵。若无子女,应处死刑。”在这里,偷盗者的子女,生命只相当一匹马。成吉思汗还多次申明,捉获逃奴、俘虏而不归还其主者,处死刑。 在札萨中,还根据游牧民族的生活、生产的需要,对保护草场,保护牲畜、生活禁忌等方面做出了种种规定,禁止草生时锄地,不准污染水源;对通奸、鸡奸、谎言、私斗、间谍行为等都有严厉的处罚规定,有的要处以死刑,特别是因遗火而烧毁草原的,要杀死全家。 成吉思汗在其律令中,还保留了一些蒙古部落中一些落后的习惯和宗教色彩。 蒙古人平日不许洗涤衣物,认为洗后晾晒,天将发怒,引起雷击等。对吃食,不能说食物是不清洁的,什么东西都可以吃。吃饭时被噎住了,要拉出去惩处。严禁在水中小便,或在灰烬上撒尿,不准跨火、跨桌、跨碗、碟等。 父亲死后,儿子有权决定其庶母的命运,除生母外,可将其庶母收为妾或是送给他人为妻、作妾等。在大礼萨中还规定了那颜贵族享向哈赤温问道:“不知三王爷可记得小时候的好朋友燕札鲁儿了?” 哈赤温一听,不禁一愣,这燕札鲁儿是阿勒坛的小儿子,与自己年龄相当,曾在斡难沙中救过自己的性命,后来阿勒坛背叛了汗兄,投靠了王汗,以后又去了乃蛮部,在太阳汗死后,就不知去向了。 这工夫,听他突然相问,便意识到此人可能有些来历,便顺口答道:“我怎能忘了他?在斡难河里,他救过我的性命,是我的恩人呢!” 那人听了,面露伤感之色,说道:“燕札鲁儿如今可吃苦了!” 哈赤温忙问道:“他在那里?请问你是他什么人?” 那人说道:“他正过着非人的日子,我……我是他的异母兄弟,名叫札兀也帖。” 这个札兀也帖说完之后,从一个鹿皮袋中掏出一个小包袱,他慢慢打开包袱,只见光灿灿地耀人眼睛,原来是一件镶满珍珠的鹿皮坎肩,他把这件宝物双手捧着,对哈赤温说道:“这件宝物是我们家的祖传,燕札鲁儿要我代他送予三王爷,务必收下吧!” 哈赤温听了他的话,又看着那件宝物,心中十分惊奇,只得装作什么也不懂地推辞道: “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收下他这件珍贵的礼物,不妨请你把话说清楚,他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札兀也帖立即微微一笑,说道:“三王爷果真是个好人,又是一个明智之人!说起来,我们都是那颜的子孙,只是因为我们的父亲阿勒坛一时糊涂,背叛了大汗,弄得众叛亲离,死无葬身之地,撇下我们兄弟五人钻在山洞里,过着野人一样的生活。” 哈赤温说道:“你们为什么不来投靠大汗呢?” 札兀也帖忙答道:“因为父亲得罪了大汗,我们害怕会遭到大汗的报复,不敢来呀!” 哈赤温摇头说道:“你们看错人了,我的汗兄是个很宽厚的人,他绝不会对你们进行报复的,何况你们与他又没有结怨。” 札兀也帖又说道:“燕札鲁儿想请三王爷替我们兄弟五人向大汗求情,让我们回来吧!为了表示我们的真心实意,便把那件珍藏多年的宝衣献给你。” 哈赤温立即说道:“明天我就去向大汗提出来,他不会反对你们回来的,更不会对你们进行报复,你就放心罢!现在,我们只管喝酒,别想得那么多了。” 于是,哈赤温与札兀也帖重又大吃大喝起来。 其实,这个札兀也帖的话全是耍的花招,他们请求回来的目的不是要真心归顺,而是借着归顺的幌子,找机会刺杀成吉思汗,为他们的父亲报仇。 第四部分决心永远为大汗效劳 早在乃蛮部的太阳汗被成吉思汗的大军打败之时,阿勒坛一见大势已去,便领着亲信与五个儿子仓皇逃走了。 后在成吉思汗兵马追杀当中,他的部下有的战死了,有的离开了他,最后只剩下他们父子六人躲进了一个山洞里,才幸免被成吉思汗的追兵发现,而活了下来。 由于心情的郁愤与不平,阿勒坛一病不起,临死前,对身边的五个儿子说道: “论出身,我的家才是乞颜氏的黄金贵族,合不勒汗是我的祖父,忽图刺汗是我的父亲,我是拥戴他称汗的亲贵老臣,他当上了成吉思汗以后,便翻脸不认人,把我一脚踢开了,你们要为我报仇雪恨,不然,我死不瞑目!” 阿勒坛死后,兄弟五人连续研究了几天,也未想到可行的报仇办法,他的长子乔连山说:“我们一无将,二无兵,只凭我们兄弟五人怎能向成吉思汗报仇?人家千军万马防备又严密,岂不是自去送死么?” 老二窝也列说道:“我们不去报仇,也不能在这山洞里等死,干脆出去与成吉思汗拼了!” 老三无可奈何地摇头叹气,现出一筹莫展的样子,老四札兀也帖看着老五燕札鲁儿说道:“你小时候与成吉思汗的三弟哈赤温是好朋友,又曾经救过他的性命,能不能通过这层关系,找到办法呢?” 燕札鲁儿年纪虽不大,遇事却很谨慎,他听了几位哥哥的话,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去报仇?” 现在札兀也帖提到了他与哈赤温的关系,于是,大着胆子向四位兄长说道:“有一个问题不明白,父亲要我们替他报仇,报什么仇?他又不是成吉思汗杀死的,怪成吉思汗是没有道理的呀!” 乔连山立即说道:“你说这话就不对了!若不是因为成吉思汗排挤我们的父亲,我们能落到这一步吗?父亲也不会这么早就死的!” 燕札鲁儿说:“请四位兄弟想一想,是父亲违犯了成吉思汗的号令,自己领着全氏族的人主动离开了成吉思汗,怎能反怪人家排挤。” 乔连山又说道:“你怎能帮着成吉思汗说话呢?当然,成吉思汗对我们好,父亲能走吗?” 燕札鲁儿又说道:“兄长们比我年长,也该记得吧!对成吉思汗的号令,其他氏族的人都乐意遵守,父亲为什么不顺从?把过错都推到成吉思汗身上,也不公平吧?” 老三赖窝儿说道:“五弟的话有些道理,父亲是病死的,又不是成吉思汗杀死的,向人家报什么仇?父亲自己脱离了成吉思汗,投向成吉思汗的敌人的怀抱,加入了反对成吉思汗的阵营,这也不能怪成吉思汗呀?” 乔连山坚持道:“这个仇,你们不报,我是要报的!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找成吉思汗算帐!? 赖窝儿不服气地说:“说大话,放空炮,一点用处也没有!成吉思汗是全蒙古的大汗,平日出门,都有那么多的侍卫护着,你有机会靠近吗?” 乔连山又说道:“照你这么说,我们就不听父亲的遗训,不为他报仇了?” 燕札鲁儿忙说道:“请大哥冷静地想一想,真是有仇要报的话,我会二话不说,绝不装孬种的!可是,这,这……这完全是自己造成的恶果,怎么能怪罪别人呢?” 兄弟五人争论了一整天,也没有弄出个子丑寅卯来,两天后,燕札鲁儿与札兀也帖单独商量出一个办法,向三位兄长一说,他们只得同意让札兀也帖带着那件家传的珍珠坎肩,送去给哈赤温,请求成吉思汗答应收留他们,然后再伺机刺杀成吉思汗。现在,札兀也帖见到哈赤温以后,通过几次交谈,内心深受教育,觉得燕札鲁儿的话里是对的,这个为父亲报仇的想法确实荒唐。 次日上午,哈赤温带着札兀也帖去见成吉思汗,把他送给自己的珍珠坎肩拿出来,献给他的汗兄以后说道:“阿勒坛叔叔已经病死了,他的五个儿子想来投靠大汗,请汗兄决定是否收留他们?” 成吉思汗立即说道:“阿勒坛叔叔主动离开我,不是我抛弃他的,他自寻死路怪不得我呀!他的五个儿子与我无怨无仇,又是我的堂兄弟,什么时候回到我这里来,我都欢迎他们!” 札兀也帖听了更受感动,忙跪下说道:“大汗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使我深受教育,我一定回去让我的兄弟们及早前来,并永远记住大汗的恩情。” 成吉思汗忽然说道:“我记得你们的五弟燕札鲁儿曾经救过哈赤温的性命哩!有过这件事吧?” 说完,他转脸看着自己的三弟哈赤温,见到哈赤温连连点头之后,又对札兀也帖说道:“燕札鲁儿是哈赤温的救命恩人,他忘不了,我也忘不了。你父亲对我也有恩,他是当先站出来提议让我担任大汗的,可是,又是他主动离开我,走上反对我的敌人的阵营中去了!” 哈赤温说道:“自古以来,恩要结,仇要解,何况我们之间只有恩,没有仇怨呢!” 后来,成吉思汗把珍珠坎肩交给三弟说:“你留着,作个纪念吧!” 哈赤温忙说道:“感谢汗兄的惠赠。” 成吉思汗转脸对身边的护卫道:“快送两只羔羊,两桶马奶洒给哈赤温,要热情招待札兀也帖兄弟的归来。” 札兀也帖谢道:“我心中十分感激大汗的仁慈,明天我就去把自己的兄弟们领来,决心永远为大汗效劳!” 成吉思汗说道:“好!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欢迎,我还是那句老话——来者不拒!” 第四部分炼得一手射箭的绝技 过了几天,阿勒坛的五个儿子全都回来了,成吉思汗对木华黎说道:“他们五人全交给你,由你安置他们吧!” 成吉思汗立即派人准备一桌丰盛的酒菜,要热情欢迎他们兄弟五人回来投靠自己,不料他感染了风寒,身体不适,未能亲自参加宴会,只让三弟哈赤温代表自己前去,使兄弟五人不同程度地都受到了教育,一时安定下来了。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哈赤温向木华黎请求,将燕札鲁儿要到自己属下,两人常常在一起骑马射箭,习武练艺。 这燕札鲁儿的视力特好,射箭的本领也持强,在百步之外的横竿上,系着一只蚂蚱,他取弓搭箭,稍一瞄准,一箭飞去,那箭头恰好射穿蚂蚱的肚子! 有一次,哈赤温与燕札鲁儿正在帐中饮酒,忽听帐顶木梁上发出吱吱的叫声,他们抬头一看,见是两只又大又肥的老鼠在追逐着奔跑。 哈赤温正在惊诧之时,燕札鲁儿已取弓在手,不慌不忙“嗖”的一箭射去,接着两声惨叫,那只箭竟一下子穿透两只老鼠的肚子,从帐顶上一齐坠落下来。 不久,成吉思汗行知燕札鲁儿的射术特别精良的事儿之后,便来到哈赤温的大帐之内,向他们两人说道:“我们一起到草原上蹓蹓马去!” 其实,成吉思汗是想亲自见识一下燕札鲁儿的射箭本领。成吉思汗从小喜欢射箭,那时候在斡难河边,与童年的札木合的交往,便是从射箭、习武上结识,并建立了兄弟情谊。 当时,他俩的箭只是用木材自己削制的,不仅质量不优,做工也极粗糙,但是两个小伙伴却演习认真,苦练射技,逐渐掌握了射箭的要领。 有一次,两人正在赛箭,忽听背后有人说:“干劲不小,只是基础太差哟!” 两人同时转身一看,见是一位老人手挥飘胸的白胡子,在慈祥地看着他们。 札木合说道:“你这老头子也懂得射箭么?” 老人微微一笑道:“草原上生活的人们不会射箭,正像鸟儿没有翅膀,怎能飞上蓝天哩!” 札木合又说:“你口出大言,现在还能射吗?” 只见老人面露温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从背后取出弓箭,抬头向蓝天一望,此时正有一群大雁飞过,他手指“人”字雁行的左边最边上的那只大雁,对两个小伙伴说道:“你们看清了,我要射它下来!” 话音刚落,只听“嗖”的一声,眨眼之间,那大雁已经从空中“嘎啦”一声,飘飘悠悠地坠落在河滩上。 札木合正在发愣之时,小小年纪的成吉思汗便急忙上前,抱住老人的双腿,请求说:“老人家,请你把射箭的绝技教给我们吧!” 这工夫,札木合也上前说道:“请把你的射箭本领传授给我们吧!” 那老人一手拦着一个,坐在河滩上,向他们一边比划着弓箭,一边说道:“这射箭全靠人的视力与臂力,要想射得准,射得狠,必须要有极强的视力与臂力。” 铁木真忙问道:“这视力与臂力怎么提高呢?” 老人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谁能刻苦锻炼,谁就能炼得一手射箭的绝技。” 铁木真又说道:“请老人家教给我们锻炼方法吧!” 老人伸手从胸前拽下一根胡子,又从河滩上拾起一块小小的砂礓,用那根又白又细的胡子把砂礓拴住,然后再用手捏着胡子的另一头,把砂礓提起来,对两人说道:“先从二十步远看起,等到把砂礓看得有拳头大时,再从五十步处看,直到在一百步以外处再看那砂礓能有拳头大时,你的视力已基本炼出来了。” 札木合听了,不禁怀疑道:“怎么能把小小的砂礓看成有拳头大?” 那老人听了,说道:“铁杆磨成针,功到自然成,这要看你有没有志气和毅力!” 铁木真又向老人问道:“老人家,臂力是怎锻炼呢?” “臂力锻炼更苦哇!孩子,你能不能坚持呀?” “老人家,请你说罢,我一定能不怕吃苦,坚持锻炼,按照你讲的方法苦炼的。” 那老人伸手抚摸着铁木真的后脑勺儿道:“孩子,在山脚下只能看到山沟里的景色,登上山顶,攀到险峰,方能领略奇妙瑰丽的风光,这道理你能听懂吗?” 铁木真急忙点头,并急切地说道:“我懂,我懂,请老人家指教!” 老人比划着说道:“把自己的两臂弯曲起来,成水平状态,放两碗水在两肘处,坚持下去,不能让碗里的水洒下来,时间越长越好,每天持续这样练习,时间长了,臂力准会提高的。” 说完,老人看着铁木真与札木合,飘然而走,而且老人的脚步越走越快,过不多久,便不见身影了。 札木合说道:“这老头子胡说八道,那样锻炼谁也受不住,谁也坚持不下来。” 铁木真说道:“我俩一齐按老人的指点,坚持锻炼,看谁的进步快,来个比赛吃苦吧!” 札木合却说道:“你先练吧,我的身子骨弱,怕是坚持不住,等一阶段我再练!” 说完,札木合就走了,铁木真却照老人的指点,一方面练眼睛的视力,一方面锻炼臂力,两方面同时交叉地练习,半年以后,他感到收效甚大,便又坚持练习下去,终于提高了视力和臂力。 第四部分一个神射手的称号 往日射箭时,有时觉得视力模糊,不好瞄准,现在视力提高了,对目标看得十分清晰,大大提高了命中率。 以前射箭,射久了,双臂又酸又疼,有时弓箭拿在手里,发出阵阵颤抖,往往射不准目标。如今大不相同了,两臂力量增强了,时间再长,也不会抖了,反觉得轻松自如。 通过这两项锻炼,铁木真的射箭技术提高得甚快,从小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为他在后来的战场上的拼杀提供了便利。 如今,成吉思汗早过了不惑之年,在战场上已经拼杀了二十余年,他与三弟哈赤温、堂弟燕札鲁儿,三人骑马并辔行于草原上,纵目辽阔的草原,心里十分惬意。 这时候,草丛中突然冲出了两只兔子,从他们的马前窜过,成吉思汗对二人说道:“这两只狡兔跳出来,是公然向你们挑战哩!” 哈赤温忙取弓搭箭,大喝一声道:“我先射前面那只!” 随着他的话音,“嗖”的一箭飞去,正中那兔子的屁股,可是,那又肥又大的兔子只把身子连打了两个蹚跄,竟带着那根箭矢,继续没命地狂跑了。 引得成吉思汗哈哈大笑,对三弟戏说道:“好三弟啊!你这是赔了箭矢又闻兔子屁!” 这工夫,燕札鲁儿也弯弓搭箭,说道:“我射后面的那只兔儿!” 他的话音未落,那箭矢“嗖”的一声飞去,只见后面奔逃的那只兔子一个跟头翻过去,四只腿儿一蹬,立刻不动了。 接着,燕札鲁儿又向那只带箭奔跑的兔子射了一箭,它也是翻了一个跟头,倒下来四条腿儿乱蹬一会儿,也死了。 三人拍马来到兔子近前,下马捡起兔子一看,燕札鲁儿的箭矢全是射中兔子的头部,成吉思汗有些惊讶地称赞道:“你这射法倒也神奇!据我所知,兔子跑时,全靠后面两只长腿蹬起来的力气,往前窜去,他的头颅只在两只前腿裆里伏着,边向前跑,边向后面窥看,你怎能全射中它们的头部呢?” 蓝札鲁儿忙说道:“是呀,大汗说得对,兔子跑时头在前腿裆里夹着,可是,它每向前窜跳一次时,它的头部总要迅速地昂一下,以免弄错方向,我就利用它昂一下的工夫射它的。” 成吉思汗听后,不由得说道:“你真是一个细心人啊!你的射箭本领已完全够得上一个神射手的称号了!” 燕札鲁儿急忙说道:“感谢大汗的夸赞,但是我离神射手还差得很远、很远哩!” 成吉思汗喜悦地说:“有你这精湛的射技,加上这么谦虚的态度,完全可以称为神射手了。” 话音刚落,只见半天空中,在那蓝天与白云之间,有一只苍鹰在翱翔,有时俯身下冲,有时箭一般冲上云端,它正在搜索猎物哩。 成吉思汗一时兴起,伸手取出弓箭,仰首望去,只见那只鹰正飞在自己的头顶,便说道:“看我射它下来!” 说话之间,一箭射去,只见那矫健轻捷的鹰一头坐坠下来,它那翅膀连拍打一下都没来得及,便死了。哈赤温急忙下马把死鹰捡来,大声说道:“正中头部,正中头部,这才是神射手呐!” 成吉思汗一听,立即哈哈大笑起来,他看着那只死鹰,意味深长地说:“我已二十多年没有射过鹰了!想当年,我在王汗的黑森林中,见到一只大雕抓走一只怀崽的母羊,许多人射它不中,我一时争强好胜,竟一箭把那搏击万里蓝天的大雕射落下来,引得众人的齐声喝采,连王汗也来向我祝贺,只有他的儿子桑昆却十分嫉妒,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真是岁月催人啊!” 三人边走边说,把后面一队护卫拉得好远,不知不觉便驰进了山林里面了。 这里是大兴安岭向西延伸的部分,山高林密,自然风光十分优美。林子里山鸡、野兔,随处可见,野鹿也时常成群地跑过,不过,黑熊、老虎以及花斑豹虽不常见,却也有咬伤猎人的事情发生。成吉思汗好长时间没有出来打猎了,这一次难得有这机会,有这兴致,见到林中景色伏美,空气清新,心情更加舒畅,便纵马向林子深处驰去。 三人在林子里转悠了半天,打到许多山鸡,还打死了一头小鹿,仍不见护卫队赶来。 哈赤温说道:“大汗,天色晚了,我们回去罢?” 成吉思汗看看西天的太阳,又望望周围茂密的树木,特别是遍地的山花野草,似有恋恋不忍离开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狂风刮来,随后便听到一声怒吼,三人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挟带着一阵狂风,从山坡上窜下来了! 成吉思汗急忙取弓在手,正要向那猛虎射箭之时,不料坐下的战马一见猛虎冲来,居然吓得又叫又跳,连尥了几个蹶子,把成吉思汗掀下马来。 那猛虎吼叫着,向落马的成吉思汗扑来,哈赤温急忙跳下马来,站到他的汗兄前面,挡着扑来的老虎。 燕札鲁儿虽然吃惊不小,忙弯弓搭箭,对准那猛虎的脑门,用力射去一箭。因为猛虎正向前窜来,被这一箭正中脑门疼得大叫大吼,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身,那支箭也没有被抖落,仍然深深地扎进脑门里面。这畜牲本是凶残的野兽,此时更加凶焰万丈地狂吼了一声,继续向前扑来。 哈赤温手执佩刀,站在成吉思汗前面,燕札鲁儿见那猛虎未死,便又射一箭,正中猛虎的前胸,那是它的心脏部位,当即仆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成吉思汗手执弓箭,说道:“未想到我被战马掀下马来,差一点遭到这猛虎的伤害!” 燕札鲁儿忙说道:“大汗受惊吓了吧?只怪我的动作慢了一点。”成吉思汗说道:“幸亏你这两箭,如此凶恶的猛虎竟然倒在我们面前,应该感谢你才对!” 第四部分成吉思汗怀柔政策的胜利 这工夫,哈赤温走到那猛虎的尸身前,用脚踏着它,又伸手拔去它脑门上的箭矢,不料那兴风狂啸的猛虎从昏死中醒来。它见到哈赤温立于面前,便一下子窜将起来,伸出双爪,用力往他胸前连扑带抓地一击,立即把哈赤温击倒在地,那猛虎迅速扑上去,张开血盆大口,“唰”的一声,把他的脖子咬断了。等到成吉思汗与燕札鲁儿赶到时,哈赤温早已气绝身亡,那老虎也倒在地上,死了。 原来,那猛虎被燕札鲁儿射了两箭,虽中要害,却没有完全死透,哈赤温去把它脑门上的箭矢拔下时,把它震醒过来,于是便出现了那意想不到的一幕惨剧! 成吉思汗一见,顿时号啕大哭起来,燕札鲁儿也抚尸大哭不止…… 直到这时,那些护卫队才赶上来,气得成吉思汗暴跳如雷,后悔当初出发时,自己命令他们不要紧随其后,只要远远跟着就可以了。现在,一切都晚了,人死不能复活,成吉思汗只得被燕札鲁儿扶上马背,护卫队抬着哈赤温的尸体,还有那只死虎,一起回营了。 由于燕札鲁儿的护卫,成吉思汗才没有被猛虎所伤,他心中十分感激,便命令道:“哈赤温的妻妾全都赏给燕札鲁儿,并让燕札鲁儿永远侍奉哈赤温的几个儿子。” 自此,燕札鲁儿深受成吉思汗的信任,并把他看作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阿勒坛五个儿子前来报仇的幻梦逐渐破灭了,一个个反成了这位大汗的忠诚卫士,这是成吉思汗怀柔政策的胜利。 第五部分成吉思汗也信奉萨满教 在成吉思汗建国之后,大封功臣之时,蒙力克首登榜首,被封为第一万户。 为了表示对这位老人的敬重,成吉思汗在自己的金帐之隅,特设一座,或一年,或一月,请蒙力克坐在那里共议军国大事,并且“赐汝廪给,直至子子孙孙侍奉之。” 由此可见,蒙力克在成吉思汗心目中的地位,和他对大蒙古国的供献。 蒙力克是晃豁坛部人,与成吉思汗家族本是父往子来的交情。他有七个儿子,长子豁里剌儿,次子答里伯儿,三子桑比剌兀,四子阔阔出也。五子朵里也列,六子帖比格剌,七子蒙人阿兀。其中第四子阔阔出也是个巫师,在当时蒙古人中很有点名气,为了显示他的神力,阔阔出也曾经在大雪纷飞的雪地中裸身行走,从此名声雀起,成为一个神秘人物。 这位阔阔出也从小生得瘦弱矮小,在兄弟七人之中经常遭受欺侮,每天吃饭时,身材高大的兄弟们总是让他吃他们吃剩的。母亲伐果木见到阔阔出也只啃骨头,吃不到肉,便常常偷着留两块肉悄悄递给他。 可是身材瘦弱的阔阔出也很聪明。 有一次,阔阔出也想出一个改变现状的办法,他把一块母亲给他吃的牛心,偷偷填进一只母羊的肚子里,然后装着白日做梦一般,一觉醒来立即跪在地上,向天地拜谢道:“感谢长生天的恩惠,赐给我以神的智慧,能预知人间的过去未来,吉凶祸福。” 之后,他不停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两眼瞪得滚圆,口中念念有词,不时发出吚吚唔唔的怪声怪调。兄弟们见到阔阔出也这般情状,一个个吓得不敢吭声,等了一会之后,阔阔出也装着一副清醒的表情,向周围的兄弟们吹嘘道:“上生天派了一位身披金甲的天神,把我接到天庭之上,让我喝了圣水,吃了仙果,赋予我预卜的头脑,能够传达天意的本领。” 他的大哥豁里剌儿生性狡诈,向他问道:“能够证实你有预言的本事么?” 阔阔出也听后,立即两眼瞪得溜圆,连续伸起懒腰,打着哈欠,嘴里发出咿咿唔唔的怪声,突然之间,口中吐出一口浓痰,说道:“长生天派天神赠送一个牛心给我了,请大哥快到那只母羊肚子里取来多!” 豁里剌儿为了证实他的预言的准确与否,便把那只母羊杀了,果见羊肚子里有一块很完整的牛心。 这时,豁里剌儿正想张口吃那牛心之时,被阔阔出也大声制止道:“呔!你乃尘世庸俗之人,怎配吃那天神赏赐之物,只有我这个传达天意的帖卜腾格理,才能有资格享用呢!” 说罢,阔阔出也一步窜过去,从大哥豁里剌儿手里一把夺过那只牛心,大嚼大咽起来,在场的众人一时竟看得呆了! 他说的帖卜腾格理,其中“帖卜”在蒙语中是“通”或“透”的意思。“腾格理”是蒙语中“天”的意思。阔阔出也说自己是一位传达天意的“帖卜腾格理”,告诉人们的意思,是讲自己是“传达天意的通天使者”了。 从此以后,阔阔出也常常变换花样,像预卜牛心那样的去如法炮制出形形色色的“预卜”,久而久之,阔阔出也成了一位巫师。经过人们的传扬,把他吹嘘得神乎其神,说他拥有巨大的神奇的“权力”,预卜能力准确无误,是个真正能传达天意的帖卜腾格理,于是,阔阔出也的名字变成了“通天使者”了,人们干脆喊他“通天巫”了。 后来,阔阔出也——通天巫常大模大样地骑上带有灰白斑点的大马,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说是长生天招他去天庭谈话等,以此在草原人的中间招摇他那“通天使者”的特殊身份。 其实,当时的蒙古人一直信仰在草原上流行的萨满教,那些萨满教的巫师们,一边满口宣传着充满迷信色彩的教义,一边为人们治病。 也有少数巫师确有些医术,能够治疗一些常见的头痛脑热的小毛病,但是,不少的巫师把驱魔赶鬼一类迷信行为用在治病当中,给草原上那些穷困的牧民们带来了极大的灾难。 成吉思汗也信奉萨满教,并把它作为支撑蒙古国家的精神支柱。他把萨满教当作一种宗教工具,利用它在蒙古人中的威望,宣称自己的统治是合法的“天意”。 早在第一次称汗前,巴阿邻氏族的萨满教巫师豁儿赤,便假借神意,大谈天命,他说:“论亲情关系,我本不该离开札木合而投靠铁木真,但是有位神人向我托梦,使我不得不认真考虑自己的去向。” 接着,这位巫师便绘声绘色地说道:“我梦见一头草黄色的母牛,绕着札木合转来转去,一头撞向札木合的帐车,随后又向札木合撞去,折断了一角,变成了一头斜角牛,面向札木合一边扬土,一边大吼大叫道:‘还我角来!还我角来!’ “这头斜角母牛,以后的行动,你猜怎么着?” 豁儿赤转脸询问在场的铁木真,未等回答,这位巫师又比划着,对众人说道:“这头斜角母牛,驾起那辆帐车,跟在铁木真的身后,沿着大路边吼边跑,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第五部分我是天神的使者 这位巫师像说书人卖关子一样看着众人,他用目光扫视一遍在场的众人,又自答道:“那意思,还不是天地相商,要令你铁木真做汗王吗?如今,那头牛已经载回来了,天神让我目睹了这件事,让我来向你通报呢!” 巫师豁儿赤绘声绘色地叙述他的梦中所见,众人听得惊奇万分,铁木真也听得心花怒放。 就在这时,豁儿赤却向他提出交换条件,对铁木真提出要求道:“假如你真的做了汗王,用什么来报答我这个报告好消息的人呢?” 当时的铁木真未加考虑,便顺口答应道:“我真的做了汗王,就封你为万户!” 可是豁儿赤并不满足,这位巫师对当官不感兴趣,他是一个好色之徒,便又说道:“我当个万户官,有什么快活?我要在国土上挑选三十名美女,这事你能答应吗?” 铁木真听后,认为此人并无政治野心,当即满口答应了他的要求。对豁儿赤有求必应,平日也是恭敬有加。 果然时过不久,乞颜蒙古国建立了,铁木真首次被拥为汗王,人们对豁儿赤的“梦牛”言论更加坚信不疑了。 这次建立大蒙古国,在开国大典的忽勒里台大会上,成吉思汗再一次被部下加上了“大汗”的称号时,阔阔出也早已看准了风向,瞧出了门道,觉得大出风头的机会不可错过,便摇身一变,以神的使者身份——通天巫的面目,郑重地对成吉思汗说道:“如今,地上称古儿汗的诸国国君都被你征服了,他们的领地也都归你统治了,因此,你应该有一个普天下万民之汗、王中王的尊号。我根据上天的旨意,传达给你吧,你的尊号就叫成吉思汗大皇帝。” 后来,在大封功臣之时,成吉思汗对通天巫却独独没有封赏,甚至连个千户都不给他。 不仅如此,成吉思汗封巴河邻氏族的兀孙老人担任萨满教巫师的首领,对老人说道:“你可以骑白马,着白衣,坐在上面主持祭礼,还可以在岁中、月中提出问题,发表议论,对国家大事发表你的看法。” 自以为有“拥立之功”的通天巫,对成吉思汗让兀孙老人当萨满教首领,而不封自己,心中深为不满。这其中有什么因素吗? 原来,分封功臣之前,成吉思汗来到母亲诃额仑的大帐之内,他向母亲问道:“母亲对分封功臣上有什么指点么?” 诃颜仑想了一下,说道:“对蒙力克的分封不要给予太多的实权,他那七个儿子,个个如狼似虎般的凶狠,不能不防啊!特别是那个通天巫,已多次扬言说,他对你有‘拥立之功’,十分狂妄。” 由于母亲的提醒,加上通天巫平日的狂妄言行,以及他的特殊身份,使成吉思汗产生了疑惧与警惕。 与那位宣扬“母牛之说”的巫师豁儿赤相比,恰好相反,成吉思汗知道此人胸无大志,所求不过万户之名和美色之欲,因此给予厚赏,以满足其欲望。 这些无疑都刺激了帖卜腾格理——通天巫及其众多的兄弟们。 一天,蒙古克长子豁里剌儿对父亲说道:“他封你第一万户,只是名义上好听,并无实权,又搞什么设座虚待,参与军机等,全是耍的花腔,只不过是虚情假义罢了!” 他的第六子帖比格剌对通天巫挖苦道:“你像个吹鼓手一样,整日绕着人家转,替人家预言,上尊号,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连一个芥菜籽大的封号也不给你,你倒底图个什么?” 通天巫本来就有气,听他的六弟这么连挖带刺地一激,更是怒火满腔,立即说道:“别急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看吧,我这口气暂时先咽下,有朝一日……” 老三桑比剌兀打断他的话,问道:“你能怎么样?人家的护卫军就有一万人!我们无权无势,缺兵少将,再有能耐,又能有什么结果!” 老七蒙卜阿兀却说道:“恕我直言,我不赞成兄长们的意见,成吉思汗是一个十分重义气的人,这次分封别人都说好,为什么我们要有看法?以四哥为例,你即使不预言,成吉思汗不是照样要当汗王么?人家的汗王是拼杀出来的,是那些功臣领兵拼杀出来的,你有多大的功劳?” 通天巫气得二目圆睁,大声喝道:“你给我住口!你怎么能替他说话?” 老大豁里剌儿说:“老七是胳膊肘子朝外弯,替人家说话,成吉思汗为什么不封你一个万户?” 此时,蒙力克说道:“现在整个草原上的蒙古人,谁不赞颂成吉思汗?就你们几个人鸡肠狗肚,能成气候么?别在那里说狂话,干蠢事,这是自找麻烦,自寻死路!你们都不如老七脑瓜子清醒哩!” 老人蒙力克说完,便气呼呼地走了,兄弟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老大豁里剌儿又说道:“从明天起,兄弟们无事别乱跑,都在家里练习武艺,成吉思汗兄弟四人,已经死了一个,我们兄弟七人,怕他什么?” 通天巫忙说道:“大哥说得对,你们练武,我在外面舆论,来个双管齐下,先干着再说。” 在兄弟七人中,只有老七蒙卜阿兀不赞成他们的做法,又劝阻道:“你们这是叛乱行为!这样下去,会给全家带来毁灭性的灾难!”通天巫警告老七道:“你要不干,别妨碍我们,更不准你在外面乱说乱道,一旦说了出去,我饶不了你!” 从此,豁里剌儿真的领着几个兄弟认真练武了,而自负傲慢的通天巫,利用普通牧民的迷信心理,到处吹嘘自己,说他是天神派来的使者,企图使人们信仰他,惧怕他,来投到他的门下。 有一天,通天巫对围着他的一群人说道:“我是天神的使者,因为我的预言,他才能当上全蒙古的大汗!” 恰好这时候,成吉思汗的二弟哈撒儿从这里经过,听了之后,气愤地向通天巫问道:“你的预言有那么大的威力么?我问你:脱里王汗是你的预言打败的?太阳汗也是你的预言打败的?” 通天巫听了,不屑地说:“你是愚混之人,我不同你说。” 第五部分对第一个妻子情有独钟 哈撒儿又说道:“你贪天之功为已有,真是猴子不知脸瘦!下次我再听你胡说八道,我掰掉你的牙!还不快给我滚开!” 通天巫只得急急忙忙走开了,但是他仍然利用他的巫师身份,到处去宣扬自己的神奇力量,故意贬低成吉思汗的威信。 哈撒儿回去向成吉思汗报告了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大汗的注意,反而说道:“你别多管闲事!这种人不可得罪啊!” 哈撒儿不服气地说道:“他在到处吹嘘自己,说他功劳特大,若没有他的预言,你是当不了蒙古汗王的。” 成吉思汗劝他说:“这种人不可得罪他!” 说到这里,他低声对自己的弟弟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们要利用他为自己树立威信,这些巫师在牧民中有一定号召力,我们要借助他的宣传,来增强内部的团结,不可打击呀!” 哈撒儿见到他的汗兄不理解自己的心情,也就有些赌气似地走了。 当天晚上,哈撒儿从自己的户帐营地回住地的途中,突然遭到了偷袭,一随从被射杀。 第二天,哈撒儿又把被袭之事向成吉思汗作了报告,他却问道:“怕是你得罪了什么人了吧?” 哈撒儿立即说道:“我只得罪了通天巫。” 成吉思汗听了,耸耸肩膀说道:“此人是不会对你暗算的,你再想想吧!” 其实,偷袭哈撒儿的“贼”,正是通天巫派人干的,只不过未能得手罢了。 自从那天当众被哈撒儿训斥之后,通天巫一直怀恨在心,便让自己的一个佣人,埋伏在哈撒儿经过的路边上,想把他射死。通天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他指使自己的六弟帖比格刺借着请哈撒儿喝酒为名,想把成吉思汗的这位带刀护卫队长诳到家里,用酒灌醉之后,再狠狠治他。 早在阔亦田之战中,通天巫的六弟帖比格刺腿部中箭,幸亏哈撒儿将他救回营地。 帖比格勒向哈撒儿说道:“你曾救我一命,一直未能报答,我已备下酒菜,请到我家当面酬谢。” 哈撒儿却说道:“战场上相互营救,本属寻常之事,不需酬谢,何况我已因功受赏了。” 哈撒儿婉言拒绝了,通天巫并不死心,把兄弟们召集一起,商量整治哈撒儿的办法。 老大豁里剌儿说道:“哈撒儿是成吉思汗的同胞兄弟,此人力大无比,又是他的得力干将,若能治服这个人,对我们今后的行动,大有帮助。” 老六帖比格剌说道:“哈撒儿是神射手,弄不好反被他所害,我看,还是算了吧,捅这个马蜂窝干什么?” 哈撒儿自小饭量极大,十几岁时就能吃掉一只整羊。平日他尤喜吃肝,无论是羊肝、牛肝,甚至鸡鸭鹅肝,全是他爱吃的食物。因为肝是造血的器官,肝能补血,明目,哈撒儿气力大,视力好,十二岁那年,他随母亲去山林里采磨菇,在山坡上遇见一只豹子。 正当诃额仑惊慌失措之时,哈撒儿叉开两腿,趁那豹子跳起冲来的刹那工夫,纵身窜到豹子背上,用双腿紧紧钳住豹子的腰身,双手死死扼住豹子的颈项不放。 这时候,豹子已被哈撒儿压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喘粗气,急得不断发出“唔——,唔——”的叫声,后面长尾巴直竖竖的,像一根毛竹。 诃额仑走到近前,手拿绳子问道:“把它捆住吧?” 哈撒儿摇着头,让母亲走开,并对她说:“不用捆了!我要它立刻就死!”说罢,双手猛一用力,把豹子的颈骨夹断,那凶猛一时的豹子,头立刻垂了下来,再也不动弹了。 由于哈撒儿的视力特好,加上两臂有千钧之力,他的射箭技能特高。有一次,诃额仑便秘了,要哈撒儿为她猎一只斑鸠来,因为便秘病因起于肠道有热,斑鸠在飞禽中是清热的最佳野味了。临走时,母亲嘱咐他点头说:“最好不要把斑鸠的头弄碎了,它那脑子的药用价值更高呀!”哈撒儿在林子里转了半天,才发现斑鸠,由于斑鸠体形矫健玲珑,不易射中,很少有人能够猎到。可是,哈撒儿一箭竟然射中了两只! 原来那斑鸠虽小,“夫妻”情感却十分真挚,当母斑鸠被射中之时,那只公斑鸠一见,便拼命来救,由于它用力过猛,一下子撞到那锋利的箭尖上,被穿透了脖颈,立刻气绝而死。 哈撒儿也像蒙古其他将领一样,有众多的妻妾,但他对第一个妻子贝拉古情有独钟。 在他十六岁那一年的春天,他从克烈部回来路经塔塔儿部境内,忽听前面人声吵杂,一片劈劈啪啪的声音传来,他到近前一看,见是一群男人围着一个少女在打斗。 只见那少女手持一根木棍,在七八个男子中间,把棍子舞得闪电一般,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把周围的男子一个个地打得满地乱爬乱滚。 不料此时,对方又搬来了救兵,八个彪形大汉一个个人手提木棍,赶了过来,把那少女紧紧围住,一齐举棍就打。 尽管那少女勇猛顽强,毫不怯战,但打了半个时辰之后,眼看她已力不能支,手中的棍子已挥动无力了。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尖叫,少女手中的棍子被打落了,正处在危急之时,哈撒儿一个飞跃,如天兵天将一般立在八个大汉当中,未等他们清醒过来,他便迅速把大汉们手中的棍子夺下来,扔在地上,大吼一声:“你们算什么男子汉!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欺侮一个女孩子,我真替你们难过!” 此时,未等八个大汉说话,从旁边窜过来一个青年人,用手指着哈撒儿骂道:“从哪里钻出来这么一个黑小子,你是狗逮老鼠——多管闲事!给我打!” 那八条大汉急忙弯腰正要捡起木棍工夫,哈撒儿身子向下一蹲,伸出右腿,向大汉们一个横扫,随着一声声地叫喊,那八个汉子全倒在地上了。 第五部分一个童男,一个处女 趁这工夫,哈撒儿又一个纵身,窜到那青年身边,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把青年提了起来,对他说道:“你还敢欺侮人么?”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 正在这时,少女的父亲走了过来,劝道:“请这位小兄弟放了他吧!” 哈撒儿把手一松,那青年便如一堆臭肉似的跌在地上,爬起来一声也不敢吭,头也不回地一蹓烟跑走了。 少女父亲把哈撒儿请回家中,方知少女名叫贝拉古,因为她在外面狩猎归来,被那青年拦着,想对她调戏,被她打了一顿。那青年乃部落长之子,便喊来亲兵围打,不料被哈撒儿撞上,贝拉古方才得救。 当晚吃饭时,少女的父亲当面提出,要把贝拉古嫁与他为妻,哈撒儿告诉老人说:“等我回去向母亲说过,再来迎娶吧!” 他夜里一觉醒来,觉得身边有一个人躺着,伸手一摸,竟是那少女贝拉古! 贝拉古十七岁,两个小青年的心渐渐靠近了,一个童男,一个处女,如鱼得水,情欢意浓,再也不愿分开了。第二天,两人双双骑上骏马,回家了,诃额仑见了,欢喜不尽,自此以后二人感情十分真挚、热烈。后来,哈撒儿共有四十多个儿子,单贝拉古一人就生了八个,夫妻二人一直是相敬如宾,情意绵绵。哈撒儿出征归来,总是先到贝拉古那里住上一夜,然后才去其余女人处。 哈撒儿生性耿直,看重信义,疾恶如仇,对人、对事不像成吉思汗那样具有策略的灵活性,因此,他常常被人误解为固执己见。当年蒙力克一家先是主动离开,以后又自己前来归顺这件事,哈撒儿就想不通。 一是自小看到蒙力克对母亲不怀好意,便产生了不满情绪;加上他对蒙力克在他们困难时离开,壮大后又归来的投机行为深为反感。为此,哈撒儿曾向成吉思汗建议道: “蒙力克这种人,只能与之共欢乐,不能与他共患难,是个十足的投机分子,不可不防啊!” 成吉思汗说道:“那也好办,我就只与他共欢乐,不与他共患难就是了!取其所长,舍其所短呀!” 哈撒儿说道:“对蒙力克这种人,我就是看不惯,不愿意与他接触,当年他对母亲的态度,难道你不清楚么?为何还那么尊重他?” 成吉思汗笑道:“你这个人,一点弯儿也不拐,哪能这样做人?你就不能学会有点灵活性么?”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只得说道:“怎么就教不会你呢?你这直筒子脾气就不能变一变么?” 这最后一句话,被走进帐来的诃额仑完全听到了,她面对哈撒儿亲切地说道:“我这儿子的直筒子脾气,我就是喜欢,你别让他改了,他真是改了,就不是哈撒儿了,我倒不希望他改呢!” 成吉思汗见到母亲来了,忙说道:“都像二弟这么直来直去的待人处事,我们还能有这么多的人来归顺吗? 诃额仑笑道:“正因为他改不了那秉性,所以他当不了大汗,这大汗的位子只能由你坐呀!” 成吉思汗听后,连连摇头,连声大笑道:“母亲真会说话,我这儿子还得向你老人家学习,不然,这做人的道理还没有悟透哩!” 说罢,母子三人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一天,通天巫指使自己的小妾朵朵丽去勾引哈撒儿,谁知这一次云雨之欢促使朵朵丽彻底背叛了她的丈夫——通天巫。 因为她从这一次与哈撒儿的交媾中,真正体验到销魂荡魄的滋味。身材瘦小、体质虚弱的通天巫,与哈撒儿那膀阔腰圆,精力强壮的形象相比起来,朵朵丽深切感受到这差别太大了! 她觉得,与通天巫两年多的夫妻生活,抵不上自己与哈撒儿的一次欢爱。 于是,她把通天巫的阴谋,教她勾引哈撒儿的计划,全部地对这个使她感受到快活的哈撒儿倾吐出来,并对他说道:“我从现在开始,不再回去了,我要永远留在你的身边。” 哈撒儿劝道:“这不行呀!你不回去,不正中了通天巫的奸计吗?他会说我勾引他的女人,把事情闹大了,对你、对我都不好呀?” 经过哈撒儿再三劝说,朵朵丽才恋恋不舍地回去了,哪里知道,她刚走进家门,便遭到通天巫及其兄弟们的一顿痛打,并把她吊在大帐里,一边打骂,一边审问,通天巫说:“我让你去做什么的?” “你要我去与哈撒儿睡觉呀,我不是去了嘛!为什么又对我打骂?难道你说话不算数?” 听她这么说,通天巫更加恼怒,举起马鞭,狠狠抽打朵朵丽,正打着,他的五弟朵里也列匆匆跑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点头说:“好,我们兄弟七人全去,把他拖来再说!” 说罢,通天巫扔下马鞭,对朵朵丽骂道:“等到我们把哈撒儿抓来,再一起治你们这一对奸夫和浪妇!”于是,他招呼着兄弟们一起出去了,只有老七蒙卜阿兀没有去,他一直反对通天巫等公开与成吉思汗对着干。 老六帖比格剌走到半路也回来了,因为哈撒儿曾经救过自己的性命,总觉得不该忘恩负义,便不顾几位兄长的警告,还是主动退了回来。 通天巫兄弟五人,突然赶到哈撒儿的大帐,只见他正在床上休息,一下子扑上去把他按住,用绳子绑了起来,又用毛巾塞住他的嘴,把他带回去,与朵朵丽吊在了一起。通天巫兄弟五人轮流用鞭子抽打,一边骂:“你胆大包天,敢勾引我的女人!” 朵朵丽听了,立即大叫嚷道:“不对!是你让我去的,你要我勾引他的!” 通天巫一听,气得暴跳如雷地说:“这个骚女人,你吃里扒外,我打死你,看你还叫,看你还敢替野男人讲理!” 兄弟五人决心把哈撒儿活活打死,老七蒙卜阿兀来了,对他的兄长们劝阻道:“你们这是无法无天的行为!即使哈撒儿勾引朵朵丽,他也不该被打死!你们这样做,将给我们全家带来灾难!” 但是,通天巫等根本不听,反说道:“不要你管!我们一定要打死他!他仗着成吉思汗的权势,勾引女人。”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人声喧嚷,眨眼之间,只见哈撒儿的妻子贝拉古手持木棍,领着一群年轻的女子,一路打进来了。 贝拉古抡起棍子见人就打,通天巫一见,忙向兄长们喊道:“赶快抄家伙!狠打这伙骚娘们!” 贝拉古领来的那一群年轻女人,有十多个是哈撒儿的小妾,其余的都是女佣人,各人手里都拿着棍子,与通天巫兄弟五人乒乒乓乓,展开了一场恶战。 第五部分乱中夺权来个取而代之 贝拉古的木棍挥舞得闪电一般,通天巫本不是对手,稍一不慎,被她一棍扫在腰上,打得倒地乱滚,直喊疼痛不止。 贝拉古一步跨过去,一脚踏住通天巫的胸脯,用棍子敲着他的光头,大声喝道:“快让他们住手,不然,我就捅死你!” 这时的通天巫急急忙忙对兄弟们说道:“快,快住手吧!我……我快被踩死了!” 豁里剌儿等这才停止了打斗,站到一边去了,哈撒儿、朵朵丽被救了下来,贝拉古说道:“你们凭什么绑他?又吊、又打他?” 她说着,用力踩着通天巫的胸口骂道:“你们这些狗东西,老娘不能跟你们善罢干休!告诉你们,血债必须用血债来还!” 贝拉古提着木棍,领着那群女人,扶着哈撒儿往回走,刚走不远,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追来,她转脸一看,见是朵朵丽赶来了。她心里一阵厌烦,气呼呼地问道:“你来做什么?你把他害得还不够么?” 朵朵丽一边哭着,一边对她说道:“是通天巫他们逼我那样做的,我早已后悔,我对不起他,不过,我已离不开他了!” 贝拉古正要举起棍来,想拦住她,让她回去,忽听哈撒儿对她说道:“她也是受害的,就让她来吧!” 快到家里,贝拉古忽然想起一件事,忙说:“我们先去见大汗,总不能白白地被他打一顿,就自认倒霉了!” 其实,早有人向成吉思汗报告了,他正在左右为难,对通天巫借着神的使者身份,曾经为自己大造舆论,他很感激。 而哈撒儿是自己的同胞兄弟,处置不好,会让自己失去威信的。贝拉古等扶着哈撒儿,向大汗哭诉一番之后,不料成吉思汗却冷冷地说道:“你平日不是说自己天下无敌么?今天为什么被打得这样狼狈?” 贝拉古十分不满地瞪住成吉思汗,大声道:“未曾想到身为大汗,对自己的兄弟会如此薄情薄义,我们太失望了!”说罢,转身就架着哈撒儿,气呼呼地走了。 正当通天巫兄弟五人吊打哈撒儿之时,蒙卜阿兀劝说不听以后,便去找他的父亲蒙力克,向他把事情经过叙述一遍,老人匆匆赶来,哈撒儿已被救走了,老人发怒道:“你们这是胡闹!大汗知道了这事,能饶了你们么?” 他正对通天巫等训斥着,忽见一个佣人走了进来,在通天巫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这位巫师兴奋得一拍大腿,高声说道:“好,太好了!我早就估计到成吉思汗也得让我三分哩!不然,我这个神的使者岂不是白当了么?” 说完,通天巫把哈撒儿向成吉思汗报告,反遭到他汗兄的奚落与挖苦的经过情形,添油加醋地叙述一遍,然后高兴地说道:“这是初战告捷,我们要好好庆贺一番!” 蒙力克说道:“你别得意了,你们对铁木真的为人太不了解,我自年轻时就与他打交道。” 通天巫不耐烦地说道:“算了罢!你跟在人家后面干了一辈子,又落个什么呀!还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么?” 他的长子豁里剌儿也不满地说道:“你年纪大了,既然无力支持我们,也不要拦阻呀,俗话说:老不问少事。你就坐在家里,别再瞎操心了!” 蒙力克听了儿子的话,感到更加气愤,担心他们这样整治哈撒儿,成吉思汗怎能坐视不问,到头来必然没有好下场,又劝道:“你们对成吉思汗了解得太少,你们把他的沉默看成是软弱,这个人往往后发制人,王汗、札木合都是因为看不透他,而最终死在他的手下。” 通天巫生气地两手一挥,说道:“你别再唠叨了好不好?”然后转脸对他的兄弟们高声地叫道:“走,我们喝酒去!” 老六、老七没有参加他们的聚会,自动走开了,通天巫在酒桌上兴奋得眉飞色舞地说:“这只是先给哈撒儿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我通天巫不是好惹的,等着吧,过不多久我还要治他,不过,我不需要动手了,我要让他们兄弟之间——” 话到嘴边,通天巫留下半句不说了,只是用两手比划着,意思是让成吉思汗与哈撒儿之间发生阋墙争斗。 老大豁里剌儿急忙说道:“那太好了,让他们兄弟之间相互残杀,我们可以乱中夺权,来个取而代之,太妙了!” 老三桑比剌兀说:“说起来我们的家庭血统关系并不比他们乞颜氏低下,我们兄弟七人,人多势众,你这个天神的使者既能代表天意,为什么又不可以南面称汗呢?” 老二答里伯儿激动地道:“对成吉思汗我早有看法了!他分封豁儿赤为万户,又答应他可以自选美女三十名,却连个千户都不封你,这是为什么?你代表神的意志,替他大造舆论,拥他为汗,却不让你当萨满教巫师的首领,竟封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兀孙老人为萨满头目,这能是偶然的么?我以为,成吉思汗在故意对你压制,不想让你抬头。” 通天巫立刻说道:“成吉思汗怕我出头,我偏要出头!凭我的功劳,我应当与他地位相等,平起平坐。按说,一切军国大事的决定,都应当事先与我商议和讨论,因为我是上天派来的,是神的旨意的代表,也就是说,我是帖卜腾格理——通天使者!不久之后,我要把这些话告诉他。” 豁里剌儿高兴地说:“对,应该告诉他,要他按你的话做。” 老五朵里也列问道:“成吉思汗不愿接受怎么办?他手里有一万怯薛军,他的亲信可不少呢!” 通天巫立刻说道:“为了让成吉思汗就范,听从我们的指挥,我想了一下,当前有两件事你们要做。” 他的三位兄长和五弟一齐看着通天巫,等着这位神的使者传达神的指示。 第五部分更加阴险狡猾的计策 只见,通天巫煞有介事地说道:“根据上天的旨意,我们要抓紧机会除掉成吉思汗的有力臂膀他的二弟哈撒儿!根据我的估计,哈撒儿已对成吉思汗心怀不满了,他必然有所行动,我想让五弟朵里也列去察访哈撒儿的活动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老五朵里也列听了,忙表态道:“请放心罢,我明天就开始行动。” 通天巫得意地说:“好,一旦我有了哈撒儿的活动材料,也就是成吉思汗向他的同胞兄弟的开刀之日了。” 豁里剌儿等得不耐烦了,忙问道:“还有什么事?你快说出来,我和二弟、三弟也可以出面去干!” 通天巫看着三位哥哥,点点头说道:“部众百姓乃国之根本呀!没有他们的支持拥护,谁也成不了气候。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要倾其所能,与成吉思汗争夺部民,让广大牧民倾向我们,追随我们,让他成吉思汗成为一个空杆司令,到那时,他只得把汗权拱手交到我的手里!” 老二答里伯儿又问道:“这事怎么去做呢?也不能主动找上门去,挨家挨户地去。” 通天巫不屑地看看这位二哥,说道:“唉!你难道不能玩个点子,耍个手腕么?比如说,可以找一些关键人喝杯酒,三杯酒一下肚,什么话不可以放?还有,在人多场合,也可以借谈心为名,把你想说的话,顺口讲给大家听嘛!” 当晚,兄弟五人一直议论到深夜方散。 第二天,通天巫的五弟朵里也列派自己的亲信也别儿朵去找他的弟弟也剌古,这也剌古在哈撒儿部下担任护卫。 也剌古来了之后,朵里也列先送给他两块银锭,然后向他问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哈撒儿的情况,请你说实话,你不必担心,这里只有我和你,你的主子哈撒儿是不会知道的。” 也剌古忙问道:“凡我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 朵里也列立即压低声音,说道:“这两天,哈撒儿在家做什么事?有没有开会商议什么事?可向谁说什么话吗?” 也剌古忙说道:“我们的主子哈撒儿因为身上有伤,先是在床上躺着,后来他要搬家,提出搬到自己的领地去,他妻子贝拉古不同意去,后来就不知怎么决定了。” 朵里也列又问道:“哈撒儿为什么要搬到领地去住?他的妻子贝拉古又为什么不愿意去?这些你听说没有?” 也剌古只得说道:“报告老爷,这些我都未听见,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我也不能瞎说呀!” 朵里也列得到这个消息,如获至宝似地忙着去向他的四哥通天巫做了报告。 听到了这个好消息,通天巫大喜道:“太好了!哈撒儿能搬到他的领地里去,这等于砍掉了成吉思汗的一条臂膀!” 朵里也列不解地看着他的四哥,心里说:“你不是自称是神的使者,能传达神的意旨,可以预知未来么?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打探哈撒儿的情况呢?” 他正在想着,忽听他的四哥又说道:“成吉思汗的兄弟、儿子都能搬到自己的领地去住,那就更好了!对我就更有利了!” 说完之后,这位通天使者的脑海里立刻闪出一条更加阴险狡猾的计策,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去肆意挑拨成吉思汗与他二弟哈撒儿的关系,企图借成吉思汗之手,尽快除掉这根眼中的钉,肉中的刺——哈撒儿。 成吉思汗的家族,是大蒙古国的最高统治集团,被称为“黄金家族”。 他把天下视为自己的家产,被他分封的那些万户、千户等大小官员,都是这个黄金家族的“臣仆。” 按照蒙古人自古以来分配家产的传统,成吉思汗把大蒙古国的领土和牧民,分给自己的弟弟和儿子们,并划定了各自领有牧地范围。为了帮助弟弟和儿子们治理各自广阔的领地,成吉思汗培养和教育他们治国必备的才能,同时也加强对他们的控制,防止他们作乱与内讧,又给他们派去许多自己的亲信,去充当他们的“王傅”,既是辅佐,又能监督他们执行自己的旨意。 在分封功臣之后不久,成吉思汗就开始了分封家族,其领土以蒙古高原为主,东有兴安岭、西有阿尔泰山,南有阴山,形成自然疆界。 实际上成吉思汗是以自己直接控制的蒙古高原中部为中心,沿兴安岭一带地区分封给他的兄弟们,被叫作“东道诸王”,或称“左翼诸王”;沿阿尔泰山一带地方,分封给他的儿子们,被称为“西道诸王”,或称“右翼诸王”,成吉思汗以它们作为大蒙古国的两翼。 在东道诸王中,成吉思汗十分重视他的二弟哈撒儿,由于他身强力壮,又善于骑射,就任他为“云都赤”——带刀护卫。以后,在历次战役中,哈撒儿屡立战功,被封为四千户,比其他弟弟都多,封地在兴安岭以西,额尔古纳河,海拉尔河及库伦山环绕的地区。 三弟哈赤温死后,他的嗣子阿勒赤歹自幼随成吉思汗征战,被封为两千户,其封地约在兴安岭以西,贝尔湖南方,乌里勒吉河流域。幼弟斡赤惕斤,比成吉思汗小六岁,当年与札木合联营时,札木合常说他好睡懒觉,每天早眠晚起,但是,成人后“临敌独不后人,”深受成吉思汗喜爱。 根据蒙古的惯例,长子虽然地位很高,却未必是父亲的法定继承人,特别是汗位继承,必须经过部族大会忽勒里台的选举。可是,幼子则可以继承父母的财产,诸子长大以后均须自立门户,唯有幼子婚后仍可与父母同住,守住父母的炉灶和产业。因此,斡赤惕斤与母亲诃额仑在分封时,共分得一万户,在诸弟、诸子中实力最为雄厚。他的领地在呼伦贝尔地区,直到兴安岭以东,洮儿河,嫩江流域等广大牧区。 成吉思汗的异母兄弟别勒古台,秉性敦厚,与其兄妹友爱情深,并能识大体,顾大局,因而成吉思汗常常委以重任。据说别勒古台有百妻百子,被封为一千五百户,其领地在斡难河,克鲁伦河之间的广大地区。 第五部分企图煽动部民们动乱 在西道诸王中,成吉思汗长子术赤,起先封为九千户,其封地是在阿尔泰山到鄂尔齐斯河流域,以后又逐步扩大其领地。次子察合台因沉湎酒色,被成吉思汗多次训诫,封他八千户,领地是原乃蛮部阿尔泰地区的一部份国土,以后他又向伊犁地区发展,设大帐于阿力麻里的忽牙思。 三子窝阔台起初封他五千户,领地原在乌伦古河流域,后来向额敏河、喀巴河地区发展,并于当地设立大帐。幼子拖雷,起初封五千户,按照幼子继承的惯例,拖雷将要继承成吉思汗直接领有的军队十一万多户和他直接统治的蒙古高原中部地区,因此以他的领地范围为最大。 哈撒儿在成吉思汗那里遭到冷遇之后,回到大帐觉得十分伤心,他本是一个秉性忠厚又比较内向的人,因为保卫汗兄而受到通天巫的忌恨,在被其众兄弟殴打之后,汗兄非但不同情,反而奚落,这种内外相逼,使这位正直的汉子实在接受不了! 于是,哈撒儿准备搬到库仑山下的领地去,妻子贝拉古却不赞成这种躲的办法,她说:“我们一搬走,通天巫认为我们怕他,他会更加猖狂,更会变着点子诬陷你;你汗兄对你也会产生怀疑,这会造成兄弟之间矛盾加深,有多害而无一利哩!” 可是哈撒儿坚持要走,他恼怒地说:“看样子,他对通天巫的惧怕,已超过对我的信任,我暂时回避一下,有什么不好呢?” 贝拉古知道丈夫话中的“他”,就是指他的汗兄成吉思汗,但是她仍不愿搬走,又劝道:“让我去老太后那里去一趟,看她老人家如何态度,然后再搬走吧!” 哈撒儿听后,连忙摆手说道:“千万不能去向她老人家去说,近年来母亲得了一种怪病,不能生气,一旦她生气了,轻者头晕眼花,四肢发颤,心跳加快,寝卧不安,重了的时候,立刻晕倒,头脸发青,手脚冰冷,你可不能去啊,若是让老人家有个好歹,你我全会后悔一辈子的,那就更会遭到汗兄的责怪了!” 贝拉古知道哈撒儿是个孝子,不由又说道:“那我去找孛儿帖,让她出面找大汗谈谈,总不能白受通天巫的辱打,一声不吭了?” 哈撒儿又制止道:“不必了!孛儿帖是个富有正义感的女人,你去一说,她必然会帮我们,岂不让他们夫妻不和么?” 贝拉古只得不再说话,随着哈撒儿一起,搬到库仑山下的领地里去。 谁知哈撒儿刚一搬走,通天巫立刻得到了消息,兴奋极了他马上把兄弟们招集到一起,十分自信地说:“现在我就去成吉思汗那里,让他们兄弟相残,不出三天,管教哈撒儿人头落地!” 说完之后,通天巫立即换上那套白色的巫师礼服,骑上自己那匹带有灰色斑点的骏马,来到成吉思汗的大帐里,对他说道:“我以神的使者名义特来向陛下转达长生天的旨意:成吉思汗继续统治大蒙古国,但是,长生天也说哈撒儿将来也可以做大蒙古国的大汗。依我之见,陛下若不尽早除掉哈撒儿,任其发展下去,岂不是留下一个祸根,那将后患无穷啊!” 成吉思汗听后,犹豫地说道:“不会吧?他那么忠厚,不至于来争夺……” 通天巫又说道:“陛下可记得‘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何况这里长生天的旨意,你忘了我是代神预言的通天神者了!” 通天巫说完之后,见成吉思汗似在迟疑不定,便走上前去,进一步劝道:“陛下有所不知,我根据长生天的旨意,已经得知你的胞弟哈撒儿,为了便于进行颠覆你汗位的活动,他带着妻妾子女搬到自己的领地去了,请陛下派人去查证吧!” 成吉思汗听说之后,身子猛地震颤一下,他怎么能相信哈撒儿会不告而别呢? 在成吉思汗心目之中,这位憨厚、耿直、一向在自己面前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的胞弟,绝不会的。通天巫再次催促道:“大汗若不相信,派人去查问一下嘛!不过,他是你的亲兄弟,我不好多说了,只是因为这是长生天的旨意,我作为神的使者,也不好不说给你知道,让你有个防备。” 通天巫说完,就出帐跨马而去,成吉思汗只得派人去看,方知哈撒儿真的搬到领地去了。 此时,他不由得怒火中烧,自言自语地说:“为什么要不辞而别?这不是心中有鬼吗?平日,我哪一点对不起你了?” 正想着,博尔术、木华黎走了进来,成吉思汗便将通天巫的话说给他们听,问道:“请你们说说,我该怎么办?” 博尔术立即说道:“按说这是大汗兄弟之间的家事,我们不便多话,可是,这里有通天巫引起,又涉及到大蒙古国的江山社稷,我不能不向大汗讲讲自己的一点感受吧!” 成吉思汗听了,说道:“论交情,我们之间比亲兄弟还亲呢,有话你就直说罢!我能择善而从的。” 博尔术立即说道:“凭着通天巫的几句话,就断定哈撒儿有谋叛之心,我以为不合适呀!且不说哈撒儿这个人,并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比方说,通天巫要说我和木华黎有谋叛之心,大汗陛下,不知你可听从他的预言?” 木华黎接着说:“报告大汗,对通天巫的言行不可不察呵!昨天下午,通天巫的长兄豁里剌儿跑到我的营帐前面,当着那么多的人居然扬言:‘没有通天巫的预言,成吉思汗做不成蒙古国的大汗,因此通天巫对大汗有拥立之功,以后通天巫要成为大汗的助手,与大汗平起平坐’等。” 成吉思汗听了,急忙问道:“这个豁里剌儿为什么要到你那里去胡言乱语?他与通天巫之间不可没有联系呀?” 木华黎又说道:“当时,我让人把豁里剌儿带到帐内,问他说这些话有何目的?他怏怏不睬地看着我,根本不理我,后来我警告他,不准再来这里大放厥词。后来,听侍卫们说,豁里剌儿到外面还说大话哩,认为他是通天巫的大哥,没有人敢对他怎么样的。” 这工夫,“四狗”之一的者勒蔑来报告:“今天上午,桑比剌儿到我的营地里,鼓动部民到他们晃豁塔部里去,并扬言他的晃豁塔部也是‘黄金家族’”。 成吉思汗急忙问道:“这桑比剌儿是谁?” 木华黎答道:“他是通天巫的三哥。” 博尔术立即说道:“这桑比剌儿与豁里剌儿是否为了一个目的,在四处活动,企图煽动部民们动乱呢?” 成吉思汗立即感到事态有些严重了,他坦然一笑地看着三位亲信,对他们说道:“几条泥鳅在阴沟里也翻不起大浪来的,只要我们自己不乱,各自把住阵脚,量他们也成不了大气候的。” 第五部分讨叛捕亡,降服众敌 说完之后,成吉思汗让博尔术、木华黎各自守住左、右两军,自己带着者勒蔑一道,连夜去哈撒儿的领地——大兴安岭以西的库仑山脚下,要亲自与这位妄图篡夺汗权王位的同胞兄弟当面交谈。成吉思汗、者勒蔑带着一百多名护卫军,一路奔驰,凌晨时刻,来到哈撒儿的大帐前。 哈撒儿一见汗兄气呼呼的表情,知道大难将要来临,便也横下一心,沉着冷静地问道:“连夜驰骋而来,不知有什么要事?” 成吉思汗目光如炬,对哈撒儿瞪着说道:“你身为中军,为什么不辞而别?” 哈撒儿冷笑道:“难道为了这点小事,也值得你如此大怒?” 成吉思汗见他态度傲慢,不由得大喝一声:“既然你知道不单是为了这点小事,那就老老实实地招了吧!” 哈撒儿愣了一下,只得问道:“要我老老实实招什么?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 成吉思汗气得大吼一声:“你在给我装糊涂!来人那!快把他捆起来,看看招不招?”几个护卫上前,把哈撒儿捆在一根帐柱上,并摘掉了他的帽子和腰带。 此时,哈撒儿的妻子贝拉古一见,知道成吉思汗连夜赶来,必有重要原因,情急之中她去找到了老太后诃额仑的两个养子曲出和科阔出,并悄悄地对二人说道:“大汗此来必有原因,可能有人从中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请你们快些赶到斡难河老营,向老太后回报,务请她老人家前来,搭救她的儿子哈撒儿。” 曲出与科阔出一直与哈撒儿在一起,深知哈撒儿的为人,听了贝拉古的吩咐,立即上马往斡难河驰去。 这边成吉思汗在严刑审问哈撒儿道:“你为何阴谋篡夺汗位?” 哈撒儿听了,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长时间,才以蔑视的口吻说道:“当了这些年的大汗,算是白给你当了!这些年来,我出生入死,在刀丛枪林中拼杀,你如今做了大汗,竟然说出我要谋叛!你还有一点人性么?” 成吉思汗又逼问道:“我问你,为什么要私自搬到领地来?” “难道这是我谋叛的罪证吗?你还有什么证据,你快些说出来吧!” 成吉思汗听了,更加生气:“别以为你是我的亲胞弟,也别以为你过去立了大功,只要你谋叛,我绝不轻饶!” 哈撒儿冷笑道:“可能你又听了那个通天巫的鬼话,把人世间最真挚的兄弟之情都不顾了!我告诉你,你上了他的当了!” 成吉思汗正要发作,忽见贝拉古领着十几个年轻女人,身后跟随着二三十个年龄大小不一的男孩、女孩,一齐来到近前,“Pu嗵”一声全都跪下了,贝拉古带头先说道:“这谋叛之事,非同一般,请大汗想一下,哈撒儿一人能谋叛吗?他的同谋者是谁?有谋叛的计划吗?” 贝拉古的质问,使成吉思汗哑口无言,便恼羞成怒地说道:“我在审问哈撒儿,你领着这些女人、孩子来做什么?” 贝拉古毫不示弱地说道:“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能来说理么?” 成吉思汗越听越气,大声喊道:“这还得了?连他的女人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快把这女人也绑起来!” 听说要绑贝拉古,那些跪着的女人,孩子一齐号啕大哭起来,几十人的哭声汇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流,在库仑山下回应着。 成吉思汗见到眼前的情景,心中又急又乱,一时也无主见了,正在着急的时候,者勒蔑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向他报告说:“老太后来了!” 原来,曲出与科阔出快马加鞭,赶回斡河老营,见到老太后大声喊道:“不好了!大汗要杀二王爷哈撒儿呢!” 诃额仑听后,不禁心头一紧,忙问道:“快说!大汗为什么事要杀二王爷?” 曲出便把贝拉古教给他的那些话儿,向老太后转述一遍,之后又催促道:“请皇太后快去!若是去迟了,二王爷的性命恐怕难以保住!” 诃额仑一听,心中急如火燎似的,骂道:“他敢!他当了大汗就忘了本了!我去,我这条老命就跟他拼了!”说着,骂着,立刻让侍卫牵来一头白骆驼,驾上车子,就吩咐抓紧赶路。 此时,天色已晚,侍卫担心路上不好走,便犹豫着,想请求次日再走。 谁知诃额仑气得大声说道:“你怕天黑路上难走,难道不怕我那儿子哈撒儿被错杀了吗?” 这时候,曲出与科阔出也过来催着侍卫们,立刻赶着白骆驼上路了。于是,他们一夜奔驰,第二天黎明时候,就来到了库仑山下。 诃额仑老远就看见哈撒儿被绑在一根帐柱上,帽子、腰带全被解下了。在距离哈撒儿不远的一片空地上,贝拉古也被绑着,跪在地上,身后还有黑鸦鸦的一群女人和孩子,也都跪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发出一阵阵的哭声。 此时,诃额仑看在眼里,气得血直往上涌,便一步跨下车子,往哈撒儿身边走去。 成吉思汗猛一抬头,看见母亲气势汹汹,脸色阴森可怕,三脚两步地走来,顿时备感窘迫。 他正想上前去问候母亲,谁知这位皇太后竟然把头一扭,径直走到哈撒儿面前,亲手给哈撒儿解开绑绳,又把帽子和腰带还给他。然后,她怒不可遏地盘腿往地上一坐,三两下解开自己的胸襟,伸出一双颤抖的两手,掏出一对干瘪的乳房,使其垂于双膝之上,大声对成吉思汗等人说: “你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你们所吃的奶!你这自吃胞衣、自断脐带的东西,你的兄弟哈撒儿有什么罪,你要骨肉相残?在你小的时候,你能吃尽我的一个乳。你的弟弟哈赤温、斡惕赤斤两个人不能吃尽一个乳,惟有哈撒儿能够吃尽两个乳,使我胸怀宽舒。为此,你铁木真有才能,有心计谋略;哈撒儿有力气,他能百射百中。由于他有力善射,曾使敌人胆寒,他为你执弓矢,讨叛捕亡,降服众敌。今天,飞鸟已尽,你就想毁掉良弓;消灭了敌人,你眼里就容不下哈撒儿了!” 第五部分草原全是成吉思汗的天下 成吉思汗也是一个事母至孝的人,听完母亲的斥责,带着十分惶恐不安的心情,急忙向母亲赔罪认错说:“这是我的错,我很惭愧,也很害怕,我不该惹你老人家生这么大的气,请母亲原谅,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成吉思汗又羞又惧,不敢正视母亲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慌忙退走了。于是,哈撒儿被释放了,恢复了自由。 可是,成吉思汗仍对哈撒儿放心不下,他并没有因此而忘记通天巫对他说过的关于哈撒儿欲谋篡位的诽谤之词,那些话仍然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纠缠着他的心。回来之后,成吉思汗一连多日陷入极度苦闷之中,恼得帐门不出,任何人不见,一个人在大帐里盘桓、踯躅…… 在他看来,对通天巫的所谓“预言”,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这是自己在亲身经历中的感受。 何况蒙古人谁不信仰萨满教?自从第一次称汗以后,便以萨满教为支撑草原牧民的精神支柱,利用它宣称自己的统治是合法的“天意”。 多年来,成吉思汗总是利用萨满教使自己成为牧民们崇拜的偶像,利用它在即位、战争或其他重要场合进行祈祷,求得天神的保佑。利用萨满教,成吉思汗成功地树立了在草原牧民中的权威与形象,加强了同一祖先的血缘意识,并以此团结号召群众,鼓舞战斗的决心与士气,终于统一了草原各部,建立了大蒙古帝国。在这过程中,萨满教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给成吉思汗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良好印象。 因此,对通天巫的预言不能听而不闻,对哈撒儿的处置也不能完全听命于母亲的一味偏袒与保护,而且古往今来的历史经验提醒这位大汗:后宫的女人是禁止参政的! 连续几天的思考,成吉思汗重又恢复了聪睿果断的性格与作风,立即动手做自己已经决断了的事情。于是,他背着母亲依然剥夺了哈撒儿的大部份封地及特权,原来分给哈撒儿的四千户牧民,也被剥夺得只剩下了一千四百户。哈撒儿并未介意,他的妻子贝拉古仍然咽不下这口气,又亲自跑到皇太后诃额仑那里去,把这事告诉了这位高贵的老妇人。当时,她未说什么,只是听后冷笑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对贝拉古说道:“别再理论了。” 从这以后,诃额仑皇太后精神上又一次受到了打击,健康状况日益恶化了。不久,她开始卧床了,三个儿子一起来到了病床前,但是,对成吉思汗她一眼也不看他。 她让哈撒儿、斡惕赤斤坐在身边,一手拉住一个,惟独对做了大汗的成吉思汗表现出异乎寻常地冷淡,自始至终不看他一眼,也不与他说一句话儿。 通天巫陷害哈撒儿的阴谋没有完全成功,却使成吉思汗疏远了对自己十分得力的同胞兄弟哈撒儿,使哈撒儿失去了成吉思汗对他的宠信。实际上,通天巫达到了分裂皇室的目的。 很显然,成吉思汗是顺从了通天巫的意愿,向这位神的使者作了让步,因为,他惧怕得罪了这位通天使者以后,会影响自己的权力。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后,险恶的通天巫所拥有的“精神权力”得到了巩固,他的世俗的威望也因此而进一步提高了。 被这小小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的通天巫,又变本加厉地借助神意,让他的兄弟们四处活动,公开扬言说:“长生天赋予通天巫至高无尚的权力,他可以代表神预言成吉思汗登上宝座,当然也可以用他的咒语使成吉思汗下台。” 他的兄弟们在广大牧民中公开宣称道:“长生天已下达了旨意,要成吉思汗在研究决定军国大事时,一定要让通天巫参加,使通天巫处在与成吉思汗同等地位。” 由于通天巫及其兄弟们的频繁活动,使一些不明真相的牧民受到了迷惑,许多原是成吉思汗的属民,纷纷跑到通天巫那里去,一时之间,通天巫的属民人数成倍地增加。 他们企图通过争夺部民来扩大权势,削弱成吉思汗的势力,由于利令昏,通天巫居然将各支贵族的操九种语言的百姓陆续收集到自己的麾下,其人数之多超过了成吉思汗的聚马处,甚至把斡惕赤斤的牧民们也骗去了。 斡惕赤斤得到消息之后,十分气愤,说道:“这通天巫怎么把我的属民收集去呢?他们全是大汗分封给我的,我得立即追回来!” 他遂派遣部下莎豁儿前去向通天巫索要。谁知通天巫竟说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你们的属民投奔我,说明他们不愿在你们那里了,既然来到我这里,哪有再放回去的道理?” 莎豁儿说道:“按照《大札萨》的法律规定,收留别人管辖的属民,应该受死刑,难道你忘了?” 通天巫狂妄地说道:“连成吉思汗都得听从我的指令,什么《大札萨》,它算个屁!你快给我滚!” 莎豁儿又说道:“你真是胆大包天了!居然对大汗口出不敬的言语,还攻击《大札萨》……” 通天巫未等他说完,立即让手下人把莎豁儿捆绑起来,大声命令道:“替我狠狠打!看他还敢嘴硬么?” 莎豁儿被他们打得遍体伤痕,通天巫问道:“还敢对我说大话吗?” 莎豁儿怯于他们的威势,只得说道:“不敢说了。” 通天巫哈哈大笑道:“老子受长生天的旨意,不仅要收集你们的属民百姓,有朝一日,还要掌管汗权哩!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顶嘴,下次再碰到老子手里,非把你废了不可!” 此时,通天巫的大哥豁里剌儿过来说道:“斡惕赤斤还敢派第二个使者来吗?来一个打一个,看他敢不敢再人来了!”说罢,又指使手下人狠狠殴打莎豁儿,直到他们的父亲蒙力克来了,再三劝阻,才停下来不打了。 可是,放莎豁儿走时,将一个破马鞍子绑在他的背上,要他驭回去让斡惕赤斤看。 这是暗尔莎豁儿是斡惕赤斤的牛马或走狗,被他们打了之后赶回去的。 莎豁儿回去向主人哭诉一遍,将通天巫及其兄弟们的不敬言词复述一遍,斡惕赤斤被气得火冒三丈,大声喊道:“反了,反了!这通天巫如此猖狂,他居然不把《大札萨》放在眼里,连大汗的权威他们也敢藐视,真胆大包天了!” 莎豁儿又把通天巫轻视成吉思汗的话学说一遍,然后提醒道:“通天巫说了,他是长生天的使者,现在收集百姓,以后还要掌握汗权哩!” 斡惕赤斤瞪大眼睛说道:“他是想夺汗权呢?等我明天亲自去问他!” 莎豁儿立即担心地说道:“我劝四王爷最好别去冒这风险,他们已经扬言了,去一个打一个,去两个打一双!他们说得到做得到呀!” 斡惕赤斤不服气地道:“我就不信他们敢翻天不成?这蒙古草原全是成吉思汗的天下,难道他们不想活了?我谅他通天巫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第五部分通天巫是神的使者 这时候,与莎豁儿相处得较好的宰腾儿劝道:“请四王爷息怒,切勿感情用事,不久前,二王爷哈撒儿曾被通天巫兄弟们吊打一顿,打得浑身是伤,幸亏贝拉古夫人凭着一身的好武艺,才救出了二王爷,后来,后来……” 斡惕赤斤急忙问道:“后来怎么样?说下去呀!” 宰腾儿这才又说道:“后来,二王爷去向大汗报告,反遭大汗的挖苦,这……这是真的,外面的人都在议论纷纷呢!” 斡惕赤斤又问:“人们议论什么呀?” 宰腾儿说道:“人们都说了,连大汗对通天巫也怕哩!因为通天巫代表长生天的旨意,是天神的使者,权力无限呢!” 斡惕赤斤说道:“我不相信汗兄会惧怕通天巫,至于二王爷被打之事,是他勾引通天巫的小妾,这也难怪了,汗兄也不好为他说理呀!” 莎豁儿、宰腾儿等一班部下,不好再劝阻了,一个个退了出去。第二天上午,斡惕赤斤未带一个侍卫,只身一人前去找通天巫要人,宰腾儿等放心不下,在其后面尾随着前往,以观动静。 斡惕赤斤径直找到通天巫,说道:“昨天,我派莎豁儿来索回百姓们,你们不但不放人,还打了他,这不太好吧!” 通天巫冷笑道:“我不放人,又打了你的使者,你能怎样?还不是睁着眼看着。” 斡惕赤斤道:“这样说更不对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那《大札萨》可是大汗命令全体蒙古人共同遵守的法令,那上面明明规定……” 通天巫大声打断他的话,冷笑道:“你别在我这里胡言乱语,快给我滚!不然的话,我的棍子可不是吃素的!” 斡惕赤斤又据理说道:“我来索回我的属民百姓,你无权扣留着不放,这可是大汗规定的律令呀!” 通天巫听了,哈哈大笑道:“连成吉思汗都得听从我这个天神使者的旨意,你个呆头呆脑的蠢货怎敢来向我指手划脚了,快给我滚蛋,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 说罢,通天巫的兄弟们一哄而上,把斡惕赤斤团团围住,一个个瞪着眼睛,气势汹汹地手指着他,用恶毒下流的语言骂他道:“你也撒泡尿照照你那个熊样子,敢来向我们要人?” “你吃了豹子胆了么?你以为有了成吉思汗替你撑腰,我们就怕你了?” 他们把斡惕赤斤困在中间,推推搡搡,对他骂骂咧咧不停,通天巫用手指敲着他的头道:“你敢派人来向我讨回百姓,我是谁你知道吗?别以为你是成吉思汗的兄弟,我照样地治你!啊?你听到没有?” 通天巫说着,问着,拳头不停地砸在斡惕赤斤的头上,背上,他的兄弟们也有用脚踢他的,还有人往斡惕赤斤的脸上吐唾沫,对他不光是殴打,又肆意地进行侮辱。 这时候,斡惕赤斤只好蹲在地上,两手抱着头,任凭他的凌辱,一声不发,一动也不动。突然间,通天巫大声喊道:“别打了!让我来审问他!看他的态度怎样,若是不认错,再整治他也不迟!” 说罢,只听通天巫高声问道:“你该不该来向我要人?” 未等斡惕赤斤说话,有个人厉声喝道:“快站起来答话,不然,就打断你的腿!” 面对这些人的凌辱,斡惕赤斤真想大哭一场,以发泄胸中的怨气!斡惕赤斤正在想着,有人在他背上重重地打了一拳,催促道:“别装熊!赶快回答问话!” 斡惕赤斤只得说道:“我……我不该来……来这里要人。” 在斡惕赤斤背后有人往他腿上狠狠踢了一脚,差一点把他踢倒,对他说道:“就清楚些!别吞吞吐吐的,装熊样,快说,再重新说一遍!” 斡惕赤斤忍住快要流下的泪水,说道:“我不该来这里要人!” 通天巫的长兄斡里剌儿便说道:“既然你承认不该来要人,快跪下认罪吧!” 周围的人听了,也都一齐对他说:“对!快跪下认罪!快跪下!” 斡惕赤斤说道:“我这双膝,一跪天地,二跪父母,三跪大汗,怎能向你们下跪呢?” 斡里剌儿说:“你在强词夺理!通天巫是神的使者,比成吉思汗还高贵呢!你为什么不向他下跪?” 斡惕赤斤既不愿下跪,也不答话,任凭他们拳打脚踢,他就是坚持不愿下跪! 此时,斡里剌儿走过来,用手按住斡惕赤斤的两肩,要他下跪,他仍然硬挺住不答应。 猛然间,又上来两个人,连打带按地将斡惕赤斤硬压下去,逼得他匍匐在通天巫面前,算是让他服罪了。 最后,把斡惕赤斤的衣服撕得稀巴烂,又用肮脏的尿泥涂了他满脸,才放他走了,却连一个百姓也不放回。 根据成吉思汗命令施行的《大札萨》规定,无论何人,收留别人属下的部民百姓,不立即归还的,都要被叛死罪。 斡惕赤斤是成吉思汗的幼弟,名为“守灶”之人,因此成吉思汗在分配百姓时,把他和诃额仑母亲的份额分配在一起,共分给他们一万户的百姓。 第五部分卸磨杀驴的忘恩负义行为 当时,皇太后诃额仑还嫌给他们母子俩分得少了,但没有提出来,也就搁置下来了。 如果谁收留了斡惕赤斤的百姓,也就是收留了皇太后的百姓,按常理推断,这也得罪加一等,这可是所有蒙古人都熟知的一件事。可是,自认是天神使者的通天巫,竟肆无忌惮,不但无视大蒙古国的法令,而且根本不把成吉思汗的幼弟和皇太后放在眼里,并且公开殴打、围攻和侮辱斡惕赤斤,其气焰之嚣张、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斡惕赤斤回到自己的大帐,恼恨交加,悲愤填膺,几乎一夜未曾合眼,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决心与通天巫势不两立! 第二天清晨,斡惕赤斤就去向成吉思汗喊冤叫屈,径直撞入大汗的金帐之内。 当时,成吉思汗还没有起床,斡惕赤斤突然走进他的金帐,“Pu嗵”一声跪在大汗的床前,一五一十地叙述了自己的遭遇,并把通天巫的一些狂话与对成吉思汗的不敬之词,全都叙述一遍,说完之后放声大哭起来。 听了斡惕赤斤的叙述,成吉思汗一言不发地沉吟着,似乎被猖狂的通天巫的行为所震慑,而变得谨小慎微了! 正在这时,成吉思汗的大皇后孛儿帖挺身而起,说出了令这位大汗立刻猛醒的话语。 孛儿帖流着眼泪对成吉思汗大声说:“他们晃豁塔人究竟要干什么?那个通天巫为什么会如此放肆呢?前些时候,他们兄弟几人捏造罪名,合伙殴打哈撒儿,这次又让斡惕赤斤跪在他们面前,这是要干什么呢?如今,你这位大汗还健在,他们就任意欺侮你的弟弟们,假如以后你这大树一样的身体一旦倾倒,这些像绩麻、飞鸟一样的百姓,他们能让你那弱小的儿子们管束吗?他们对你如松如桧的弟弟们尚且如此,等我们那三、四个幼小的孩子长成后,他们能让我们做主吗?他们晃豁塔人究竟有什么了不起?那个通天巫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你身为大汗,为什么眼看着他们欺辱自己的弟弟而不闻不问呢?”大皇后孛儿帖一边说,一边哭,声泪俱下,气愤极了。 看到孛儿帖泪珠涟涟、啜泣不止的样子,听完她这一番言辞,成吉思汗心里感到十分震动,顿时如梦方醒,感到了萨满势力对黄金家族成员的伤害,甚至觉得他的王朝的命运正在受到威胁。成吉思汗倏然而起,两眼光束如炬,双手一挥,决定对通天巫开刀,他干脆简短地对幼弟斡惕赤斤说道:“等一会儿,通天巫就要来见我,你打算怎么处置他,我想听一听你的计划呢?” 未等斡惕赤斤说话,大皇后孛儿帖先说道:“干掉他!别让这个祸根再兴风作浪了!” 斡惕赤斤双拳一握,脑海里立刻闪现出一个惩治通天巫的计策,他走到成吉思汗面前,在汗兄的耳朵上轻轻地说了一会儿,成吉思汗说:“好!任凭你处置了,不过,一定要干得利索,别弄得拖泥带水的。” 无须更多的旨意,仅此一句话就足够了。 斡惕赤斤满意地依言起身,擦干了眼泪,走了出去。 他找来三位以力大而闻名的力士,向他们低声地嘱咐着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专等通天巫的到来。 过了一会儿,蒙力克老人带着他的七个儿子拜见成吉思汗,通天巫走到台案的两面,刚刚坐下,斡惕赤斤就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对他吼叫道:“昨天,你逼我跪下求饶,现在我要与你认真较量较量!”说罢,不由通天巫回话,便拖着他的衣领,向帐外走去。通天巫也不相让,反手揪着斡惕赤斤的衣领,两人搏斗在一起。 在二人仓促搏斗的过程中,通天巫的帽子坠落在炉灶边上,其父蒙力克老人若无其事地捡起了儿子的帽子,凑到嘴边用鼻子嗅了嗅,放到了怀里,对两个年轻人的争斗并未介意。此时,成吉思汗也听之任之,趁势说道:“你们别在这里斗搏,到外面去较量身力罢!”斡惕赤斤立即拖着通天巫往帐外走去。 这工夫,他事先安排在六外的三个大力士正站在外面等着通天巫出去呢! 当通天巫被斡惕赤斤一拖出帐门,三个大力士就扑上来,抓住他,通天巫正要喊时,被其中一个力士一把拽住他的颈脖,再也喊不出来了。 通天巫心知不妙,便拼死挣扎,由于两手被大力士抓住,只能用两条腿乱踢乱蹬,嘴里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 眨眼之间,通天巫已被拖到离大帐较远的一片篱笆墙边,一个大力士踩住他的两条腿,另一个大力士用脚踏着他的腰背,第三个大力士双手钳住他的脖颈,正要往后推时,忽见斡惕赤斤摆手示意,让他稍等一下。 这时候,斡惕赤斤走到通天巫眼前,用手指着他的额头,对他说道:“你装神弄鬼,抬摇撞骗,还想谋篡汗位,真是不自量力,你的死期已到,还有什么话要说?” 只见通天巫的眼里闪出一丝乞求的目光,正要喊出声来,那位大力士已等得有些急了,稍稍用力一推,忽听“咯吱”一声,腰脊骨被折成两截,通天巫的人头与两肩已平展展地靠在自己脚后跟上,立即气绝身亡。 三个大力士按照斡惕赤斤的吩咐,将通天巫的尸体扔在东厢一大溜车群之端的一个角落。 然后,斡惕赤斤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走进大帐,用不屑一顾的口气说道:“通天巫昨天逼着我服罪,现在我想与他比试一下,他一再推辞,还故意躺在地上不肯起来,真是一个把门框子的家伙,有什么可吹嘘的!” 蒙力克老人听了斡惕赤斤这么说着,已经料到自己的儿子在搏斗之中一定是死于非命了,当即老泪纵横地对成吉思汗说道:“啊,我的大汗,怎么该有这样的结果?想当年,在大地还像土块那样大,江海只有小溪一样小时,我老汉已跟随你了。”蒙力克的言下之意,是埋怨成吉思汗兄弟不讲情义,随便杀了他的儿子,这是卸磨杀驴的忘恩负义行为。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他的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儿子们却不像其父那样顺从忍耐,立刻“哗啦”一下子站起来,拦住帐门,气势汹汹地把成吉思汗围在中间。 第五部分强君主集权的重要步骤 通天巫的大哥豁里剌儿挽袖攘肩,伸手抓住成吉思汗的衣领,大声责问道:“你耍什么阴谋手段,为什么要杀害他?” 老三桑比剌儿一手抓住成吉思汗的衣袖,一手指着他的脸质问道:“你的兄弟无故杀人,你怎么处置他?快说!” 通天巫的二哥答里伯儿却在一边揪住斡惕赤斤的衣袖,相互厮扯在一起,喊声不绝。 在双方叫嚷声中,通天巫的六弟与七弟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成吉思汗,力劝他们的兄长住手,可是,豁里剌里举拳大声嘶叫着说:“我们不能与你善罢甘休!” 正在这时候,忽听帐门口大喊一声道:“住手!看谁敢围攻大汗!”众人向门口一看,见是者勒蔑横眉立目地站在那里,一下子愣住了!趁这工夫,者勒蔑大手一挥,喝道:“全都抓起来!” 他的话音未落,猛听“哗——”一声,从门外一下子进来十几个护卫队员,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把通天巫的兄弟们一个个捆起来了。成吉思汗这才挤出众人,走出帐去,见到通天巫已经死了,立即让人把他的尸体放在一个帐篷之内,命令关好帐篷的门和天窗,并且派专人在帐篷的周围看守着。 布置完毕,成吉思汗坐上车子,去了黑森林金帐,让忽兰与古儿别速两个皇后陪着自己喝酒寻乐,直至深夜方歇。 到了第三天,成吉思汗回到老营大帐,看守通天巫尸体的卫士前来报告道:“今天凌晨,帐篷的天窗突然打开了,通天巫的尸体竟然站起来,自己从天窗里走了出去,慢慢升入空中,不见了。” 此时,萨满教巫师的首领兀孙老人来了,他向众人解释道:“通天巫身为神的使者,却不遵循长生天的旨意,他诬陷哈撒儿亲王,又殴打斡惕赤斤亲王,无稽谗谮,胡作非为,所以得不到神的佑助,长生天一怒之下,把他的性命和躯体一并收回天府去了!” 原来,成吉思汗担心通天巫死后,会有一些曾受过通天巫迷惑的牧民们为他鸣不平,而生叛乱之心,便让者勒蔑把兀孙老人接到黑森木蒋斡儿朵里,经过精心策划,才演出了这一幕“通天巫尸体登天庭”的闹剧。 那时的蒙古人,对萨满教相当迷信,因此对巫师更加崇仰与信赖,通天巫在草原牧民中的声望甚高,由于他的猝死,必然会产生一些人的猜测与非议。 成吉思汗为了防患于未然,便让当时担任萨满教巫师首领的兀孙老人出面,精心炮制出通天巫违背天意,自取灭亡的神话,来弭息蒙古百姓的疑虑,从而达到其安定内部的意图。 接着,成吉思汗让人找到了蒙力克老人,又派人把他的六个儿子押出来,亲自为通天巫的六弟帖比格剌、七弟蒙卜阿兀解去绑绳,对蒙力克说道:“你这两个儿子能顾全大局,在他们的兄长围攻本汗之时,能挺身护朕,竭力劝阻其兄长的反叛行为,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今后,我要重用他们。” 说罢,又看着蒙力克老人谴责他道:“你教子无方,岂不闻‘养不教,父之过’么?通天巫整日胡作非为,你不加劝诫,他妄想与我平起平坐,还阴谋篡夺汗位,难道你都不清楚吗?这次他触怒了长生天,把他收进了天庭,也是他的幸运了!” 蒙力克老人听了,自觉理亏,只得唯唯连声认错,又向成吉思汗请求道:“我这四个儿子无视大汗的权威,居然围攻大汗,实在是罪莫大焉,请求大汗看在我这老人的面子,能否饶他们一死,我当感恩不尽,并教育他们终生侍奉大汗。” 说罢,老人泪流满面地看着成吉思汗。 因为通天巫已被除去,成吉思汗不愿再去杀害蒙力克的这四个儿子,现在捆押他们,只不过警告他们,让他们老实服罪,不再有非份之想,断绝谋叛之心而已。看到老人的伤心表情,立即说道:“你过去对我的帮助与情义,我会终生不忘,并教育子子孙孙牢记在心的。你这四个儿子本应当让他们和札木合等谋叛的人一样处死,但我过去有言在先,答应你九罪不罚的,假如我朝令夕改,人们就会耻笑我,因此,这次我就免他们不死了!” 蒙力克老人及其儿子们立即匍匐于地,再三叩谢不杀之恩,保证永远忠于大汗,侍奉大汗了。这时候,成吉思汗又转威严为平易,把口气缓和下来,又安慰蒙力克父子几句,要他们立即放回被通天巫收集去的别人的属民百姓,然后放他们回去了。 作为一个天生的政治家,成吉思汗的手腕是十分灵活而高明的,他心中非常明白,尽管手中的汗权无限,但是,不能无谓的滥杀,特别是不能随意地处死那些一直用自己的家族有着紧密联系的人们。 现在,成吉思汗又可以表现出宽容大度了。 因为自从萨满教通天巫处死以后,晃豁塔部的气焰已被压下去,其影响已一落千丈,一蹶不振,再没有人敢像通天巫那样对成吉思汗指手划脚,横生非议了。 在这场汗权与神权的拼死斗争中,成吉思汗取得了完全的胜利,从此,萨满教成为他的驯服工具,并成为他维护帝国统一的强大精神纽带。 同时,通过这场斗争的胜利,成吉思汗不仅除掉了一个极有野心的巫师,而且铲除了生于原始社会的巫师的代天之言,常常干预部落事务的制度,这是成吉思汗巩固大汗的最高权力、加强君主集权的又一个重要步骤。 第五部分把女儿兀儿佳思往火坑里送 维吾尔族乃回纥族的后裔,它以族名为国名,其国土东至伊州,即今新疆哈密,西至龟兹,现在新疆的库车,北至今天的准噶尔盆地的边缘,与原乃蛮部为邻,南到鄯阐(罗布泊附近)、酒泉,与吐蕃接壤。 维吾尔的国王称“亦都护”,在汉语中意为“幸福之主”,实际上应为“神圣陛下”。 由于维吾尔又被称为阿萨兰回纥,所以维吾尔国王也称阿萨兰汗王,汉语意思为“狮子王”。 维吾尔人认为,他们的祖先是松树、桦树的后代,是大地和上天的儿子,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呢—— 据说,维吾尔人的祖先最早兴起于斡儿寒河畔(今鄂尔浑河)。那里有一座哈剌和林山,有三十条河从那里发源,每条河的两岸都居住着不同的部族,维吾尔人则在斡儿寒河岸边形成了两支。当他们人数增多时,维吾尔人也仿效其他部落,推举一个首领,这样一直过了五百年,出现了一个神话般的领袖。 从哈剌和林山发源的三十条河流中,有一条叫作秃忽剌的河(今图拉河)和一条叫作薛灵哥的河(今色楞格河),在两河中间的土地上长出了两棵紧靠在一起的树,一棵称为忽速黑,即西伯利亚杉,形状像松树,树叶在冬天像柏叶,果实的外形和滋味都与松仁相同。 另一棵树称为脱思,即桦树。不久的一天,两树中间突然冒出一个土丘,有一束神光自天空降落在土丘上,土丘日益增大起来。大约过了九个月零十天,那土丘犹如孕妇分娩,裂开一扇门,展现出五间像营帐一样的石屋,而且每间石屋里坐着一个小男孩,每人嘴上挂着一个吸奶的管子,帐篷上则铺有一张银网。 这时候,维吾尔各部落的人们争先恐后地来观看这件奇迹,以为是上天神灵的显圣朕兆,便向他们顶礼膜拜。 微风吹到这五个孩子身上,他们很快就强壮起来,并且开始走动。又过不多久,他们便走出了石屋,被交给乳母照看。 在他们长大以后,就询问谁是他们的父母,人们便带着他们来到那两棵树前,对他们道:“它们便是你们的父母。” 五个孩子听了,像孝子对待父母一样,跪倒在树前感谢父母的生育之恩,此时,奇迹出现了,忽然两棵树说话了:“聪慧孝顺的好孩子们,希望你们常来此走动,克尽为子之道,愿你们长命百岁,平平安安,幸福无边,名垂千古!” 当地的维吾尔人十分珍重这五个人,称他们为“山岳巍峨的斤”,意为“君主”或“诸侯”,为他们修建了五座城。在五子中间,惟第五子品貌秀美,才智出众,胜过其他四子,而且通晓各族的语言文字,因此大家推举他为汗,号称“不古可汗”。不古可汗一直传了三十多代,到了成吉思汗时代,维吾尔人已经历了好几百年,并成为西辽国的藩属国。 这西辽国是契丹族的一支哈剌契丹在东突厥斯坦建立的一个国家,又被称为哈剌契丹或里契丹,它征服了周围的一些国家,强迫他们缴纳贡品。西辽的国王把一名“沙黑纳”派到维吾尔国,这“沙黑纳”相当于突厥语的“八思哈”,蒙古语的“达鲁花”,在汉语中是“少监”,实际上相当于维吾尔的“监国”。 这位监国平日负责征收贡赋,时间久了,就开始作威作福,对维吾尔国的亦都护和他的将官们百般凌辱,撕毁他们的荣誉面纱,对维吾尔人民进行残酷地压迫,成为维吾尔国上上下下共同憎恨的对象。 此时,维吾尔国在位的亦都护号称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年方四十又五岁,生性懦弱无能,又昏目贵好色,娶妻八人,尚嫌不足,还经常嘴里喊着“家花没有野花香”呢。 这些日子里,他多次遭到监国的训斥,说他玩弄欺骗手段,把一个已经被破了瓜的女人冒充处女送给他,在十分恼怒之后,要他把自己的女儿送去赎罪,否则,将回西辽国领兵来打维吾尔国。这位西辽国的监国名叫狄里帖迈尔,是个色中饿鬼,他平生惟一的喜好是女人。 据说,狄里帖迈尔每夜睡觉,都得伏在女人的身上才能睡着,以致没有女人他就失眠了。 半月前,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在狄里帖迈尔的再三催促下,把表弟的女儿黎德里娜送到了狄里帖迈尔的住处。两天后,狄里帖迈尔就以十分不满的语气对他说道:“你那黎德里娜早不是处女了,为什么要把她当成黄花闺女送给我?”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忙说道:“请原谅,过些日子我一定再选一个绝色美女给监国老爷送去!” “不行!我不要你再选了,你把女儿兀儿佳思送来就可以了。”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听了,大吃一惊道:“啊?我女儿兀儿佳思年纪太小哇,今年她才十四岁。” 未等他说完,狄里帖迈尔就说道:“太好了!我平生最欢喜小妞儿,何况兀儿佳思已经十四岁,不算小了,就尽早送来罢!” 巴尔求阿尔忒的斤被逼无奈,只得说道:“那好吧!我回去就……送给你!” 可是,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回到家里,总是不舍得把女儿兀儿佳思往火坑里送,想了一个通宵,也没有想出一个救女儿的办法,最后又只有用拖的方法,跑去向狄里帖迈尔说道:“兀儿佳思正患伤风,头疼不止,过些日子身体康复了,我再送她去。” 狄里帖迈尔一副急不可奈的样子,笑道:“伤风头疼不算病,来我这里以后,替她冲冲喜,搂住她睡一夜,发发汗,就好了。”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满心愤怒,也不敢发作,只得忍气吞声地回去了。 第五部分克里奈克的妻子卓西雅 至于那个黎德里娜,本是巴尔术阿尔忒的斤的表弟克里奈克的女儿。两人本是姑生生舅养的表兄弟,相处很好,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把国内的军队交给克里奈克管理,对他这位表弟十分信任。 一天,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到表弟家有事,无意间见到了克里奈克的妻子卓西雅生得妩媚动人,看她身材窕窈,端庄秀丽,不由起了爱慕之心,回到家里仍在记挂着她的倩影。 过了几天,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让表弟克里奈克送一封信给西辽国王契麻回鲁,等他走后,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便去勾引那位表弟媳妇卓西雅了。 这是夏日的午后,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来到克里奈克家,看门人要去通报,他忙说:“别去了,这是我表弟家,我自己进去罢!” 说完,就走进院里,先到客厅一看,没有见到人,正往后院走,忽见两个女佣在扫院子,她们见到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来了,便吓得赶忙趴下叩头,他问道:“你们的卓西雅夫人哪里去了?” 两个女佣人忙回答道:“在后院花园里乘凉去了。”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听了,就向后院走去,当他来到一排柳树下边,见到柳枝婆挲,阴凉宜人,在那落花池边的太湖石上,卓西雅正光着雪白的身子,背对外,脸朝里,坐在那里哗啦哗啦地冲凉呢!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心里怦然一动,立即隐身树后,悄悄地看着他的表弟媳妇卓西雅在那里一边乘凉,一边在洗澡。 过了好大一会儿,卓西雅又转过身来洗了一会儿,然后仔细地擦着身上的凉水,慢慢地梳理她那乌云般的头发。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一时竟看得呆了,卓西雅周身的妙处无不一一看不清清楚楚,不禁魂灵儿早已飞到云里雾里去了,如呆头鹅一般地站在那里。 卓西雅见到柳树下有人隐隐约约地探头探脑,便站起来急急忙忙地穿上衣服,走近那片林子,来到巴尔术阿尔忒的斤面前,他还楞头楞脑地站在那儿哩! 卓西雅不由生气地看着他,质问道:“我在这里冲凉,你躲在这林子里干什么?”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听到卓西雅责怪他,急忙缓过神来,笑嘻嘻地说道:“好表嫂!我实在不知道你在洗澡,敬请原谅,下次我一定改正,现在我就给你赔礼了。”说完就要跪下来,真的准备向她赔礼了。 卓西雅禁不住Pu哧一声笑道:“谁要你赔礼?你是克里奈克的表兄,我怎么变成了你的‘好表嫂?’你还是我们维吾尔人的大首领哩!” 她便伸手扶着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不让他跪下去,谁知他一把抓住卓西雅的小手说道:“不,你就是我的好表嫂,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表嫂了!” 卓西雅不觉脸颊一红,急忙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趁势在她手心里轻轻地用食指捏了两下。就这两下,已像电流一样传遍卓西雅的全身,她的脸更红,心跳得也更急了,顺口问道:“这大热的,你表弟又不在家,不在府里办公事,来到我们家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望表嫂么?” “我一个不起眼的小女子,怎敢让大首领来看望?” 这时,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只顾两眼盯着卓西雅在看,哪管她说什么也无心听了,见她刚洗沐过后,真是光鉴照人,美得如出水芙蓉,又想到她身上的那许多妙处,忍不住血管膨胀起来,一时欲火烧得他浑身滚烫,遂说道:“好表嫂!想得我好苦哇!” 卓西雅一听,知道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对自己不怀好意,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忙说道:“你表弟不在家,你又无事,我回屋里去了!” 说罢转身就走,那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怎肯放行,急走两步,绕到她的前面,双膝一跪,两手搂住她的双腿,苦苦求道:“好表嫂!为了你,想得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国家大事也无心过问了。” “别胡说了,你表兄若是知道了你这样,他可不会轻饶你的,你……你快松手!”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不但不松手,反而直起身子,一把搂住卓西雅的细腰,哀求道:“好表嫂!你就开恩行好,答应了罢!不然,我就不松手。” 卓西雅又窘又怕,身子如筛糠一般抖个不停,不知怎么办才好,只是低头一声不吭。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本是个调情的老手,见她不声不响,明知已有五分应允了,便趁热打铁地搂得更紧,并去吻她的面颊,又伸手去抚摸她的胸脯。 卓西雅顿时瘫软下来,整个身子软得轻飘飘地伏在巴尔术阿尔忒的斤的怀里,如绵羊一样,任凭他轻落了。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见火候已到,便双手一托,把卓西雅抱起来,放在那大青石板上。 这工夫,一个半推半就,一个迫不及待,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三两下把卓西雅的衣服脱个精光,又从上到下,再从下往上,又是吻,又是抚摸,把卓西雅的欲焰也点燃起来了。 第五部分一个折中的方式 只见她两眼微微眯缝着,嘴里不停地发出低低的呻吟,巴尔术阿尔忒的斤立刻猛地扑了上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亲自替她穿上衣服,又顺手揉捏她,惹得卓西雅忍俊不禁,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木已成舟了,卓西雅也只得说道:“你家里那么多女人,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真是一个馋猫!” 只要有了第一次,便一发而不可收,无论对男的,或是对女的,纵然有九条牛去拉,也很难令他们回头。 第二天,两人如期相会,仍是在荷花池畔的青石板上,一番云雨之后,卓西雅已尝到了甜头,她伏在巴尔术阿尔忒的斤的怀里,有些恋恋不舍地说道:“这露水夫妻固然甜蜜,但好景不长,明天,你表弟克里奈克回来了,我真的……真的舍不得让你走。” 只见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诡谲地一笑,说道:“他……他不一定能………能回来了吧!” 卓西雅听了,不觉一惊,忙问道:“怎么?他怎么不能回……回来?难道……难道你对他下……下了毒手?” “这事你……你别问!只要你满意,我就天天让你快活。” 其实,克里奈克奉他的表兄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之命,去西辽国出使,见到西辽王狄朵里拜尔之后,把书信交给他了,当即便被抓起来,说他在维吾尔族中煽动反对西辽的情绪。 克里奈克还想争辩,狄朵里拜尔伸手拿出他表兄巴尔阿尔忒的斤的书信,对他说:“这全是你们维吾尔人的首领让我办的!” 被蒙在鼓里的克里奈克,直至死到临头的时候,也不清楚自己的亲表兄,为什么要借西辽王之手来害自己的性命? 克里奈克死后,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为了能与卓西雅朝欢暮乐,干脆就住到了克里奈克的家里,两个人俨然成了一对真夫妻。 过不多久,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发现卓西雅的女儿黎德里娜的面貌更加俏丽,不由得又想移情于这个十五岁的少女身上。 一天吃饭时,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故意把母女俩灌醉,便轻而易举地把黎德里娜弄到手。 两天后的一个深夜,卓西雅一觉醒来,发现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不在身边了,她心里想道:“这三更半夜的,他能到什么地方去?” 于是,她披上衣服到前院后院找了一遍,不见他的影子,当她走到女儿的窗下时,突然听到屋里传出黎德里娜低低的呻吟声。 卓西雅不禁怒火满腔,心里大骂道:“你这个畜牲!怎么能欺占我们母女两代人?” 她一气之下,居然闯进屋里去,向床上一看,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仍然压在女儿黎德里娜的身上。 卓西雅顺手抓起一把扫帚,一句话也未说,就举起来打去,不偏不倚,正打在巴尔术可尔忒的斤的屁股上。 次日清晨,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装作无事一般地走了,自此,每夜都去黎德里娜屋里,卓西雅只怪当初不该失身于他,更不该引狼入室! 不久,西辽王派驻维吾尔国的监国狄里帖迈尔要巴尔术阿尔忒的斤送个少女给他,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便将黎德里娜送去了。可是,淫恶成性的狄里帖迈尔十分恼怒,埋怨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不给他处女,却送去了一个已被“破了瓜”的黎德里娜,扬言要他的女儿兀儿佳思。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拖了几天,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国相仳俚伽向他报告道:“草原大蒙古国成吉思汗派兵马五千人,前来征讨,前锋距离国都奎毕维尼伦城只有八十多里路了。”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一听,不由大吃一惊:“这怎么办?那蒙古的军队英勇无比,成吉思汗足智多谋,我的小小的维吾尔国怎敢与他对抗?” 二人正在商议之时,西辽国派来的监国狄里帖迈尔走了进来,他是来向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讨要他女儿兀儿佳思的。 于是,狄里帖迈尔一坐下便问道:“你身为维吾尔人的首领,为什么言而无信?”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急忙说道:“你这位监国老爷只知道要女人,成吉思汗的队伍快要打来了,我还哪有心思哟?” 狄里帖迈尔听了,心里也不由一惊,但立刻镇定下来,十分随便地说道:“你维吾尔人善于骑马射箭,那蒙古人有何惧哉?”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急忙说道:“我们维吾尔国一直是你们西辽的属国,现在成吉思汗的兵马快要打来了,难道你们能坐视不管不问,见死不救么?” 狄里帖迈尔立即说道:“杀鸡焉用牛刀?成吉思汗只来了五千人马,我略施小计,就可以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哪里需要我们西辽国派兵呢?” 维吾尔国相听后,忙追问道:“监国老爷说话要算数,这军中是没有戏言的,你若有退兵之策,我们全体维吾尔人将感恩不尽。” 狄里帖迈尔遂说道:“只要你把兀儿佳思送到我那儿,退兵之策我会立马告诉你们的!”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与他商议道:“请监国老爷放心,蒙古兵马被击败之后,我立即亲自送兀儿佳思去你那里。” “那不行!你得先送兀儿佳思给我,不然,我将是一言不发,一计不出!这叫你不见棺材不掉泪,不见兔子不放鹰!” 国相仳俚伽对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说道:“为了全体维吾尔人的性命着想,你就答应了吧?也许,他真的会有退兵之策的。”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又说道:“他是色迷心窍,言过其实了!” 狄里帖迈尔听后,不高兴地站起来走了,国相仳俚伽忙上去向他解释道:“请监国老爷留步!我想了一个折中的方式,明天上午我们来个一手交人,一手交计,这样好不好?” 狄里帖迈尔当即答应了,仳俚伽又对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劝了一会,终于接受这意见,第二天上午,双方都兑现了。 狄里帖迈尔高高兴兴地领着兀儿佳思回去了,仳俚伽按照狄里帖迈尔的计策,得到巴尔术阿尔忒的斤的同意之后,派人去山上采集菅草,并准备了牛二十头、羊五十头。 第五部分誓要踏平维吾尔国 两天之后,国相仳俚伽领着三十名维吾尔人赶着吃了菅草的二十头牛、五十头羊,迎着成吉思汗的兵马走去…… 公元一二○九年,成吉思汗的大蒙古国已经建立四年了,在派兵追击蔑儿乞、乃蛮余部,消灭了脱黑脱阿之后,又赶走了太阳汗的儿子曲出律。 成吉思汗派长子术赤降服了北部林木中的狩猎部落,解除了后顾之忧。 为了征服西部的维吾尔族人,成吉思汗又派次子察合台领兵马五千人,攻打维吾尔国。 察合台初次领兵,派遣他的亲信朵朵木齐儿带领一千人马作前锋,一路浩浩荡荡地向维吾尔国都奎毕维尼伦城杀来。在相距奎毕维尼伦城三十里处的盎格玛山下,维吾尔国相仳俚伽与察合台的前锋朵朵木齐儿相遇了。 仳俚伽主动走到朵朵木齐儿的军前,说道:“我是维吾尔国相仳俚伽,奉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国王之令,前来降附,并献上牛二十头、羊五十头,以作慰劳大军之礼,请收下。”朵朵木齐儿听了,立即派人回去向察合台报告,一边接见维吾尔国相仳俚伽,一边收下献来的牛、羊。 第二天,察合台领着大队人马赶到了盎格玛山下,听说维吾尔国已经来降服了,心中十分兴奋,立即命令宰杀维吾尔人贡献来的牛羊,以犒赏军队。 谁知全军将士吃了那牛羊肉之后,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整日不思饮食,昏昏欲睡。身为全军统帅的察合台,由于心情愉快,他吃的牛羊肉最多,中毒也最深,他倒在中军帐中,沉沉大睡,若不是嘴里还有一口气,真以为这位二王爷死了呢! 维吾尔国相仳俚伽一见,欢天喜地地回到奎毕维尼伦城里,向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报告了这情况,这位国王喜欢得合不拢嘴,忙命令道:“你立即带领一千兵马,前去盎格玛山下,把成吉思汗的儿子察合台以及他的将士们全都捆起来!” 仳俚伽国相刚走,西辽的监国狄里帖迈尔便来了,他得意扬扬地对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说:“怎么样?我略施小计,蒙古军队已全部被擒,我没有说狂话吧!不过,对那些俘虏来的蒙古将士,应该全部杀死,成吉思汗听到了这个消息,他更不敢轻意派兵来了。”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忙说道:“我不赞成杀死那些将士。仇恨宜解不宜结,何必结怨太深?” 狄里帖迈尔不以为然地说:“成吉思汗有什么可怕的?下次再派兵来,我要他们站着来,横着回去!”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问道:“不知监国又有什么妙计?” 狄里帖迈尔笑道:“成吉思汗若是再派兵马来,我把他的军队引到死谷里去,不费一兵一卒,管教他一个个束手就擒……哈哈哈!”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忙问:“那死谷在什么地方?” 狄里帖迈尔神秘地答道:“那死谷是人迹罕至的地方,早在八百多年前,中原的唐朝皇帝派一员大将前来,由于不识路径,误入死谷,差一点全军覆没,幸亏遇到当地一个老人救了那位将军,才侥幸逃出来,以后唐朝皇帝不再派兵来打,只派使者前来议亲,双方关系也好了。” 这时,国相仳俚伽进来说道:“蒙古的将士们刚被绑住,他们便醒了,这几千人要关押他们,得用很大的屋子才能关得下,怎么办呢?” 狄里帖迈尔又说道:“几千人要吃要喝,还要给他们住的地方,太麻烦了,不如杀了,倒真是减少许多麻烦呢?”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又问道:“你那法术只能有效两天时间?” 狄里帖迈尔立刻笑道:“那不是什么法术,我是用菅草麻醉他们的。” 原来,这菅草的根茎里含有一种麻醉原素,吃起来又脆又甜,人与牲畜都欢喜吃它,可是,吃过以后,都会因为麻醉而昏迷不醒。这次狄里帖迈尔让牛羊饱吃了菅草的根茎,然后把那些牛羊作为礼物送给察合台的军队。 蒙古的广大将士吃了浸透着麻醉成分的牛羊肉,不到两个时辰,一个个东倒西歪,如醉汉一样昏沉地睡去,眨眼之间,如狼似虎的蒙古军队,全都变成了俘虏。 这消息很快传到成吉思汗那里,使他大吃一惊,不由得说道:“这还了得,五千将士全部被俘,我就不信维吾尔人能比王汗、太阳汗厉害?我要亲自领兵前去征讨,誓要踏平维吾尔国的都城奎毕维尼伦城!” 木华黎说道:“据说,二王爷中了维吾尔人的奸计,接受了他们的诈降,又吃了维吾尔人献给军队的慰劳品——有毒的牛、羊肉,因而中毒被俘。” 博尔术说道:“二王爷与将士们虽然被俘,量它小小的维吾尔国不敢怎么样的,请大汗放心,让我领兵前去解救二王爷回国吧!” 塔塔统阿说道:“维吾尔国相仳俚伽是一个极正派的人,据我所知,维吾尔是西辽国的属国,西辽王还派一个大臣到维吾尔担任监国,这里是不是那个监国起了作用?单单一个维吾尔国是不会,也不敢与我们大蒙古国对抗的,请大汗让我去一趟吧!我想去见见仳俚伽,争取招降他们,不知大汗意见怎样?” 成吉思汗听了,十分高兴地说:“那太好了!能不动刀枪地招降,岂不更好?” 木华黎又说道:“塔塔统阿师傅去,固然万无一失,不过,也还得再派一支人马去,文攻武卫嘛!” 塔塔统阿立刻笑道:“那样,我的腰杆更硬,理更直、气更壮了。” 第五部分征服维吾尔国 成吉思汗看了博尔术一眼,说道:“那就让右翼万户长博尔术将军领一万人马,作为塔塔统阿的坚强后盾,一旦不听从劝降,就以武力征服他们。” 博尔术接受命令之后,又问道:“对西辽国应持什么态度?是打他,还是等以后再打?” 成吉思汗说:“这次派兵是征服维吾尔国,西辽国不出兵阻止我们的行动,你就别与它发生军事冲突;一旦它要出兵阻拦,那就打它!” 第二天,博尔术与塔塔统阿带领一万人马,向维吾尔国浩浩荡荡地匆匆赶去。塔塔统阿本是维吾尔人,其父燕帖罕里是维吾尔国的重臣,国王列托阿尔坤让他担任太子阿帖尔巴夫的老师。 列托阿尔坤晚年的时候,宠爱一个妃子兰帖尔列,她生了一个儿子名叫正吉武阿巴亥里夫,尽管只有十四岁,还是个顽皮的孩子。由于兰帖尔列在列托阿尔坤的耳边老是吹枕头风,这位年老的国王便想改立正吉武阿巴亥里夫,继承维吾尔王位。 他曾经为这件事多次与部下商量过,但是大臣们都反对,特别遭到原太子阿帖尔巴夫的老师燕帖罕里的反对。 可是,列托阿尔坤架不住兰帖尔列的蛊惑,终于不顾大臣们的反对,把原来的太子阿帖尔巴夫废掉,正式立正吉武阿巴亥里夫为太子了。 为了消除阻力,居然下令说原太子想谋反,把阿帖尔巴夫杀了。又诬陷燕帖罕里帮助阿帖尔巴夫策划谋反,把他关起来审问,不久也将他杀了。 为了斩草除根,列托阿尔坤又下令提拿燕帖罕里的独生儿子塔塔统阿。 维吾尔国的大臣仳俚伽十分同情燕帖罕里一家的不幸遭遇,便把塔塔统阿悄悄藏在自己的家里。 半年以后,国王列托阿尔坤病危了,把大臣们召到病床前,安排了后事,请他们辅佐正吉武阿巴亥里夫承继维吾尔王位,说完便死了。 正吉武阿巴亥里夫当了国王以后,由于年幼无知,那位老国王的宠妃兰帖尔列就名正言顺地代国王执政了。 她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就有意派遣自己娘家的兄弟、侄子等协助她管理政事。 后来,有人向兰帖尔列偷偷报告:“燕帖罕里的儿子塔塔统阿被大臣仳俚伽藏在家里。” 兰帖尔列立即派人到仳俚伽的家中去搜查,由于仳俚伽事前已得到消息,早让塔塔统阿逃走了。 兰帖尔列查不到人,没有证据,对仳俚伽也没有办法,只得派人四处去追捕塔塔统阿。 为了活命,塔塔统阿只得白天躲起来,夜里赶路,经过长途跋涉,吃了不少苦头,终于逃出了维吾尔国,来到了乃蛮部,被太阳汗收留了。 由于他精通维吾尔文,又勤奋老实,太阳汗让他担任儿子曲出律的老师,并替他执掌大印,成了一名掌印官员。 成吉思汗灭了乃蛮部,太阳汗死了,曲出律逃跑了,他被俘虏以后,受到成吉思汗的热情欢迎,仍让他担当了掌印官。 在这之前,塔塔统阿已经知道早在两年之前,维吾尔国的大臣们,在仳俚伽为首的指挥下,发动了宫廷政变,杀死了前国王列托阿尔坤的宠妃兰帖尔列,又废了她儿子正吉武阿巴亥里夫的王位,让原太子阿帖尔巴夫的弟弟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承继了王位,成了维吾尔国王,仳俚伽已担任国相了。 塔塔统阿一路回忆着往事,想着怎样劝说仳俚伽,让他帮助自己去说服国王,尽快降服成吉思汗,不知不觉,便随着大军,进入了维吾尔国境以内了。 从小生长在维吾尔国土地上的塔塔统阿,知道与盎格玛山齐谷的鲁不亦惕山下,有一块死亡山谷,那里寸草不生,树木不活,鸟儿不敢落,野兽不愿去,人若走进那片谷地,立即头昏脑胀,四肢无力,不久便会倒下,死去了。 在距离盎格玛山二十余里的一个小山坡上,塔塔统阿建议博尔术把军队驻扎下来,他自己带了十名侍卫,从鲁不亦惕山脚下绕过死亡谷地,向维吾尔都城奎毕维尼伦城驰去。 来到都城,塔塔统阿担心凭借大蒙古国的使者身份会招来麻烦,便灵机一动,仅以国相仳俚伽老朋友的面目出现,请求通报说:“故人塔塔统阿求见!” 国相一听说塔塔统阿回来了,急急忙忙走出来,热情地拥抱在一起,拉着他问道:“这些年音讯全无,未曾想到你还活着,真是老天有眼啊!” 当他得知塔塔统阿在成吉思汗麾下任事时,便立刻明白了他的来意,便对他说道:“你不说我也清楚了,你是来替成吉思汗当说客的。” 塔塔统阿立刻说道:“不过,我是维吾尔人,我不能不为维吾尔人着想,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维吾尔人将面临着亡国灭种的危险。” 仳俚伽却说道:“成吉思汗的儿子及其五千将士全在我们手里,我们还有西辽国的支持,不怕成吉思汗再派兵马来!” 塔塔统阿向他详细讲述了成吉思汗的为人情况,介绍了这位大汗统一蒙古的经过,尤其是成吉思汗伟大、坚强、慷慨好义、爱惜人才的种种高尚的人品,使仳俚伽深受感动,他说: “这事不能我一人说了算,要与国王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商议后,他同意了,才能定。” 塔塔统阿忙说道:“他虽是国王,还不是听你的,当初没有你的支持,他怎能当上国王?”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他现在毕竟是国王,一旦他不答应,还有些不好办哩!” “还有西辽国派来一个监国呢!你该不会去与他商量吧?” 仳俚伽听了,忙笑道:“别开玩笑了,这事怎能与他商量?他若知道你来替成吉思汗劝降,立刻就会来杀你了,我能出卖老朋友吗?” 说完,仳俚伽便去向国王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报告,经过仳俚伽再三劝说,国王只得对他说:“是你,把我推上维吾尔国王的宝座;今后,只要你积极支持我,让我永远坐在国王的宝座上面,我全听你的,一切由你安排吧!” 第五部分一个伟大的君主 于是,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接受了国相仳俚伽的建议,决定借助蒙古的力量,乘机摆脱西辽国的控制,不再充当那屈辱的属国地位。仳俚伽领着一支兵马,把西辽国派来的监国狄里帖迈尔的住处团团包围起来,可是,他把大门关得严严的,妄想负隅顽抗。 仳俚伽派人向他喊话道:“狄里帖迈尔主动出来投降,可以不杀你。” 士兵们喊了一会儿,见狄里帖迈尔置之不理,便冲进去了。狄里帖迈尔躲到楼上,被士兵们搜了出来,砍了他的脑袋,仳俚伽命令士兵放火烧了那座房子,又把狄里帖迈尔的尸体扔进火里。接着,仳俚伽又派人把察合台与那五千蒙古将士全部放了出来,亲自将二王爷察合台请到自己的家里,让他与塔塔统阿见面。经过国王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同意之后,仳俚伽把兀儿佳思从烈火中救出来,送给察合台了。 这位二王爷大难不死,又得佳丽,心中十分高兴,他非常高兴地对塔塔统阿说道:“你们维吾尔族的女人确实长得美貌,头上的辫子为什么那么多呢?” 塔塔统阿告诉他说:“我们维吾尔族的少女头上的辫子数,就是她自己的岁数;每个维吾尔族少女,自一岁起,每年增一岁,就多结一根辫子。” 察合台听了,哈哈大笑道:“若是有个维吾尔少女不结婚,她的辫子将有无数结了,也太多了呀!” 塔塔统阿也笑道:“我们维吾尔少女不仅长相俊美,风姿俏丽,而且活泼多情,能歌善舞,哪有不结婚的?” 察合台很有同感地说:“请师傅帮忙,为我多选几位少女来,我确实被这些维吾尔女人迷住了!” 维吾尔国王在国相仳俚伽的劝说下,公开宣告了与西辽国的决裂。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心归顺,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国王立即派出使者,去觐见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非常高兴,十分赞许巴尔术阿尔忒的斤的举动,对使者优礼相待。事后,成吉思汗也派出使者对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进行慰劳,并下诏敕说:“如果巴尔术阿尔忒的斤真诚地为我们效忠,可让他亲自从他的财产和帑藏中拿出一些东西来进贡。”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接敕书后,立刻去打开金库的门,取出一些自以为很适当的财物,便亲自动身来向成吉思汗进送贡品。 公元一二一一年的春天,维吾尔国王留下国相仳俚伽在国内主持政务,自己领着一支送贡品的队伍,到克鲁伦河的大翰儿朵里去朝见成吉思汗。 当送贡品的队伍到达盎格玛山以东啃特儿山口之时,忽听一阵角号鸣响,接着鼓声、锣声一齐响了起来,随后在山口两边的山坡上突然窜下来数千士兵,高声呐喊着冲了过来。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吓得一步也不能走了,顿时被五花大绑起来,送贡品的士兵全被杀死了,他抖抖索索地问道:“你……你们,是什……什么人?” “我们是西辽王派来的队伍……走!到我们的西辽王面前说去!”原来,维吾尔国王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让国相仳俚伽杀死西辽王派来的监国狄里帖迈尔之后,西辽王狄朵里拜尔非常气愤,立即要发兵攻打维吾尔国,被军师劝住,决计把那个维吾尔王子捉来。 就这样,古且昂也克派出一支人马,把巴尔术阿尔忒的斤的进贡队伍全部截获了。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被押到了西辽王狄朵里拜尔面前,吓得不敢抬头,被问道:“你为什么忘恩负义,背叛我西辽国?”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一听到“忘恩负义”四个字,立刻气愤起来,不再害怕了,并问道:“我不知道你们西辽国给过我们维吾尔人什么恩?什么义?我为什么不可以投靠成吉思汗?” 狄朵里拜尔出乎意料地说道:“嗬!你倒有理了?你们维吾尔原是我们属国,为什么要去投靠蒙古?” “原因很简单,你们西辽国对我们不好,成吉思汗是一个伟大的君主,我们情愿去做蒙古国的属国。” “胡说!我们西辽国特别派了一个人到你们维吾尔担任监国,帮助你们管理政务,有什么不好?” 巴尔术阿尔忒的斤听了,生气地说:“算了吧!就是你们的那个监国,在我们那里作威作福,对我们的官员百般凌辱,对维吾尔人任意敲诈勒索,干尽了坏事,我们实在受不了他的欺压,才不得不投靠成吉思汗。” 狄朵里拜尔说道:“难道你归附了成吉思汗,蒙古人会对你们有多好么?” 这时候,西辽国的军师古且昂也克来了,走到狄朵里拜尔身边,悄悄对他说:“依我之见,不如放他回去吧!” “那样的话,就太便宜他了。” “他既投降了蒙古,如果杀了他,不仅得罪了维吾尔人,也会得罪成吉思汗的。” 西辽王狄朵里拜尔却说道:“成吉思汗又能把我怎样?我们堂堂的西辽国,能怕他们蒙古人么?” 古且昂也克劝道:“他们的贡品被我们劫了,送贡品的人也被杀了,留下他没有大用,杀了他,只会遭麻烦,还是放了他吧。”狄朵里拜尔只得说道:“好吧!我也不杀你了,你投靠成吉思汗以后,不要挑动蒙古人来打我们西辽国,否则,我饶不了你的。”说罢,就让古且昂也克带他出去了。 第五部分热情犒赏成吉思汗的兵马 可是,进了半个时辰工夫,古且昂也克又十分懊恼地来向国王报告道:“我给他一匹马,让他骑上回维吾尔国去,谁知道他刚骑到马上,被狄里帖迈尔的儿子胡剌也帖尔一箭射中面门,当即栽下马来,死了。” 狄朵里拜尔幸灾乐祸地说:“胡剌也帖尔射死杀他父亲的仇人,也是应该的,一报还一报嘛!” 古且昂也克说道:“狄里帖迈尔在维吾尔人中做尽了坏事,最后死在维吾尔人刀下,才是应该的。我只担心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死后,会给西辽国带来了战争,那成吉思汗可不是好惹的,他比当年的太阳汗不知厉害多少倍哩!” 狄朵里拜尔立刻对他的军师说道:“既然如此,你就派个人到维吾尔国去,向他们的国相仳俚伽解释一下吧,说明我们无意劫夺了他们的贡品,后来巴尔术阿尔忒的斤是自己不慎摔下马来,跌在石头上,死了。” 古且昂也克只得说道:“也只好这样做了,我现在就派人去!” 后来,维吾尔国相仳俚伽听了西辽国的使者这么说,虽然心知肚明,也无可奈何,因为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过去了,便召集维吾尔大臣们议论之后,让巴尔术阿尔忒的斤的长子底斯留朵木承袭父位,当了维吾尔国的国王,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公元一二一二年的春天,底斯留朵木又带着丰盛的礼物,用三千人马护送这支进贡的队伍,前往克鲁伦河成吉思汗的行宫——大斡儿朵,去朝见成吉思汗,向这位至尊高尚的蒙古大汗表示屈服,并进献了表示归顺的礼物。 这位年轻的维吾尔国王底斯留朵木见了成吉思汗之后,拜奏道:“若蒙大汗垂青,顾念臣下不远千里而来,若能予抬举的话,请赐给我以红袍金带,让我做大汗四子以外的第五子罢!我将更加顺从,更加为大汗竭诚效忠。” 成吉思汗听后,被底斯留朵木的忠心所感动,当即答应收他做自己的第五子,并决定把自己的女儿阿勒阿勒坛嫁给他。 阿勒阿勒坛嫁给维吾尔国年轻的王子底斯留朵木以后,被人们称为“也立安敦”,深受维吾尔人的爱戴与尊崇。从此,维吾尔国王底斯留朵木也成为蒙古国的贵戚,维吾尔与大蒙古国的关系日益密切,所谓“宠异冠于诸国”。 败降了维吾尔国之后,成吉思汗十分高兴,他对部下说道:“维吾尔国是西辽国的右手,我们征服了它,就等于砍掉了西辽国的一只右手;现在,西辽国还有一个左手,那就是原乃蛮部的西邻,维吾尔国北面的哈剌鲁国,若能把它也收降了,就等于砍下了西辽国的左手了。” 木华黎接着说道:“再把哈剌鲁征服了,我们大蒙古国的西部后方就安定了,再南下中原,将无后顾之忧了。” 四狗之一的忽必来说道:“请大汗派我领兵前去征服哈剌鲁吧!” 成吉思汗高兴地说道:“你能领兵前去,我就放心了。” 他答应了忽必来的请求,让他带领一万兵马,前往哈剌鲁国征讨。 哈剌鲁国,本为西突厥的一部。据历史记载,哈剌鲁与维吾尔具有同一的族源关系,当他们的祖先乌古思放弃佛教,改信伊斯兰教时,内部发生了战争。对那些归附于他,并成为他们协助者的人,乌古思便赐以维吾尔之名。 而当乌古思在一次战争中,从战场返回老营时,在途中到了一座大山下,那时下了一场大雪;有几个家族因为雪地所阻,落在了队伍的后面;以后,乌古思便给这几个家族起名为哈剌鲁,意为“有雪者、雪人”,后来的哈刺鲁诸部,全都出自于这些人。在西辽国的武力征服下,哈剌鲁与维吾尔一样,成为西辽国的附属国。 哈剌鲁的版图,包括阿尔泰山以西,伊黎西北,巴尔喀什湖东南一带,主要包括三座城:它们是“海押立”、“阿力麻里”、“不剌城”。 在成吉思汗兴起之前,哈剌鲁有两个国王,分别驻在海押立和麻立里城。 驻在海押立城的哈剌鲁首领称为阿儿思兰汗,这是一个世袭的称号,西辽国的古儿汗派了一个名叫沙木朵儿的人,到海押立城担任监国,此人好事不干一件,坏事做绝了。 这个沙木朵儿任监国期间,不准阿儿思兰汗组织军队,只让他建立一支不足百人的侍卫队,在哈剌鲁做威做福,如太上皇一般。他向哈剌鲁征收的贡品十分奇特,每年要阿儿思兰汗交给西辽国晾干的牛马驴肾各一千根,他自己一日三餐吃鸡脑子和鸭鹅的翅与掌,其他肉食一概不吃。 在哈剌鲁沙木朵儿还规定了一条不成文的法令,所有哈剌鲁人结婚时,新娘子的初夜权都属于他,谁若不听,事后必遭惩罚——对新婚男女施以“腐刑”。 这种刑法,指的是阉割男女的生殖器,而断绝男性生殖器,又叫做“宫”,施之于女性的,则叫作“幽闭”。 可见这种做法既野蛮,又残无人道,常常激起哈剌鲁人的群起反对。有一次,数十名妇女串通一气,拥入沙木朵儿的住处,将他绳捆索绑,扒掉全身的衣服,挖去他的双眼,割下他的生殖器,然后把这位监国吊在竖起的一根木杆上,活活地吊死了。 迫使古儿汗不得不废除了那项不成文的法令——初夜权,后来的监国也不得不收敛了他的残暴行为。阿儿思兰汗死后,他的儿子承继了哈剌鲁王,称为马木笃汗,对新派来的监国胡台底儿极端不满。 公元一二一一年春天,马木笃汗听说维吾尔人杀死了西辽国的监国,降服了蒙古国,便也像维吾尔人那样,亲自带领侍卫队,把那可恶的监国胡台底儿杀死,号召哈剌鲁人团结起来,立即组建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准备与西辽国对抗。在这同时,马木笃汗又派人去迎接蒙古军队的到来,把忽必来请到海押立城里,热情犒赏成吉思汗的兵马。 第五部分不能中他的奸计 不久,西辽国王狄朵里拜尔死了,他的儿子古儿汗接了王位,比他父亲狄朵里拜尔更加阴险与残忍,他见哈剌鲁投降了蒙古,居然派国相古且昂也克领一万兵马,前来攻打哈剌鲁。 在这一年的秋季,忽必来把兵马埋伏在伊犁河东岸的密林中,等西辽兵马在古且昂也克的指挥下,刚渡过伊犁河,立阵未稳之时,忽必来突然命令军队发起进攻。 当时,蒙古军队从高高的河岸上,向积聚在伊犁河边的西辽兵马猛地冲了过去,真是势如破竹那样,古且昂也克料难抵敌,慌忙命令退军。这一退,更加混乱,西辽的兵马死的死,伤的伤,有的想从河里逃命,又被水淹死了许多,古且昂也克若不是先过了河,也难逃活命。伊犁河边这一仗,西辽国一万军队,只逃回去不足两千人,几乎全军覆没。 忽必来指挥兵马清扫战场时,虏得马匹五千,各种兵器与盔甲不计其数。 几天后,马木笃汗随着忽必来一起,去觐见成吉思汗,带了许多礼物贡品,表示臣服。 成吉思汗也非常满意,把长子术赤的女儿脱烈公主嫁给马木笃汗为妻,哈剌鲁从此便降服了成吉思汗,成为蒙古的属国。 为了与西辽国对抗,成吉思汗派人到哈剌鲁去,帮助马木笃汗组建军队,并对他说:“你的哈剌鲁虽是小国,也应有自己的军队,不能事事依靠别人,要自尊自重,不能自惭形秽。西辽国虽大,也不值得怕它,只要团结全体百姓,西辽国也可以打败的。” 马木笃汗问道:“请大汗也为我们派个监国罢?” 成吉思汗答道:“我一向不赞成这种做法,这是轻视、欺压属国的不良手段,不值得效法。” 后来,哈剌鲁国的马木笃汗回去之后,也组建了军队,成为大蒙古国对抗西辽国的前哨阵地,与维吾尔国一左一右,反过来成为成吉思汗对付西辽国的两个拳头。 从此,西辽国对成吉思汗的大蒙古国,再也不敢轻视了。哈剌鲁的另一个首领,他的名字叫作斡匝儿,他的治所是阿力麻里城国相叫葛云飞,二人均对成吉思汗表示了归属之意。 公元一二一一年,在成吉思汗的邀请下,斡匝儿领着一支庞大的进贡队伍,去朝见成吉思汗,经过长途跋涉之后,终于来到了蒙古。成吉思汗见到那进贡的礼单上写道:马六十匹,牛八十头,羊二百头,骆驼四十头,毡毯一百条,帐布二千尺,花布八十疋。 见到这么多的贡品,成吉思汗非常满意,立刻吩咐杀牛宰马,大摆宴席,热情招待哈剌鲁的这位国王。在酒宴席上,成吉思汗答应把术赤的女儿龙梳梳公主嫁给斡匝儿的儿子昔格纳黑的斤为妻,双方结成了姻亲。 两年后,曲出律篡夺了西辽国的王位,对斡匝儿的阿力麻里城屡次派兵骚扰。国相葛云飞把兵马埋伏在阿力麻里城外的秃盖里山下的林子里,当曲出律的兵马经过时,突然被包围起来。双方苦苦拚杀了一天一夜,曲出律在身负重伤之后,终于突围逃了回去,他的兵马损失大半,从此,再也不敢来攻打阿力麻里城了。一年后的一天,斡匝儿出外打猎,因为毫无戒备,终于在猎场上被曲出律的士兵捕获了。 曲出律命令部下用铁链子拴住斡匝儿,将他带到阿力麻里城前,企图让他叫开城门,好占领这座城市。 国相葛云飞站在城头上,听到斡匝儿喊道:“千万不可打开城门,不能中他的奸计!” 曲出律一怒之下,当场杀死了这位阿力麻里城的国王,命令他的士兵猛烈攻城。 由于城里的军民奋起反抗,连续攻打三天,也没有打下来,突然,传来了蒙古军队前来支援的消息,曲出律的军队听到之后,犹如惊弓之鸟,急忙撤军,逃回西辽去了。 国相葛云飞又辅佐斡匝儿的儿子昔格纳里的斤继承了王位,受到成吉思汗的特别恩宠,一直与蒙古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西夏国,源流甚远,其始祖名叫拓跋思恭,乃北方党项部的后裔。唐朝末年的黄巢起义时,由于拓跋思恭带领兵马,前来帮助镇压起义队伍,立下了大功,被唐朝皇帝封为“夏国公”,又赐姓“李”,也称夏州,就在蒙古的南境。 到宋太祖赵匡胤时,党项首领李继迁叛宋降辽,此后又利用宋辽矛盾,谋求独立发展。 李继迁的孙子李元昊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和军事家,他先后开拓疆土,达到凉、甘、肃、瓜、沙等州,于公元一〇三八年称帝,始定国号为“大夏”。因为它的位置是在华夏中原的偏西方,故又名“西夏”。 西夏的首都在兴庆府(今宁夏银川市),当时国力强盛,有雄兵五十万,屡次攻掠宋朝的边境地区,长年发生战争。 金朝兴起以后,西夏国势日渐衰弱,而且内部争权夺利,上层人物奢侈腐化,国力更弱。 当李仁孝嗣位时,奸臣擅权,坏人当道,国势岌岌可危,幸亏金世宗发兵扶助,削平了乱世,西夏才避免了亡国灭种,但从此以后,西夏也就长期地沦为金国的属国了。 李仁孝死后,其子纯祐接位,就是夏桓宗,当时西夏建国已经快有二百年的历史了。 随着封建经济,文化的发展,统治阶级生活日益腐化,内部争权夺利的斗争十分激烈。 第五部分背着皇帝与宫女们偷情 同时,西夏作为一个小国,长期处于辽与北宋、金与南宋等大国之间,在夹缝中生活,巧妙地使用降服和对抗的方针,有时联辽抗宋,有时联金抗宋,但有时又对周围的强国同时表示降服。这时候,成吉思汗的蒙国已经兴起,对蒙古政权应持何种态度呢?在西夏内部没有统一的认识,以国相唐行章为首的大臣们主张联蒙抗金,另一派以桓宗的堂弟李安全为首皇亲国戚的,则坚持联金攻蒙,两派策划激烈,斗争相持不下。 先前夏桓宗父亲夏仁宗在位时,宠爱后妃罗欣欣,此女十四岁入宫,生得风流俏丽,聪慧异常,遇事善用心计。 夏仁宗乾佑十五年,由仁宗弟李仁莆引荐入宫,因为年轻貌美,仁宗一见,大为宠幸。 于是后宫里数千名宫妃中,李仁孝自得罗欣欣之后,把她们全视为粪土,罗欣欣被封为桂妃。 因为罗欣欣性喜桂花,在她住的地方,只要有一席之地,都被她种上桂花,真是遍地桂花树,芳香处处闻。 夏仁宗为迎合她的心意,在她住的地方,命工匠新建了一个亭子,亲自题名为“桂亭”。 在桂花开放的时候,罗欣欣常常伴着桂花到深夜,还徘徊在花下而不忍离去。 这段时间,西夏国事安定,与周边国家未发生战事,仁宗皇帝多次召集子侄们来宫中嬉戏玩乐,每次子侄们宴饮时,皇帝要桂妃参与。 一日,仁宗分西瓜时,让桂妃一一赐予诸位兄弟。等到她走到成王李安全身边时,成王偷偷地用脚踩踏桂妃的鞋子。送完西瓜,桂妃当即退回自己的卧室去了。仁宗再三召请她出来,桂妃回答说:“鞋上珠子脱落,等缝好了就来。” 又过了很久,仁宗亲自去请,桂妃用手牵着衣裳迎接皇上,推说肚子有些不舒服,未能奉召,终于没有去。 这成王李安全,是皇帝的堂弟李仁莆的儿子,自小聪明玩劣,尚武爱斗,与太子李纯祐常在一起狩猎、赛马,有时进宫后背着皇帝与宫女们偷情取乐。 一天,仁宗皇帝正搂着桂妃取乐,忽然发现她胸脯上两乳之间长着一颗豆粒大的黑痣,上面生了一根很长的红色汗毛,他伸手一量,足有一尺半长,不由得又惊又奇,顺口问道:“这黑痣生得不凡,上面的毛却是红色,又这么长,真是凤毛麟角,少见少见!” 桂妃向皇上说道:“我这黑痣长的是红毛,但我妹妹这地方生的却是一颗红痣,那上面居然长出一根白毛,你说怪不怪?” 李仁孝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急忙问道:“你把你妹妹请进宫来吧。” “不久前妹妹已经嫁给你的堂侄李安全了!” “啊!她……已嫁人了,是嫁给了他!” 李仁孝听后,有些失望地叹息道:“为什么要嫁给他人?一起来宫里多好?” 桂妃听了,已领会皇帝的意思了,便说道:“皇上别难过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上真想见我妹妹,让她明天来宫里好了!” 李仁孝却为难地说:“不过,她现在是李安全的妻子,是我的侄媳妇,我与她……见面,可要避……嫌呀!” 罗欣欣立刻出主意道:“皇上别担心,这事只要你如此如此……” 李仁孝听了之后,上前搂住桂妃说道:“你真是我的知音啊!事成之后,我定当重谢;不过,这事可千万别让他人知道啊!” 罗欣欣将杨柳腰儿一扭,对皇上问道:“先说说看,你要如何重谢我?” 仁宗想了一会儿,对她说道:“你要吃什么,穿什么,戴什么,我全都依你,这可行了吧?” 罗欣欣把嘴一撇,腰儿又一扭,不屑地说:“我才不稀罕那些身外之物呢!” 仁宗又对她说道:“你要到哪里去玩,我都陪你去。” 罗欣欣更加不屑一顾地打断皇上的话,说道:“我哪里也不想去玩,只要住在这宫里!” 仁宗听了,急忙走过去,对她说:“我实在猜不透你的心思,你就自己说罢,反正你提出来,我都答应你,满足你,这可行了吧?再别跟我打哑谜了!” 罗欣欣看着皇上,紧盯着问道:“君口无戏言啊!这话可是皇上亲口说的,我一旦提出来,你不答应可不行!” 仁宗等急了,忙答应道:“我几时骗过你?说罢,我一定满足你的。” 罗欣欣不马上说,却又一头扑进皇帝的怀里,伸手拉住皇帝的双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用娇声浪语的腔调说:“我要你答应我,如今,皇后已……已老了,又在病着,我想等她死后,请皇上一定封我做……做皇后!” “那……好吧!到时候,这事再定。” 罗欣欣立刻不高兴了,又追问道:“你刚才已经答应过了,怎么又说话‘到时候再……再定’呢?难道你真的在哄我?” 仁宗见她真的生气了,急忙松口道:“放心吧!我不会骗你的,因为这是……大事!只能到时候再……再定嘛!” …… 第五部分轻信朝中奸佞小人 第二天,由罗欣欣出面邀请,她的妹妹罗向荣真的来到宫里。并被姐姐骗上了仁宗的床。后来,夏仁宗把罗向荣留在宫里过了半个多月,才放她回去,恼得成王李安全咬牙切齿,狠狠地骂道: “这老不死的!我绝不能与你善罢干休!我要让你吃一碟子还一碗!” 不久,宫里传出皇后病死的消息,接着夏仁宗便真的封罗欣欣为皇后了。 原来,罗欣欣见皇上把妹妹罗向荣留在宫里,整日与她亲亲热热,竟把自己撂在一边了,心里顿起了醋意,便狠狠地说道:“你能拢住我的男人,我也去勾引你的男人!” 何况罗欣欣还记忆犹新,成王当年曾对自己早有意了,那次宴饮时不是踩过我的脚么? 于是,她派了一个心腹把李安全喊进宫里,成王本是好色之徒,一见罗欣欣忙说道:“桂妃诏我来,有何事吩咐?” 罗欣欣立刻对他说:“我打开窗户说亮话吧!如今皇上不像皇上,大天白日搂住侄儿媳妇睡,我们这些宫妃整年整月地守活寡,还为皇帝守何贞节?” 说罢,便拿出生平伎俩,来个浅挑微逗,眉去眼来,惹得那渔色成性的成王顿时燃起了欲火,遂顺口说道:“桂妃若不嫌弃,我情愿替你消烦解闷,与你一起,共度良宵!” 成王毕竟年轻力壮,罗欣欣经历了一夜的欢爱之后,再也不让成王下床了。 不久,成王弄来了毒药,与罗桂妃一起,派心腹毒死了皇后,仁宗迫不得已地封罗欣欣为皇后了。 半年后,夏仁宗李仁孝突然死了,太子李纯祐承继了王位,即夏桓宗,年号“天庆”。 这位桓宗皇帝为人忠厚老实,虽有富民强国的良好愿望,却没有得力的股肱亲信去协助他,只能是空有一腔抱负了。 一天上朝时,国相唐行章向皇上建议道:“如今,成吉思汗已统一了蒙古,国力强大,兵马众多,为长远计,不如派使者去蒙古,争取与成吉思汗结成联盟,共同对付金国。” 成王李安全听后,不以为然地说道:“那蒙古乃游牧民族,整日带着帐幕,东游西走,飘忽不定,怎能与他们联合?我们是农业区域,长年不动,还是投靠金朝合适吧!” 唐行章又说道:“成王有所不知,金国这些年来‘不治戒备,俗日侈肆,亡可立待’,还哪有力量照顾我们?一旦成吉思汗派兵来袭,我们无力抗敌,金国又不能来援,岂不危险么?” 李安全不耐烦地说道:“你别把金国看瘪了,何况我们西夏与金朝也是历朝历代的世交了!” 这时候,大臣汪力先说道:“我以为,世代的交情不能代替实力!如今的蒙古,正是一个新兴的国家,成吉思汗很讲信义,又是兵多将广,像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而金朝国力衰弱,正像是西天的夕阳,余辉能有多少光亮?” 李安全很不高兴地说道:“这西夏是我们李家的江山,你们外姓人未必真心爱国,还是让我们自己当家作主吧!” 听了成王这么说,满朝大臣立刻纷纷议论起来,有的竟高声质问道:“太飞扬跋扈了!我们连爱国的权利也没有了!” 这时候,国相唐行章立刻说道:“成王这么说了,我们这些外姓人还在这里干什么?别自讨没趣,不如走吧!” 说完,他便领着大臣们就要走,忽听夏桓宗大声喊道:“站住!你们往哪里去?成王的话并不能代表皇上的意见,有话慢慢说嘛!” 听桓宗这么说,唐行章等一班大臣这才回来重新坐下,可是成王李安全等一些皇室成员却有意见,只见成王挺身而起,气愤地说:“我们走!让他们去空口说白话罢!” 成王一走,那些皇亲国戚们一个个站起来,也都气呼呼地拂袖而去。夏桓宗看着,心中十分气恼,无力地说:“不成体统!这不是闹意气么?” 桓宗气得两手哆嗦着,也下朝回宫里去了,这一次朝议不欢而散,关于联蒙抗金,还是联金抗蒙,朝中两派各持一端,相持不下,只得暂时搁置下来。 不久,成吉思汗领十万兵马来攻的消息传来了,西夏国满朝文武,一片惊慌,桓宗正准备召集大臣们再议联蒙还是抗蒙的大事,不料成王李安全与罗欣欣皇太后勾接在一起,向文武大臣们通报说: “……李纯祐身为皇帝,却无德无能,轻信朝中奸佞小人,误国害民,现咨议废去,拥成王李安全为帝,改元应天,是为夏襄宗。” 李纯祐听说之后,先是一惊一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拿了一根绳子上吊自杀而死。 国相唐行章听说桓宗被废自杀之后,自知成王不会容他,连夜悄悄溜出城去,投蒙古成吉思汗去了。 第五部分一次实战演习 这时候,夏襄宗主政了,他主张联金抗蒙,便派人主动向金章宗上书,要求册封。 金章宗也顺水推舟,封李安全为西夏国王,算是承认了李安全的合法地位,至此,西夏与金朝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蒙古。 为了抵抗成吉思汗的兵马,李安全立即命令西夏大将高令公抓紧组建军队,修捕都城的城墙,厉兵秣马,积极备战。 其实,早在公元一二○五年,成吉思汗以王汗之子桑昆逃入西夏为借口,曾派兵马攻破西夏边境上的两座小城,掠走一批财物。这次试探性的进攻,使成吉思汗了解到攻城作战的艰难,为大规模入侵坚城深垒的农耕国家锻炼了部队,积累了经验,因此这等于是一次实战演习。 成吉思汗第一次攻打西夏时,当时是夏桓宗李纯祐在位,他还没有来得及部署反击,蒙古的骑兵已经大掠而退了。 后来,夏桓宗下令修复各地被蒙古骑兵破坏的大小城堡,并大赦天下,又把国都兴庆府改为“中兴府”,很想有所作为的。这中兴府作为西夏的国都,在当时是当之无愧的,它位于黄河岸畔,在贺兰山与鄂尔多斯草原之间,这是一片绿洲。 在中兴府周围,勤劳的西夏人民在这里修建了布局巧妙的灌溉网,到处栽植了婀娜多姿的柳树,亭亭玉立的杨树,果实累累的果园,水草丰美的草地,麦浪翻滚的麦地,丰收在望的庄稼。中兴府还是一个重要的商业区,这里的驼毛纺织业和毛织品,每年都有大量的出口。 经过整修,国都中兴府的城墙又高又结实,城外又挖了护城河,这是防止成吉思汗的骑兵所设的重要设施。 公元一二○七年秋天,成吉思汗领兵马十万人,派大将忽必来任先锋,由西夏原国相唐行章带路,开始了第二次征讨西夏的战争。 从克鲁伦河流域到西夏国,相距一千余里,由北而南,要通过广大的戈壁滩。 在荒凉的戈壁滩上,蒙古骑兵纵马奔驰着,成吉思汗及部下放眼望去,到处是砾石、沙和粘土构成的坚硬而平坦的地面,活似一片无边无际的跑马场。 在这片干旱的荒野上,只有浅灰色的蒿类植物和鸢尾草等植物。在戈壁滩上,经过长途奔驰,成吉思汗的队伍进入西夏国内,直抵兀拉海城下。 这个兀拉海城,位于狼山隘北口附近,它是西夏国防御北方敌人的一个军事重镇。 成吉思汗立即指挥队伍把兀拉海城四面包围,一面派人进城劝降,一面把西夏国前国相唐行章与塔塔统阿找到帐内,与他们讨论攻城的策略。 成吉思汗首先说道:“我们蒙古的骑兵,一直奔驰在广阔的大草原上,比较擅长的是运动战,靠的是在运动中围歼敌人。如今,要攻城夺隘,这对我们的骑兵队伍倒是一个新课题,想请教二位对这攻坚战有何高见?” 西夏国前国相唐行章首先说道:“兵书说: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大汗可以用诱兵计,将城里敌人诱引出城,再以骑兵在运动中围歼他们。” 塔塔统阿说道:“一旦敌人不出城呢?所谓死守不出城,怎么办?还得强攻,还要有攻坚战的准备。” 成吉思汗向唐行章问道:“兀拉海城的守将你认识吗?” “此人名叫罗学友,是夏王李安全的内侄,他是年轻人,我不认识他,据说这人是个二性子的楞头青,用激将法很容易使他上当。不过,他还有个副将很不好对付,名叫周家驹,是个足智多谋的人。” 第二天,成吉思汗派唐行章去负责制造云梯,自己领着将领们登上城外土山,察看兀拉海城周围地形。远远向城里看去,城墙又高又厚,城上的守兵严阵以待,四座城门紧紧关闭,回到营帐里,对木华黎、博尔术等说道:“明天开始,四门同时攻城,先让士兵们在城下叫骂,激城里将领出城交战。” 当晚,被派进城去劝降的人回来了,说城里的守将罗学友拒绝投降,并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成吉思汗问道:“罗学友说了一些什么难听的话?” “他骂我们是鞑子兵,说我们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我们的骑兵再厉害,也跳不过他们的城墙等。” 成吉思汗听后,冷笑道:“出水才看两腿泥!那就等着瞧吧!” 第二天太阳一出来,攻城便开始了,尽管角号与战鼓齐鸣,城下叫喊声震天动地,蒙古军队既没有向城里开炮,也没有架云梯攻城。 攻打南门的大将木华黎,让士兵向城上的守兵传话说:“让你们的守将罗学友上城搭话。” 不一会儿,城上有人大声说道:“蒙古将领听了,罗将军忙于公事,抽不出时间与你们说话,要是攻城,请便吧!” 木华黎却耐心地问道:“你们的副将周家驹呢?他出来说话也可以。” 只听城上有人说道:“我就是周家驹,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木华黎立即对城上说道:“听说周将军是个明智的人,应该了解当今的天下大势,金朝、蒙古与西夏三足鼎立,而金朝已处腐朽没落之势,如西下的夕阳,没有生命力了;你们西夏内乱刚才结束,又是将寡兵弱,经不起战争了;只有我们蒙古国,兵强马壮,国力雄厚,加上成吉思汗得到上天的赞助,人又宽厚大量,看重义气,爱惜人才,大兵到此,应该……” 那周家驹听到这儿,立即截住话茬说道:“你讲的这些话虽有不少全是事实,可是,两国交兵,怎能未打就让我们投降呢?” 木华黎又说道:“周将军既然想跟我们较量一番,那就领着兵马,出城来交交手,我木华黎情愿奉陪,不知周将军有没有胆量出城?” 城上的周家驹听后,哈哈大笑道:“你这激将法对我无用,你们蒙古军队善于平地作战,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不过,兀拉海城已被你围得水泄不通,你们来打就是了!” 第五部分一个人人献计的群众运动 木华黎见他软硬不吃,只得命令攻城,他挑选出五百名身体矫健的士兵,让他们抬着云梯攻城。 可是,城上的弓箭如雨点一般射来,加上礌石、滚木一起打下,士兵们抬着云梯很难接近城墙,即使把云梯搭到城墙上了,城上的守兵也不让蒙古兵顺着云梯爬上去。 当晚,成吉思汗召集四门攻城的将领开会,许多人提出“围而不攻”的建议,木华黎首先说道:“城里的守将凭借坚城固垒,既不愿归附,也不出城交战,我们一味强攻,只会损失众多的兵马,不如暂时围着敌人,以消磨敌人的锐气,然后再慢慢寻求破城的计策。” 成吉思汗听后,觉得只有这么办了,又说:“虽然暂时围而不攻,仍要密切注视城上敌人的动态,哪怕是一点细微的变化,也不能放过,发现了就及时来报告,不能贻误了战机,更不能粗心轻敌,放跑了敌人。” 一连过去七八天了,将士们也没有想出攻城的妙计,成吉思汗有些急了,他召集将领们开会,向大家说道:“请各位回到队伍里去,向全军讲明,要求人人献计,谁能提出破城计策,将受到重赏。” 于是,成吉思汗在十万军中掀起一个人人献计的群众运动,士兵们一齐动脑子,想点子,广大将士都在围绕攻城破敌这一中心在紧张地思考着。 不久,有一个士兵来向成吉思汗报告:“我发现燕子从城里飞出来,觅到食以后又飞回城里去了。若能捉到众多的燕子,在它们的尾巴上拴上浸过油的麻、絮等物,点着火以后,再放它们飞回城里去,必定能引起房子起火,城里人一乱,我们可以趁势攻城……” 成吉思汗听了,觉得这办法很好,只是怎么能捉到那么多的燕子呢?他看着这个士兵问道:“你想出的这个计策很好,只是还不够全面,我要奖赏你,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兵回答道:“我名叫哈里木,是博尔术帐下的。” 在蒙语里,“哈里木”的意思是智慧的人,成吉思汗十分赞许地看着他,并对他道:“哈里木,从现在开始我提拔你担任百户之长,仍在博尔术帐下听用。” 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遍全军,于是全军将士,特别是广大的士兵们,都在积极开动脑筋,争先恐后地献计献策,争取能像哈里木那样得到重赏。 过了两天,者勒蔑来报告说:“我的帐下有个士兵建议道:城里的猫每天夜里出来找食吃,若能捉住,在它的尾巴上拴上燃烧的东西,然后再将它放回城里去,将能使城里房屋失火。” 成吉思汗听了,笑道:“这计策与哈里木的那个燕子燃火计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怎能捉住许多猫呢?” 等了一会,他又对者勒蔑说:“这个士兵也该奖励他,也让他做你的百户之长吧?他的名字叫什么?” 者勒蔑道:“他叫吉里裘儿,是乃蛮部人,在维吾尔语里,意思是‘肥胖的猪’。” 成吉思汗听了,一阵哈哈大笑,说道:“别看他是‘肥胖的猪,脑子倒很好使,是一个很聪敏的人呢!” 连续奖赏了哈里木与吉里袭儿之后,全军将士热火朝天地在提建议,献计策,有的说:“用挖地道的办法,从城墙下边挖过去,然后从地道里进城。” 还有的士兵建议道:“用挖墙脚的办法,先把城墙根掏空,等城墙倒了,再从缺口冲进城去。” …… 面对着将士们提出的大量建议,成吉思汗兴奋异常,禁不住向部下说道:“这才叫做‘众人拾柴火焰高’哩!人多,智慧也多了。” 大将木华黎说道:“现有这么多的计策,我认为用燕子和猫的办法比较简便,也能避免人员的死亡,只是哪有那么多的猫与燕子呢?” 西夏前国相唐行章说道:“城被包围一月有余,城里缺粮缺柴,可能早就焦急了。依我说,就派人进城提出来:若能交出一千只猫,一万只燕子来,我们马上就撤兵解围。” 成吉思汗听后,说道:“人家真的交出了猫与燕子,我们再去攻城,是否是不讲信义,被他们耻笑呀!” 博尔术立刻说道:“孙子兵法上说:虚虚实实,乃用兵之道,战场上哪能讲什么信与义?” 木华黎也说道:“兵不厌诈,也是孙子的话,只要能攻进城去,管它用什么方法都可以用上。” 成吉思汗立即批准了这个方案,并派人进城去向罗学友通报,要求他在三天内交出一千只猫和一万只燕子,不然,将继续围城,直到他们投降为止。 据说城里的守将罗学友听说成吉思汗的这个要求之后,直笑得直不起腰来,并说道:“这鞑子兵提出这么一个奇怪的要求,真是异常天开!可能是蒙古的老鼠太多了,虫子太肆虐了,不然要那么多的猫与燕子干什么?” 可是,他的副将周家驹却提醒道:“请不要轻视成吉思汗哟!此人用兵一向好用谋略,他手下又有那么多的能征惯战的将领,都是很厉害的人!” 罗学友却不耐烦地讥讽道:“我看你是被成吉思汗吓破了胆了!那些猫与燕子身上他能做出什么文章来?真是草木皆兵。” 周家驹又说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对那猫和燕子的用处还未弄清楚之前,就是不知彼,怎能随意武断地做出结论?那不是轻敌么?” 这可把罗学友气恼了,他大怒道:“住口!你说谁不知彼?谁轻敌?你算什么东西!竟敢任意教训我?真是屎克郎打嚏喷——满嘴喷粪!” 周家驹被骂之后,不敢再坚持意见了,急急忙忙想溜走了事,刚迈几步,又被罗学友叫回来,并对他吩咐道:“我命令你,限你在两天之内,在城里捉到一千只猫与一万只燕子,到时少了一只我都拿你是问,决不轻饶!” 周家驹听了之后,吞吞吐吐地问道:“这……这事要我去……去办,那……那守城怎……怎么办?” 罗学友很不高兴地说道:“守城的事,不……不要你管,你快去……把猫和燕子的……数目替我弄……弄齐!” 两天的期限到了,周家驹一点数,送来的猫加在一起是一千零两只,燕子共一万零四只。 罗学友立即派人到城外向成吉思汗报告:“你们要的一千只猫,一万只燕子全都备齐,请派人来验收罢!” 成吉思汗十分高兴地答应了,他立即派出唐行章与塔塔统阿领人前去接收,同时又向四门的攻城将领们交代了任务,要他们按原先的计策执行。 第五部分一条联蒙抗金的路线 据史书记载,当时在兀拉海城外,当成吉思汗一声令下,一千只猫,一万只燕子被放出之后,立即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场面:那一千只猫的尾巴上拖着燃烧的麻絮扎成的火把,没命般地窜上城墙,奔向它们的主人家里,顿时将房子燃着了火…… 那一万只燕子带着火把刹时飞回它们的住处,立刻把房子点燃起来了…… 于是,兀拉海城立刻变成一片火的海洋,处处火光冲天,烟雾弥漫,大火燃起了半个天空,可把全城的人吓坏了! 说来也巧得很,那天的风也刮得很大,火被风一吹,火势更旺!正是风助火势,火借风力,整个兀拉城里,被火焰吞噬着。城里的百姓呼天喊地,大呼小叫,哭爹喊娘,一片混乱,一片狼藉!城上的守军被惊呆了,有的急忙跑回家里救火救人去了,有的高声骂着,有的大声叹息着,谁也无心守城了! 于是,成吉思汗立即大声下令道:“立刻攻城!四门同时进行,不得有误!” 顿时,战鼓响了,角号响了,蒙古的士兵叫喊着抬着云梯,飞快地架到城头上,迅速攀着云梯,登上城头,高举着大刀,冲进城去!不到半个时辰,兀拉海城被攻破了,成吉思汗的十万人马,刹那之间杀进城里,他们见人就杀,那些被大火烧得焦头烂额的人们,有的被大刀砍死了,有的被骑兵的战马踩死了。 城里的几条道路上尸身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叫喊声,呼救声,呻吟声,混成一片。 这时候,守城的主要将领罗学友与周家驹偷偷摸摸地躲避在马棚里。本来他们见到城已攻破,便想骑马逃跑,可是进入马棚以后,见到蒙古军已冲进城里,想逃已来不及了,便想在夜里伺机再逃。 成吉思汗被部下簇拥着进入城里,生平第一次接触到了定居民族的文明,对一切都觉得新鲜,他对塔塔统阿与唐行章说道:“在我们蒙古境内也能建一座这样的都城么?” 唐行章立刻说道:“当然可以!西夏的都城中兴府是我祖父亲自设计督建而成,废时三年零四个月才完工,可容纳数十万户居民,比这座兀拉城大十倍以上。” 成吉思汗又说道:“等把全国收服之后,我要在和林建造一座比中兴府更大一百倍的都城,到那时就由你们两人为我设计,督造,好不好?” 塔塔统阿与唐行章齐声说道:“好啊!到那时我们一定为大汗设计、建造一座当今最大、最美观、坚固的都城。” 后来,成吉思汗的队伍在兀拉海城里住了两个多月,把城里的财物掳掠一空,又到附近的村庄,集镇大肆抢劫一番,前后共五个多月,方从西夏撤军,满载而回。 一年半之后,由于西夏仍然不向蒙古纳贡称臣,成吉思汗十分恼怒,便于公元一二一〇年的秋天,第三次出兵攻打西夏。成吉思汗率领兵马十万人,命木华黎为前锋,从克鲁伦河出发,再次穿过戈壁滩,大军直向兀拉海城逼近。 夏王李安全知道自己不是成吉思汗的对手,只得忍痛把心爱的女儿察合公主嫁给成吉思汗,同时送去的,还有西夏盛产的白骆驼、毛毯、鹞鹰等贡品。 见了察合公主,成吉思汗欣喜异常,当时的察合年仅十六岁,生得花容月貌自不必说了,她还识汉文和维吾尔文,又善诗画,一夜风流之后,成吉思汗第二天就宣布封她为皇后了,这便是后来人们称道的“察合儿皇后”。 成吉思汗的第三次攻夏,使西夏国王李安全赔了公主又折兵,联金抗蒙的政策遭到了彻底失败。因为“老子无能,太子无用,将相非死即降”,全西夏国上上下下一片沸沸扬扬,真是怨声载道,民怨沸腾了。公元一二一一年,李安全被废而死,其宗室内部推拥李道顼继位为夏王。是为夏神宗。 李道顼是西夏齐忠武王之后,早年曾考中状元,后充任大都督府首领,雄心勃勃想一心振兴西夏。他当上国王之后,改年号为光定元年,并彻底改变了李安全联金抗蒙的路线,不久即派兵攻占了金朝的邠州、泾州,并领兵围攻平凉府和东胜州,正式宣布与金朝断绝关系,完全执行了一条联蒙抗金的路线。 通过三征西夏国,成吉思汗不仅掠夺了大量奴隶、财物,以及众多的骆驼、战马、牛羊等,而且迫使西夏称臣纳贡,献女求和;在政治上又拆散了西夏与金朝的联盟,从而解除了后顾之忧。成吉思汗的战略目的达到了,为南征金朝创造了良好的条件,特别是他那先弱后强,各个击破的战略思想得到进一步的证实,这确是难能可贵的。 第六部分两国从此断绝了来往 早在三次征讨西夏国的前后,成吉思汗已经充分作好了南下伐金的准备工作,不仅制盾造箭,厉兵秣马,而且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真是万事俱备,只待发兵了。 公元一二○八年十一月下旬的一天,金章宗病死,因为他没有儿子,便传位于他的侄子卫王永济。他就是以后的金帝卫绍王。 永济即位以后,让大臣给蒙古下了一份诏书,并派了一名使者到成吉思汗处通报。 当时,那位使者要求成吉思汗跪拜接诏,这位草原上的大汗心中很不高兴,便问道:“新君是谁人?” 那使者立刻告诉道:“卫王。” “是不是那个卫王永济?” “正是。” 这时候,成吉思汗对着南面金国的方向,连续吐了几口唾沫,然后大声地轻蔑地说道:“我原以为中原皇帝是人间俊杰,是天上的人所做,没想到竟是他卫王!”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一下那使者,又说道:“像卫王永济这般的庸懦之辈,也可以为帝么?哼!”说完之后,又面向南方接连吐了几口唾沫,然后抛下金国使者,上马扬鞭而去。 这一下,把个金国的使者一时惊得目瞪口呆。 也许这使者过于愚直,回国前又借着告辞为名,对成吉思汗训诫道:“你曾受我大金国皇帝的封赏,这次诏书到此,理应竭诚拜受,怎么说出那许多无理的话儿。” 成吉思汗听了,大怒道:“少废话!你们金人是害死我父祖的仇人,这血海深仇我怎能忘?我正要发兵报仇雪耻,你反要我跪受诏书,真是混账,赶快给我滚出去!不然的话,老子就宰了你!” 说罢,“刷琅琅”一声,他竟抽出了那把雪光闪亮的佩刀,吓得金使者抱头鼠窜而去。 原来卫王永济本是章宗完颜璟的侄儿,他是个性情软弱的人,从前他曾代表金朝到净州去接受蒙古的贡品。那时,成吉思汗见永济长得一表人才,穿着又很体面,大高个儿,又长又好看的胡子,风度潇洒,真是一位美男子。可是,实际一接触,便发现他不过是个无能的贵族后代,要文无文,要武无武,仅是生就一副好皮囊而已! 精明强干的成吉思汗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见了他也不屈膝下跪,不按属国的礼节对待他,使卫王永济心里很不高兴。卫王永济虽然生性愚笨,他也有自尊心啊!回到国都就来了个公报私仇,当着金章宗的面说了成吉思汗许多坏话,讲他相貌不凡,面露杀机,野心勃勃等,若不早点出兵讨伐,就会养虎遗患,便请求完颜璟及早动手。 金章宗整日沉溺于酒色之中,又被病魔缠身,已自顾不暇了,哪里能想到那么远,就没有答应卫王永济的请求。 这次当着金国使者的面,成吉思汗所以如此翻脸,固然有瞧不起完颜永济的因素,但真正的原因还是自以为羽翼已经丰满,有资格,有实力与金朝决一雌雄了。 早在成吉思汗刚刚崛起之时,他念念不忘的一件大事,便是进攻金国,因为蒙金之间结怨甚深,有世代的仇恨,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 金国是女真族首领完颜阿骨打(后来被尊为金太祖)于公元一一一五年建立的国家,最初偏居于北方的安屈虎水地区,后来逐渐强大,向南发展,又把宋朝赶到了长江以南,统一了中国北方。金熙宗在位时,常常是酗酒失政,耽于声色之中,公元一一四九年被完颜亮驱赶下台,完颜亮自立为帝。 为了稳固帝位,完颜亮不得不屠杀宗室,排斥异己,并于公元一一五三年把国都从上京的会宁府迁到燕京,被称为中都(北京)。完颜亮又连年征兵,大举侵略南宋,搞得全国骚动,民怨沸腾,终于被部下所杀,完颜雍便在东京(辽阳)称帝,庙号世宗。金世宗在位三十年,其时内外安定,被人称为“小尧舜”,兵力已达到百万人以上,可以说是金朝历史上的鼎盛时期。 可是,到了金章宗时期,国势又开始走下坡路,统治集团腐朽糜烂,各级官吏营私舞弊,腐败之风充斥朝野上下,全国反抗呼声遍起。 此时,金朝的军队也日益失去旧日的尚武精神,纪律涣散,将无斗志,兵无战心,毫无战斗力了。 由于各族人民不断起来反抗,金章宗接受佞臣惟襄纯的建议,把军队划分开来,按“猛安(千户)和谋支(百户)为单位,分迁各地,与百姓杂居,称为军户,便于监视和镇压人民的反抗。这样一来,军户们在各地兼并土地,高额逼租,逐渐形成一个既不务农,又不习武的特殊阶层,加上将帅们多是自幼骄惰的世袭贵族,一旦打起仗来,心胆怯懦,带头先跑,毫无一点战斗力。由其他民族组成的军队,却与女真统治者离心离德,甚至连边防的城镇也无人防守,变成了“无防之边”。 另外,金章宗时期,又连续发生自然灾害,水、旱、蝗灾之外,黄河又三次决堤,朝廷里无人过问,国内一片混乱,金国这种外强中干的局面,在客观上也为成吉思汗伐金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时机。蒙古与金朝发生关系,已是八十年前的事了,早在成吉思汗的曾祖父合不勒统治时期,他的英名一直传到金朝皇帝那里。好酗酒的金熙宗曾派人邀请这位蒙古的大汗到金朝作客,在宴会上,合不勒汗担心金人在食物中下毒,喝酒中间曾多次借故走出去,把手指伸进嗓子里,引起呕吐,这样,吃进去的食物立刻吐出来,然后再回到宴席上继续大吃大喝。 由于金熙宗酒量大,仍然把合不勒汗灌醉了,他在宴会上手舞足蹈、唱唱跳跳,出尽了洋相,甚至走到金熙宗面前,伸手揪住他的胡子说:“我只见到羊的胡子如此模样,未见过皇帝的胡子也能长成这般模样。” 宴会上的大臣们一阵哄笑,当时的熙宗皇帝不但没有怪罪他,反而赏赐他许多金玉衣物。 后来,合不勒汗告辞以后,金国的文武大臣一起向熙宗建议道:“合不勒汗太放纵了,应该惩罚他,这是对金朝大国皇帝的最大不恭!” 金熙宗出于无耐,只得派人去追赶,想把蒙古的大汗捉回来治罪。谁知蒙古的大臣们早有防备,金人派去追赶的人全被蒙古人杀了,从此两国断绝了来往。 第六部分是个难得的人才 金熙宗天会十五年,即公元一一三五年,金朝大将胡沙俘奉皇帝之令,领五千兵马攻打蒙古,结果“粮尽而返”,被合不勒汗追击四十余里,并在蒙金交界处的“怀雁岭下大败金军”,胡沙俘差一点被活活捉住,五千兵马只回去了数十人。 合不勒汗死后,泰赤乌部俺巴孩继承了蒙古汗位,当他送女儿出嫁到塔塔儿部时,塔塔儿人捉住他,为了讨好金人,便把俺巴孩汗押送到金朝皇帝那里,被金人用极其残酷的刑法——“钉木驴”刑杀害了。 这位蒙古的大汗俺巴孩宁死不屈,在临死前派人向自己的儿子与族人传话道:“我是蒙古万民的大汗,竟因为送自己的女儿出嫁,被塔塔儿人擒拿。今后,你们要以我为诫!你们就是把自己的五个手指甲磨掉,十个手指头都磨坏了,也要给我报仇啊!” 俺巴孩死后,合不勒汗的儿子忽图剌继位为蒙古大汗,此人骁勇无比,声音宏亮,一顿饭可以吃一只五十斤重的整羊! 为了替俺巴孩汗报仇,他领着蒙古人与塔塔儿大战了十三次,又进兵金国,虽然没有为俺巴孩汗报仇血恨,也使蒙古人在战争中得到锻炼。 成吉思汗的父亲也速该就是在忽图剌汗的帐下,在与金人、塔塔儿人的战争中屡立战功,从而被蒙古人称为“把阿秃儿”——勇士的。 忽图剌汗死后,也速该又被塔塔儿人毒害而死,蒙古各部落陷于群龙无首的混乱状态。 此后,金国便采取挑拨煽动,分化瓦解,以夷制夷等手段,常常是拉一部,打一部,再辅之以武力征服相配合。 等到成吉思汗刚刚崛起之时,虽然他没有忘记与金朝的杀父、害祖之仇,并对其多年来欺凌蒙古人的行为表示痛恨,可是,为了减少敌手,发展势力,不得不委曲求全,保持对金的臣属关系,甚至主动出兵协助金军来攻打塔塔儿部。 在这一点上,充分显示出成吉思汗作为政治家的头脑,由于这项聪明的策略,使自己一举两得:一是借助金朝的势力,打击和削弱了最危险的仇敌塔塔儿部;二是获得了金朝皇帝封授的“札忽惕兀里”的官号。 这样一来,成吉思汗就抬高了自己的身价,树立了威信,还可以利用金朝命官的身份,“挟天子以令诸侯”,在草原上合理合法地扩大自己的势力,谁也奈何不了他! 因此,在以后的十余年中,成吉思汗总是故作姿态地年年向金朝进贡,表现出一副臣服的谦逊态度,同时又利用各种渠道和手段,刺探金国的政治、军事和经济等方面的情报。 早在统一蒙古草原之前,成吉思汗在王汗部里就曾结识过一位金国派来的使者,他名叫耶律阿海。通过调查得知,成吉思汗认识的这位原是契丹人的金国使臣,他的祖父曾做过桓州府尹,父亲是尚书奏事官。 作为契丹(即辽国)的遗民,他对灭亡辽国的金朝有着一种本能的仇恨,所以他身为金国的使臣,内心里并不忠于金国的皇帝。经过分析,成吉思汗觉得此人可以利用,便主动去找这位耶律阿海使臣,二人一见面,谈得十分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耶律阿海十分佩服地说道:“对你胸怀高远的志向,宽宏大量的为人,重义重节的品质,我早有耳闻,也早已心向往之,只是无缘见面,今天能促膝谈心,我觉得十分荣幸了!” 于是,耶律阿海便敞开心扉,向成吉思汗详细介绍了金国内部的情况,诸如皇帝的昏庸,朝廷中的明争暗斗,各族军队之间的矛盾,军事部署漏洞百出,将帅沉迷酒色、不治边防等,他都介绍得详细、全面。后来,成吉思汗向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有朝一日我要攻打金朝呢?” 耶律阿海说道:“中原人有两句名诗说:‘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两人一阵会心地大笑之后,他又道:“不仅我能预计到你在将来必然要攻打金朝,而且能估计到西夏、金国,连宋朝,都将灭亡在你的手里!” 成吉思汗十分激动地说道:“可惜我现在连蒙古草原上的各个部落也没有统一哩!至于你谈的那些,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空中楼阁了!” “不!那只是时间问题。”说到此,耶律阿海又压低声音,附在成吉思汗的耳上,小声说:“我可以断定:金国之亡,指日可待!如果你将来领兵攻打金国时,只要事前给我一个信息,我情愿为你做内应,并替你提供金国各方面的情况。” 成吉思汗兴奋不已,二人分手前,耶律阿海亲手绘制了一份金国的地形图,并把金国的军事部署与重要城镇等交待得一清二楚。成吉思汗根据这一原则,大量接纳那些反金的有识之士。 成吉思汗对契丹人的招降纳叛特别成功,因为契丹人所建立的辽国被金朝所灭,幸存下来的契丹人受到金国残酷的民族压迫,吃尽了亡国奴的苦头。 所以成吉思汗便利用各种渠道,策动契丹人叛离金国,投靠蒙古。 有一次,成吉思汗从来降的契丹人口中,听说有一位移拉捏儿,他是汉化了的契丹人。 他家居灞州(今河北省霸县),熟知中都及周围,特别是关塞形势,是个难得的人才。 由于移拉捏儿遭到金章宗佞臣惟襄纯的迫害,妻子不愿受辱,跳楼而死,他自己也差一点被杀,如今正称病在家,闭门不出。移拉捏儿直到金章宗生病、完颜永济接位前,他一直深居简出、不问政事。成吉思汗得知此事之后,多次派人去金国私见移拉捏儿,他一再推说自己生病,谢绝了邀请,没去蒙古。 第六部分终于想出了一个计策 后来,成吉思汗听说金章宗生病,便派遣札八儿,以使者的身份去看望,并带去了丰厚的礼品,向章宗说:“听说大王龙体欠安,我们大汗派我送来这些礼物,来慰问大王。” 金章宗听了,十分高兴,便说道:“你们蒙古人远在塞北,很少机会到中原地区来,这次不要急着回去,可以到各处走走,玩玩,观赏我们大金国的美好河山。”于是,札八儿便以国宾的身份在金国住了下来,他借着游历金国山川河道的机会,把沿途所经过的道路、山川、险隘等军事部署与地形、地势情况全都记录下来。 在这同时,札八儿又悄悄打听移拉捏儿的情况,找机会想亲自拜访这位有识之士。 其实,这位札八儿本是成吉思汗的情报队长,一直担任蒙古的“特工人员”,是长期跟随成吉思汗的亲信。 这个札八儿聪明能干、足智多谋,来到金国几天之后,他按照成吉思汗的指示,慢慢找到了耶律阿海,得知了移拉捏儿的住处。 一日,天上下着濛濛的细雨,札八儿找了一块破羊皮顶在头上,悄悄地去了移拉捏儿的住地,上前敲了好长时间的门,终于开门了。可是,看门人不耐烦地问道:“你老是敲门,干什么呀?” “我是来看望移拉捏儿的,请你——” 未等札八儿说完,那看门的人便“咣”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回去了。以后,再敲门,也没有用,札八儿只得回到住处,心里说道:“只要功夫深,铁杆磨成针。我要多去几趟,总会能见到他的!” 于是,札八儿连续几天去移拉捏儿的门前转悠,有一次,见那看门人出来倒粪便,他便闪身进了大门。 走到院子里,札八儿见到一个中年人蹲在一棵很大的树下面,两眼瞅着面前的一摊砂子在发愣哩! 他悄悄地走过去,站在那人的背后,向那一摊砂子仔细一看,只见砂地上星罗棋布地放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子。起先,札八儿还以为这人是在研究棋谱哩! 后来,他忽然看到这人一边移动石子,一边用箭头标示大小石子的方位与路线,渐渐地看出了一些门道,突然脑子一亮,才悟出这人是在一幅地图前,制定和完善一套作战方案哩! 再细看那石子的方向、位置,札八儿立刻断定此人正在演习蒙古与金国发生战争的一个场面。于是,札八儿认定这人该是自己要找的移拉捏儿了,他便轻声地“咳”了一声,那人立刻回过头来,吃惊地瞪大眼看着他,问道:“你是谁?” “我是特来拜望阁下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移拉捏儿一边问,一边忙用脚把那砂地踏平,石子儿踏得乱七八糟。 札八儿只得如实相告道:“我是成吉思汗派来的使者,专此前来看望阁下,请你不要见怪……” 移拉捏儿急忙打断他的问候,推辞说:“我与你们大汗既无交情,也不认识,请你走吧!” 说完,便转身要走,札八儿三脚两步抢到他的前面,十分恭敬地对他说:“我们大汗非常同情你的遭遇,又十分仰慕你的才干,很想让你……” “别说了,你快些去罢,我是一个无用的人!” 说完了这话,移拉捏儿又转身走了,像是躲避瘟疫一般,匆匆离去。札八儿哪肯放过机会,便又追上去,说道:“我们大汗十分同情你们契丹人,他与耶律阿海是好朋友,我到这里来就是经他的指点,请你不要多心。” 这时,移拉捏儿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你已见过耶律阿海了?” “是呀,我到这里就是他指点我来的,为了避嫌,他才没有和我一起来。” 听了这些话,移拉捏儿看了札八儿一会,又转身向门外看了看,问道:“你来这里,没有被人看见么?” “放心吧,没有人看见我来你这里。” 于是,移拉捏儿这才转身邀请道:“好,我们进屋里说话吧!” 二人进了屋子,移拉捏儿又说道:“谢谢你家大汗,承蒙派你来看我,实在不敢当!我本一介书生,无才无德。” 札八儿听到这里,立即插话说:“你过谦了!我们大汗尊重你的人品,仰慕你的才识,同情你的处境,渴望能早日见到你。请阁下认真考虑,尽快离开金国,随我到蒙古去!” 移拉捏儿听后,长叹一声,为难地说道:“我会让你们大汗失望的。何况我在此处境维艰,想离金去蒙,比登天还难哩!” 札八儿急忙说道:“事在人为嘛!只要阁下答应去,这事由我安排,我保证让你走得安全,绝不拖泥带水。” 移拉捏儿又说道:“请别急,这事再让我想想吧。” 札八儿立刻劝说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你是一个明智之人,这金国有什么让你留恋吗?到了我们蒙古,你可以施展抱负,发挥才干,那里才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地方呢!” 经札八儿一说,移拉捏儿沉思了一会儿,然后两眼看着他,提醒着说:“这事儿要做得十分隐蔽才行,一旦皇上知道,不仅去不成,走不脱,恐怕连性命都会搭上的,请你慎重啊!” 札八儿连连点头称是,并告诉他说道:“当前,皇上病着,国内一片混乱,皇亲国戚都明争暗斗,觊觎那皇帝的宝座,哪有人会想到你会出走?” 移拉捏儿笑道:“但愿如你所说,还是小心谨慎为好,一点也马虎大意不得啊!” 札八儿回来以后,来到耶律阿海家里,二人整整议论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出了一个计策。 过了几天,札八儿派随从向金章宗报告:“札八儿不慎从马上摔下来,跌伤了腿,不能行走,也不便于骑马,请求皇上准许坐车回蒙古国去。” 第六部分成吉思汗与汪古部的首次联姻 章宗准奏,札八儿便买了一辆马车,告别了耶律阿海,坐车离开了金国。 当时,耶律阿海也想到蒙古去,札八儿说:“你暂时安心留在这里,大汗届时会诏请你去的,何况你在这里有重任在身,能为我们提供那么多情报,也确实不易啊!” 当马车走出了金国地界。札八儿才把车厢的夹板取下,移拉捏儿出来兴奋地说道:“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受金国女真人的欺侮了,这亡国奴的滋味我算是尝够了!” 札八儿向他祝贺道:“离开了金国,你像鸟儿飞出了樊笼;来到了蒙古,你又像苍鹰回到了无际的苍穹,可以自由地搏击万里长空,尽情地翱翔,腾飞吧!” 成吉思汗召见移拉捏儿,高兴地对别人说:“我有了移拉捏儿,如鱼得水,如得瑰宝!” 后来,成吉思汗封移拉捏儿为霸州元帅,留在身边,参与军机,深得信任。 成吉思汗广纳降人,深得其利,从而奠定了他不计民族,不问国别,不拘一格重用人才的用人路线,对他的统一大业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 对于南下攻打金国,成吉思汗未敢掉以轻心,在战略上,他藐视金国统治集团的抵抗能力,树立了必胜的信念;但在战术上,在战前的准备工作上,成吉思汗竟花费了四、五年的时间,十分予以重视。 成吉思汗清醒地看到,金国毕竟是一个有着近百年历史的中原大国,在当时它统治着大半个黄河流域,全国人口近五千万,有一支上百万人的军队。 而那时的蒙古,人口不过一百多万,兵力也只有十多万人,这就是说,金国人口比蒙古多四十多倍,兵力也在蒙古的十倍以上。 当时金国有人对蒙古人说:“我们金国如海,你们蒙古只像一掬沙,想动摇我们,比登天还难呢!” 可见,成吉思汗要进行的这一场征服金国的战争,正像要用“一掬沙”去“动摇”“大海”,并想填平这“大海”,是何等的艰难! 成吉思汗不仅仅是一位军事家,更主要的他还是一位政治家,为了夺取这场战争的主动权,在出兵之前,他对将领们说道:“对我们蒙古牧民来说,这是一场非同小可的大规模战争,金国的军队,那些昔日的女真人,尽管已被中原化,但他们至今仍然保留着他们的祖先通古斯森林狩猎民族所特有的骁勇慓悍的武士特点。因此,这次同金人的作战,要比不久前在西夏国内的战斗更艰难,更复杂。因为,我们的军队将要对付防守坚固的要塞,要进行这种攻坚战,我们的经验还不充足,也没有足够的条件。另外,在金国的边境上还有万里的长城,在长城的脚下又修筑有许许多多的防御据点。” 说到这里,成吉思汗环顾一下在座的将领们,又换了一种语气,向他们大声说道:“当前的金国正面临着一种内外交困、危机四伏的形势。好比一棵百年的老树,树身已被虫子蛀空了,根须周围的土地早已板结,没有水份,更没有营养,因此枝叶干枯,一片黄巴巴、皱蔫蔫的半死不活的样子。如果刮来一阵大风,这棵大树很可能就会倒下的。 金国就像这棵大树一样,空有一个庞大的模样,大风一吹,它就会连根拔起的。我们蒙古的铁骑就是快如闪电的疾风,我们有英勇善战的勇士,有足智多谋的将领,只要大家抱成一条心,攥成一个拳头打击敌人,外表强大的金国定会在我们的马蹄下面屈服! “我们不但要当草原的主人,我们还要做中原的主人。” 正说到这儿,护卫进帐报告道:“汪古部首领阿剌兀思惕吉忽里派人来了,说有机密要向大汗报告呢。” 成吉思汗急忙吩咐道:“快让来人到内帐里去,我要见他。” 在内帐里面,汪古部来人报告道:金国新接位的皇帝卫绍王完颜永济已作了布置,专等大汗去金国入贡时,埋伏重兵,对大汗进行狙击。” 原来,完颜永济的使者回到金国的大都,把成吉思汗不但不跪拜受诏,反而南面而唾、辱骂新皇帝的情况,添油加醋地报告,永济皇帝的旧恨新仇一齐涌上心头,对成吉思汗更加恼恨,不由得咬牙切齿地说道:“小小的蒙古有什么了不起,敢于和我们泱泱大金国作对?等到下次成吉思汗再来朝贡时,一定要把他拿住,碎尸万段,才解我心头之恨!” 不料皇帝的这些话被大臣们听到了,特别是那些非女真族出身的大臣们知道以后,立刻传扬出来,被汪古部的首领阿剌兀思惕吉忽里探得了这消息,便立刻派人向成吉思汗报告了。 这个居位于长城北侧的汪古部,早就成了蒙古国的最忠诚的盟友了。汪古部的首领阿剌兀思惕吉忽里,于公元一二○四年就曾有大功于成吉思汗。 那时,他曾拒绝参加乃蛮人策划的反对成吉思汗的联盟,并且派人把乃蛮人拼凑这一联盟的情报,及时地送到成吉思汗的手中。为了酬谢阿剌兀思惕吉忽里的这一功绩,也为了进一步笼络汪古部,在公元一二○六年举行的即位大典上,成吉思汗分封他为五万户,并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阿拉海公主嫁给了他。 这是成吉思汗与汪古部的首次联姻,由于有了这种裙带关系,使成吉思汗得到很大好处。 每年春天,成吉思汗总欢喜到这个塞外的江南来春游,因为汪古部地面的自然条件,可以使所有的蒙古人感到就好像在自己的家乡一样自由自在,丝毫没有身处异域之感。 第六部分与成吉思汗议和 到了春暖时节,广漠的草原宛如一幅宽广的绿毯,走在上面像走在钢丝上一般,松软之中带着极大的弹性,令人觉得十分舒畅。 另外,给成吉思汗带来更大好处的,是汪古部所据地盘在地理位置上的重要地位。 原来,汪古部同金国早有契约关系,是中原长城的守卫者,是金国部署在长城外侧的哨兵。把汪古部笼络到手,成吉思汗就等于在攻打金国之前,就已摧垮了敌人的前线防御,不费一刀一箭就将自己的势力扩展到了对方著名的防线——长城的脚下。 这次汪古部首领阿剌兀思惕吉忽里派来的人还告诉成吉思汗一个消息,金国守卫西北长城一线的边防军队——糺军,其主要将士都是各少数民族人员。 由于金国统治者对他们不信任,对他们另眼看待,常常不按时发给他们粮饷,所以糺军很有怨气,糺军的头目伊尔古克常在阿剌兀思惕吉忽里面前发牢骚。 成吉思汗听说之后,高兴万分,急忙找来自己的情报队长札八儿,要他带着大量的金银财物,随汪古部的来人一起去,要求阿剌兀思惕吉忽里从中斡旋,去做糺军的策反工作。在札八儿等走后,成吉思汗想来想去,总觉得汪古部对蒙古太重要了,尤其是这次攻打金国的战争,这汪古部正变成了蒙古军队的排头军了。 阿剌兀思惕吉忽里一旦能劝说金国的糺军归降,对自己不是更有利么? 想到这里,成吉思汗觉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应该抓住当前大好的机遇,紧紧地抓住汪古部不放,使其更加效忠于自己。成吉思汗历来是说干就干,雷厉风行,他当即令侍卫喊来了移拉捏儿,让他送三公主阿剌合别姬到汪古部去。又要他向汪古部尽可能多了解金国西北的边防情况,最好是让阿剌兀思惕吉忽里派汪古部人深入金国,去刺探军事情报。 次日,成吉思汗又把木华黎、博尔术找来,对出兵攻金再作计议,三人关起帐门,整整商讨了一天,这真是万事俱备,只待出兵了。 公元一二一一年的二月,成吉思汗在其老营地克鲁伦河的河畔,举行了独特的战争动员,按照蒙古人的习惯,他独自一人登上山顶,摘下帽子,把腰带挂在脖子上,恭恭敬敬地向上天三次以头叩地,然后起来祷告道:“长生天在上,我决意整顿军马,为被金王卑鄙残害致死的合不勒汗与俺巴孩汗,报此血海深仇。天若许我复仇,则请助我一臂之力,命下界所有人神齐集而助我一战!” 祈祷完毕,下山后成吉思汗又进入宫帐,闭门三天不出。 在这三天之中,蒙古的军民都围绕在那宫帐的周围,齐声高呼道:“天神!天神!佑助蒙古!” “天神!天神!惩戒金国!” 直至第四天,成吉思汗才从宫帐中走出来,作了战前动员。 于是,成吉思汗亲自带领蒙古十万大军,让那面九足的旄纛的大旗在前面引路,他的四个儿子,几个弟弟,以及其他所有将领都随军参战,浩浩荡荡地向南方的金国开去。 军队出发之前,成吉思汗为防患于未然,他深怕那些溃散的诸部落会重新联合起来,举行叛乱,便首先派出自己的亲信——弘吉剌部人脱忽察儿,带领两千人马,到尧鲁纹河的下游去担任巡哨,并负责守护成吉思汗的那四个斡儿朵宫帐。 大军离开尧鲁纹河大营南下,越过大沙漠,向阴山进军,首先来到了塔勒湖,占领了大水泺,进入了汪古部驻地。这时候,汪古部首领阿剌兀思惕吉忽里带领全部落里的大小头目,夹道跪迎成吉思汗的队伍。不久前,被成吉思汗派到汪古部来的札八儿、移拉捏儿等,也在欢迎的队伍中。 当晚,汪古部大摆宴席,用“百牛宴、百马宴、万羊宴”慰劳蒙古的十万将士,成吉思汗十分兴奋地拍着汪古部的首领阿剌兀思惕吉忽里的肩头,哈哈大笑道:“金王完颜永济哪里知道,他的守边大臣在他的防地之内,杀牛宰马,大摆筵席欢迎蒙古大军呢?”一句话逗得全场一片哄笑声。 由此可以看出成吉思汗实在不愧是一位天才的军事家、政治家,他与汪古部的结盟与联姻,充分表现出他具有何等敏锐的战略眼光!与之相反的,倒是金国“不治戎备”的腐败与无能,汪古部不仅不替金国防守外长城,反而把边城要塞拱手相送于蒙古,而金国朝廷上下却对此一无所知,毫无一点防范与察觉,足见其轻敌大意到何等地步了! 成吉思汗的大军来到汪古部,正当三、四月份,天气已经转暖了,大将木华黎建议道:“我们的骑兵不适宜在炎热季节作战,这里的草原牧草肥美,正是战马养精蓄锐的好地方,是否等秋凉后再进军为宜。” 成吉思汗接受了这个意见,只派大将者别率领一千骑兵,在金国西北边防线上游弋,进一步侦察金军的动向,选择战机。其余的大队人马,由成吉思汗亲自督导下,在汪古部驻地消夏,以休养士马,整军训练,等到秋高马肥时,再大举南下。 这时候,金帝卫绍王永济才得到蒙古入侵的消息,一时朝野上下,惊恐不安,一片混乱状态。在征得群臣的意见后,永济决定请西北路招讨使粘合合打带牛羊马各二百,绸缎布匹各二百疋,粮食谷物二百石前去议和;另请平章政事独吉思忠为主元帅,亲王完颜承裕为副元帅,领兵马二十万前去西北抚州一带抗敌。 于是,西北路招讨使粘合合打急忙走下殿去,准备牛羊等礼物送去与成吉思汗议和了。 只有平章政事独吉思忠又向皇帝奏说:“西北抚州一带的城堡等,因多年不修,早已残破颓败,不能御敌,请皇上拨些银钱,趁机抓紧修整。” 第六部分用“围城打援”的计策 卫绍王一听,当然乐意,只要能有大臣领兵前去抗敌,若能把蒙古军队击退,打败成吉思汗,拨给多少银子他都愿意的。于是,皇帝拿起龙笔一挥,批给白银三万两,作为修城补堡费用,独吉思忠与完颜承裕才兴冲冲地满意而去。 那位送礼求和的西北路招讨使粘合合打最有意思,他让人赶着那么多的马牛羊,又带着布疋、粮食,一路辛苦风尘地来到汪古部,请求成吉思汗接见他,守门的侍卫对他说道:“大汗正在召开会议,请你稍等一会儿。” 可是,那些马牛羊却不愿等,齐声叫唤起来,很快传到成吉思汗的会场上,他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护卫报告道:“金国来了一个议和的大臣,带来好多马牛羊、布疋、谷物等,已在帐外等候多时了。” 成吉思汗听了,笑道:“真新鲜!带着礼物来,这不能叫‘议和’,只能说是来‘求和’,那也好,只要金王答应投降称臣,我们就退兵了。”说完,便对护卫说道:“让那金国的大臣来吧!” 之后,粘合合打便走了进来,对成吉思汗立而不跪,只是抱拳作揖,说道:“我乃金国西北路招讨使粘合合打,奉皇帝之命前来议和,并赏赐马牛羊各二百。” 成吉思汗立即说道:“我先问你,见了本大汗,为何不跪?” “我乃中原大国的重臣,怎能向属国行大礼?” 粘合合打的话使成吉思汗十分生气,又问道:“你带着礼物来求和,谁是属国?” 粘合合打还要争辩,两边的护卫队已走上前来,按着他跪在地上,要他叩头跪拜,他总是不肯,成吉思汗又向他问道:“那永济皇帝既然派你带着礼物来求和,就是向蒙古投降,你为何不跪拜称臣?” 粘合合打说道:“我是奉命来议和,不是来求和,更不是来投降,你们若不答应,我便回去复命了。” 成吉思汗听后,答道:“那永济如此糊涂,怎能当皇帝?派大臣带着礼物来议和,真是今古奇闻!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不难为你了,快回去向永济说,他若投降称臣,我就退兵;不然,我的兵马将要打到中都去!” 成吉思汗不愿求和,金国只得派兵抗敌。 两天后,独吉思忠主帅、完颜承裕亲王带领全国兵马十万人,进驻抚州(今兴和县境内)。 二人一到任,便抓紧时间在边境一线修筑了乌沙堡,并派出一支军队驻守乌月营,同时又任命西京(即大同)留守绍石烈胡沙虎,负责据守西北重镇西京大同。 成吉思汗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召集将领开会,请大家发表攻敌意见,大将木华黎提出用“围城打援”的计策,他说道: “金兵主力在抚州,若是先用兵围住抚州,驻守在乌沙堡、乌月营的兵马必然来救援,这时先消灭这两支援军,然后集中兵力攻打抚州,就可一举破城了。” 此时,成吉思汗向移拉捏儿问道:“驻守西北长城的糺军可会援助抚州?” 移拉捏儿立即报告:“糺军首领伊尔古克已经答应归降,近两日之内,他要亲自前来晋见大汗,并请求让他的军队参战哩!” 成吉思汗听了,高兴地说道:“这太好了!等伊尔古克来时,一定要盛情款待,不可马虎随便,这事就由你办了!” 移拉捏儿听后,连连答应,随去安排接待糺军及其首领的事情。 成吉思汗根据各方面情况,立即制定出作战方案,自己带领四万大军包围抚州,命令木华黎与博尔术各领三万人马,分别围歼乌沙堡与乌月营来的援军。 此时,正是天高气爽的八月中秋,经过近半年的厉兵秣马,蒙古军队正是人强马壮之时,成吉思汗一声令下,三支部队如离弦之箭,迅速扑向指定地点。 大军出发之前,耶律阿海领着弟弟耶律秃花自金国悄悄来投,成吉思汗非常高兴,遂让耶律秃花充任怯薛军的宿卫,并把耶律阿海留在身边,参与军机,出入战阵。 在塔塔统阿建议下,一个参谋、智囊的班子成立了,他们全是各国来附的有识之士,其中有西夏的嵬名令公、移拉捏儿、耶律阿海等,由塔塔统阿担任头目,在成吉思汗直接领导下参与军机大事的制定与决策。 十天之后,大战开始了。 成吉思汗领四万大军,让大将者别为先锋,先将抚州围得水泄不通,实行围而不打计策。 大将木华黎领三万骑兵,星夜兼程,赶到重镇乌沙堡至抚州的一个山口,命令士卒抓紧砍伐山上的树木,并运到两边崖壁上。为了歼灭援军,这位足智多谋的大将,组织了四千名弓箭手,埋伏在山口两边,只待敌人到来。 次日,天色微明,乌沙堡守将郭宝玉得知抚州被围,主帅平章政事要他领兵来援,便带着两万人马急急赶来。快到山口时,郭宝玉命令队伍停下,派哨探先去山口察看有无蒙古军队埋伏,那哨探走到山口,随便张望一下,便回去报告道:“山口并无敌军埋伏。” 郭宝玉这才命令人马继续前进,心里说:“都认为成吉思汗用兵善使谋略,依此看来不过徒有虚名罢了!这山口乃乌沙堡通往抚州的要塞之处,若在此埋伏一支人马,我的队伍万难过去。” 这郭宝玉是华州郑县人,为唐朝名将郭子仪的后裔,虽是将门出身,又有勇有谋,却得不到重用,不能施展其抱负。 当郭的二万人马进入山口之后,木华黎一声令下,山口两边的蒙古军队喊杀声骤起,将崖壁上的树木推下来,带着呼呼风声,一齐砸向金兵,打得死伤一片。 第六部分弓箭手一齐放箭 郭宝玉知道中了埋伏,忙令撤军,后路又被大小树木挡住道路,人马一时不能通过。等到金兵下马清道时,木华黎又命两边弓箭手一齐放箭,突然之间万箭齐发,射得金兵纷纷倒毙。 郭玉玉见到自己的军队前后受阻,只得向将士们大声命令道:“想活命的随我冲杀出去!” 说罢以后,郭宝玉大刀一挥,一马冲过去,领着残余队伍想冲出山口。 木华黎在山崖上看得真切,只见金兵主将身材壮实、膂力过人,门扇一般的大刀在他手中,被挥舞得如车轮一般。他那大刀挥向哪里,哪里便倒下一片,由于他勇猛异常,蒙古军队已被他冲杀得纷纷后退,眼看快到山口了。木华黎不敢怠慢,心想道:“若是再让此人冲杀下去,我的伏兵计策全要毁在他的手里了!” 想到这里,木华黎取过弓箭在手,正要放箭时,觉得与其射死他,不如俘获他,人材难得呀! 心意已定,遂对准他的战马头部,“嗖”的一箭射去,那马突然头一昂,尾巴一甩,身子便倒了下去,立刻将那位主将撂在一边了。这时候,木华黎忽然大喊一声道:“杀呀!冲啊!把金兵消灭在山口里!” 一边喊着,一边带头冲下山口,蒙古的三万人马,从山崖上,树林中,草丛里,乱石缝中一齐跳出来,杀向山口,冲向惊惶万状的金兵,把他们杀得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半个时辰之后,战斗结束了,郭宝玉被俘,他带领的两万人马死伤半数以上,其余的全部当了俘虏。这时候,百里之外的西南方向,那里却是火光冲天,烟雾弥漫,万名金兵将士被大火烧得焦头烂额、狼奔豕突哩!原来,大将博尔术领着三万人马,去打乌月营里援救抚州的兵马。这乌月营位于乌沙堡的东北方向,也是金朝的边防要塞,与抚州相距一百五十余里。 两地之间多为一马平川之地,只有一片地势起伏的丘陵地带,博尔术当机立断:用火攻! 于是,他命令士卒收集枯枝干草一类的引火之物,限令每人四十斤,不得减少。之后,在大道两旁的起伏地带,要求士兵挖好掩体,把自己隐蔽起来。为了把金兵引诱到埋伏圈里,博尔术派火列来领一支骑兵到乌月营周围游弋,见到金兵将其诱来。 火列来问道:“金兵若是不来,我该怎么办?” 博尔术脸色一变,警告他道:“这一仗,只许败,不许胜;虽说是佯败,要做得像真败一样,金兵才会追赶你;一旦敌人没有追赶你,说明你没有完成任务,我要治你罪的!” 火列来听明白之后,才领兵而去,大约在傍晚时分,乌月营中的金兵才出动。 金兵将领薛成兴,为武状元出身,曾任过都统、监军等职,他出身低微,父亲原是金国某亲王家里的佣工。 这薛成兴从小苦学武功,后来居然考中一个武状元,家庭的地位才渐渐显贵起来。 这次跟随平章政事独吉思忠前来抗敌,命令他领一万兵马驻防乌月营,中午接抚州来人的报告,要他火速领兵去抚州救援,便匆匆命令士卒吃过午饭出发。 谁知这些金兵多年不加训练,纪律涣散,行动迟钝,集合命令下达之后,仍在拖拖拉拉,气得薛成兴大声骂道:“这哪里是军队,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 等到把军队集合到一起时,天已傍晚了,忽然有一士卒向他报告道:“我要大便!” 薛成兴忍住气问道:“集合之前那段时间,你为何不去大便?若是打起仗来,还顾得上去拉屎么?” 这一问,引得全军哄笑不止,薛成兴本是穷苦人出身,也就不再说什么,让他去了厕所。 队伍出发后,他心里怎么也不能平静,这些年来,军队从不训练,有的兵器都生锈了,大刀连青草都割不断,怎能去杀敌人?薛成兴曾与耶律阿海一起共过事,知道蒙古军队纪律严明,将帅同心,战斗力很强。 有一次,他听耶律阿海讲过一件事:成吉思汗建立大蒙古国,即位以后的一天,他到边境驻军那里去慰劳将士,顺便也去视察一下,看看驻军的纪律情况与精神状态。一连走了几个地方,那里的将士们一见到大汗来了,都纷纷骑上马跑来迎接。甚至他的马队随从闯进军营里面,一点也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成吉思汗对他的部下们慰劳了一阵之后,便走了,那些人又忙不迭地欢送。 接着,他又来到另一处地方,受到的迎送仪式也是一样隆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来,成吉思汗来到大将博尔术的营地,却使他大出意料之外了。博尔术军营的前哨一见远远有一彪人马过来,立刻去向他报告。将士们披盔带甲,弓上弦,刀出鞘,表现出一副完全要战斗的样子。成吉思汗的护卫首先到达了营门,被守营的哨兵拦住,不让进去。那护卫不高兴地对哨兵大声喊道:“大汗马上就要来到!” 可是,军营的守将却不慌不忙地回答说:“在军中,只听我们将军的命令;将军没有下令,我们不能放你们进去。” 那些护卫队员正要与守将争执,成吉思汗已经来到了,但是,那守营的将士照样挡住。 这时候,成吉思汗只好让护卫队拿出大汗的玉制符节,并派人给博尔术传话道:“我要进营来劳军。” 博尔术才下命令打开营门,让成吉思汗的随从队伍进入军营。那些大汗的护卫队员一进营门,那位守营的官员又郑重地告诉他们说道:“我们军中有明文规定,营内不许驰马。” 护卫队员们都很生气,成吉思汗只得说道:“按军中规定办。”遂吩咐大家放松马的缰绳,缓缓地前进。 到了中营,只见博尔术全身披戴着盔甲,手握兵器,威风凛凛地站在成吉思汗面前,向大汗点点头,说道:“臣盔甲在身,不能下拜,请准予照军礼相见。” 第六部分采用调虎离山之计 成吉思汗听后,大为震动,也在马上点点头,向博尔术表示答礼;接着又派人向全军将士传达他的慰问。 慰问结束后,成吉思汗离开军营,在回老营的路上,他的那些怯薛军的护卫队员们,一个个愤愤不平,认为博尔术对大汗太没有礼貌了。 可是,成吉思汗却赞不绝口,说道:“啊!这才是真正的大将啊!前边那两地的军队,松松垮垮,纪律太坏呀!他们把军纪当儿戏,像孩子们闹着玩一样,如果敌人来偷袭,不做俘虏才怪呢。都像博尔术这样治军,敌人怎敢来侵犯他呀!” 自此以后,薛成兴对成吉思汗及其部下肃然起敬,暗暗在心中产生了仰慕的感情。 不久前,耶律阿海投奔成吉思汗前夕,悄悄来到薛成兴住处,毫不隐晦地对他说道:“蒙古与金国打仗了,金国必亡,蒙古必胜,我不愿意当金朝的殉葬品,我要去充当成吉思汗的向导!” 薛成兴听后,问道:“这事为什么要对我说?不是让我为难么?”耶律阿海笑道:“你有什么为难的?朝廷上下,一片混乱,处处预示着亡国的迹向,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来对你说一句话。” “说什么?我一定洗耳恭听!” “一旦有机会,就离金投蒙,可别忘了!” 说完之后,耶律阿海便匆匆离开了金国,投奔成吉思汗去了,直至现在也没有消息。 薛成兴一路想着,突然从路旁闪出一支人马,拦住去路,那高高的一员将领一身蒙古人的装束,手握一柄大刀,向他大声喝道:“蒙古大将火列来在此已等候多时了,金蛮子还不赶快下马投降,免得枉送了一条性命!” 薛成兴听后,先是一愣,随即镇定地说:“你有何能耐,要我投降?怕是我这把大刀未必能答应呢!”说罢,遂催马前去,把手中大刀一挥说道:“来吧!我看你有些什么本事。” 只见火列来在马上举起大刀劈来,薛成兴不慌不忙,举刀迎住,两人便厮杀在一块了。约战了十几个回合,火列来心里觉得金国这名将领刀马纯熟,武艺高强,若是真打下去,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不如按照博尔术的指示,来个佯败而逃吧! 想这到里,火列来虚砍一刀,拍马而逃,薛成兴一见,立即哈哈大笑道:“才战几个回合就逃跑了?” 说罢,扭头对身后的士卒们喊道:“蒙古将领已败,随我追杀呀!” 薛成兴一马当先,领着一万兵马紧紧在后面追赶,快到前面那片丘陵地带了,他突然收住缰绳,让战马停下,向士卒们喝道:“暂时停止追赶,防止前面有敌军埋伏!” 正当他举目向前察看时,火列来又勒马回头,挥舞着大刀重新杀过来,口中还说道:“量你不敢再追,待我将你活捉罢了!” 薛成兴也不搭话,又举刀迎住厮杀起来,不过,这次他故意在刀法上变换着功夫,多用些力气,使火列来更无还手的机会。只斗了七、八个回合,便又拍马逃去。薛成兴有些生气,大喝道:“看你往哪里逃?” 又领着人马飞一般追上来了,不多一会儿,已完全进入那片丘陵地带,因为地势起伏不平,火列来等忽然不见了,薛成兴立马四处张望,只见丘陵起伏,渺无人迹,正在疑虑之间,突然听到一声呐喊道:“杀啊!别放跑了金兵呀!” 薛成兴心知中了埋伏,急忙对士兵喊道:“现在,停下来就是死,只有冲杀出去,才能有活命!随我向前冲吧!” 说罢,便催马向前驰去,刚跑了不远,前面忽然冒出来成千上万的人马拦住,只见那些蒙古士兵手里都举着火把,向自己步步逼来。薛成兴忙又转回来,向来路返回,但是,来路早被截断,四面全是蒙古兵马挡着,他们手握火把,将地上的枯草燃着,经风一吹,遍地是火了。 此时,天色已黑,方向已分辨不清,战马一见大火,都吓得咴咴乱叫,军队顿时乱得如一锅粥了。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孙武在场,也无力挽回败局了。薛成兴急忙向身边士卒们高声喊道:“冲出去才有活命,冲啊!” 他把大刀挥舞着,拍马向外冲去,蒙古兵像一堵墙似地拦住去路,又举着火把向他逼来,薛成兴一急之下,挥舞着大刀,杀入蒙古军中,金兵紧紧地跟在他身后,杀开一条血路,向外杀去…… 博尔术站在一处高坡上,指挥着他的兵马,在火光中他见这位金国将领武艺不凡,便向身边的火列来轻轻说道:“快去,砍断他的马腿,活捉他!” 尽管薛成兴骁勇异常,他的大刀挥过,蒙古兵要倒下一片,但是后面的士兵又拥上来了,东砍西杀,总是冲不出包围,他身后的金兵早已为数不多,正当他又举刀砍杀时,战马“轰”的一声倒下,他也被甩了下来,蒙古士兵一哄而上…… 乌沙堡、乌月营的两个战役取得了完全的胜利,金国的数万兵马大部分被歼灭,两员主将一起被俘,在抚州城下,成吉思汗招见了他们。又让耶律阿海前去劝说,郭宝玉与薛成兴便一起归附了蒙古,成为成吉思汗帐下的干将。三天后,抚州也被攻克。 一路上,蒙古铁骑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攻城略地,势不可挡。其大将近木华黎,博尔术、者别更是一马当先,奋勇拼杀,到了九月,成吉思汗的大军已经兵临金朝皇都北南的最后一道屏障——居庸关。 此时,先锋大将者别见金兵守关甚严,关隘险峻难攻,遂灵机一动,采用调虎离山之计。 他先是指挥人马猛攻关门,死伤了不少士卒,接着佯装撤兵,领着军队往回走。 关上的金兵守将石抹明安见了,以为蒙古军队败走了,急忙整顿兵马,开关跟踪追击。 者别见金兵已被调出关来,心中不禁大喜,突然向自己的兵马命令道:“金兵已出关,是我们蒙古骑兵大显身手的时刻到了!大家要振奋精神,回去歼灭他们!” 说完,者别返身回马,领着他的骑兵突然冲入金兵之中,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拼杀,石抹明安的人马全部被杀,他只身逃到鸡鸣山嘴,被者别俘获。 第六部分契丹人投降成吉思汗的很多 于是,大将者别顺利地攻进关去,成吉思汗的大队人马也随之进关,驻跸于昌平西二十余里的龙虎台,距离金朝都城——中都,已是近在咫尺了。面对着高大的城墙、坚垒和深池,特别是中都那屹立着的宫殿和城楼,成吉思汗深深地叹息着,感到一筹莫展。大将者别向成吉思汗报告道:“大汗,我们已兵临中都城下,怎能不攻呢?还是让我领一支人马去攻打吧!” 成吉思汗看看自己的爱将,嘱咐道:“也好,你去攻一下,试试看,不过,千万要小心谨慎,别被城上的大炮击中!” 者别答应一声,带领五千步兵来到中都的北门外,未等他下达攻城的命令,城上的大炮已经连续轰击,使士卒死伤甚多,只得撤退。成吉思汗眼看攻下中都的希望渺茫,便灵机一变,不为坚城耽误战机,以牵制更多的兵力,立即下令:兵分两路,对中都周围的平原地区继续作战,掳掠人畜、马匹和财物。 第一路由成吉思汗及少子拖雷等,带领人马相继攻占了昌州、桓州等地;第二路由其长子术赤、察合台、富词台等率领,在汪古部首领阿刺兀思惕吉忽里的引导下,包抄金军的后路,迅速攻下金国的净、丰、云内、东胜、武、朔等州县。 蒙古军队所到之处,村庄腾起浓烟,屋舍化为灰烬,迅如疾风的骑兵在庄稼地里纵横驰骋,美丽的果园一片狼藉…… 至此,成吉思汗第一次攻打金国的战争宣告结束,这一次可谓战果累累,不仅掠取了大批财物,而且从金国各地抢走了战马几百万匹,使金国重建骑兵队伍的可能化为泡影。 金国在这一次战争中损失了近五十万兵力,众多的将领降附了蒙古,变成了成吉思汗的智囊与干将。 成吉思汗首次攻打金国,取得巨大胜利,使金国遭受到重创,朝廷上下,一片惊恐。 担任西京留守的胡沙虎向皇上建议道:“这次蒙古攻我大金前后,契丹人主动投降成吉思汗的很多,有的当了蒙古军队的带兵将领,有的成为成吉思汗的谋士,不能不注意这些契丹人啊!” 永济皇帝说道:“是啊,这是个大问题,国内的契丹人各地都有,有什么对付他们的办法呢?” 胡沙虎立即献计说:“为了防止这些契丹人作乱,可以命令每户契丹人由两户女真人夹居,这可以监视他们平日的行动,一旦有事,朝廷马上就能知道,还可以防其变,逼其就范。” 永济皇帝本是无能之人,对胡沙虎的意见既不详察,也不加分析,更没有与其他大臣们商量,便立即下令去办了。 这契丹人与金人本属于两个民族。金人属于通古斯——满语族,是当今满族的祖先;而契丹人则主要属于蒙古族。 早在金人(女真人)占领北京以前的两个世纪,北京被契丹人占领着,金王的祖先是从契丹人手中夺取到北京的。 虽然契丹人失去了对北京的统治权,可是三个世纪以来,他们一直住在中原土地上。 若与成吉思汗的臣民们相比,他们几乎已完全中原化了,但他们仍然怀念昔日的光荣历史,对自己的亡国遗民的地位深为不满,一直想向灭亡他们契丹国的金王朝复仇。 在这次蒙金战争中,金国遭到惨败,所有的契丹人都为蒙古人的胜利而欢呼,对金人的损兵折将表现出幸灾乐祸的心情。金人在战争中的庸懦与无能,深深刺激了契丹人埋藏心底的反抗情绪,产生了跃跃欲试的冲动心理。 就在这时,金王下达了“每户契丹人由两户女真人夹居”的命令,立刻激怒了契丹人! 这个带有侮辱性的命令,契丹人再也接受不了,住在辽东的隆安、韩州等地的契丹人,纷纷举起反金的旗帜,拥护一个名叫耶律留哥的契丹人当首领,起兵造金国的反了。 这耶律留哥本是契丹亲王,他是辽国灭亡以后,留在金国的少数几个亲王之一,为人慷慨好义,乐于助人,深得契丹遗民的崇敬。金国皇帝为了笼络耶律留哥,封给他一个千户的地方小官,全家住在咸平(今辽东开原)的近郊,日子倒也过得安闲。 蒙古大军攻城略地节节胜利,使金人遭到惨败,金王宣布了那项防止契丹人作乱的命令,耶律行玉与耶律留哥商议之后,认为起义的最好时机已来了,便在隆安——契丹人聚居的县城,宣布与金国决裂,高举义旗,起兵反抗金国的统治。消息传扬开以后,韩城等地,在很短时间里,不堪忍受金人欺侮压榨的人们,还不止是契丹人,一起参加了起义,并很快发展到十多万人。 耶律留哥派人与成吉思汗联系,表示了归降蒙古的请求,此时,金国朝廷本来对他起兵反金已经十分恼火,又听说他与蒙古联盟,投靠了成吉思汗,更加愤恨,忙于公元一二一三年五月,派大将胡沙虎带领二十万大军前往镇压。为了与金兵对抗,耶律留哥把起义队伍带到咸平,自称“辽王”,又封耶律行玉为军师,积极整顿兵马,等待金军到来。 为了支持耶律留哥的起义队伍,帮助他打击金军派去镇压契丹人的胡沙虎军队,成吉思汗派遣部将李都欢、阿鲁都罕率领五千人马,从侧翼袭击胡沙虎的队伍,以配合耶律留哥抗金。趁此机会,成吉思汗又开始了第二次伐金。 这次仍然是分兵两路,行军路线也大体上与第一次伐金时相同,但是,两路军队的主帅却换了。 成吉思汗亲自统帅西路军,向西京扑去(今山西大同),东路军由者别率领,直指辽东,主要目标是攻取金朝的东京(今辽宁省的辽阳)。 出兵之前,成吉思汗召开将领及其智囊团开会,对出兵路线有两种意见:一派认为集中兵力围困金朝的都城中都,然后进行强攻,决心把中都攻下来。另一派人认为,先留下中都不围,也不打,而攻其两翼,以分散消耗其全国的兵力,为以后进攻中都创造有利条件。 成吉思汗采用了第二种意见,他说道:“现在还不是灭亡金国的时候。” 因为他从第一次攻金战争中,已经得到了一条经验,不必去占领金国的城市和土地,只需大量地掠取财物和人口,把这个中原大国一次次的掏空,直至无力抵抗,只有束手就擒。 第六部分耶律留哥的起义 成吉思汗亲率西路军,越过阴山山脉,一路打去,再次攻进桓、昌、抚各州县,再次包围西京。 长子术赤两次请求攻城,均遭其父的训斥,当着众将的面教育他说道:“用兵打仗,要靠谋略,不能仗着血气之勇,去硬拼兵力。”说完之后,成吉思汗只留一部分兵力围城,仍然是围而不打,却把主力埋伏于西京东北方向的一座被称为密谷山的山林中。果然,在西京被蒙古军队包围之后,金国元帅左都监奥屯襄带领二万人马前来援助西京,恰好经过密谷山口。 成吉思汗一声令下,他的四万骑兵如天兵天将一般,自山林中冲出来,把奥屯襄的二万人马团团围住,经过不到一个时辰的拼杀,将这支援军全部歼灭,仅奥屯襄带数十人逃出,回到中都去了。在将领们纷纷提出攻城的请求之后,成吉思汗才开始命令军队攻城,可是面对高大而坚固的城墙,军中缺乏攻城的器械,城中守军抵抗顽强,尽管蒙古军队英勇战斗,却收不到良好的效果,成吉思汗正在城下督战,反被流矢射中左臂,不得不下令撤围。蒙古的广大将士逐渐明白,他们的铁骑只是善于在野战中歼灭敌人,攻坚破城需要用大炮,或者是用计谋,否则,只能望城兴叹。大将者别攻打东京时,觉得城墙比西京更加坚固,不得不佯装“败逃”五百里之外。 于是,东京城里的守将夫察罕以为蒙古人真的败逃而去,便派人去中都报捷,皇上自然欣喜万分,因为西京的守将抹然尽忠,刚被赏赐进官三阶。 为了表明鼓励东京的守城将士,永济皇帝派一名传诏使到东京去,并带去大量的犒赏将士的财物与食品。 蒙古的侦探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立即报告,者别亲自带领一支人马,埋伏在那传诏使必经的道路上,轻而易举地俘获了他。当夜,者别又把人马领到东京城外埋伏起来,第二天让蒙古士兵巧装成传诏使,来到城下诈传朝廷有旨,城上的守将夫察罕信以为真,便命令开门迎接使者入城。 者别急忙领着兵马,紧随在那“传诏使”的身后,冲进城去,夫察罕还未清醒时,他的人头早已被蒙古人砍下来了。于是,东京城里十万金兵被俘,取得攻城的巨大胜利。在这之后,者别又让队伍在东京周围大肆掳掠财物,并把东京城交给了耶律留哥,成为这位新“辽王”的治所了。 者别在回师途中,正遇到金国将领胡沙虎的残余人马,胡沙虎原本奉金王之命,领兵去镇压契丹耶律留哥的起义队伍,中途遭到成吉思汗派来的李都欢、阿鲁都罕的袭击,等到胡沙虎的军队赶到咸平时,人马已损失一半了。 耶律留哥乘胡沙虎立脚未稳,以逸待劳,立即打开咸平城门,领着他的愤怒的起义队伍,呐喊着冲进金兵中去。 由于一路行军劳累,曾遭遇过蒙古军队的打击,面对起义的契丹人,金兵顿时被杀得溃乱不堪,四散逃命去了。 胡沙虎的队伍一路连遭打击,早已失去战斗能力,把无数的辎重丢弃给了蒙古军队和耶律留哥,他只带几个随从逃回中都去了。成吉思汗的第二次伐金,虽然身受箭伤而归,但仍然大有收获,不仅掠得了大量财物,还消灭了金军中的有生力量,特别是者别的东路军夺取了东京,意义重大。 这是因为辽东乃女真民族的发祥地,历代的金国皇帝都十分重视这个大后方的安宁稳固。 这次东京被者别轻易夺取,对金国朝廷上下震动很大,尤其是耶律留哥的起义,使辽东大地上的契丹遗民群起响应,他们脱离了金国,归附了蒙古,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耶律留哥在蒙古的支持下,于公元一二一三年三月称王,定国号为“辽”,意在以灭亡了的辽朝为号召,史称“东辽”,定都城于咸平(今辽宁开原县北老城镇)。 为了表示对成吉思汗的感激,他带着儿子耶律薛阇,还有九十车银币的礼物,赶往蒙古,去拜会成吉思汗。当时,在众多的的拜会者中,成吉思汗将耶律留哥父子安排在第一个接见,可见对其重视。在接见过程中,成吉思汗与这位东辽王谈得十分投机,并破例下令,把耶律留哥贡献来的礼物,陈列于汗廷前的白毡之上,展出七日后,方收入仓库。 成吉思汗又赐给耶律留哥金虎符,仍然委任他为辽王,两人关系更加亲密。 不久,咸平传来消息说:“耶律斯不杀死军师耶律行玉,自称辽王。” 耶律留哥立即辞行,成吉思汗派吉剌齐领三千人马前往咸平,帮助平叛,并说道:“这支队伍就留在你那里,归你指挥了。” 耶律留哥千恩万谢地告别了成吉思汗,领着那三千人马,星夜赶往咸平去。 原来耶律留哥的弟弟耶律斯不郡王与军师耶律行玉为争一个女人,闹得相互反目成仇。 这女人名叫宇立齐,原是咸平留守阿古台的小妾,阿古台死后,麻庚友把她弄到手里,耶律留哥起义后,为替儿子、女儿,以及那未过门的儿媳刘慧儿报仇,杀了麻庚友,将她赏给了军师耶律行玉。 可是,其弟耶律斯不早就垂涎宇立齐的美貌,心里怀着嫉妒,总想找军师耶律行玉寻衅。 第六部分很有政治头脑的女杰 耶律留哥称王后,为了加强防卫力量,便让军师耶律行玉与弟弟耶律斯不一起组建军队,训练兵马,准备与金国的军队相对抗。谁知遇事意见不合,两人多次闹到耶律留哥那里,辽王无奈,索性把他们分开,让耶律行玉负责步兵训练,其弟耶律斯不负责骑兵的训练。 这次耶律留哥到蒙古拜见成吉思汗,让军师耶律行玉在国都主持一切事务,使耶律斯不更加不满,把一肚子的怒气全发到军师耶律行玉身上。 经过周密策划,郡王耶律斯不在一天深夜,派兵包围了军师耶律行玉的处所,借口他想谋反,将其绑缚,正要杀他之时,辽王的皇后姚里斯突然赶来,对郡王耶律斯不劝阻道:“请问郡王,你说耶律行玉要谋反,可有证据么?” 耶律斯不被问得张口结舌,只得说道:“证据是有的,等王兄回来时我一定交给他!” 姚里斯对他说:“那也请你暂时不要杀军师吧!即使论罪该杀,最好等辽王回来后再杀也不迟。” 郡王不高兴地说:“什么时候杀他我说了算!” 这辽王的皇后姚里斯也是一个有头脑、有见识的女人,她立刻说道:“郡王这么说,不太合适吧?没有确凿的证据,就把一个大臣杀了,何况辽王又不在国内,这怎么行呢?” 可是,耶律斯不郡王根本不把皇后姚里斯的话当作一回事,蛮横地说道:“这国家大事,你们女人不要过问。” 说完便向他的亲信们命令道:“把阴谋叛乱的耶律行玉拉出去处死!” 皇后姚里斯气得无法,便上前拦住行刑人员,想阻止他们的行动,不料耶律斯不却说道:“把这个女人也捆绑起来!” 杀死耶律行玉之后,耶律斯不派兵包围了辽王耶律留哥的宫室,把他的儿子、女儿和皇后姚里斯关在一起,然后自称辽王。耶律斯不把支持耶律留哥的人,全都杀死,连成吉思汗派来援助新辽国的将士,他也不相信,竟被他杀死三百多人,整个起义队伍被弄得分崩离析,一片混乱。 耶律留哥回到咸平之后,其弟耶律斯不早领着一队人马逃走了,他让蒙古将领吉剌齐领兵前去追赶。此时,耶律斯不的叛乱队伍发生内讧,在逃跑中耶律斯不被其部下乞奴杀死,金山又杀死乞奴,最后罕舍又杀死金山,这样地杀来杀去,这支契丹人的叛乱队伍终于回到耶律留哥的帐下,叛乱总算平息了。 后来,吉剌齐领着人马,帮助辽王耶律留哥逐步统一了辽东,把金国的势力赶出了辽东,自此,辽王与蒙古的关系日益密切。两年后,辽王耶律留哥病死,皇后姚里斯亲自主政,自己统领军队,显示出非凡的才能。 为了继续与蒙古保持良好的关系,这位辽国的皇后姚里斯携带着两个儿子与几个孙子,长途跋涉,不怕风雨劳苦,前去拜见成吉思汗。 两人见面后,成吉思汗赞扬她说:“健壮的鹰也飞不到的地方,你一位妇女也能到此!你真了不起,确是一位巾帼英雄。” 当即摆下丰盛的酒宴来款待她,两人谈笑风生,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气氛热烈而又融洽。皇后姚里斯说道:“我是一个女流之辈,怎能长久地主政呢?我们的长子早被阿古台害死了,次子耶律薛阇来到大汗帐下几年了,我想让他回去继承辽国的王位,不知大汗以为如何?” 成吉思汗听了,立即牵动了怜才不舍之意,看着姚里斯说道:“耶律薛阇在这里数年,已经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蒙古人了!他在战场上数次立功,我的长子术赤在一次战争中被敌人包围时,幸亏他率领军队及时赶来救援,以致身负流矢而不退,论其功绩,已成为我军中的一名勇士!依我看,你那辽王的王位让三子耶律善哥继承吧!” 皇后姚里斯又说道:“大汗的心情我已了解,只是因为耶律薛阇本是辽王前妻之子,是嫡长子,而耶律善哥为我所生,如果立他为王,不是显出我的私心了吗?说不定国人会有议论的,又是违背旧例,不合天道吧!” 听了这些话,成吉思汗深感她说得有理,心里不由产生一阵肃然起敬的感情,忙说道:“好吧,你真是一位识大体、顾大局的贤妻良母,也是一个很有政治头脑的女杰呀!” 皇后姚里斯立即又问道:“大汗的夸赞使我感受到无上的荣幸,让耶律薛阇回辽国去继承王位一事,你答应了么?” 成吉思汗立即笑道:“答应了,答应了!” 姚里斯立刻站起来,举起酒杯,说道:“感谢大汗的理解与支持,让我为大汗的龙体健康、长寿,干杯!”说完,她离开座位,来到成吉思汗面前,与他碰了杯,然后一饮而尽。 这时,成吉思汗忽然闻到她身上有一股异香传来,不觉心底涌起一股情潮,真想扑过去一把搂住这个半老的皇后,好好地闻一闻。但是,他控制住自己那奔放的激情,灵机一动,对那边的护卫们说道: “皇后如此海量,又是豪饮之人,不用大杯,岂不是太不恭敬了么?” 话刚落音,两个如碗一样的玉杯里,溢满香醇诱人的美酒,端了上来,成吉思汗伸手接过去一杯。 此时,姚里斯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恭敬不如从命,我只能‘舍命陪君子——豁出去了’!”说完,她接过酒杯,二人相视一笑,连续碰了三大杯,成吉思汗打着踉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第六部分罕见的世间尤物 平日,成吉思汗很少饮酒,不到非饮不可的时候,他是滴酒不沾的。今天,遇到这么一位巾帼女杰,他心中特别高兴,又见此女虽是中年半老,且已寡居数年,依然丰姿绰约,端庄娇艳,实在是罕见的世间尤物! 这时,成吉思汗再看那姚里斯皇后,见她伏在酒桌上,早已醉得沉沉大睡了。 于是,他向护卫队点一下头,说道:“快把皇后抬到帐后床上去!” 然后,他对那些护卫人员一挥手,说道:“都出去休息吧!” 等人们走了之后,他来到后帐,见姚里斯仰面躺在床上,正想扑过去与她亲热之时,忽见她身子向上一跃,竟从床上弹了起来,双手勾住成吉思汗的脖子,轻声地说:“天下的男人都好色!连你这个大汗也不例外,难道你那斡儿朵里的女人还少么?为什么对我这个……” 成吉思汗顺手搂着她的细腰,说道:“天下好色的男人不少,但是,好色不淫的男人也不多!”说着,他抚摸着她的润滑的皮肤问道:“你孀居这些年了,为何还能保持这么端庄美丽的容貌?” 姚里斯听了,笑而不答,过一会儿才说:“这……这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呀。” 成吉思汗听她这样说,便立即哈哈大笑起来,忽然又向她问道:“难道你没有喝醉?” “为了与你过这难得的良宵,我怎能喝醉?” 说完,姚里斯主动替成吉思汗宽衣解带,然后,自己才脱去衣服,二人…… 在成吉思汗一再挽留下,这位辽王的前皇后姚里斯连续过了半个多月,才恋恋不舍地告别了成吉思汗,带着新立的辽王耶律薛阇,以及赠给她的良马四十匹、白金九键、美女九人,回辽东去了。 在成吉思汗两次旋风般地征讨打击之后,金国女真统治者内外交困,面临着一片混乱状态,大批契丹、汉族出身的将领弃金降蒙,给军队造成分崩离析的影响。 辽东的契丹人主动起义,拥立耶律留哥建立了辽国,与蒙古结盟,共同打败金国朝廷派去镇压的军队。 这个反抗金国的新崛起的契丹势力,占据着女真族早年的发祥地,依靠蒙古人的支持,处处与金朝作对,大大牵制了金朝的兵力。 正是祸不单行,这几年金人统治地区连续发生天灾,河北、山东等地的汉族人民不堪忍受女真族的压迫,纷纷效法契丹人耶律留哥的作法,主动起来造当地女真统治者的反,他们杀死地方女真官吏,或聚众山林,或占据城镇,其中比较著名的是杨安儿、李全领导的“红袄军”,他们赶走了女真官吏,攻占了山东的许多州县,影响甚大。 在这同时,当年的盟国西夏也趁火打劫,他们配合成吉思汗的征讨,多次进攻金国的边境,消耗与牵制了金军的有生力量。面对着国势危乱、内外交困的混乱局面,卫绍王永济皇帝一筹莫展,朝中的一些佞臣仍然骄奢淫逸,不思进取,忠介耿直的大臣们,只能短叹长吁,束手无策。 后来,面对蒙古军的强大攻势,朝廷内外一片惊恐混乱的情况下,这时的上京留守徒丹益却镇定地精选雄兵二万人,带到中都来,扬言要保卫皇上,誓与蒙古军拼杀到底。 自此以后,丞相徒丹益在皇帝心目中,在朝中一些忠臣眼里,成为一个忠臣的代表。 可是,以胡沙虎为首的一班佞臣,却对他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 过了几天,胡沙虎让他的亲信在乡下买来一个十分标致的少女,教会她唱歌、跳舞,又把她打扮起来,悄悄地献给了永济皇帝。皇上虽然接受了这个美貌的女人,但是他对女人并不十分感兴趣,因此对送这女人的人也就无所谓奖赏了。 一天,胡沙虎单独去见皇上,说道:“我好心好意为皇上献来一个美女,希望皇上能过得快活,不料徒丹益在大臣中到处败坏皇上,这种毁君之人应该治他的罪。” 皇帝听了,急忙问道:“他在大臣中怎么说的?” 胡沙虎装作十分气愤的表情,对皇上说:“徒丹益说皇上‘大敌当前还好色,真是一个昏君’,他这般诋毁国君,不该治罪吗?” 卫绍王永济听后,不由得说道:“徒丹益说得不错哇,蒙古军队大敌当前,我是不该近女色,应以国事为重啊。” 胡沙虎听了,很不高兴地走了,心里说:“我算是白白地送一个美女给这昏君了!” 其实,胡沙虎自己倒确实是一个奸佞之臣,早在成吉思汗第一次征伐金国时,胡沙虎身为西京的留守官,却对蒙古军队的进攻,没有进行认真的抵抗,放弃西京,败军折将。 在逃回中都的路上,他见身后的兵马太少,便灵机一动,路过蔚州时,竟强令蔚州守将赤剌提送给他兵马二千人;又用酒把赤剌提灌醉以后,领人私自进入蔚州官库,擅自取出白银五千两,以及大量的衣物等。 经过紫荆关时,又强迫守关将领贯雷交出战马二百匹,遭到贯雷拒绝,胡沙虎居然下令,把贯雷活活用棍打死。 胡沙虎在逃回中都的路上,胡作非为,有人向皇帝报告了,卫绍王永济认为他是两朝旧臣,不但不加罪,反而予以重用,居然提升胡沙虎为副元帅,权尚书左丞。 第六部分既来者不善我也对他不义 于是,胡沙虎更加肆无忌惮,在军队中利用女真人出身的将领,压制契丹、汉族将领。 一次,女真将领赤列金辱骂汉族将领罗杰,二人厮打起来,胡沙虎只是叱骂罗杰,激起契丹与汉族将领一起反抗,请求面见皇上。 左谏议大夫张行信上书皇帝,他说道:“胡沙虎在军中偏私狭隘,不循公道,蔑视外族将士,造成军心不服,将士解体,长此下去,外族将领必将生变。” 参知政事梁王堂、丞相徒丹益等,一齐向皇帝上书,揭露胡沙虎的无法无天行为,卫绍王永济才对其处治,让有司调查以后,认定胡沙虎有十五条罪错,不得不对他撤职,并让他罢归田里。可是,为胡沙虎说情的人太多,他们包围了皇帝,对胡沙虎“交口称誉”,不久之后,卫绍王又将他召至中都,参与预议军事。这样,胡沙虎更加得意扬扬,居然扬言:“你们能把我怎样?老子是不倒翁!” 徒丹益、张行信、梁王堂等一班正直的大臣,又上书反对,向皇帝指出胡沙虎复出再用,会给朝廷上下造成极坏影响,将有损于皇上的威望,何必因小失大呢? 卫绍王这才接受了意见,并收回了成命;可是这位无能的皇帝由于不善于知人、识才,他感觉得胡沙虎还有可用之处,加上说情者太多,都对胡沙虎进行举荐,皇上再次让胡沙虎复出,还赐给他尚方宝剑,让他担任元帅,主管武卫军五千人,驻守中都城北老军营。 这位三起三落的“不倒翁”胡沙虎,走马上任后,便现出其原来的面目,先将武卫军原副帅姜元弼撤换掉,让其外孙克洪伟担任。因为姜元弼是汉人出身,又是平章政事梁王堂的女婿,而克洪伟却是他的女婿移剌的儿子。 这一撤换,在军中影响极坏,许多将士认为:胡沙虎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仍然排挤外族将领,坚持任人惟亲的做法。于是,胡沙虎让克洪伟独掌武卫军的指挥大权,自己整日去山林里走马射猎,不恤军事。 将士们议论纷纷,许多人到中都城里向皇上报告,请求调任,不愿在武卫军中任职,卫绍王永济一怒之下,便亲自带领丞相徒丹益,到老军营察看。 临出发前,参知政事梁王堂建议道:“老军营离中都城八十余里,皇上不宜轻意前往,那胡沙虎又是心怀叵测之人,一旦有什么意外,都城又得不到消息。” 皇上听到这里,生气地说道:“难道胡沙虎敢翻天不成?量他未必有这胆量,何况武卫军中还有广大将士呢?” 卫绍王永济遂不听劝告,坚持与丞相徒丹益一道,带着五十名禁军随从,去了老军营。 皇上刚才出发,平章政事移剌立刻派人去向胡沙虎报告,武卫军副帅克洪伟得知皇上要来的消息之后,忙把胡沙虎从山村中找回,二人商议之后,胡沙虎立即说道:“皇上既来者不善,我也对他不义!” 两人商议之后,便各自去分头准备,只等卫绍王永济与丞相徒丹益来了。 当天下午,皇帝的车驾才到,胡沙虎躲得远远的,只让克洪伟前去迎接,永济问道:“胡沙虎为什么不出来迎接?” “他连日忙于训练兵马,操劳过度,不慎从马上摔下来,腿跌伤了,不能行走,请皇上饶他不恭之罪了。” 听了他的话,皇上真的以为胡沙虎未来迎驾,是由于腿伤缘故,徒丹益却又问道:“军中的诸多将领,为什么也不来迎驾?” “平日训练兵马甚紧,纪律很严,元帅要求将不离兵,兵不离队。” 克洪伟把皇帝、丞相领到一个单独院子里,安置好以后,便走了出去。 直到天黑,一个人也未来,徒丹益走到门口去看,只见墙外站满了士兵,他回来说道:“皇上还不明白么?胡沙虎让人把我们君臣二人关在这里,不闻不问,连口水都没有人送来,不是要谋反吗?” 卫绍王永济却说道:“也许他忙得抽不开身呀!再等等看。” 徒丹益生气地说:“胡沙虎忙?他忙着去山上打猎,忙着吃喝玩乐,忙着……”话未说完,门开了,进来一个送饭的士兵,皇上前去一看,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原来给两人送来的饭菜,竟是两块黑面馍,和两块咸菜,徒丹益向那士兵问道:“胡沙虎在哪里?” 那士兵见四面无人,才敢悄悄地说道:“胡沙虎元帅与部下们在举行庆贺宴会哩!” “军中的其他将领呢?” “反对胡元帅的将领,全被关起来了,只有他的亲信……” 突然,门开了,武卫军的另一位副帅完颜丑奴,喝得醉醺醺的样子,走了进来,说道:“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我说卫绍王啊,你当皇上已有四年多了,也该知足了吧?” 卫绍王永济听了,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丞相徒丹益脑子反映快些,向着完颜丑奴厉声喝道:“胡说!对当今皇帝如此无礼,该当何罪,还不赶快跪下,向皇上陪罪,饶你不死!” 完颜丑奴听了,不禁哈哈大笑道:“算了吧!他这皇帝已经做到头了,该让别人坐了,若是向我求饶,也许还能保条性命,不然,别想活着走出这道门槛!” 第六部分有人从中挑拨、离间 徒丹益立刻说道:“你知道吗?策划叛乱,图谋政变,不仅自己该杀头,还要灭九族呢!” 完颜丑奴不禁冷笑道:“你别抱住那腐朽的僵尸不放了!我问你:我们大金国,自海陵王完颜亮开始,有多少皇帝被推翻了,你知道么?自古以来,风水轮流转,皇帝也该换了,这有什么奇怪的?” 此时,卫绍王永济已清醒了,忙说道:“平日,我待你不薄,派你担任武卫军的副帅,为什么要如此害我呢?” 完颜丑奴打断他的话,告诉他道:“你别怪我!这都是胡沙虎的主意,他担心你再治他的罪,所以就先下手了!” 卫绍王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说道:“你去,你快去对他说,我不处治他了,让他胡沙虎放心罢,让他来见我。” 完颜丑奴急忙摆手说道:“这……这恐怕不行,他不会答应的,因为一切都已计划好了,总不能再让你当皇帝,胡沙虎决不会改变。” 这时候,有人来喊他,对他说:“元帅让你去哩!” 卫绍王又忙着跑过去,拉住他说道:“你去告诉胡沙虎,我不处治他了,只要他放我回中都去,我还要提升他!” 完颜丑奴把手一摔,啐道:“你早该这样了!好吧,我向他说,我一定向胡沙虎说!” 完颜丑奴走后,卫绍王永济双手往头上一抱,放声大哭起来,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悔不该……不听忠言,让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牲带着重兵,我真糊涂啊!” 徒丹益见卫绍王永济哭得那么伤心,便走过去扶他起来,劝他说道:“事已至此,哭也无用,现在惟一的办法是想法子逃出去。” 说到这儿,他走到门口一看,门外全是手执大刀的士兵,瞪着两眼监视他们。 徒丹益又走到窗子前一看,外面也有士兵守着,便回到座位上坐定,向房子上面一看,这屋子既高又坚固,若想穿破房子逃出去,真比登天还难哩。 卫绍王永济又来到徒丹益面前,问道:“有法子逃出去么?” 徒丹益无力地摇了摇头,叹口气道:“胡沙虎既然发动政变,怎么会轻易让我们逃走呢?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呀!” 他说完,又走到门前,向守门的士兵说道:“皇帝在这里,你们不能无礼呀!” 有个士兵的头目过来说道:“这不能怪我们,胡沙虎元帅命令我们这么做,我们怎么敢违抗他的命令?你可以去找他交涉去,与我们讲没有用,我们只知道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别的什么也不问。” 徒丹益立刻说道:“那皇上的命令,难道就不听了?” 那小头目立即说道:“胡沙虎已经对我说了,他现在不是皇上了,已经被废了,是下了台的皇上呀!” 徒丹益又说道:“他这话就不应该听,胡沙虎一个人怎能把皇上废了?皇上是大金国全体人民的皇上,怎么能由他胡沙虎一人说废了就废了呢?”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高声说道:“一点不错,这个皇上由我一人把他废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完颜永济,再也不是大金国的皇帝了!” 徒丹益与卫绍王永济一看,见胡沙虎一脸的奸相,边说边进了屋子,看着两人。 未等永济说话,徒丹益当即质问道:“你胡沙虎一人怎敢废了皇帝,这要由满朝文武大臣来定。” “我是监国元帅,我有权废他,不需要文武大臣商议了,那些人都是马屁精,也包括你徒丹益,你也不是什么右丞相了!” 徒丹益向他提醒道:“胡沙虎,你要冷静些!这可是一件大事啊!古往今来,阴谋政变、篡皇帝位的人,都是人民痛恨的逆子贰臣,一个个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在历史上留下了骂名。难道你不怕被子孙后代唾骂么?” 胡沙虎哈哈大笑道:“你别在这里大放厥词了!我没有想那么远,我只是想到眼前。” 卫绍王永济说道:“我自登基四年来,虽无多大政绩,却也夙兴夜寐,辛劳勤恳,尤其是对人总是与人为善从没有害人之心,更没有杀人之心,这次到这里来,也只是想——” 胡沙虎急忙把话接过去说道:“这次来老军营的目的,是要治我的罪,是吧?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位,我告诉你,我要废了你!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已下定决心,不怕挨杀被剐,一定要把你拉下皇帝的宝座!” 卫绍王永济又说道:“几年来,我对你不差呀!那么多的大臣对你有看法,可是,我一直信任你,甚至可以说是袒护你,难道你都忘了?至于这次来,可能有人从中挑拨、离间我们君臣之间的关系,这也没有什么,只要我们彼此说开,也就可以相互谅解了。” 这时,克洪伟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拿着两个酒杯,急匆匆走了进来,向胡沙虎使了一个眼色,站在那里没有走。胡沙虎向卫绍王永济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君臣一场,等一会我派人送你上路。临别之时,我们干个杯,留作纪念吧!” 卫绍王永济听了,急忙问道:“你得先告诉我,要把我送往哪里去,然后我才喝,不然,我是不喝的!” 胡沙虎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道:“你听你说的,我能把你送到哪里去?告诉你,送你回中都去!这该放心了罢!” 这时候,胡沙虎已把克洪伟先斟下的一杯酒,送到卫绍王手里,然后又从克洪伟手中接过第二杯酒,只见他看着犹疑不定的卫绍王,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然后说道:“怎么?害怕这酒里有毒?好吧,我俩换个杯子,你该放心了吧?”说完,就从永济手里夺走那杯酒,又把自己手里的酒杯交到永济手中,这才举起酒杯说:“祝你——我过去的皇上一路顺风!” 两人碰杯后,胡沙虎头一昂,一饮而尽,卫绍王也不得不举起杯子,慢慢地喝干了。 第六部分三杯美酒送亲人 胡沙虎指着克洪伟手中的酒壶说道:“自古以来,送亲人、朋友上路时候,都是以三杯为限,所谓三杯美酒送亲人嘛!今天,我们也干三杯,好不好?” 未等卫绍王永济答应,胡沙虎已把酒杯伸过去,让克洪伟斟酒了。二人连续碰了三杯酒之后,胡沙虎便把酒杯扔给克洪伟,一扭身子,出门扬长而去。 徒丹益虽是一个聪颖之人,对刚才胡沙虎的行动一时却猜不透他的用意何在。 正在思考之时,忽听卫绍王永济“嗳哟”一声,见他双手捂着肚子,立刻蹲在了地上。 徒丹益急忙上前,扶住他连声问道:“怎么啦?哪里疼?是……是肚子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袭上了徒丹益的心头,他一边扶着永济到椅子上坐下,一边问:“疼得厉害么?” 只见卫绍王点了点头,额上的汗珠如豆粒一般,一个个滚落下来,脸色眼看着在变黄。 徒丹益看着永济疼痛的表情,心里想道:“难道那酒里有毒么?胡沙虎也是连喝三杯酒呀?难道那酒壶有……有问题?” 徒丹益在想着,又回忆刚才喝酒的情景,突然间,徒丹益用手拍了一下额门,轻声说:“啊!原来问题就在那酒壶上!”他记起来了—— 克洪伟在斟前两杯酒时,都是一样地斟法,酒也自然是一样的,惟独在斟第三杯酒时,两个人就有差别了。 克洪伟替胡沙虎斟完酒后,徒丹益看得十分真切,只见克洪伟伸手在酒壶的盖子上轻轻按了一下,然后才给卫绍王永济的杯子里斟上酒,他记得真真切切。 当时,徒丹益看见后,心里也曾闪了一个念头:他按那酒壶盖子做什么? 徒丹益正在想着,转过身来一看,见卫绍王永济坐在椅子上,竟然静静地睡着了,他走到椅子前,仔细一看,皇上两眼微闭,嘴里流出来的口水把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徒丹益不由得轻声喊了两声:“皇上,皇上。” 他见皇上没有反映,遂伸手往皇上的额头一摸,觉得很凉,再往皇上的鼻子下面一摸觉得没有呼吸了,心想:“完了!皇上怕是断了气息,死了!” 徒丹益伸手按了一下皇上的脉搏,觉得连一动也不动了,这才向门外大声喊道:“皇上死了!皇上被你们毒死了!” 听到喊声,门外的士兵进来许多人,那个克洪伟也来了,他冲着徒丹益说道:“你喊什么?他死了有什么了不起!” 徒丹益不由得一时气愤,走过去抓住他的衣袖,大声叫喊着说道:“你们太残忍了!为什么要毒死他?” 他正在喊着,胡沙虎来了,对克洪伟说道:“把尸体弄到车上去!” 克洪伟指挥士兵,抬着卫绍王永济的尸体往外走,胡沙虎像是想起什么,急忙叮嘱道:“要派人看好,可别让狗把那尸体吃了!” 说完之后,胡沙虎又转过身来,坐在椅子上,看着徒丹益说道:“现在,咱们来好好谈谈下一步的打算。” 徒丹益不屑地对他说道:“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无非一死而已。” 胡沙虎笑道:“不能那么说吧!一个人来到世上不容易,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一个有识之士,我们大金国能有几人?” 徒丹益正气凛然地对他说:“对你这样的叛逆之人,我不会弯下腰来,只有怕死鬼才肯求饶,人生百年终有一死,我要留得清白上云霄!” 胡沙虎听后,哈哈一笑,劝说道:“别作诗了,那是你们文人欢喜干的,这工夫,你要面对现实!你要清白上云霄,我要你担上毒杀皇帝的罪名,你可相信?”徒丹益正要说话,见完颜丑奴进来了,胡沙虎指着他对这位参与政变的助手说道:“你来开导他!只要他按我们的计划去做,还让他当丞相,不然,这笔账全推到他徒丹益的头上,还要杀他的全家,灭他的九族!” 胡沙虎说完,向徒丹益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便走了出去,屋子只有留下了徒丹益和完颜丑奴两个人,只听他慢吞吞地说道:“他说得到,也做得到,如果你不就范,身死名裂,还得背上毒杀皇帝的罪名,你可得仔细想一想啊!” 徒丹益却说道:“你别吓唬我,我不是三岁孩童!” “谁吓唬你?这事情正如小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谁看不清楚?胡沙虎毒杀了永济,却把你留着,不杀了你,朝中的大臣怎么看你?再说,皇上是你陪着来的,纵然你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自己的身子呀!” 完颜丑奴的这一席话,使徒丹益深受震动,但是,他仍然固执己见地说道:“说我毒杀了皇上,没有人会相信的,不仅朝廷中的文武大臣不信,金国的广大百姓也是不信的,我不怕你们栽赃陷害!” “你呀,真是书生气太足了!”完颜丑奴看着徒丹益,又笑着说道,“你整日读经看典,没听过那‘三人言虎’的故事么?” 徒丹益说道:“未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不怕别人说闲话呢!” 完颜丑奴又说道:“未必见得你能沉得住气,到时候,人们见了你抠鼻子挖眼吐唾沫,指着脊梁骨骂你,当面指桑骂槐,冷嘲热讽,你都受得住?” “那我就去死,干脆一死了之。” “死了麻烦更大,正好背上那个罪名,连子孙后代也不能谅解你,这就叫作活着受累,死了受罪,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哪条路呢?你就直说了罢!” 完颜丑奴见他有些认卯了,进一步劝道:“皇上虽被胡沙虎毒死的,若是想想办法,把他送回中都去,让他在宫里过两天,再宣布死的消息,谁又能了解实情呢?” “那不是瞒天过海,欺骗国人么?” “唉!你这人老实得有些迂腐了,人世间的事情,往往多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太认真了,反招来麻烦,不被人理解,不如顺其自然,随遇而安的好。” 第六部分皇帝的死讯 经过这一番开导之后,徒丹益倒真的感兴趣了,二人便坐下来仔细商议对卫绍王永济的善后工作。 当晚,凡是知道卫绍王被毒死的士兵们,全被胡沙虎下令杀了,这消息只缩小到他们几个人当中,因此全军将士都被蒙在鼓里,还以为皇上仍在军中。 次日,在胡沙虎的指挥下,徒丹益主动上前,协助他们把卫绍王永济的尸体安放在车里,关上车门,放下窗帷子,外面什么人也看不见。 随从的人除了胡沙虎、徒丹益、完颜丑奴和几个亲信内侍之外,别人全不知道皇上早已死了。 于是皇帝的车队照常向中都进发,每到了一处地方,文武官员与百姓都照常夹道跪拜,胡沙虎、徒丹益等谎称皇上操劳过度,正在休息,也就遮掩过去了。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在路上故意拖延时间,直到天色晚了,才借着夜色进了中都城。胡沙虎等担心宫妃们走漏了消息,便派兵守住卫绍王永济的寝宫,只让几个宫妃进去“侍候”皇帝,随而把那几个宫妃杀死在里面。 次日朝会时,胡沙虎向文武大臣宣布了皇帝的死讯,惊得朝廷上下一片唏嘘,众人心里都明白卫绍王永济死得可疑,但是,怯于胡沙虎的权势,都不敢讲话。 过了一会儿,朝中威望甚高、又执掌重兵的尚书左丞相完颜纲突然问道:“皇上去老军营时,身体还是好好的,怎么两天后就突然回到宫里死了,这实在太蹊跷了。我建议由大臣们带着御医前往验尸,看看皇上病因,也好对全国百姓有一个明白的交待!” 完颜纲的话音刚落,左谏议大夫张行信、参知政事梁王堂等一班大臣齐声赞成,要求立刻前去宫中查验尸体。胡沙虎听了,却不动声色地说道:“查什么,验什么?你们对我不相信,难道对右丞相徒丹益也不信么?他可是你们一贯相信的大臣啊!” 完颜纲听后,立刻说道:“好,让徒丹益说个明白,以解众人疑虑。” 这一下可把徒丹益难住了!只见他嗫嚅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事儿我……我说不清楚,还是让胡沙虎自己向众大臣讲吧!” 徒丹益的话如同一块大石头坠落于池水里,顿时激起巨大的浪花,满朝大臣议论纷纷,乱七八糟地说开了: “皇帝定是被人害死的,要追查到底!” “害死皇上,欺骗大臣,该当何罪!” …… 胡沙虎见到事已至此,不说不行了,便说道:“吵什么?死了一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皇上病重时曾让我当监国元帅,有谁想趁机起哄闹事,或是故意与我寻衅滋事的,我有尚方宝剑在此,不怕死的尽管站出来就是了!” 听了胡沙虎这段话,大臣们敢怒而不敢言,不仅上方宝剑在他手里,殿下的卫队全是他的亲信,还是忍一忍吧!这时候,手握重兵的完颜纲首先说道:“没有什么事了,我们就退朝罢!”说罢,他就与张行信、梁王堂等大臣,转身向殿下走去。 谁知刚走几步,胡沙虎大声喊道:“慢走!在为皇帝治丧期间,我这监国元帅要亲自主管军队,请把兵符留下来!” 完颜纲立刻说道:“这兵符原是卫绍王永济派我掌管,如今他已死了,应该在新的皇帝继位时,我交还给新皇帝,怎么能交给你呢?” 胡沙虎冷笑道:“废话!我是监国元帅,那兵符不交给我,难道由你一个人掌管?快交出来罢!” 完颜纲又说道:“这是国家大事,请诸位大臣发表意见,如果大臣们都让我交出兵符,我就交出来。” 他的话刚落音,完颜丑奴立刻说道:“我代表众大臣说话,要你立即交出兵符!” 完颜纲气得大喝一声道:“呸!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带兵副将,在朝廷上没有你说话的权力,你怎能代表大臣们的意见?” 胡沙虎马上说道:“不对!我以监国元帅的身份,早已封完颜丑奴为中都防御使了,他完全有理由、有资格代表大臣们说话,更有权力要你交出兵符来!” 完颜纲不禁哈哈大笑道:“这真是瞒天过海,欺世盗名!新皇帝还未登基,他就封官加爵了。” 胡沙虎大吼一声道:“住口!不准你胡乱诋毁监国元帅,尚方宝剑在此,难道你就不怕死么?” 完颜纲也高声说道:“我这里也有皇上赐给我的一把剑,它可以上打昏君,下打奸臣,你知道吗?” 胡沙虎气得连鼻子也扭到一边,大叫道:“赐给你剑的皇帝已经死了,你那把剑连烧火棍也不如!我劝你识相些,快把兵符交出来,免得在朝堂上动刀抡枪的。” “我若是不交兵符呢?你能怎么样!” 往日,与完颜纲关系密切的徒丹益劝道:“你就把兵符交给他吧!何必要——” 完颜纲一听,更是火上加油,立刻啐道:“软骨头!你没有脸再与我讲话,我要正告你:为虎作伥者,遗臭万年!我完颜纲耿耿丹心,铮铮铁骨,将有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永登青云之上!” 胡沙虎气得暴跳如雷,手挥尚方宝剑,吼道:“快把完颜纲这个老不死的东西抓起来!” 随着这一声吼叫之后,克洪伟急忙领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士兵,把完颜纲按倒在地,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这时候,完颜丑奴走过去,从完颜纲怀中掏出那块执掌全国军队的虎符,为了卖弄所能,又故意拿到完颜纲眼前炫耀一下,说道:“何必敬酒不吃,非要吃这杯罚酒不可呢?” 这句话刚说完,只见完颜纲猛地上前一步,张开大嘴,一口咬住他那捧着虎符的右手拇指,疼得这位利欲熏心的中都防御使叫喊连天。 胡沙虎一见,发疯似地大喝一声:“刺死他!刺死这个老顽固!” 克洪伟立刻上前,一刀刺过去,正中完颜纲的后心,这位金国的元戎老将,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两步,手指着胡沙虎一字一句地带着铿锵之音说道:“你……也不得……好死!” 然后,一头扑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 第六部分最黑暗、最腐败的一个时期 从此以后,朝中谁也不敢再对胡沙虎说半个不字,他把驻守北境上的金军全部调回来,分别留守中都、平州等大城镇,命令骑兵驻守蓟州,使金国辽阔的北方边境成为“无防之边”了。胡沙虎以为平安无事,自己可以高枕无忧了,便干脆住进宫里,整日左拥右抱,与宫妃们调笑淫乐,竟然无耻地扬言:“我要把宫中妃子们挨个儿睡一遍,过一过不是皇帝的皇帝瘾!” 后来,他的亲信完颜丑奴进宫劝他说:“再不选立新皇帝,大臣们将群起造反,其后果不堪设想呀!” 公元一二一三年的九月,胡沙虎不得不搬出皇宫,被迫迎立卫绍王永济的侄子完颜璟继承帝位,这就是金宣帝。 金宣帝接位以后,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仍然束手无策,他慑于胡沙虎的权势,只得事事依附于他,并封他为太师、尚书令、都元帅、监修国史,封泽王、授中都路和鲁忽土世袭猛安等官衔近十余个。 对胡沙虎其弟、其子、其政变党朋也都分别加官晋爵,使得胡沙虎在朝中位极人臣,权倾天下,成为老虎的屁股——谁也不敢碰。这段时间,为金国自完颜阿骨打建立金朝以来,政治上最黑暗、最腐败的一个时期,这就为成吉思汗的第三次攻金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金朝宫廷政变的消息,很快传到蒙古,聪慧睿智的成吉思汗当机立断,抓住金国内部混乱的良机,于同年,即公元一二一三年的秋天又亲自率领十万大军,对金国发动第三次进攻。 其实,成吉思汗仍然坚持那条不争一城一池之得失,意在消灭金朝有生力量,大量掠取金国的财力、人力、和物力,掏空了敌人的肚子,让偌大的金国只剩下几座空城,最后再迫使金朝向蒙古投降。 于是,成吉思汗命令大将怯台、哈托台等领五千人马,继续围困中都,然后兵分三路南下,他们分别为:成吉思汗命令皇子术赤、察合台、窝阔台为右军,沿太行山南下;派遣二弟哈撒儿、斡陈那颜、拙赤解、解刹为左军,沿海东下。 他自己与幼子拖雷等为中军,自易州南下,长趋直入,至山东登州一带,直抵海滨,攻掠了山东全境,踏遍山东境内的广大肥田沃土。 成吉思汗攻陷了山东首府济南,这座建于13世纪的中原大城市,使他大开了眼界。 山东的这个首府,水源充足,文化发达,城内有湖泊,湖中有巨大的睡莲。城内有公园,园中古木森森,花草遍地,香气袭人。城内还有“千佛山”,山上有无数始于7世纪的塑像,城中生产华美的丝绸,这些丝绸远销东南亚和中亚。 成吉思汗看到这些,发出由衷地赞叹,未曾想到东方的古老文明会如此辉煌、壮丽。 他下令大肆抢掠财物,对无辜的百姓实行残酷地屠杀方式。 蒙古军队在攻城时,还是按照他们一再使用的方法,迫使俘虏和农村的百姓包围城市,让他们走在蒙古军队的前列。 这样,被围城市中的军民,见到自己的同胞被驱赶在敌人冲锋队伍的前列,在抵抗时也只好克制。就这样,除了几个真正无法攻破的城池之外,大部分城市都相继陷落了。 成吉思汗的狂掳强掠,使他的队伍获得大量的金银财富、丝绸牲畜以及成千上万的童男童女,有一位诗人目睹了当时的惨状之后,悲愤地写道: 白骨纵横似乱麻, 几年桑梓变龙沙; 只知河朔生灵尽, 破屋疏烟却数家。 …… 一天,成吉思汗领着中路大军来到山东与江苏的边界处,见道旁有一凉亭,亭下有一很大的水塘,水塘里清水清澈见底,游鱼可数。他灵机一动,命令大军就地休息,便领着幼子与诸将走进凉亭里面,仔细一看,上书:“四诗亭”。 成吉思汗一见,不由向降蒙的金将史秉直问道:“为什么叫四诗亭?” 这史秉直本为山东人氏,只因迫于女真人的民族歧视与压迫,才投降了蒙古。他还有两个儿子,长子史天倪、次子史天泽,都是武艺高强的人,一起背金降蒙。 成吉思汗历来重视降附的外族将领,把史秉直留在自己的身边,让他的两个儿子带兵去了,这工夫,史秉直听到大汗问及凉亭的名字来历,只得细细说道:“这凉亭有五个‘四’,值得人们留意,它是四角飞跷,四柱中立,四围朱栏,四面美景。” 窝阔台忙问道:“还有第五个‘四’呢?” 史秉直笑道:“这第五个‘四’,叫四诗警人!” 此时,懂得汉文的塔塔统阿忙问道:“既然称作‘警人’,这诗里写的是什么内容?不妨说来大家听听,也可得到警示呀!” 史秉直看看成吉思汗,见他点头示意,也让他介绍一下,他便说道:据说多年以年,一个秀才为邻居胡某的官司奔走,路过此处,便在小亭里休息一会。 第六部分镇压愈甚反抗愈烈 这秀才坐在石凳上,不由得想起了这官司:他的邻居胡某终日贪酒,以酒当饭,竟把祖上留下的一点家业全都喝光,自己的身体也被那黄汤灌得骨瘦如柴。人们见他如此模样,便劝他戒了杯中之物,可胡某就是不听,以致家贫如洗,无法度日。 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向同村的黄财主家借了十两银子生活,但过后无力归还。 这黄财主本是个好色之徒,见胡某的妻子很有几分姿色,便以讨债为由,经常上门要钱,趁胡某不在时,对其妻子先是言语挑逗,继而动手动脚,公开调戏勾引,终于弄假成真,勾搭成奸了。 这一天,胡某又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推开房门一看,见黄财主与妻子赤身裸体地搂在一起,正在干那襄王会神女的好事,顿时怒火冲天,犹如下山猛虎,冲到床前,把黄财主一把拉下床来,拳打脚踢。 谁知胡某仗着酒力,下手过重,那黄财主竟被他打死了。胡某的妻子也觉得无脸见人,乘人不备,也一头扎进水井里,死了。为此,黄家把胡某告上了法庭,两家打起了人命官司,黄家有钱有势,到处打通关节,眼看要把胡某告倒,秀才路见不平,挺身相助。 他想到这里,心中感慨万分,激动不已,以为这场官司皆因酒色财气而起,便拿出笔墨在凉亭的南边柱子上愤然写道: 酒是穿肠毒药, 色是剔骨钢刀, 财是惹祸根苗, 气是下山猛兽。 这秀才写完以后,收起笔墨,又去为那胡某的官司奔波去了。 过了一些日子,有个秀才路过此处,也在小凉亭中歇脚,看见写在柱子上的那四句诗,顺口念了几遍,觉得此人对酒色财气的评价有些偏颇,寻思一会儿,便拿出笔墨来,在凉亭的东面柱子上,也写了四句诗: 无酒毕竟不成席, 无色世上人渐稀, 无财谁肯早早起, 无气处处受人欺。 这位秀才写完以后,又读了两遍,也扬长而去。 过不多久,又有一个秀才路过小凉亭,休息时看到两根柱子上的诗句,觉得这两个人诗句写得不错,各有各的道理,但是对酒色财气的看法,都有些片面。 于是,他斟酌了一下,便在北面亭柱子上也写了四句诗: 饮酒不醉量为高, 见色不迷真英豪, 非分之财君莫取, 忍气饶人祸自消。 这位秀才写完之后,认为自己的诗句内容,既充实,又全面,可谓佳作,便得意而去。 又过了一段时间,也有一个秀才路过这里,在凉亭里见到那三首诗后,认为三位诗人虽有自己的看法,但对酒色财气的认识,境界不高,容易把人引到邪路上去。 于是,他稍作思忖,灵感便来了,他在凉亭西面的柱子上也写了四句诗: 酒色财气四堵墙, 人人都在里边藏, 谁能跳到墙外头, 不是神仙也寿长。 这位秀才自认所题写的四句诗,为四首诗中最好的,他反复吟诵了几遍之后,才满意地离开这凉亭。 成吉思汗认为他的话有理,便不提与义军谈和之事,立即命令队伍返回中都城下。 在成吉思汗的中路大军洗劫华北大平原的同时,他的三个皇子率领的右路军,循太行山向南进攻,一路劫掠抢掳,无论金帛子女、牛马羊畜,皆席卷而去,不能带走者,尽行焚毁,因此,所到之处,全都变成焦土。 公元一二一三年十二月七日,蒙古军攻进保州(今保定)后,命令城内百姓齐集广场之上,蒙古将士把杀人当作游玩娱乐的活动。两天后,术赤等又下令把所有的老人与小孩全部杀死,惟独留下工匠人员不杀。 当时,有一个姓杨的人,为了保住性命,他冒充自己是工匠出身,才没有被杀。 蒙古军队里有人提出要检查一下这些自称是工匠的人,吓得他不知所措。 这时候,旁边一个人低声对他提醒道:“会拉锯的,就算是木匠了。” 那位杨某人总算是渡过了难关,当时凡冒充工匠的人,都得到了幸免。 于是,多亏蒙古人看重手工业技术,那些有一技之长,或是冒充有一技之长的人,才得以死里逃生。镇压愈甚,反抗愈烈。 当术赤兄弟三人带领士卒在保州对百姓进行残酷屠杀之时,他们的马厩被燃着了火,而马厩的四周又洒满了铁蒺藜。 这一场大火烧死战马两千多匹,被铁蒺藜扎伤了马蹄,被迫杀掉的战马,也有数百匹。 冲天的大火,并没有使蒙古人的头脑清醒多少,其他将领在攻陷的城市里,也采取类似的大屠杀的暴行,甚至包括木华黎,在攻占密州(河北诸县),还军霸州(河北霸县)、涿州(今涿县)时,也是将“人民杀戮几尽,金银财物席卷而去,屋庐焚毁,城郭丘墟”。 成吉思汗的二弟哈撒儿等,率领的第三支队伍,也是从中都出发,先攻下蓟州,然后循海向东,过平州,攻陷山海关和涿鹿。在涿鹿城里,蒙古军队纵情洗劫、屠杀百姓,焚烧房屋,跟随哈撒儿的将领薄剌与他的副将卜谷也怯,在一户人家调戏妇女时,被家人捉住,活活吊死在树上。 第六部分以德服人者,得天下 哈撒儿得知消息以后,部将斡陈那颜提议对附近百姓进行报复时,哈撒儿说道:“杀死反抗的百姓再多,也能说得过去;他俩侮辱妇女,那是违犯军纪的行为,大汗知道了,也不会饶恕的。” 哈撒儿最终没有答应他们要进行报复的请求,这说明野蛮地屠杀与奸淫行为,在蒙古将领中也是不得人心的。 哈撒儿的这支左路军,接着又攻入了辽宁地区,占领了女真族的发祥地,即上满州的洮尔河、纳水(即嫩江)、松花江,直至阿穆尔河即黑龙江流域的广大地区。 这时候,金宣宗将主要兵力集中在中都城里,无力保护地方州县,各地的金朝将领,只好自谋出路,纷纷向蒙古军队投降。 公元一二一四年的春天,成吉思汗的三支大军在横扫中原,满载而归之后,会师于中都城北老军营。近一年的时间,成吉思汗的兵马攻下了金国的广大领土,但并不驻兵占领,在劫掠之后,给金国留下一座座空城,眼看将领们一个个志骄气盛,将夺取中都视为囊中取物一般,又纷纷要求乘胜攻城。 可是,聪明的成吉思汗有自己的想法,他再一次拒绝了将士们的请求,耐心地对他们说:“这中都城墙体坚固,守城的将士人数又多,尽管金朝内部矛盾重重,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仍然还有一定的抵抗能力,不如先以兵临城下之威,争取一些实际利益为好。” 其实,从战略的角度来说,成吉思汗深知金国地广人多,单靠自己的十三万蒙古军,即使能一举摧毁金朝的统治政权,也无法控制中原这偌大国土,所以不如采用消耗战术,逐步攻掠,一次次地把金国掏空,使它变成一个虚有其表的空壳儿,然后再探索灭亡金国以后的统治方法,也为时不晚。 在这种思想支配之下,成吉思汗立即派遣使者阿剌浅进入中都城,向金宣宗说道:“我奉成吉思汗之命,向大金国皇上转告他要向你说的话:当今之际,山东、河北的州、县,均已归蒙古所有,你所守住的,不过是中都一座孤城而已。上天已使你衰弱了,我也不再逼迫你。我们现在就撤军,难道你不想犒赏我的将士,平息他们的愤怒吗?” 金宣宗本来就畏敌如虎,只好接受了成吉思汗提出的议和条件。这年的三月,金宣宗派遣完颜承晖为议和使者,带去的礼物是战马三千匹,绣衣三千件,还有大量的金帛财物等。 成吉思汗收下这些礼物之后,问道:“金珠财帛,我军已经够用了;你们大金国皇上应该有子女的,为什么不派他们来侍奉本大汗呢?” 完颜承晖听后,唯唯听命,立即回到中都城里,向宣宗皇帝转告了成吉思汗的要求,经过反复商议,便将卫绍王完颜永济的女儿,打扮一番,冒充是皇上完颜璟的女儿,送与成吉思汗,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公主皇后”。 与歧国公主同时送去的,还有童男、童女各五百名,以及大量的陪嫁礼物。 这位歧国公主,芳龄十六岁,自小聪慧伶俐,爱读经史,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她面有异相,生得前额突出,鹰眼,钩鼻梁,高颧骨,厚嘴唇,说话声音宏亮,身材修长,一头又细又黑的长头发。 据她的母亲袁氏夫人说:“歧国公主生下之后,来了一个和尚,送给她一个很小的银锁,让她挂在胸前。那和尚临走时叮咛道:‘你女儿面有异相,将远嫁大富大贵之人。这银锁只有公主丈夫才能打开’。” 歧国公主来到蒙古大营里,成吉思汗一见,立刻被她那奇异的外貌所吸引,不由问道: “你的相貌为什么与其他汉人女子的长相不同呢?这里必有什么原因吧?我的汉公主!” 蒙古人对汉族、契丹、女真等人统称之为汉人,所以成吉思汗喊她为“汉公主”。 听了成吉思汗的问话,歧国公主没有及时回答,而是从脖子上解下那个银锁,交到大汗手里,并把那和尚的话转告于他。成吉思汗听后,觉得有些奇异,便把银锁放在手里,反复审视了很长时间,然后把它打开,见到银锁的内壁上有两行小字。成吉思汗是一个不识汉字的帝王,他让汉公主读那锁上的小字给他听,原来那两行字是: 以德服人者,得天下; 以力服人者,失天下。 汉公主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两句话,她想了一下,便把两句话的意思解释给成吉思汗听。 蒙古人特别崇拜无地神灵,成吉思汗历来相信天佑神助之说,今见汉公主这银锁的神奇来历,不由得在心中产生了虔诚之情,对公主更加敬重了。 此时,成吉思汗已经五十二岁,他把十六岁的汉公主搂在怀里,温存着说道:“我有了一个精通汉文的公主皇后了!” 这一夜,成吉思汗又恢复了青春活力,像年轻人一样,与汉公主恩爱情浓,详情就不必细述了。 成吉思汗胜利地结束了第三次攻金,满载而归,不仅再次扫荡了金国的中原腹地,还攻破了金国的地方政权,许多民间反金势力纷纷举旗造反,使金国政府焦头烂额,疲于奔命。 第六部分如虎添翼无往而不胜 由于城乡经济遭到破坏,百姓流离失所,财源、兵源已近乎枯竭了,真的把金国掏空了,使朝廷国力受到最严重地摧毁,在短时间内要恢复到战前的水平,已是没有可能了。 尤其严重的是战争之中,蒙古军队所到之处,广泛实施“抵抗者杀,投降者免”的政策,一方面有不少顽强抵抗的将领被杀,另一方面是更多的将领投降。 对投降的契丹、汉族将领,成吉思汗往往授以旧职,甚至加官进爵,给予种种优厚待遇。 蒙古军队退走后,他们多留在原地,拥兵割据,又成为金国的心腹之患,有的公开与金军对抗,使金王朝处于分崩离析状态。面对危机四伏的全国形势,金国朝廷不得不考虑今后的出路问题…… 与金王朝恰好相反的蒙古,成吉思汗领着兵马凯旋回到克鲁伦河老营,连续庆功分赏,几堆小山一般高的战利品,被分得一干二净,将士们欢天喜地,一连几个晚上,克鲁伦河畔到处是载歌载舞的人群,大家围着篝火,弹着冬不拉和六弦琴,在庆贺胜利…… 几天之后,成吉思汗召集将领开会,他说:“这三次连续攻金,将士们都认为中原大地像一块肥肉,咬一口嘴角流下油来。其实,中都城里的金银财宝固然不少,若是到了宋朝国内,那长江两岸更加富庶哩!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苏杭’就在宋朝境内,宋朝的都城不就在杭州么?有朝一日,当我们亡了金国,再南下攻打宋朝时,你们才能大开眼界呢!不过中原各国到处都有墙体坚固的城市,单靠我们的骑兵去攻打,短时间内很难攻破,最好的攻城武器是炮,可是我们没有,我想建立一支炮兵队伍,特请诸位发表意见。” 大将者别首先发言道:“要建立炮兵队伍,我举双手赞成。大前年第一次攻金时,在中都城下我军被金国的大炮炸得可惨了!士兵被炸得缺臂少腿,有的连囫囵尸首都找不到,不仅城未攻下来,连大汗也被流矢所伤。最后无可奈何,只得撤退。后两次攻金,虽然大军屯于中都城下,一块肥肉眼看到口,却无法吃到,主要原因还是缺乏攻城能力,说得清楚些,就是我军没有大炮,不然,有十座中都城也早被攻下来了。” 此时,部将安木海说道:“我以为,攻城应以大炮为先,因为它威力大,一颗炮弹能炸一大片;又能攻得远,那炮弹打去,敌人还未见到我们,就被炸死了!” 成吉思汗赞许地说道:“这话说到我心里了!大炮的这两大优点,一是威力大,二是射程远,是我们的铁骑所无法做到的。不过,这大炮离开能工巧匠不行,一要会造,二要会放,三要会修,都是不易做到的。” 安木海又说道:“只要大汗一声号令,大炮一定能造出来!” 大将博尔术说道:“前年攻金时,我曾经活捉一位金国的造炮师傅,他名叫贾塔剌浑,当时对他优待,没有关押他,让他逃跑了。听说此人逃进太行山里,说在林县住着,因为当时另有军务,未能把他捉回来。” 金国的降将奥屯世英说道:“这位造炮师傅贾塔剌浑,是金国有名的炮师,与我有过一面交情,请求大汗派我去林县一趟,把他请来吧!” 成吉思汗听了,立即应道:“那好啊!你去请他来,我们一定重用他,相信他,要他过得比在金国好上十倍!” 大将木华黎提醒道:“建议你装扮成商人模样,让随行人员带些礼物钱财,他答应来时,最好把他全家都搬来,岂不更稳妥?” 成吉思汗又补充说道:“为了路上安全,让大力士凡鲁随你一起去,他是一名很好的保镖哩!” 等到大家说完,奥屯世英遂向成吉思汗告辞,去准备到太行山里林县的礼物去了。 这时候,金朝降将赵王圭说道:“据我所知,金国懂得制炮技术的人还有不少呢!抚州的薛塔剌海、昌平的张拔都,这两个人都在原地住处,请大汗派人去请他们来,岂不是好事?” 成吉思汗听了,忙问道:“不知大家可有人认识他两人的?” 史秉直与田清和一齐站起来,说与两个炮师认识,成吉思汗立即派二人回去准备,速去抚州与昌平邀请两人来蒙古。 成吉思汗的二弟哈撒儿说道:“在我的队伍里,有个名叫张荣的清州人,他不仅懂得造炮的技术,还会造船、架桥等,我回去再问问他,好不好?” 成吉思汗忙埋怨道:“你何不早说哩!他有技术,我们不用他,岂不是埋没了能人么?你快些回去问他,让他速来见我!” 哈撒儿走后,成吉思汗无限感慨地说道:“告诉你们吧!有人把金银财物当成宝贝,那是目光短浅,胸无大志之人!世间最好的宝贝,是人!” 说到这里,他又加重语气,即像命令,又像叮咛嘱咐一般,向自己的部下说道:“以后,凡是归降的能工巧匠和懂得各种技术的人,都要给予特殊优待,凡攻破城市以后,对一切能工巧匠,一律给予赦免,不准杀害;凡是俘虏中的工匠,都要单独挑出来,另加任用。” 第二天,成吉思汗又与大将木华黎商议,提出建立炮军的大事。这位智勇双全的心腹大将木华黎说道:“我们的铁骑,再有大炮协助,那真是如虎添翼,无往而不胜啊!” 成吉思汗一阵哈哈大笑道:“我们所见略同,只是距离这一天的到来,还有一段日子,还需我们去努力呀!” 木华黎立即说道:“请求大汗让我负责建立这支炮兵队伍吧!我一定竭尽全力,争取早日让我们的大炮发出怒吼,如有差谬,甘愿受罚!” 成吉思汗听后,立即上前紧紧握住木华黎的双手,亲切地对他说道:“你能挑这付担子,我自然放心了。不过,你军务已够繁忙,再操劳这事,把你的身体累坏了,我怎能忍心呢?” 木华黎激动地说道:“大汗说哪里话!我能替大汗分忧做事,是我木华黎的无上荣幸!我早已立下誓愿了:大汗派我往火里去,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冲进火里;大汗派我往水中去,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冲进水中!” 成吉思汗听了,一股热血灌向全身,激动得双手拥抱住这位部下,亲切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成为我有力的臂助,这真是天意啊!” 第六部分一条用人的原则 成吉思汗始终把关心爱护部下作为首要的大事,在他心中有一条用人的原则——如欲取得领导其人之权,必先取得其人之心,让其对自己心服口服,足见这位大汗的聪明过人之处了。 次日,成吉思汗便真的任命木华黎负责筹建炮兵队伍,这里包括大炮的制造,炮兵队伍的组成等项工作。 在成吉思汗的直接关怀下,木华黎先将从西夏和金国缴获的大石炮运来,加以修复。又派降将张荣,与安木海一起挑选五百名精明强干的士兵,集中训练,学习炮兵技术,用那些缴获来的大石炮当作教材,一边学习、试验,一边实践、提高,于是第一支炮兵队伍就这样诞生了。 不久,几位知名的炮师都陆续被请来了,成吉思汗欢喜得笑逐颜开,立即命令杀牛宰马,又特别关照部下说道:“要烤炙五十头羔羊,隆重款待造炮师傅!” 在这次盛大的宴会上,成吉思汗激情满怀,面对着济济一堂的造炮能手们,他举起酒杯说:“在上天关怀佑助下,地无分南北东西,人无分种族你我,大家都是华夏的子孙,让我们共同举杯,祝愿我们的大炮早日制造出来,干杯!” 在宴席上,那些炮师们被马奶酒的醇香、烤炙羊羔肉的美味所吸引与诱惑,个个酒醉饭饱之后,纷纷自报家门。 曾经担任过大金国造炮技师的贾塔剌浑,他这次到蒙古来,居然在他的家乡召募善于用炮、造炮的壮士数百人,他首先说道:“请大汗放心,我可以造出木炮、石炮,只要条件允许,我带来的数百人员,在一月之内将能为大汗制造成千个木炮、石炮!” 成吉思汗听后,忙问道:“但不知你说的‘条件’是指什么,请不妨明说。” 贾塔剌浑被酒刺激得胀红着脸说:“生活上,主要是指吃喝拉撒睡,要供应及时;工作中,即制造大炮时不受外界干扰,让我专心一致地埋头于制炮。” 成吉思汗听了,笑道:“这是正当的要求!放心罢,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一定为你们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 说罢,他转脸对木华黎说道:“这些事,全仰仗你了!” 木华黎点头工夫,另一个炮师薛塔剌海说:“我会制造大炮,也会修理大炮,如果有铁的话,我还能制造铁炮!” 木华黎向成吉思汗悄悄说道:“就是这个薛塔剌海,他居然把金军中的炮手三百多人,全带到我们蒙古来了!” 成吉思汗一听,立刻啧啧称赞道:“真不简单!真了不起!一定要善待他!是宝中之宝啊!” 这时候,塔塔统阿说道:“我们也要学会挖矿炼铁,自己能生产出铁来,不仅能制造箭矢、盔甲,还能制造大炮。” 大将者勒蔑的父亲便是一个老铁匠,他专门打制大刀、铁枪等兵器,这工夫者勒蔑说道:“以前,我父亲打造兵器所用的铁,全是从外地买来的,价钱贵,质量又差。我们能自己挖矿炼铁,那就太好了!” 者勒蔑又说道:“这挖矿炼铁的事,请大汗派我去负责吧!” 成吉思汗笑道:“你是铁匠世家出身,负责这事当然好,可是,你是一员大将啊!” “四狗”之一的者勒蔑,已跟随成吉思汗南征北讨数十年了,其功绩真有山一般高了。现在,他又自告奋勇,要求去带头挖矿炼铁,为大汗分忧解难,实在感人至深。 此时,金国的降将吴连成说道:“报告大汗,我有个表兄原是金国金山(即辽宁鞍山)铁矿的技师,派我去把他请来,为我们挖矿炼铁,岂不更好?” 成吉思汗听了,十分欣喜地说:“那太好了!只要能把你那会炼铁的表兄请来,我不光要重用他,也要厚赏你!” 吴连成听后,又说道:“大汗放心,我准能请来!因为我表兄早对女真人歧视汉族人不满了。” 成吉思汗立即派吴连成带着礼物,扮作商人模样,去金山铁矿招附他的表兄了。 成吉思汗凭借着宽宏大量、真诚信义,把各种能人都吸引到蒙古来,使他们发挥自己的一技之长,为己所用。 就在这当口,成吉思汗突然病倒了,他觉得胸口闷得好比压着一块大石头,一天不吃不喝,也不觉得饿。 夜里睡觉更难过,脸朝上觉得心口挨压得受不住;侧身躺下,又感到心口被挤得出不来气,憋得太难过,只好不睡了。 大汗一病,慌坏了帐下的将领,便四下求医问药,蒙古的几名御医来看过了,吃了他们的药,病未见好,反而加重了。 成吉思汗说道:“再吃他们的药,非把我吃死不可!以后坚决不要他们看病了。” 蒙古的几位巫师也来为他驱鬼赶邪,接连鼓捣了好几天,也未有好转,倒是一天天地加重了,急得众将领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一天,来了一个游方的汉人医生,自称“包治百病,专治疑难”,木华黎、博尔术等见到之后,向医生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行医看病?” 那医生毫不含糊地答道:“本人家住亳州府,是华佗侄孙的侄孙。” 将士们听说他是神医华佗的后代,便让他为成吉思汗看病,只见他把了把脉,又摸了摸大汗的心口,然后看了看舌苔之后,便走了出去,对将士们说道:“你们大汗劳累过度,病情不轻哩!” 木华黎忙问道:“先生既能诊断病情,不知能治与否?” 那医生立刻说道:“据我诊断,大汗的肚子里积聚了很多瘀血,一时吐不出来,我这里虽有些药物,却没有能治这种病的药。” 这时,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一听,大怒道:“你既没有药,还自吹什么能‘包治百病,专治疑难’,岂不是招摇过市,蒙骗人么?” 说罢,从腰间拔出佩刀,就要杀那医生,被博尔术等拉住,又听那医生说道:“你别性急,让我把话说完,真是杀了我,谁替你们大汗治好病呢?” 术赤把刀收回鞘中,催促道:“快!有话快说!” 那医生接过术赤的话头,接着说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了。” 木华黎又问道:“什么办法,不妨明说,我们绝对不会讳疾忌医的。” 那医生慢悠悠地说道:“我想了解一下,大汗这些年来干了哪些坏事,请各位全部说给我听听。” “胡说!”术赤一听,火冒三丈地喝道:“此人不是医生,可能是金国派来的奸细,先把他拿下再说!”说到这里,术赤大声喊道:“快来人!” 第六部分新一代的炮师 只见帐外进来了两个怯薛队的护卫队员,他们走到术赤面前,正要说话,被木华黎用手制止住,让他们退出去,然后又问那医生: “你要说实话,不知你了解大汗的那些……那些隐私做什么用?” “治他的病呀!否则,别无他用。” 那医生说着,斜着眼看了术赤一下,又说:“你们杀我很容易,不过,等我治不好大汗的病,再杀也不迟呀!” 木华黎立即说道:“你说得对,你治不好我们大汗的病,一定要杀你!” 这位足智多谋的大将,拉着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又把博尔术等主要将领也喊来,大家商议一下,为了给大汗治病,只能归纳了几条常在人们口头上议论的,什么杀人如麻呀,狡诈残忍呀,高傲狂妄呀,忌妒偏狭呀…… 到这时候,术赤觉得为了给他的汗父治病,也只得容忍了,不再坚持,由着木华黎去向那医生去说了。 说起来也很有意思,那医生听后竟说道:“好罢!我来给大汗开一张特殊的药方,大汗看了之后,一定会发火,不过,火发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大发雷霆之怒,病好得就快了!” 众人听了,备觉新奇,都惊异地看着医生,只听那医生又继续对众人说道:“我还要提醒各位,大汗见了我的药方,他一定要发脾气的,务请各位不要睬他,更不能听从他的指挥,这样,大汗的病好得就快了。” 听了医生的话,术赤只好点头应允,其他的将领也一一答应了,这都是为了给大汗治病! 于是,那医生提笔写了一张药方,交给术赤,转身就走,并叮咛术赤道:“你要亲自念给大汗听!” 术赤无奈,只得走进大帐,告诉成吉思汗:“医生为汗父开的药方,我来读给汗父听吧!” 成吉思汗听儿子念道:“……呸!你这个杀人如麻的暴君,今天也害病了?真是现世现报啊!我提醒你,好好地手摸心口想一想,你这几十年干了多少昧良心的事?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你残忍,狡诈,嗜杀成性;你阴狠,虚伪,诡计多端;你无耻,卑劣,假仁假义!你是独夫暴君,绝没有好下场,阎王爷要你到阴间地府去算账,要我给你治病,是痴心忘想!” 接着,又把他杀人的事情一一罗列在后面,未等听完,成吉思汗便气得大叫一声:“来人哪!把这个混蛋医生抓起来!” 谁知护卫队员被术赤挡在了帐外,大汗不禁气上加气,急上加急,气急败坏地吼道:“好你个术赤!你敢这样对我!” 喊罢,成吉思汗挣扎着站起来,想到帐外去,谁知一阵头晕眼花,竟踉跄着向地上倒去,立刻觉得嗓子眼里有东西堵着,便大声一咳,就一口连一口地吐起血来,一面吐一面骂:“混账东西,气死我了!” 不多一会儿,成吉思汗竟吐出一大摊黑黢黢的淤血,血腥气味相当地浓,令人不忍卒闻。 这工夫,那医生才从帐外慢慢走进来,看着那一大摊淤血,对术赤等说道:“好了,好了,这下该好了!快去舀些水来,让大汗漱口水,喝些茶水,再睡下休息两天,就好了。” 木华黎走到成吉思汗面前,问道:“大汗的胸口可觉得闷了?” 成吉思汗伸手摸了一下心口,说道:“现在不闷了,感觉轻松得多了。” 术赤走过来,像对木华黎,也像对他汗父:“这医生倒真有两下子啊!治病不用药,以骂治病,少见,少见!” 木华黎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叫作因病而异,对症下药。非高明的医术,不敢这么治病的。”说罢,他转身来找医生,谁知那个“包治百病,专治疑难”的游云郎中早已出帐,不知去向哪里了! 成吉思汗在床上躺着休息,回想着这番经历,深感这次害病固然不好,为了治病,倒是受到一番教育哩! 想到这里,认为医生开的那个药方,对自己骂得够呛,可是骂得倒是事实啊!从这一点来看,它真是一个治病的“药方”呢!成吉思汗急忙站起来,去找那药方,却不见了;又喊来护卫帮他寻找,也没有找到,他不由得心里嘀咕起来:“这医生来得蹊跷,那药方也丢得怪异,难道真有报应之说不成?” 成吉思汗一边想,一边嘀咕着。见大将木华黎走了进来,不禁单展然一笑道:“这场病对我真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啊!” 木华黎听后,也不置可否地笑道:“是啊,大汗也太劳累了,以后要注意休息,珍重龙体才是呀!” 成吉思汗却突然说道:“我想,今后军队出征,必须强调纪律,一定要有约束,不准随意杀人,对嗜杀者应严加惩处。因为我们的军队是王者之师,要以德服人,以仁慈为本,不能凭借武力去征服人心,自古以来,以力服人者往往潜伏着危机。” 这时候,成吉思汗禁不住把歧国公主那银锁里的两句话说给这位亲信听,两人又针对军队前一段在征金过程中的滥杀无辜之事议论了一会儿,忽然走进一个人来,大声说道:“报告大汗,我们用自己炼的铁制造的铁炮已经成功了,它的威力可大呀!” 这是对造炮有极大热情的安木海,成吉思汗任命他为随路炮手达鲁花赤,让他成为新建立的炮兵队伍的指挥,听了他的话,笑道:“铁炮既已制造成功,那就大量地生产吧!” 安木海接着说道:“炮师们已向我说了,现在有制造铁炮的技术,还可以同时制造震天雷、飞火枪之类,它们的威力更大哩!” 成吉思汗听了,兴奋地问道:“什么?震天雷?飞火枪?它们的威力比铁炮更大么?” 安木海说道:“那震天雷,是装满火药的铁罐,爆炸时其声如雷,受震面积达半亩以上,罐中的弹子能将人的盔甲穿透,威力巨大无比。” “啊!这震天雷如此厉害,制造时你们可得小心,别再发生像薛塔剌海那样的事了!” 成吉思汗听说震天雷如此厉害,不由得提醒安木海注意,要他注意安全,又问道:“那飞火枪是什么武器?” 安木海说道:“飞火枪是把火药装在枪堂内,打出去时往往是一团火球,在数十步远处中标,立即燃烧成一大片,可厉害了!” 成吉思汗兴奋得双手一拍,大声说:“好!你们干得好!我们有了炮,又有震天雷、飞火枪,再也不怕那城墙坚固了!” 不久,成吉思汗下令,从全军中立即抽出一大批年轻能干的士卒,集中起来,请几位造炮的师傅为他们上课,教给他们技术,后来这些人都成为新一代的炮师。 第六部分兴兵第四次攻打金国 成吉思汗以他的远见卓识,发现和重用中原大地上各种技术人才,创立并发展了强大的炮兵队伍,使他那天下无双的骑兵队伍,如虎添翼。 成吉思汗以其敏锐的眼光与头脑,吸收在当时世界上属于最先进的科学技术,除了直接用于战争的需要之外,还间接提高了蒙古民族的科学文化水平。 此后,在蒙古草原上不仅能够制造弓箭、盔甲、攻城机械,以及大量地生产木炮、石炮和各种铁炮,而且能够造出更先进的车辆,和各种手工业制品,并且建立了采矿、冶铁业,促进和带动了农业、牧业和商业的发展,以及城市建设和架设桥梁等。 堂堂中原大国——金王朝被蒙古军队三次劫掠之后,国内被掏空了,经济凋敝萧条,百姓流离失所,军队兵将离心,朝廷上下,笼罩着一片消极悲观情绪。 公元一二一四年六月的一天,金国皇帝完颜璟经过长时间的考虑,决定迁都,来躲避蒙古军队的侵扰,他向文武大臣说道:“自从蒙古三次入侵之后,国力衰弱,兵无斗志,财乏民穷,想固守中都已不可能了,不如迁都到汴京(今开封市)去罢!” 一石激起千层浪。金宣宗的一句迁都话语,顿时引起满朝文武的纷纷议论,许多大臣反对这种逃跑主义的行为。 左丞相徒丹益当即提出了抵抗蒙古的上、中、下三策意见,他向宣宗皇帝说道:“前不久,我国才与成吉思汗讲和。如今之计,我们应该厉兵秣马,聚积粮草,固守中都,这才是上策;万一中都不能固守,我们可以退守辽东,因为辽东乃我大金的根本,那里依山负海,凭险据守,一方面可以阻止蒙古人的进攻,另一方面也有复兴、后图的希望,这是中策;至于南下迁都,那汴京地处平原,四面受敌,无险可守,易为鞑军所破。迁都到那里,岂不是下策么?” 金宣宗听不进徒丹益的“三策”建议,说道:“朕已决意南迁,请大臣们勿议了。” 这时,太学生赵日方等见朝中能坚持正确主张的人太少了,只好集体上书请愿,尖锐地指出迁都的种种害处,希望宣宗放弃这个错误的主张,不再迁都。 可是,庸懦无能的金宣宗,竟借口什么大计已定,不能中止,便对反对迁都的人慰谕一番就算完事了。 次日早朝时,一向忠直耿介的徒丹益再次向皇帝提出他那“三策”建议,最后说道:“我们大金国自从海陵王把国都从上京会宁府迁到中都来,已经快八十年了,如今的大金国土广大,人口众多,只要厉精图治,国力不难恢复,不能因为蒙古人的入侵就自暴自弃,一蹶不振。” 金宣宗听得很不耐烦,连连挥手说道:“别说了,别说了!迁都之事已定,再说已无用,何况你那意见支持的大臣也不多呀!” 徒丹益一气之下,竟在朝堂上痛哭流涕,边哭着,边手指着宣宗说道:“泱泱大金,被你们这些无能的昏君败坏得国将不国。我们当臣子的哪有颜面还活在世上,与其屈辱地苟活,不如堂皇地死去,倒还留下一个清白的美名呢!” 说完,这位左丞相站起身来,对准朝堂上的大木柱子,一头撞去。立即发出“扑哧——叭哒”两声,徒丹益立刻脑浆迸裂,死在了朝堂之上。 满朝文武大臣一片哗然,金宣宗也觉得事发突然,一时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让护卫把徒丹益的尸体抬下去,下令厚葬之。尽管徒丹益对迁都进行死谏,仍然改变不了金宣宗决意迁都的决定,因为这位皇帝早被蒙古的骑兵吓破了胆,也早已拿定了这个脚底抹油的逃跑主意了。 不久,金宣宗便任命完颜承晖为尚书右丞相,抹然尽忠为左副元帅,让他们辅佐太子完颜守忠留守中都,而自己却带着文武百官、嫔妃宫女逃向汴京,使金国从此走上了一条加速灭亡的道路。 宣宗刚才任命之后,术虎高琪却说道:“我原是左副都元帅,本有禁卫中都的职责,皇上为什么不派我留在都城,辅佐太子?” 金宣宗对术虎高琪早有看法,加上他带领的那支糺军,全由女真人以外的契丹、汉人组成的,担心这支军队会随时叛金降蒙而去,便不敢将它留在中都。 这时候,听到这位脑后长着反骨的术虎高琪一问,只得敷衍道:“朕想让你随行护驾,与朕一起到汴京去。” 术虎高琪不好强求留在中都,只得悻悻地接受了宣宗的意见,现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三天后,金宣宗迁都准备就绪,遂领着一行人马,往南迤逦而走,来到涿州良乡住下。 成吉思汗得到这一消息,兴奋地说:“上天助我了!这一次中都城必将被我们军队攻破!” 随后,成吉思汗立刻召开军事会议,说道:“金朝皇帝既与我和好,决定友好相处,现在又违约南迁国都,公开地破坏和议,是我师出有名;何况金国的糺军又来归附,中都内部空虚,人心惶惶,正是我出师之良机。” 于是,成吉思汗又派使者阿剌浅,出使金朝,去责问迁都的原因。 阿剌浅快马加鞭,赶到河北的内丘县才见到金宣宗,传达了成吉思汗的责骂,声明既然讲和,便不该迁都,迁都之举就是不信任我们大汗的表现等。 金宣宗听了,不但不气,还再三解释,不过仍然继续向汴京前进,南迁之意已不可能改变了。 这样,战争的乌云再次笼罩于金国上空,成吉思汗从来不让一个良机在自己的眼前滑过去,何况去年撤离中都,就是专候良机的到来,现在求之不得的良机来了,心中喜不自胜,但是,他口中却怒责对方提供了这一良机,不该南迁国都,因此要兴兵问罪。明眼人能看得出来,显然这是为兴兵第四次攻打金国,在寻找借口而已。 第六部分攻下了大金国都中都城 公元一二一五年三月,成吉思汗命令大将木华黎率领大军六万人,第四次伐金。 这次攻金,蒙古军中除了勇猛善战的骑兵,还有刚建立不久的炮兵队伍,以及新投降蒙古的糺军——这支糺军大部分为契丹人和汉人组成,它们英勇善战,很有战斗力。 公元一二一五年的五月,木华黎自三月出征,仅用两个月时间,先是扫清中都外围的金兵势力,接着利用“围城打援”计策,消灭了金兵的有生力量,不费一兵一卒地攻下了中都城,圆满取得了第四次征金的巨大胜利。 木华黎派遣石抹明安、三木合拔都领兵进城,向城内安民禁掠,允许士兵将掠取的粮食、牲畜等在城内贸易,既使饥民得食,又让士兵获财,这一举两得之计,使中都百姓安定下来了。 接着,木华黎派人向成吉思汗报喜说:“全军将士托成吉思汗的齐天洪福,我们攻下了大金国都中都城。” 成吉思汗接到报告,欣喜万分,好多天没有饮酒了,当即满饮三大杯,以示庆贺。 当时,这位大汗正在桓州的凉泾避暑,立即派遣大断事官失乞忽秃忽、汪古儿与合撒儿三人前往中都慰劳将士,并负责清理府库财产。此时的中都城,没有今天的北京城这么大。 在金朝统治下的中都城,只限于今日北京的“外城”,即今日北京的南部。 但是,虽然如此,当时的中都城,仍不失为世界上最大的都市之一。那时候,环绕中都城的周围城墙长达八十余里,有十二座城门,城内分为四个“小城”。 金朝的皇宫设在今日的天坛附近,同时还有一个夏宫,位于靠近今日“紫禁城”之“北海”的白塔寺一侧。这座供金王驻夏的宫殿,及其周围地面,就是今天北京的内城,在当时,这是一个供金王消闲娱乐的巨大公园。 成吉思汗担心金朝军队卷土重来,思虑再三,又派人向木华黎传达了摧毁中都的命令。 于是,蒙古军队立即放火,烧掉了皇宫,熊熊大火,竟燃烧了一个多月。 成吉思汗只关心在占领中都之后,如何去接收金朝府库里的珍宝,即黄金、白银、珠宝、丝绸等。当时,全国管府库的一个将官,名叫合答,他听说蒙古派来三位将官接收财宝时,急急忙忙亲自跑去迎接他们。为了讨好这三位将官,他取了几件绣金的丝织品,作为个人战利品赠送给他们三人。这种绣金丝织品相当名贵,无论在当时,还是在今天,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哈撒儿与汪古儿被这种名贵的丝织品所吸引,便收下了礼物,但是,身为大断事官的失乞忽秃忽却表现得很正派,他严辞拒绝这种贿赂似的礼物,对那位合答说道:“以前,这中都城里所有的珍宝,全部属于金王所有;如今,中都已被我们蒙古人占领,一切财产都属于成吉思汗的了。你身为降将,怎敢擅自支配这些本已属于成吉思汗的财物?又把这些财物任意送给我们,真是胆大包天!我决不稀罕这些财物,你拿回去罢!” 失乞忽秃忽的这一席话,吓得合答屁滚尿流地拿着那件绣金丝织品逃回去了。 不久,三人回到成吉思汗处交差时,这位大汗是很了解人的心理的,见到他们三人以后,便突如其来地向他们问道:“那位合答向你们赠送了什么礼品啊?” 第六部分黄河以北成了蒙古人的天下 哈撒儿、汪古儿只得如实相告,并把那件绣金的丝织品拿出来,送给成吉思汗看。 大汗一边看着,一边连声赞叹道:“好,真是巧夺天工,价值连城啊!” 忽然,大汗见失乞忽秃忽两手空空,问道:“合答送给你什么礼物呀?” 失乞忽秃忽只得说道:“他也送这绣金丝织品给我,我拒绝了,没要。”成吉思汗听了,很感兴趣地问道:“你为什么拒绝收他的礼物呢?” 失乞忽秃忽当即回答道:“我以为,在攻下中都城之前,府库里的一根绳子,一块手帕都是金国皇帝的。现在城已被我们拿下,一切东西都应该归于大汗所有,其他人怎么能随便占有?” 成吉思汗听了,不由得从内心深处喜爱这位义弟,非常佩服他的正直廉洁的人品和异常高洁珍贵的节操。 俗话说:“从细微处见精深,在点滴上看风格。”由这一件绣金丝织品的拒绝接受,充分显示出失乞忽秃忽的高风亮节!想到这里,成吉思汗脱口赞道:“好一个失乞忽秃忽!你真是识大体,慎职守,乃朕之忠臣也!……希望你永远成为我的眼睛、耳朵。” 为了固守中都城,成吉思汗命令札八儿火者、石抹明安等守中都,又加派耶律阿海、耶律秃花协助,并学习中原王朝,设立“中都行尚书省”,封耶律阿海为太师,行中书省事。 在这同时,成吉思汗利用攻陷中都的有利形势,立即派出使者到金朝的新都汴京,提出撤兵的条件:“……主动献出河北、山东尚未被蒙古军队占领的城市;金宣宗亲自去帝号,称河南王等。” 这条件实际是逼迫金国宣布不战而亡,金宣宗怎能答应?遂拒不接受这投降的条件,使者回到蒙古一报告,成吉思汗立即下令突袭金国的汴京。 可是,汴京有黄河天险保护,蒙古骑兵要想渡过黄河,因为没有大量的船只,只能望河兴叹了。 经过与众将领磋商以后,成吉思汗决定采取迂回进攻的战略,从西面陕西一侧进攻河南。 公元一二一六年的秋天至一二一七年的冬天,成吉思汗命令大将三木合拔都带领蒙古骑兵一万人,经过西夏国,突袭了京兆(今西安市),并血洗了这座“中国的罗马”古城。然后,挥军南下攻打潼关。 这座建于后汉的雄关,西临华山,北距黄河,东接桃林,位于黄河与渭水的汇合处,是阻挡蒙古军队进入河南的重镇。 因为攻不下潼关,三木合拔都只得顺华山一侧继续向南,来到嵩山下,终于攻下了洛阳南面的汝州。 通过这片黄土高原,三木合拔都带领他的骑兵横扫了河南,直达金国的新都汴京(开封)。 但是金王在汴京周围部署了数万兵力,三木合拔都久攻不下,只得撤兵,从结了冰的黄河上经过,才把军队撤回蒙古。这时候,由大将脱仑率领的一万蒙古骑兵,也攻克了真定,放黄河水淹了东平,把东平洗劫一空。还有史天倪等率领的一万骑兵,则取兵东道,攻取平州,在广宁遇到了阻力,连攻多日才攻下广宁城。在短短的几个月之内,蒙古的骑兵以摧枯拉朽之势,几乎把中原大地扫荡一遍,攻下了金朝八百六十二座城池,黄河以北大致都成了蒙古人的天下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gzbysh】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